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轻摇头,发现一旁的地上多了一具陌生的尸体。
再抬眼对上始终站在远处的司徒无云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眸子。
他不由眯起眼,推开南宫笑傲站稳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发软的身子。
这明明就是,他与司徒无云两人之间的生死战役,与任何人都无关!
“你受伤了!”南宫笑傲死死盯着破茧背后形状狰狞的伤口,一脸郁色。
破茧扯唇安抚一笑,“放心!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随即不再理会南宫笑傲,向前几步走近司徒无云,挑高一边眉毛道,“现在只剩你一人了!我很好奇,你还一直在这里拖延时间,难不成有救兵?”
司徒无云定定的看着破茧,忽的笑出声,“知我者,南宫茧是也。可是为什么,你要与我作对?”
破茧回以一笑,沉声道,“你该知道,宿命如此!”何况,他可没有喜欢让人白白利用的毛病。
“哈哈哈,好一个宿命如此!这话从你南宫茧口中说出,真是叫人意外。不过,我就偏不信命!”
司徒无云边说着边拿出他的武器,是破茧在与对方第一次真正相识之时见过的,一把铁质折扇。
破茧握紧手中的匕首,扬唇跃跃欲试道,“很好!我会让你知道,遇上我,由不得你不信命!”
司徒无云摆开架势跟着猖狂一笑,“你可知,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破茧忽然就收了匕首走到司徒无云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不过,你现在难道没发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司徒无云闻言身体一僵,突然感到肚子传来一阵莫名的剧痛。
“你卑鄙!又下毒?”
破茧嗤笑一声,“同样的伎俩我怎么会蠢到用上两次?!你中的,不过是我特制的强效泻药而已。”
司徒无云脸色一变,不由紧紧抱住肚子,半蹲着身子狼狈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我明明防范过了!”
破茧邪恶意的伸手轻弹司徒无云的头壳,对方竟然“咚”的一声就此倒地不起。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仍然一脸不甘却不得动弹的对方,邪笑道,“兵不厌诈,这可是你说的!我让我家青儿提前把药粉洒在南宫霖身上,只要你碰过他,就必定沾上!虽然在一般情况下那也不过是普通药粉。然,你若贸然运气,将催发药粉成为强力泻药!”
司徒无云痛苦的白了脸色,“你想怎样?”
破茧笑得一脸无辜,“我只是点了你的穴道而已。在一个时辰内若没人为你解开,你就等着被憋死吧!”
用卑劣的手段欺负完可怜的太子殿下,以示想要与他作对的下场。
破茧回身,望向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南宫笑傲,露出一脸稚气的愉快笑容。“我们走吧!”
贰 五
南宫笑傲皱起眉,眼疾手快的在破茧即将倒地之时接住对方。破茧面色苍白对他一笑,随即闭上眼晕了过去。
南宫笑傲摸到破茧背后血淋淋的一片,心下一凛,这个该死的爱逞强的家伙!
他抱起破茧忽然走近司徒无云,眯起眼微带怒气道,“要不是因为茧儿不想对你出手。否则,就凭你伤了他这一点,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司徒无云忍着肚中剧痛轻笑出声,破茧都已经对他下泻药了难道还不算“出手”?
“皇叔!我们明里暗里与您斗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您如此气愤过,敢情您还真把南宫茧放心上了?明明当初欲一心除去他的人不就是您自己吗?”
南宫笑傲沉下脸冷哼一声,随手解了司徒无云的穴道。
“告诉你父皇,我不想再跟他计较那些个陈年旧事。今后若他还不识相,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司徒无云抱着仍在翻搅不已的肚子,挣扎着起身,不忘得意笑道,“皇叔!难道您不记得,南宫府已经完全被我们收复了,您要拿什么与我们对抗?”
南宫笑傲不动声色的抬起一只手,就见原先那些被破茧用迷香迷倒的影卫们突然全部起身,集中到他身后。
司徒无云愣了下,微眯起双眼,“呵,不愧是皇叔。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您的儿子,似乎并非每个都像南宫茧一样聪明啊。”
南宫笑傲冷冷扫了一旁仍在昏迷中的南宫霖一眼,再看向笑得一脸仿佛抓住他什么把柄般的司徒无云。
微挑眉,“你似乎忘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茧儿下的药难道分量不够重?”
司徒无云变了变脸色,立即转身奔向黑暗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破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睡在一张床上,背上的伤口似乎已经被包扎好了。
微转头,正好看见青儿端着一碗药推门入内。
“公子你醒了。”青儿对上破茧望向他的冷淡眼眸,一脸欣喜道。
破茧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光溜溜的,除了胸口缠绕的绷带什么也没有。
微皱眉,只得认命的拉过被子权当遮掩。一边对青儿交代道,“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公子了!”
青儿一愣,垮下脸来,“公子!青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告诉青儿,青儿一定会改的。”
“不,你做得很好!只是,我并不是值得你追随的人!”
