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落芳落脚点比较大,同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四个人,淡竹以一挡五,直斗得落脚处不断有小石块震落,发出咚咚水声。
“啊!”有人招架不住,被踢下了水,激起一大片的水花。
蓝落芳招架不住,用淡竹的方法逃到了另外一处石块,与其他人挤在一起。淡竹被其他人缠着,脱不开身。他怒道:“这是私人恩怨,蓝落芳非杀不可,如若阻拦,定杀不饶!”
这时,忽然有阵怪声传来,像是什么被撕裂的声音,只听见尚玄大声喊道:“快离开那里。”
轰隆一声巨响,刚才他们打斗的那个石头因为承受不住震力,竟然裂成几截掉进水里。淡竹因为尚玄的提醒,反应也比较快,跃回入画等人所在的地方。有两个人随着断石落入水中。
尚玄低声说:“这些地方石质脆弱,很容易断裂,大家都要小心行事。”入画冷汗还在淌,忙点点头。淡竹站好地方,直呼庆幸。
“呀,那是什么?”随着一声惊呼,漆黑的溶洞中忽然显出几道淡淡的光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
尚玄心中一喜,果然等到了。
过了一会儿,那光柱又增加几条,而且越来越亮,直直照在水面上反衬出瑰丽的五颜六色,这景象落在众人眼里别提有多美了。
“菩萨显灵了!”有人惊喜的大叫,众人纷纷仰起头,看着洞顶。只见洞顶上忽然冒出很多星星,亮闪闪的,直刺痛了在溶洞中一直做睁眼瞎的人们。
“那是洞口,我们有救了,我们能出去了!”又是一个人喜极而泣的声音。
入画欣喜的望向尚玄,却发现他脸色凝重,不由得心里一沉,冷静下来。没错,这些洞顶最起码有一百五十米高,而且越往上,洞壁越光滑,再也没有落脚点,就算有轻功的人也无法爬得上去。淡竹没有过多表情,他还在盯着蓝落芳呢,这下她离得更远了。
轰隆,不知道谁站的石块又掉了下去,哇哇的惨叫声令乐昏了头的人清醒过来,很快都注意到了距离所带来的绝望,有人不死心,用匕首挖着洞壁,手足并用的开始往上爬。但是不到一会儿就掉了下来,直接栽入水里。
淡竹说道:“双手持匕首,边挖落脚点边上如何?”
尚玄摇了摇头,“壁上的土质松软,匕首太短,入不了深,只怕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
入画蹙眉叹气:“这该如何是好?”
蓝落芳在那边叫喊:“石块松脆,人多有危险,你们上那边去!”
在这个时刻不是同舟共济而是独善其身,蓝落芳终于引起同僚的不满,有个人说道:“我等轻功不济,还是蓝丞相上去比较稳妥。”
说话的人立刻被蓝落芳踹进水中,他在水中扑楞着,大声说道:“刚才那位小姐真没说错你,真是个卑鄙小人。”蓝落芳大怒,直接用袖箭贯穿了他的头。令她的部下们寒了心,不想与她呆在一块儿,纷纷离开了她。
蓝落芳正中下怀,哼了一声,在宽阔的石块中坐了下来。
“总算看清了她的嘴脸吧。”淡竹揄揶的声音响起,他又打算动手了。
“想杀我,就飞过来吧!”蓝落芳自持离他距离甚远,所以出言相激。
入画沉默地把手中的匕首递给淡竹,她实在不想再看到那张狂的脸了。
淡竹没再犹豫,运起一口气,再次以山壁为落脚点飞掠过去,等劲头快消失之时,他用匕首插入山壁固定住身子,再次运气往前飞掠。
蓝落芳冷笑着,等他再靠近一些,三枚袖箭往他有害部位打过去,淡竹扬起左手,一把丸药射出,挡掉了那些袖箭。淡竹很快来到了蓝落芳面前,两人一言不发的打起来。
早已机关算尽的蓝落芳怎么可能是蓄势待发的淡竹对手;没几招她就处在下风,便又想拨腿逃走,淡竹哪能再给她得逞一次,步步紧逼着。
蓝落芳吃力呼救:“你们快下来帮忙。”
呲!她听到了某些不屑的声音,有人说道:“丞相大人的落脚处站的人多了恐有危险,我们还是不冒这个险吧。”这话纷纷得人响应。也有一两个下来帮忙的,被淡竹逼走了。
淡竹手中的匕首上下翻飞,她的腿上又中了一刀。蓝落芳见大势已去,没再还手,半跪在地上盯着入画的方向,眼神涣散而疯狂。
