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人站在台上时,下面的观众都停止了喧闹,期待的看着这对新鲜的搭档。入画清淡的装扮显得人清丽可人;玉流苏身段婀娜别致,提着剑立在一旁显得绝色翩翩。霎时间让人觉得比之前的那一对姐妹花更让人惊艳。
入画殷殷笑着清清喉咙,说道:“我与玉流苏大美女联手为大家献上一曲《但愿人长久》,藉此机会对所有帮助过我的朋友道声感谢,并祝愿所有在场的朋友生活跟今晚的月亮一样,幸福圆满!”,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手向上姿态优美的一挥,宽大的衣袖随之飘起,颇有些飘飘若仙的境界。
下面掌声一片,等到众人停下来时,修王爷的掌声还突兀的响了好半天。玉流苏抿嘴一笑,剑也随之提起,摆了个造型。那红色的剑穗长飘飘的摆动着,更显飘逸。
入画开口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似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台下技术精湛的乐师们竟然很快就随着她的歌声弹出配乐,玉流苏也把剑舞与她的歌声配合得天衣无缝。入画很快就进入忘我境界,她没留意到台下那种出乎意料的安静,也没注意到众人眼里如痴如醉的表情。她只是借着酒意把自己的心情宣泄出来,而且她自己也深深陶醉在这种人天共一的美景里。
那酒真是烈,刚唱完一遍入画就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踩在云端上,飞上琼楼玉宇。眼前的是绝色无双,把剑舞得仿佛壁上的飞天仙女样的玉流苏,更让她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一个不留神,发上的簪子被衣袖上的绣线勾住了,随着手上的动作,她满头的青丝随之披泻下来,发丝乌黑细柔,更显得她出尘飘逸。
台下,看着入画唇边带笑毫不在意的甩着秀发的蓝丞相顿时呆住了,“是她是她是她!”突如其来的震撼令她在心中不断的惊叫着,手中的杯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捏碎了,酒水顺着手心流下来。
旁边一直没吃没喝的蒙脸人注意到了蓝落芳的异样,迅速看了眼她手中的碎瓷片,但是没出声。
唱完了,乐师们还在意犹未尽的奏着调子,玉流苏在收拢最后的动作,入画直直往梅非雪那边的桌子走去。在台边上朝着那张桌子的人问道:“好不好听啊”话未说完竟从台上一头栽下去。
随着众人的惊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来到,身子已经稳稳的被某人接住了。于是乎入画张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潋滟而闪耀的眼睛。
那人深深的看着她,用性感而有磁性的声音低声说道:“我怎么能忘记你喝多了就会把‘本性’表露无遗的本事呢!”说完嘴角轻轻上翘,让入画立刻感受到了石头开花的惊人现象。
什么本性、什么喝多,入画满脑糊涂。她把手伸向那人如刀刻般的脸,笑嘻嘻的说:“星星,有星星~”没等她把手插进风傲野的眼睛里,又头昏眼花的进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多谢风老板出手相助,这丫头醉了,梅某这就告辞,款待之情来日再报。”说话的是梅非雪。
入画醉意朦胧的感觉到这个怀抱比较熟悉,较有安全感,便安心的全身靠在
他怀中,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她仿佛听到有人追着他们喊,“姑娘,请问这词曲是谁写的?若颜有心结识,请不吝赐教”接着那些吵杂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让她安心沉入梦乡。
应邀丞相府
入画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望着蚊帐发呆。自从那日喝多了,她连续睡了两天才清醒过来。
梅非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因为头还有点发晕,入画只好又躺回床上,闭着眼睛细想那晚自己有没有出丑。想了一会儿,好像自己只是唱了一首歌,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她抿起嘴角笑了笑,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到了晚上,梅非雪回到客栈,入画连忙去找他
进得门去看到梅非雪端坐在凳子上,与管家说着什么,看见入画走进,便招呼她坐下。
“梅大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她不满的说道。
“我原想叫你来着,但是看你睡得那么甜就作罢。”梅非雪好像不知道想起什么笑了笑,然后道:“没想到当日画儿的一首歌竟然引起那么多人共鸣,你可知道在你酒醉的这几天,我们推掉了多少邀请你的帖子。”
入画惊讶的张大嘴巴,“是吗,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梅非雪忍住笑,道:“你道我还收到谁的帖子?”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干吗那么神秘,是谁啊?”
“烈风国鼎鼎有名的女丞相,蓝落芳也邀请我们过丞相府一聚。”梅非雪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啊?我们与她素昧平生,干吗邀我们过府?”入画很奇怪。
“我也正想知道!蓝丞相此人断不会因为一面之缘就与想人结识,我猜她请我们过府另有目的!”梅非雪说道。
入画想了想,说道:“她会不会因为我们是风傲野的朋友,她正好与之有过节,因此请我们去斡旋一下呢?”
梅非雪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画儿,丞相府此行吉凶难卜,你敢不敢去?”