破茧眯起眼,想起青儿那时候竟然站在他这边,向他完全坦白出南宫霖的计划。
尽管因此他得以将计就计,把南宫霖狠狠耍了一着。不过,青儿这样的心计,并不是一般人所有。
破茧其实相当佩服青儿,能在小倌院里经受那么多的折磨后存活下来,必定有比寻常人更坚定的信念。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青儿所要,恐怕不是他给得了的。
“公子!你是不是看不起青儿?”青儿沉下声,定定的望着一脸冷淡的破茧。也许这辈子,他都会介怀自己在第一次遇见对方之时是以那样卑贱的形象出现。
这是他在别人那里从来不曾感受到的自卑感。仿佛在高不可攀,无所不能的破茧眼前,愈是能衬托出他自己的肮脏。
破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道,“我记得我有说过,我从不养闲人!而一般人在我眼里只分两种:有用或者没用。而你,至少于我还算有用。”
或许是他太高估青儿了!对方不过是个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卑微之人。
青儿望着眼前之人露出的一脸嘲讽表情,渐渐红了眼眶,流下欢喜的眼泪。
似乎以前受过的总总委屈,都在破茧这句看似斥责的话语下烟消云散。
好像对方总是以理所当然的姿态,做任何他要做的事。没有对错,只有愿不愿意。这让青儿,除了艳羡,还是艳羡。但他从今天开始,一定先要学会自重!
破茧微皱眉轻啧一声,“你那是什么表情?又哭又笑的,像个娘们!”
青儿抿了抿唇,忍不住又一头扑进破茧怀里死死抱住对方,轻声改了对方的称呼,“谢谢你。小茧!”
“你们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暴喝再次打断破茧欲推开青儿的动作。
破茧只觉眼前一花,怀中已是空无一物。
南宫尹怒气腾腾的望向随后而来的南宫笑傲,“爹!请管好你的人,不要老来勾引我家青儿。也不知这人到底有什么好?长得普通,性情也是古怪的紧,你们一个个是不是被他了灌迷汤,老往他身边转?”
南宫笑傲站在门口,冷冷的看了眼南宫尹怀中的青儿,面无表情道,“给我安生点!不要打扰茧儿休息。”
“茧儿?难道他是四弟?不,不可能。爹,他不可能是四弟,您不是说四弟已经死了吗?”南宫尹一脸崩溃道。
他那可爱的四弟,总是喜欢戴面具的四弟,突然消失不见的四弟,心心念念许多年的四弟。怎么会是眼前这个长相普通性情古怪的变态?不,不可能的!
南宫笑傲微皱起眉,冷冷瞥了南宫尹一眼,“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出去!”
南宫尹不敢置信的瞪了破茧一眼,他的四弟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迫于南宫笑傲的淫威南宫尹只得委屈的带着青儿先行离开,一路上仍然神情恍惚,不停摇着头不忘喃喃自语,“哈!怎么可能?四弟已经不在了!他不可能是四弟,不可能的”
破茧半趴在床上与仍站在门口的南宫笑傲大眼瞪小眼。
一阵沉默后,破茧微挑眉不耐道,“你要说什么?”
南宫笑傲隐隐叹了口气走近床边,端起桌旁被人忽略已久的药碗,“你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破茧一愣,不由抬头望了望窗外,一脸疑惑道,“奇怪,今天并没有下雨啊?”可惜,转移话题策略并未成功。
当“啊”字刚感叹完,在破茧欲合嘴时就咬到类似汤匙状物体。
苦涩的浓稠液体随之在嘴里散开,麻木了味觉。
破茧忍不住皱起眉狠狠瞪着眼前一脸面无表情的南宫笑傲,他敢肯定对方绝对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宁愿流血疼死也不要喝药苦死。奶奶的,古代的中药非得这么难喝吗?
南宫笑傲无奈的看着破茧喝过一口药后立刻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意图阻拦他再次喂食的稚气动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沉声道,“放手!”
破茧嚣张的哼了一声,重重摇头。他就是不放能奈他何?
南宫笑傲定定的直视对方一会儿,忽然轻扬嘴角浅浅笑开。
破茧瞪大双眼戒备的望着南宫笑傲诡异的笑容,虽然他一直都笑得很好看没错。不过若对方以为光用美男计就能令他张嘴,恐怕也太异想天开了!
然而,半响后,破茧一脸黑线的望着南宫笑傲慢悠悠的含了一口药水后越来越向他靠近的头颅。
古今中外的喂药史中,一定非要有如此恶俗的一招吗?
破茧无言的看了看南宫笑傲那张形状姣好的薄唇,终是忍住欲翻白眼的冲动。罢了!就当他人的口水有助于药效发挥好了。
谁知,在破茧闭上眼等了许久以后,也不觉唇上出现等待已久的触感。
他不耐的睁开眼,就看见眼前停靠着一张极尽距离的完全放大的英俊面孔。
南宫笑傲微挑眉,轻轻呼出的气体直喷到破茧面上。他细细想想了,终于下了个最后结论道,“这药,不是很苦!”
他,他,他,居然就把嘴里的药喝掉了!这只奸诈的笑面虎!
破茧心中气极,面上仍然无表情的看了南宫笑傲良久。
然后径自抢过对方手中的药碗,一举饮尽。
随即舔了舔唇故意笑着赞同道,“确实不是很苦。”
然,真正苦的是,他为什么要摊上了这么一个无良又毫无情趣的家伙???
