而且,恽夜遥对他这个陌生人表现出的过分热情,也让他有所疑惑,到底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呢?莫海右思考着。
他的思想里渐渐浮现出第一次报上姓名时,恽夜遥所说的那个名字‘恽海右’,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感觉到自己又要走神了,莫海右拉回思绪,继续考虑凶杀案的细节。
凶杀案发生在4月30日的夜晚,更正确地说应该是5月1日的凌晨了。
那个时间,客房里的客人大部分都已经睡着。
酒店是24小时营业制的,但是二楼包间还处于客满状态,但那些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了,而且经过调查,他们并没有任何人在发生事件之后离开过酒店。
莫海右觉得那些人杀人的可能性要相对小一些。
那么,客房里已经睡着的客人呢?由于雅顿酒店客房的结构是并排式的,也就是说是一间紧挨一间并列排序的公寓房。
发现死人的304号房正好在走廊正中,两头分别各有五间房。从299 … 309号房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长。
一是因为房间结构挨的紧,二是每一间公寓房的面积本来就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定了两间房的恽夜遥可以从205室户外轻松爬到204室的浴室内的原因。
以恽夜遥为参考,其他住户自然也有可能会爬过来杀人,然后回转到自己的房间假装睡觉。等众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再混在人堆中出来看。
所以,一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要派人勘察所有二楼并排客房外侧的窗台和落水管表面,看看是不是有留下指纹鞋印一类的东西。
还有,酒店二楼所有住户的名单以及入住时间,都已经统计完成了,基本上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其中是否会真的存在凶手,此刻对莫海右来说,还是个未知数。
一路颠簸,一路思考,莫海右看向窗外的眼眸中出现了雅顿大酒店高高的楼房。
现在场外的凶杀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目前为止所了解的只有罗雀屋内凶杀案的部分正相。
进入酒店的莫海右扶了扶平光眼镜的镜框,把自己质疑的目光隐藏在了眼睛后面,然后问迎上来的酒店经理;“酒店二楼的住户都还在吗?”
“在,在,都在,警方的人员一直监控着二楼,我们怎么敢让他们退房呢?”
“那他们有没有人向你们主动提出要退房的?”
“没有,那些人都是长期的租户,大部分是外来打工人员,没有自己固定的住所。我们这家酒店您别看外观挺吸引人的,其实并不太景气,公寓房租金也很便宜,所以不会轻易有人退房的。”胖经理点头哈腰地回答着,脸色通红,好像是刚刚喝过酒的样子。
莫海右的脚步很快,一会儿就到达了货运电梯口,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酒店经理:“你们这里有入住过一个记者模样的人吗?”
“记者?”胖经理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所以他对莫海右说:“那个,您稍等一下,我去查查4月30日的酒店入住登记。”
“不用了。”莫海右的声音让正欲离开的酒店经理止住了脚步。
“你现在跟我上楼,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入住登记等一下让服务员送上来吧。”莫海右冷淡地说,同时有意无意避开着酒店经理那肥厚油腻的双手。
第九十六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一幕
在这一章开始正题之前,首先要说一下,因为小说复杂的结构和凶杀案,所以进入推理篇之后小说同样会分成几个部分来叙述。
我会尽可能把它们分得明确和清晰一些。
推理篇如同舞台剧,每一个分剧场都会以序幕、第一幕、第二幕……终场、落幕这样的形式呈现。
另外,之间还会夹杂线索整理的章节,以便于读者阅读时进行分析和推理。
目前场外由法医莫海右主导,会以‘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为题进行呈现。
然后场外还有一个分剧场,就是边本颐夫妇的推理辅助,这个剧场笔墨不会太多,主要起到为莫海右以及山上恽夜遥和谢云蒙提供已知线索的作用。
场内会以三个主剧场轮流呈现:
第一,是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核心主场,附带陆绘美。
第二,是恽夜遥以及谢云蒙,再加上之后要会合的增援三人组的探索推理剧场。
以上所有剧场都会以比较明确的语言来进行分析推理和线索提供。
然后,场内第三个主剧场就是我这一章要叙述的‘荆棘鸟的重生’,主角是前文中提到的loy和姐姐小芸。他们是罗雀屋事件中非常重要的人物,也是贯穿整个事件的核心级人物,真实姓名我想聪明的读者肯定一早就有所发现,在剧场推进的时候,我也会逐步把他们浮上水面的。
另外,还有三个属于犯人的,也就是所谓的暗黑剧场,血腥和杀戮,还有罪恶和欺骗会伴随着这几个暗黑剧场直到终章。
暗黑剧场在这里就不明说了,请读者们跟着情节慢慢阅读吧。
最后,主角们的情感会综合成一个剧场,这个剧场的内容将衔接之前回忆篇的风格,笔墨也不会太多,它主要的作用就是为罗雀屋完本之后的番外情感篇做一个铺垫和起头。
为了读者不至于太累,我会尽量让所有剧场有序交替的,那么,下面我们言归正传。
“姐姐……”
悬崖边缘,匍匐于地的年轻男人发出沉重的喘息,尚且完好的左手紧紧拉着背靠树干的昏迷女人。