忽然她用身子撞开已经住了手的淡竹,斜飞起身脚踩山壁猛兽一样向入画他们冲去。在奔的时候手也没闲着,抬起来把手腕上的袖箭尽数朝他们打过去。
在她抬袖的时候,尚玄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抽出一把软剑,然后挽成一团剑花把袖箭悉数收到当中,然后他手腕一抖,那些袖箭全部朝来处打回去。噗噗噗,人们只听见器物入肉的声音,然后蓝落芳惨叫着掉入水中。
她在水中挣扎翻腾,不一会儿便安静下来,水里冒出缕缕血丝,然后消失殆尽。
这就是她最后的下场!入画盯着水面,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黯然。
逃出生天
蓝落芳的死多少有些触动在场的人;然而在这种困境中人们再也没有了斗志;他们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脱身。太阳光形成的光柱很美丽,如果它是个实体就好了,可以沿着光柱爬上去,不仅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扑通”,又是一个从山壁上掉下来的人,上面的土层果然与尚玄说的一样,疏松而脆弱,根本没办法承载一个人的重量,匕首是没办法使用的,太短,只有刀剑的长度才勉强可以做工具往上爬,然而刚才大家落荒而逃的时候,大多数人把武器都扔了,在场的二十来个人的刀剑不足十把,任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刀具提供给别人使用,单用一把是爬不上去的,于是现场仍然剩下绝望。
尚玄仍然不作声,他在看着钟乳石在水中的倒影。钟乳石在水中央,离水面有二三十米高,水面上没有借力点,根本没办法跃上去。沿着钟乳石爬上去也是不可行的,他皱紧眉头。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打坐的暗纤终于动了动身子,蓝落芳这个挡箭牌已经消失,她要打醒精神以防下个目标轮到自己。她扭过头,看向入画他们。
留意到她的动作,入画下意识的也望过去。暗纤已经把黑纱帽摘了下来,如果不是太显沧桑,她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与蓝落芳毫无遮掩的戾气不同,她会内敛一些,但是她看人的目光带有一种怨恨,不声不响,如果找到你的弱点定会给你致命一击。
她的手段跟狠毒入画亲自体会过,至今在入画心中还是难以忘却那惨痛经历,都是拜她所赐,所以入画时刻警惕着她。
暗纤已经把眼睛对着尚玄,那是一种又恨又怕的目光,入画看的很不舒服,便转回头。然而她留意到了什么,连忙把头再转过去,她注意到在暗纤身后肩膀的位置,有一根小小的枯枝翘了起来,那是她睁大眼睛再仔细瞧了瞧,那不是转生莲花吗!那枯枝埋在土层中,似乎一直往上延伸,如果不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
暗纤跟自己的位置都是在山洞的南面,难道这就是生门?压抑住心底的狂喜,入画连忙回过头看身后的山壁,可惜什么都没有,再找找周围,果然只有暗纤那个地方才有转生莲花。
入画的异常不仅尚玄发现了,连暗纤也有所察觉。可惜她不是夏侯家族的人,对枯枝状的转生莲花并没有多大概念,而且还得时刻提防着那边的威胁,她没发现什么就把头转开了。
入画在尚玄耳边轻轻说:“转生莲花,在她身后。”尚玄眼睛蓦然亮了,状似无意的望那边扫了几眼,已经有八成把握那个就是生门。
暗纤这人他早就不想留,于是尚玄手提软剑向她道:“该是算账的时候了。”说完也不废话,软剑从手中脱出,朝她飞去。
剑势凶猛,暗纤不敢去挡,她被逼得跃上旁边的石块,有人被她挤进水中,那人在水中气急败坏的诅咒谩骂,暗纤也不理,只对着尚玄说:“老娘早就想跟你算总账了!”说完从腰身中抽出一双短剑,那才是她真正的武器。
尚玄轻蔑的笑了:“暗渊阁昔日猛将,今日沦落到他国做走狗,好出息!”