南宫笑傲紧紧盯着破茧无意识的舔着自己的红润嘴唇,眼中渐渐出现一片幽深。不由含着促狭的笑意凑近对方,暗哑着嗓音道,“我想,这药应该是很甜的!”
破茧纳闷的眨眨眼,片刻后,他的唇上立马被附上一道温热气息。唔,这药,好像真的会甜啊!
贰 六
南宫笑傲微眯起眼,一手环过破茧瘦弱的身躯,另一手扣住破茧的后脑。
覆上自己的嘴唇轻触破茧的柔软缓缓摩挲,滑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沿着破茧的唇线细细描绘。
破茧的身子微微一颤,在他发愣的那会儿,南宫笑傲乘机撬开他毫无防备的嘴唇,霸道的长驱而入。
破茧缓缓闭上眼,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全身发软。只得任由南宫笑傲在他嘴里蛮横却不乏温柔的肆虐一通,时不时勾引着他柔弱的舌尖随之共舞。
比起直接而火辣辣的热吻,破茧似乎更加招架不住如此温情的攻势。
南宫笑傲眼见破茧一贯苍白的脸上浮现丝缕嫣红,俊挺小巧的鼻上渐渐冒出细汗,紧闭的细长双眼上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对方一副不自觉流露出的媚态,让他不由深吸口气,心中的□之势更盛。手下不由用力几分紧紧抱住怀中之人,愈加贪婪的汲取对方口中的香甜。
眼前这个情事经验略显生涩的家伙,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变得如此乖巧,让人忍不住想要索取的更多!
当南宫笑傲温热的手掌滑入被子下,触上破茧身上空无一物的光溜皮肤时。
破茧不由一个激灵睁开眼,气喘吁吁的按住南宫笑傲已然下滑到他腰部的手,两眼望进对方一双近在咫尺且饱含欲望的深邃眼眸。微挑眉,低哑着声音道,“你确定?”
南宫笑傲凭着坚强的意志慢慢稳下稍显急促的呼吸,唇角微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何不妥?”
破茧缓缓呼出一口气,迟疑的瞄了瞄自己的腿间,那隐约上昂的形状让他当场黑了脸色!
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南宫笑傲俯下身轻啄破茧光滑细嫩的额头,眼里隐隐含着笑意。随即用不容迟缓的语气道,“乖!都交给我!”
破茧微闻言皱起眉,他只是还不习惯用这副男儿身与人交欢,可并不代表他真的一点情事都不懂。
况且,让一个实际年龄比他还小的男人把现在同为男儿身的他压在身下,似乎不太符合他一贯的形事作风。
破茧想到这里,微微扬起唇角露出诡异的笑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抱。要么,一起洗冷水澡去?”
南宫笑傲眼中的火光明了又灭,突然停住动作直直回望着破茧不语,似在考量对方话中的认真程度。
破茧迎着南宫笑傲沉默的眼光对峙许久,随即嗤笑一声道,“好吧!我是在开玩笑。”
心下一阵郁闷。话说,男男之间就该这样争论下关于谁上谁下的问题才能制造出些许情趣不是?然而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不仅一点也不开窍,还一脸无表情的望着他?!
南宫笑傲一手绕过破茧的背伤把对方抱到身上,自己干脆躺在下方。
在对上破茧疑惑的眼神时忍不住轻轻压下对方的头颅靠在他肩上,凑近破茧耳边沉声道,“若你想要,你就来吧!”
破茧闻言先是浑身一颤,然后抬起头对上一双毫不闪躲的深沉眼眸,轻轻扯动嘴角苦涩一笑,“原来,我早已让你看透。”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只喜欢侵入别人的人生,堂而皇之的,或搅乱或流连。
然而,他对于自己的隐私生活,却是防备严密得无一丝漏洞,不允许任何人的随意入侵。
甚至永远固持己见,死死坚守住自己的内心世界,从不愿对外沉沦。
破茧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人,但他又具有某种程度上的深化。
关于侵入与被侵入,破茧只会选择做那个被倾入的对象。对于别人或永久或短暂的入侵,在他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
换个说法,他就是那个永远只接受他人给予的一方,而极少施予付出。
他骨子里透彻心扉的冷淡性格,让他从来无意于那样一种极尽疯狂的执着。
就算前世里最后一刻他做出了那样一个决绝的回应,也只不过是失去被心爱之人灌注丰满的一种生活形式后,对“生无可恋,死亦无谓”的觉悟。
破茧以为,他一直把这样的自己隐藏得很好。因为从来没有人如南宫笑傲这般,一眼看穿他的伪装并提出要他改变的要求,就连前世那人也没有。
南宫笑傲看着破茧默默露出一脸落寞的自嘲,心里一紧。
也许,是他过于激进。不过相信破茧应该与他一样,从来就不喜欢一味的逃避。这一步,算是由他先来踏出。因为他所要的,一定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对方!
结果,两人睁着渐渐恢复清明的眸子躺在床上互相对视了许久,终是没了继续情事的兴致。
南宫笑傲摸摸破茧的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