入画看着梅非雪说道:“她既然有目的,我们何妨去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跟着你没什么不敢去的。”
梅非雪笑着点点头,但是眼睛里却掠过一道迟疑,他心道,蓝丞相此行百分之八十是冲着画儿来的,要不要先告诉她呢?抬头看到入画坚决的目光,又忍住了。在未确定任何事之前,蓝丞相都不会乱来,尤其是看到我们跟风傲野走的那么近。看看情况再说吧,还是别让她担心那么多。真出了什么事,也未必出不去,这两天丞相府我已经探得差不多了。
丞相府比入画想象中的小,但是围墙却又深又高,有点森严的感觉。一个女官模样的人小心的把他们引进去。
丞相在大堂里等着他们,但相互问过礼后,分宾主先后落座。
入画看着坐在当中的丞相,她还是中性的打扮,不过服饰素色了些,人看上去也比那日要随和些。上次那个奇怪的蒙脸人不在这里,但是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这里作陪着,据介绍,他是蓝丞相的一个下属,叫李宏。
“梅公子与画姑娘来我府上,真是令此处蓬荜生辉。”蓝丞相开口说道。
梅非雪不卑不亢的说道:“承蒙丞相抬爱,非雪与表妹荣幸之极。”
蓝丞相笑道:“上次在歌台,令表妹的一首歌令人难忘至今。画姑娘好风采,不知跟哪位先生学文?”
入画还没开口,梅非雪说道:“表妹自小在庄子里,与非雪同一老师相授,不过她冰雪聪明,向来得老师称赞。”
入画听他这样给自己戴高帽子,有些不好意思,脸红说道:“哪里,表哥过奖了。而且上次是我喝多了,所以不知高低的上去献丑,丞相勿要见笑才是。”
梅非雪笑着不作声。
他们就这样真真假假的说着一些客套话,入画尽量不去注意蓝丞相望着自己时,眼里的那种异样。
婢女们捧着茶盘上来献茶,给入画献茶的是一位身形单薄的少女,到入画跟前时,被裙子绊了一下,手中的那杯茶就全倒在入画的裙子上,她吓得“哎呀”一声,跳了起来,还好还有里裙,所以没被烫到。
“大胆!”蓝丞相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此怠慢客人,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那婢女吓得嚎啕大哭,央求道:“丞相饶命啊。”
梅非雪看入画无妨,松了口气坐回凳子上。入画则不忍因为这点小事就令人受苦,忙求情道:“丞相,画儿无妨,能否饶了她。”
蓝丞相则说:“画姑娘请勿担心,如此手脚不灵活竟能在丞相府当差,如不教训岂不坏了丞相府的规矩。”
既然搬出了她府上的规矩,自己当然不能再说什么,入画只好不再言语。只是裙子上一大片茶渍很是难看,又湿嗒嗒的很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
“让姑娘裙子湿透很是过意不去,如不嫌弃,我让人马上准备一套新衣,请姑娘进入内堂换上。”蓝丞相有些内疚的说道。
入画看了看梅非雪,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说道:“如此,那就打扰了。”于是随引她们进门的那个女官进入内堂去换衣服。
内堂布置得挺雅致,与丞相中性的风格有些不同,入画随那位叫婉芝的女官到了一个屏风后面,一位婢女双手捧着套新衣站在一旁。
婉芝帮着她脱衣服,当脱到外衣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红绳子被衣服带着拉了出来。
“姑娘对不起,没弄疼你吧。”婉芝连忙说道。
入画笑着摸了摸脖子,摇摇头,她清楚地看到婉芝脸上的失望。红绳子上缀着的是一片木头雕刻而成的竹叶,叶脉清晰可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婉芝很快就把失望的神色掩去,正想帮她脱去里衣时,入画阻止了,“里衣没怎么湿,不用换了,换上外裙即可。”婉芝也没勉强,利索的帮她把外裙穿上。
丞相府的东西果然精美,那套衣裙是米色的,领口跟袖子边都绣有火红色的枫叶,衣料与手工甚是精美。这样的衣服穿在入画身上显得既高雅又活泼,衣服很合身,显得她娉婷婀娜。
当走出大堂的时候,入画看到蓝丞相的眼睛死死的锁住她,有些不安,便躬身说道:“多谢丞相,这衣服很合身。”
蓝丞相笑了笑,脸上有些僵,“ 如此甚好,我还怕不合姑娘之意。”
大堂上,梅非雪等人继续客套。
那个叫李宏的说道,“梅公子在殷鸿国的青年才俊中是佼佼者,你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俗语说百闻不如一见,梅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梅非雪淡淡一笑:“李大人缪赞了!”眼睛却望着走过来的入画,两人无声的用眼神交流着,随即会意的相互一笑。
蓝丞相继续入画来之前的话题:“殷鸿国地大物博,是个物产丰富,是适合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无奈当权者腐败昏庸,朝野分派争斗,百姓们无不人心惶惶。朝中无明主,甚是令人不安。”
梅非雪说道:“殷鸿国中老皇帝垂垂老矣,虽说昏庸,但是至少百姓们吃穿不愁。至于朝中之事,我等乃一介平民,不当讲的话当然不讲为是。”
入画心中有点惴惴不安,这个蓝丞相到底想干什么,招安吗?找错人了吧!