暗纤对着扑过来的身影首先做出攻击,“我成今日这般拜谁所赐?别再给我提暗渊阁这个鬼地方。”
尚玄利落的避开她的夺命双剑,反击:“叛教之人自然对恩育过她的地方毫无感激之情,我当然不会再提。现在你要为你所做过的事情负责!”
暗纤有些狼狈的夺过他的攻击,嘴上还不服输:“哼哼,来得正好。”
刚才在石块里的人纷纷躲开来了,有些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干脆跳入水中再游到另一边,这种打斗他们都很聪明的选择了无视,现在没什么头领不头领的,连蓝丞相都死掉了。
而刚才暗纤落脚的石块淡竹已经带着入画跃了过去,他们摸索了一会儿,相视而笑。转生莲花果然是沿着山壁而上,这是个生门,这枯藤状的东西将直达洞顶,把他们带上去。
转眼间暗纤跟尚玄又拆了十来招,但那已经是极限。尚玄的软剑把暗纤的肩胛骨穿透,她一头栽入水中,身子直往下沉,眼看已经是不能成活。
尚玄没再理她,跃到了入画他们那边。他们三人商量片刻之后,尚玄面对众人,缓缓展开那卷圣旨说道:“诸位将士请看,这是你们先皇的圣旨,上面写着传位于皇四子风临城,所以你们目前为之卖命的人都不是真命天子,诸位看清楚了,可还有异议?”
那些心怀侥幸的人看了圣旨已知道是无望,脸色灰暗。有人说道:“我们如今深陷困境,任谁做皇帝也无用。不过临死前能看到玉玺跟先皇遗诏,也能让我等瞑目,总算不白来一趟。”
“唉,如若我们这次能活着出去,定然遵照先皇遗诏拥四王爷为帝,不再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了!”
附和声纷纷响起,尚玄点点头:“各位既然还能明辨是非,那我也不瞒你们。夏侯小姐仍有法子让我们脱离险境,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说清楚”
听到有办法可以逃出生天,众人无不喜出望外,如今尚玄说什么都听了。
“进入地宫那么多人,如今剩下不到一成,相信大家心中也很痛,一定不想在看到同僚出事,因此各位要克制情绪不能抢先,否则生路作绝路。”
众人被他一说,都或多或少的生出一些凄凉之意。昔日里一起辛勤工作;闲暇饮酒的同僚转眼间阴阳相隔;日后再也听不到对方的爽朗笑声。思到此处,有些人忍不住悲泣出声。
尚玄看了看还有十二星煞的人,又说道:“我知道有人想要找我报仇,尚某自当奉陪,然不是在这洞穴中,出去之后我任你们挑战。你们可否答应?”
