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颁的,可如今姑母等不及,便带着父皇的隆恩下地狱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顺喜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取过另一卷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日前虽豫敏翁主意欲造反,然其为朕之胞姐,不可不念旧日之情,特此追封为豫敏长公主,钦此。豫敏长公主,哦,不对,豫敏翁主请接旨吧,这第二道圣旨死在翁主自尽之后才可执行的。”
许是这第二道旨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良久姑母都没有出声,手中紧紧的握着第一道圣旨。我向前走了两步才说道:“这下姑母该相信城儿没有欺骗姑母了吧?”
“啊···啊···啊···”什么哭声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吓的我和九哥都不自觉的一哆嗦,就连顺喜经过这么多阵仗的老宫人都吓的退了好几步。
“雍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受刺激过大以至于姑母连皇上都不喊了,竟然喊起了父皇的乳名。
我静静的看着她哭,不知以后心儿会不会也这么对我这个做姐姐的,或许是哭的太累,姑母又抬头看向我,还是同样的怒气难消:“是你对不对?是你栽赃本宫的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帝王家的争斗从来都只为一个理由,姑母又何必再多问?明白的人总是不如不明白的活的幸福。”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哈哈哈···你这个语气真像年轻时的雍儿,可你记住,今日的你是昨日的本宫,今日的本宫便是明日的你,你也会不得好死的。”姑母的声音很是凄厉,仿佛的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看着说话说的几乎气绝的姑母,我没什么语气的回答:“人生在世,即便百年也不过三万六千日,人世为炼炉,人人都在煎熬,可只有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才不枉来人世走了一遭不是吗?得不得好死很重要吗?城儿知姑母也是个情深的女子,对姑丈的感情更是矢志不渝,城儿不知姑母手上是不是也有姑丈的丹青,但城儿手上有一幅,虽那幅丹青的描摹功力高深,但对城儿来说,除了收藏价值高昂外,再无其他意义,今日便予了姑母吧。”
我自永夜手中接过公孙鹤的丹青递到姑母手上,许是觉得震惊,姑母缓缓的打开卷轴,当看到画轴中那个如玉般温润的男子后,本来有些癫狂狰狞的脸庞一下子便温柔起来,浅浅的笑竟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儿般,那么恬静,似乎尚未经历过世间炼狱的锻炼般。有些颤抖的手指细细的描摹着画中人的眉眼,发丝,好像摸着的便是活生生的人般,那么轻柔,生怕触痛了男子。
“鹤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的眼睛你的人,你的一切,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你是来带我走的对不对?鹤儿···鹤儿···”喃喃念着公孙鹤的名字,姑母将那幅丹青撕成一片一片,然后带着甜甜的笑将那整张画轴全部吃进了肚里。看着那种满足的表情,会让人错觉的以为她在吃着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九哥有些惊讶,想要上前阻止,被我扯住了袖子,九哥有些不解的问我:“那么好的画,吃了多可惜?”
“姑母吃掉的不是画,是她毕生的幸福,算是我们做小辈的尽点心吧。”我看向那张几乎已经被姑母吃去一办的画轴,多少有些唏嘘。
那天的记忆也就那么几个画面,姑母面带微笑的吃掉公孙鹤的画像,以及最后那被白绫悬在牢房半空中摇来晃去的身影,一身大红色长公主该有的朝服,是父皇赐给姑母的摇
第一百九十章 無善無惡心之體
至此,曾权倾一时的莘闵长公主便这么香消玉殒了,对于她的死史书上并没有过多的记载,寥寥几句也多是批判她生前的骄奢淫~逸,丝毫没有人记得这是一个曾经对一个男人多么深情的女子,而在姑母死后,父皇的身体似乎也大不如前了。
去关雎宫复了命,我和九哥慢慢的在漫步御花园里,我转身看了一眼似乎又健壮了不少的九哥说道:“很久没这么和九哥这样走走路,聊聊天了。”
“现在不比儿时,繁琐的事太多,倾城你比我这个做九哥的还忙,当然没时间陪九哥这么走走路,聊聊天了。”九哥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的还是和儿时时那样明艳。
我撇了撇嘴:“你以为你好吗?成天跟只苍蝇似的围着明珠姐姐,真是丢我们赫连家男人的脸。”
“九哥我那是蜜蜂,蜜蜂当然要围着花朵,我围着明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看九哥又看看不远处说道:“你的花朵在那呢,你这只蜜蜂快去吧,免得一会儿又有别的蜜蜂围上去了。”
不远处,明珠正有些羞涩的站在那里,手里还牵着小念秋的手,一大一小两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庞都太阳晒得红红的,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和九哥分道而行,我往长乐宫走去,永夜默默的跟在我身后。七月的太阳很灼人,路过一片树荫时却被那不大的阴凉冻的我打了一个好大的颤。
“公主,你怎么了。”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永夜语气平板的的问道。
我伸出手迎着被树荫遮的斑驳的阳光,想起沈玲也曾如这般抚摸着阳光时,突然明白她渴望阳光如我渴望温暖般,都是那么的出于本能。我试图摸出阳光的形状,却怎么也做不到。
“公主在做什么?”这次永夜的语气开始有些疑问,总算不会那么平板了。
我没有回头:“我想摸摸阳光会不会照射到我,可是摸不到呀!”