身上断骨的地方已经疼得麻木,男人觉得自己就算是出去,也免不了可能要落下残疾,但是他不会在乎这些。
因为找了许多年的亲人就在眼前,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自幼没有母亲的呵护,16岁之时又失去了父亲,一直以来的寂寞和孤独让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温暖。
走上社会之后,未成年的他受尽了屈辱和辛酸,他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用厚重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心声。
爱情,来得突然,也失去得突然。
是的,虽然一直以来都维持着关系,但那种关系对他来说与**关系没有任何区别。
他爱的男人娶了别人,可笑的是,婚礼当天他是伴郎,每一次相聚,他都是那个笑脸相迎,拳拳祝福的‘好友’。
真的是够了,他从来不是气量那么大的人,却非要强迫自己,只因为他不能够不爱。
如果没有芸姐姐,他现在就会跳下这倾斜的悬崖,一了百了。
左手用力,男人使足剩余的力气摇晃昏迷女人,浑身上下的伤势让他无力站起,只能乞求女人可以清醒一点。
一直这样睡下去的话,真的会死的。
回想起刚才,男人多少有一点内疚,他总是善良的,从来没有因为苦难而改变过。
以前,穷困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陌生人在他被欺负之后说过一句话:“你太善良了,会很吃亏的。”
可是,本性难移,始终是没有改掉。
老师和边大叔都是一直以来对他很好的人,可是,他没有办法救了。
如果能有办法,他绝不会只带走姐姐,而让老师和大叔自生自灭。
希望,他们可以活下来,现在的男人只能这样祈祷了。
把身体在污秽的地面上艰难向前挪动一点,男人不停重复着唤醒女人的动作。
他好不容易把女人带到这一处悬崖边上有踩踏痕迹的地方。
这是一条隐蔽的被树木遮挡的小山路,没有开凿过的石阶,山路上的凹槽完全都是人反复踩踏之后形成的。
发现这里是一个意外,几年前的一次,他从出于好奇,从环山公路某一处斜度比较平的地方攀崖而上,结果迷失在树林中。
就在心急如焚的时候,看见了几个农民模样的人在树林远处走过,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所以决定远远跟着走,靠着他们发现了这一处隐秘的下山之路,才得以回到山下。
这件事,他没有对当时一同前来的同伴说起,反正也不会得到重视,不是吗?
万幸的是,至今他还能找到此地,而此地也没有被荒废。
现在要做的就是唤醒姐姐,希望姐姐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到山下求救。
男人伤得十分严重,尤其是右侧手脚上断骨的地方,还有肋骨和右肩的刀伤,反正他是绝对走不下去了。
翻开的皮肉已经泛白,血液渗满了身上的整件t恤。布料紧紧贴附在伤口之上,估计已经因为血液凝固而粘合在一起了。
许久之后,被摇晃的女人终于抖动了几下眼皮,开始有了清醒的即像……
在重伤男人刚刚带走小芸不到十分钟,恽夜遥和莫海右就出现在了离边本颐夫妇不远处的树林里。
此刻他们还在为恽夜遥的任性而争论着。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边本颐夫妇,并迅速将他们救下山送往医院。
如果重伤的男人晚一点到,或者他可以在原地等一下,那么他就不用那么费力,姐姐还可以得到更快的救援。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重伤男人也不可能想到会那么快就有人上山。
生与死之间,两个人的命运会如何走向,没有人可以知晓;
荆棘鸟想要飞翔,就必须穿过那重重利刺,在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中卸去重壳,涅重生……
第九十七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一幕
虽然山谷对岸紧贴小树林边缘的斜坡,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出任何人攀爬过的痕迹,但是恽夜遥依然相信,边本颐夫妇十有**就是从这里下到山谷底下,然后沿着涧溪的流向到达半山腰树林的。
任由谢云蒙研究索桥的状况,恽夜遥仔细观察着山谷下面的溪流。
刚才目测了一下,山谷并不是很宽,从恽夜遥他们所在的这一头到对岸,差不多有五六十米左右。
因为l山上植被比较多,再加上这几天晚上连续下雨,所以山谷两岸淤泥堆积,十分的湿滑。
底下涧溪两边也是如此,山谷底下的涧溪紧贴两岸陡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路可走。
但是恽夜遥发现,这条涧溪中间水流湍急,两边的水却很浅,用眼睛可以清晰看到水流下面光滑的岩石。
只要小心一点,慢慢扶着崖壁,行走y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可以确认边本颐夫妇,是从这里脱离罗雀屋的,那么就可以间接证明罗雀屋确实是已经出事了。
而索桥的损坏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也可以被人说成是仇家故意破坏,或者什么纠纷造成的。
恽夜遥想,只要罗雀屋里有‘某些人’在留守,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编造出一些理由来搪塞警方,或者其他想要进入罗雀屋的人。
没有看见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现在警方要直接介入还是比较困难的。