十二星煞的人只剩下四个人,为首的叹了一口气:“十二星煞如今剩下不到一半,除了三个丧在你手中,其余的都葬在这地宫中了。江湖人士自古以来跟皇室沾上关系都没有好下场,早就退隐的,我们开始就不应该掺入这件事始终不能全身而退;这或许就是我们十二星煞的命!”他满脸黯然,并没有说要不要报仇,但是眼前不动手那是定了的。
见没什么问题,尚玄点点头不再罗嗦,于是入画又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血滴在转生莲花上,这种珍奇的植物迅速生长起来,碧绿的藤枝从水里一直蔓延到洞顶,那是他们活命的希望。
原本绝望的人欣喜若狂,如果不是尚玄事先说了那番话,此刻已经有人冲上去了。为了避免活路变绝路,大家不能不克制住心中的欲望,静待尚玄安排。
尚玄拉了拉转生莲花,感觉够结实,便抓住藤枝攀爬起来,必须要试试藤枝是否承受得住人的重量。他的轻功卓绝,不大的功夫就攀到了洞顶。大家在底下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尚玄嗖嗖的从顶上窜了下来,“没问题了,我已在顶上固定好藤枝。为了以防万一,每次最多上去两人,不得争抢。”他再一次的强调。
首先上去的是入画跟淡竹,因为入画穿着繁杂的宫装裙,攀爬起来非常不方便,所以淡竹把她背在身上。尚玄在地下砍了一截藤枝绑在他们的腰间,怕入画抓不牢摔将下来。
“你们先上,我随后就来。”,看到入画有些不安,尚玄安慰着说,入画点点头。一切安排好后;他便站在石块上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石面。
淡竹身手灵活,背上负着一个人却丝毫不见吃力,但是他爬得很小心,生怕这些绿色藤枝承受不了重量。最痛苦的莫过于入画,她的双手双脚必须紧紧固定在淡竹身上,缺乏睡眠跟食物令她有些力不从心,但她咬牙坚持着,只要熬过这一关,便能重见生天。
近了近了,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刺眼,入画兴奋得有些发抖。淡竹安慰道:“荣儿,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再坚持一下!”
“嗯”
淡竹一只手抓住蔓藤,一只手攀上洞口边缘,摸索了一下找到可以使力的地方,竭力翻身而上。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一下子映入他们两人的眼帘,眼睛刺痛,但是内心却快乐无比,他们总算能再一次看到这些人间美景了。
入画紧紧闭着眼睛,用力的呼吸着这充满草香的新鲜空气,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
见他们顺顺利利爬上洞顶,洞内的人一阵欢呼。尚玄紧跟着攀爬而上,下面的石块站着两个人,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候着,果真没有人争抢。
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绿藤上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从石块的水底下潜出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她脸色煞白,眼底里闪耀着疯狂,举起的手臂淌着血水,滴落在水面上一片浑浊。
一道白光忽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水里的人把手中的短剑用尽全力掷向绿藤上的尚玄,剑尖犹如脱弦的弓箭直指其要害处。这一下发生得是那么突然,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甚至叫都没来得及叫。
然而尚玄象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拉着绿藤身子往后一闪,锋利的短剑在他手指往上一寸的位置把绿藤齐齐斩断,尚玄的身子顿时像断线的风筝从几十米高的山壁上掉落。
淡竹惊呼一声,入画迅速睁开眼睛,她已经适合了外边的光线。淡竹正趴在洞口上,看着什么,入画一愣,一种不妙的感觉充斥着她,马上爬到洞口。
“尚玄不是跟上来了吗,他呢?”
看到淡竹脸色难看,手中拉着一截空荡荡的绿藤,入画惊叫一声,趴在洞口上使劲往下看,可惜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根断藤是清清楚楚地在眼前的。
入画心底发凉,大声呼喊着:“尚玄,尚玄”下面似乎有些嘈杂声,但怎么也听不到那熟悉的话语,正欲把身子再往里探,却被淡竹拉住往后拖。远离了洞口才把她放开。
“舅父,他不是说马上跟出来么,人呢,他是不是掉下去了?”入画又急又怕,但是淡竹拦住她不让到洞口。
“不用着急,他的身手了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淡竹冷静的说。
“再怎么身手高强,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入画惊恐的住了口,寒意由心底蔓延到四肢;她不敢想象。
“别担心,他似乎掉入水中。”淡竹安慰着她。
“可是,就算掉入水中,绿藤已经断了,他怎么上得来?”入画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看起来很狼狈又可怜,就快要哭出来了。
关心则乱,淡竹摇了摇头,“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先把断藤放下去,他们人多办法总会有。如果不行,我们在这里搓条绳子放下去救他们。”
“那我们现在就搓!”总是个办法,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