“阳光无处不在,只要公主立在这天地间,阳光便也无时不在,心中有阳光,即便是夜,阳光也会围绕在身边。”
我不敢置信永夜竟能说出这么具有哲理的话,还是木讷没什么表情的脸,我有时甚至怀疑永夜其实是没有长表情肌,才导致他不能和正常人一般做出那么多表情,我甚至还同情了他好一段日子。
阳光无处不在吗?阳光可会胸怀宽广的温暖我这种注定要永堕地狱的人?
“嘶嘶···嘶嘶···”
哦,天哪,这个每每在我午夜梦回之时令我起满鸡皮疙瘩的声音除了青玄再不会有其他的动物,我有些警惕的看向从树上伸出个脑袋来的青玄,真是好巧不巧,怎么就偏偏在这儿停下了?
“永夜,快撤,不对,快走。”我发出命令的同时,我已经脚后跟一转跑出去好几米远的距离了。
在我以为青玄会追上来时,青玄却只是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压根就没打算来追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在我回头看青玄时,我已经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撞的一半脑子都在嗡嗡乱响,而据我撞到时的感应我应该是撞到了一个人,不然现在恐怕已经倒地不醒了。
在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时,双肩便已经被对方狠狠的握住,握的我肩胛骨生疼生疼的,尹玉泽俊秀的小脸有些狰狞,双眸喷射着比这夏日的阳光更灼人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利用我去伤害他?你居然是为了利用我?”
永夜刚要拔剑攻向尹玉泽时,被我喝止了,看了一旁虎视眈眈的一人一蛇,我不想永夜被蛇咬,也不想青玄被剑伤,吩咐这一人一蛇在周围把风之后我才看向尹玉泽,尹玉泽憔悴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泛青,脸上还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让人很心疼的样子。
想到心疼两个字,我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帮尹玉泽整理有些凌乱的发,而在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之后,我和尹玉泽都愣了。我想起尹玉泽似乎不喜欢被女人碰,尴尬的收回手说道:“你说的对,本宫是利用了你。”
“你怎么那么卑鄙?”我想我激怒了尹玉泽,除了在我帮他整理头发那几秒钟他是错愕的表情,其余全都是这样怒视着我,好像强奸了他似的。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尹玉泽,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肩胛上的疼痛说道:“利用人就是卑鄙吗?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被利用过?谁又没有利用过别人?”
尹玉泽听罢我的话更生气了,开始拿我当拨浪鼓一般摇晃起来,嘴里还不忘质问:“你要害死他吗?你是想害死他吗?”
呃,我的脑袋,这可比上次拿脑袋砸严洛时来的晕的多,严洛或许意识到这样摇晃我并不能得到我的回答时,终于停止了把我当拨浪鼓摇来摇去的举动。被摇晃过久,以至于我根本就站不住,只能不情愿的靠在了尹玉泽胸前。我想这个姿势真是要多温馨有多温馨,要多温情有多温情,却偏偏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好一会儿我抬首瞄到尹玉泽更加苍白的脸时,有些忍不住想笑。
“你做什么,你快些起来。”
看到尹玉泽不知所措的表情我还真就上来那股劲了,把脸靠在尹玉泽胸前嘟囔着:“你把本宫晃的头晕眼花,自然是站不住的,本宫站不住你不该负责任吗?”
尹玉泽许是气急了,一下子将我推开,丝毫来不及做什么的我便这么狠狠的摔在了青石板路上,嘴里还在大嚷着:“你怎么那么无赖?你真是下流。”
卑鄙、无赖、下流,尹玉泽怕是唯一敢这么当着面骂我的人,他推我这一下怕是用了全力的,因为在我屁股着地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了,要是再用点力的话我的尾巴骨就这么报销了。我将双腿蜷在身前紧紧的抱着,大热的天我还能觉得冷也实在是本事了。
“你,你怎么了?”尹玉泽以为我摔的很严重,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被树荫遮挡的斑驳的阳光,有些落寞的说道:“曾经我也以为我可以正直,善良,可是我生在帝王家,这就注定我要摒弃一切会羁绊我的东西,于是我的世界中只有有利还是不利,没有什么对或错,更不再有什么善什么恶。你今天骂的我其实一点也没有冤枉我,我就是利用了你。”
尹玉泽腾腾的迈步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怕以为他起码会打我两下解解气,可他却用右手食指指了我半天,最后生气的一甩袖子说道:“我应该骂我自己才对,若不是我贪心又怎么会被你利用呢?”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单纯的傻会比复杂的精明幸福的多。”
尹玉泽有些凄凉的一笑:“因为我单纯的傻被你复杂的精明利用了,幸福的该是你才对,结是我帮你打上的,自然该是我去解开。”
直到尹玉泽走出去五六米远我才漫不经心的道:“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还是说你打算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别人听?”