蓝丞相嘿嘿一笑,“梅公子果然不同流俗,我以为你是位忧国忧民的人,还想寄希望于你呢!”
梅非雪波澜不惊的理了理衣袖,道“非雪自知人微力薄,忧国忧民的事心有余而立不足。只是不知蓝丞相口中的‘希望’所指为何?”
“丞相心怀天下苍生,不管是烈风国还是殷鸿国,百姓们的疾苦是她心头的牵挂。梅公子何不投效到丞相门下,一起为天下苍生造福!”李宏急不可耐的说道。
梅非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大人的提议,甚是妙极,非雪何德何能,竟得大人青睐有加。”
蓝丞相则不动声色的说:“如果梅公子肯屈就,蓝某自当奉为上宾。而且,据说梅公子在寻人,说不定蓝某能帮上这个忙,公子要的东西或许也能奉上。”
梅非雪正色道:“多谢丞相的好意,在下要寻找的人自是隐藏不了多久,不敢再有劳丞相。”
那个李宏见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蓝落芳的好意,顿时性起,刚要破口说什么,被蓝丞相拦住了,她有些不悦的说道:“梅公子既然无意加入蓝某门下,那就作罢。蓝某无能,留不住高人。”
李宏气呼呼地说:“梅非雪好大的面子,丞相诚心相邀,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梅非雪淡淡一笑:“非雪愚昧,枉费了丞相的好心,心中甚是惭愧!”李宏哼了一声,气愤不已。
既然相谈不欢,梅非雪与入画便提出告辞。蓝落芳也不挽留,叫人送了出去。他们离开后,婉芝从门后出来,望着蓝落芳摇了摇头,道:“她身上并没有那件东西。”
蓝落芳缓缓说道:“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她穿了那件衣服与当年的木红枫极其相似,刚看到时我还以为,当年的阿枫又来找我了呢”说完这句话她有些黯然。
当年她与木红枫是师姐妹,少女时期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奈何造化弄人,令她们站到敌对面,更因为自己的原因,木红枫惨死。此后经常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身穿绣着枫叶图案衣裙的木红枫推门而入,俏皮的喊着自己“芳芳姐”的情景。
“不管怎么样,既然此女浮头,断不能让她再离开烈风国。你们要小心行事,不要让四王爷察觉到任何东西。”
离开丞相府,入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蓝丞相真奇怪,竟然想要收买你,她可不知我们的梅公子是出了名的洁身自爱的人!”
梅非雪却没她那么轻松,“嗯,她这个做法只是欲盖弥彰,想掩盖住邀我们过府的真正目的。画儿,那个婉芝看到你脖子上的东西了吗?”
入画“哦”了一声,“她果然把我的绳子弄出来了,看到这片树叶似乎是有点失望”,入画想起婉芝看到自己胸前的树叶时,眉头皱了皱,嘴巴抿了抿。虽然很快就恢复常态,但自己刻意去看她的反应,这些微小的动作没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入画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梅大哥,是不是我的身世有些眉目了?!”
梅非雪停下脚步,拉起她冰冷的小手,柔声说道:“是不是害怕了?我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入画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什么都不怕!”既然要来就来吧,我已经准备好承受了,占用人家身体那么久,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暗玄心法
。几乎在他们回到客栈的同时,就发觉有人在暗中盯梢。临分手时,梅非雪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入画,小声说道:“别害怕,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得到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回殷鸿。”
入画尽管心里有些忐忑,还是展开笑颜,“我不担心,梅大哥你也小心点。”于是两人分别回房间去了。
入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回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唯一的活人就是身受重伤的自己。后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被西子翼捡到了,而他曾经带给自己梦幻般的美好与锥心的疼痛,而那种痛似乎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声,入画连忙披衣起床,推开窗户望出去,黑沉沉的夜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皱了皱眉,原来自己听错了。
她根本没看到,有两个身影正一前一后往远处奔去,因为身形太快,不小心看到的人也以为是自己眼花,因为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寒风冷冽,那两条身影奔到了一处山谷间。前面的人脚步有些滞,跑得也没开始那般利索了,似乎开始疲累。后面追赶的人手一扬,一块小石子以破空之势向前面的人袭去。前面的人听到异响,回头一看,已来不及躲避,腿间一麻整个人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停下脚步,以优雅潇洒之势朝倒在地上的人走去,月夜下,梅非雪的笑容还是一如以往般俊逸不凡。
“果真是很会跑,难怪暗裔阁主门下的人屡次失手。”他淡淡地笑着道。
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