可是恽夜遥几乎可以在心里确定,这个罗雀屋一定发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凭直觉嗅到罗雀屋里面那不同寻常的血腥和恐怖之气。
是的,血的味道,仿佛弥漫在空气中一般,恽夜遥几乎可以捕捉到它,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就像恽夜遥刚出场的时候自己说的那样:“我一向很正确。”
他确实有这样的自信,有的时候,恽夜遥的思维会跳的很快,甚至在别人思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诉说结果了。
这一点在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常常被认为是轻率的表现。
是的,有可能那些拥有跳跃性思维的人常常不会被写成是让人感到震惊的,极其聪明的人。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人反而会被别人觉得很轻率,因为他们的思考过程并不会被人所知,直接轻易的讲出答案不就是一种轻率的表现吗?
反正,要不是亲身体验过很多次恽夜遥所说的话的正确性,谢云蒙甚至也会认为他是个轻率的人。
现在,恽夜遥要得心脏开始怦怦直跳,眼前屋子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引诱的气息,那种朦胧之间却又直接了当的诱惑之气,让恽夜遥几乎把持不住想要立刻接近它,探索它。
可他不能急,循序渐进才是办案推理的原则,恽夜遥觉得自己不能漏掉任何一点的线索。
目前,最好的状况是罗雀屋现在处于空置状态,这样他和谢云蒙两个人就可以随意搜索调查,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还有一种状况是,屋子里有人,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不管发生过什么,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没有人会因为一些普通的理由就让陌生人进门的。更何况是那些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
就算让他们进了门,经过整理打扫的现场也很难得到证据和线索。
这就比较头痛了。
所以恽夜遥觉得,目前能做的就是,在进入屋子之前,尽可能在外围收集有用的证据,索桥的破坏并不能成为直接进入罗雀屋的理由。
需要更多的理由才能让有可能出现在罗雀屋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入。
就算是以警方的身份也不能随意乱闯民居不是吗?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揉着太阳穴,恽夜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山谷底下的溪流对岸。
现在要从那里找到一些脚印和手印,肯定是不可能的。
夜晚和凌晨的雨水已经将它们冲刷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是警方的专业勘察队员过来,估计也提取不到任何东西。
想要依靠边本颐的脱离来证明罗去屋确实出事了,希望很渺茫。
不过,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恽夜遥想:‘倒是可以从对面密密麻麻的月季花丛和灌木从中入手,从中找到某些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痕迹。’
然后,恽夜遥手指没有离开太阳穴,眼眸向上抬起,看向远处罗雀屋正面和侧边的阳台。
虽然那些阳台都在二楼方位,但是凭着小蒙的本事,是不是可以带着他从阳台悄悄潜入,避开有可能在罗雀屋里人,来一个非法进入,先调查了再说呢?
反正到时候被发现了,再想办法搪塞吧,最坏的情况顶多是被当成小偷送到警局。
反正小蒙在警局里有关系,而且如果能让他们找到一些证据的话,房主人不就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恽夜遥兀自思考着,完全没有发现边上的谢云蒙,已经爬到了铁索桥的中央部分。
谢云蒙不愧是云龙公安分局最强的刑侦队长,各方面能力都非常突出,他在警校的时候除了文化课之外,其他科目都是全校第一,反正只要是攀爬抓捕,格斗缉拿这些事情,至少局里面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谢云蒙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去打扰思考中的恽夜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为了能更清晰的了解索桥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人沿着铁锁攀爬到了索桥中央木板断裂毁坏的部分。
开始勘查,单手单脚紧紧缠在铁索之上,另一个脚抵住木板破裂的边缘,腾出右手来,谢云蒙掀起一块松动的木板,查看它的底部。
这一看,让谢云蒙发现了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木板的底部有胶带捏贴过的痕迹,而且因为木板的覆盖和遮挡,胶带几乎没有受潮。
把木板掀过来,底朝上搁在其他碎木板上面,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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