看着尹玉泽停下脚步,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又松开继续向前走,我继续刺激道:“你说出去的话,势必不止是别人知道,严洛也会知道,你已经做好怎么面对他的准备了吗?”
尹玉泽又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这次我冷笑道:“你的母亲已经奉旨来曲城,你是想要看你母亲高高兴兴的被封为诰命夫人呢?还是你想她本就不平坦的一生在晚年更加坎坷一些?”
这一次尹玉泽终是转身走回了我面前,恶狠狠的骂道:“你真是,真是···”
“记住,这是我教你的,不被利用怎么会懂得利用别人?不只是帝王家,王侯将相,哪一个不需要争,不需要斗?等你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变得狡诈,卑鄙,下流之时,就会以我为榜样了。”说罢我转身离开,尹玉泽太过单纯,抑或着说他只顾着纠结自己特殊的性取向而忽略了周遭的争斗。
“他会死吗?”在我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距离后,尹玉泽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身,侧首说道:“不会,起码暂时不会,在他公开成为我的敌人前,他还不会死。”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圈禁了七哥,扳倒了姑母,囚禁了严洛,本来还算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天平却一下子便倒向我这一边,因此当立太子事宜再度被搬上朝堂之时,三哥便以很少的质疑反对声稳坐了太子宝座。这要归功于宁相的那一本三不利的奏折。太子之位虚悬,一会引起诸皇子的争夺之心,难免会造成手足相残之事。二是会引起旁支的觊觎,豫敏长公主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三是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大概那些文绉绉的话表达的便是这三个意思,当父皇拿起玉玺在立太子的文昭山盖下大印前,父皇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城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的心一颤,故意装作听不明的答非所问:“父皇,三哥素有贤良之名,是朝中诸位顾命大臣一起认可推举的,城儿有什么决定不决定的。”
父皇又深深叹了口气,终是拿着那枚血红的玉玺盖了下去,我望着那枚和普通印鉴没什么大差别的玉玺看了又看,不过是枚印章,就算质地上乘些,便能随便的便要了人的命或救了人的命吗?
我站在葬心阁的中庭中,看着满园的梨树上梨子已趋成熟,梨树的树荫遮蔽的中庭一片清凉之意,我转身看向跪在在蒲团上在红泥小炉上煮着沁人心脾的茶汤的月尘,还是如月般高雅的面容,眉眼之间那么安宁,那么让人心安。
“这些梨子可否能吃了?”我一只手指着一棵树上结的最大的一个梨问道。
月尘浅笑着抬头看了看我手指所指的地方,说道:“公主确定是要吃吗?”
“你不会告诉我这些梨子的外表都是假象,实际上是你新种出来的剧毒吧?”每次月尘只要拿这样的语气问我什么事事物,我总是会觉得很不安心,似乎满世界都是陷阱。
月尘又看了一眼那些梨子,漆黑的双眸微微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才又看向我:“月尘记得这些梨子应该是没有毒的,公主若想要吃的话叫文宣摘一些便是。”
我觉得也没有毒,便摇头说不用了,然后伸手摘下我一早就看中的那只大个的,想着到底是该洗一洗,还是在身上蹭一蹭,又恍然想起,洗什么呀!这个时代又没有农药,所有都是纯天然的,洗了或者擦了,这纯天然的气息就该没了。
呃,不该是这样的,除了有些硬有些涩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味道了,我又将梨拿到眼前来看,表皮光滑,也很结实,不该这么难吃的。我有些疑惑的拿着被我啃了两口的大梨回、到月尘对面的蒲团上,将手中的梨举给月尘看:“你肯定知道这个梨味道不好对不对?所以才要我吃的,你好狡诈。”
“可是如果月尘告诉公主不好吃的话,公主会说月尘小气,不舍得给公主吃的。”月尘好脾气的笑笑,提起茶盏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
我撇撇嘴,为月尘早就将我这个人的心肝脾胃肾都看透了觉得气愤,看了看手中的梨,我将与我自己咬过的相反的一边递到月尘面前,意思很明白,我被梨涩到了,他也要被涩一下。我以为月尘会拒绝,他可一直都是个爱干净的人,应该不会愿意跟我分享一个梨的。就算他会吃,大概也会接过去,拿袖子,呃,拿帕子好好的擦一下再入口。
出乎我意料的,月尘拿那漆黑的双眸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就着我的手便在大梨上咬了一口。这下换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来,拿眼角觑了一下月尘,只见他在轻拧着眉咀嚼着嘴里的梨。
“确实不怎么好吃,这是个生梨。”月尘将嘴里的梨咽下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说什么?”
“生梨,这是个生梨。”
我手中握着的大梨应声落地,生梨,生离,我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滚落到一边的那个大梨,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