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出几日,方可习得五成。
“哗哗哗”,清脆的剑鸣划破这孤寂的连连冰川,犹如天降之音,悦耳空灵。矫健挺拔的身姿,一袭素白色的淡雅长衣,俨然与这座雪峰融为一体,交相辉映。后仰、抬腿、翻转、跳跃,举剑挥舞间,锋芒乍现。
问蝶恋花何以痴颠,只因花开几度春来去。
问樽酒何以对清月,只因良人难以共婵娟。
凌薇站在对处的山腰,深邃的仰望着山崖之上的佑霖,叹息着喃喃自语。感怀着他日,杉杉与百里芊之间的情谊怎解?
不在乎浮云过客,只在乎君心所属。
杉杉,娘别无所愿,只希望你莫要赴了娘的后尘,痛苦一生。
蓝色的裙摆在风中摇曳,昔日的如斯美人也经不起风云变。痴恋半世红尘,如花年华怎禁得起岁月蹉跎?
凌薇长叹一口气,提步转身。
“薇儿,你伤才刚好应该要多休息。”世隆见凌薇一个人独自站在这里,便走上来找她,一脸关切的说。
沉默中,只觉得心隐隐作痛。
幽怨的盯看着眼前人,这个她多年来一直日思夜想的人;她一直在等,等当年那个不告而别的理由。而今,终于被她等到了。然而,等来的却是一个她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芊儿的娘亲由始至终都是你心中的至爱,即使她死了,依旧无法更改她在你心中的地位。
世隆,是我太傻,是我太一厢情愿。
“薇儿?”
“我没事。”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担心杉杉,我又何尝不是?如果你当年就告诉我你已经怀有身孕的话,我”
凌薇提手捂住了他的嘴,淡淡地说:“都过去了。”
“薇儿以后”
“没有以后,等救了杉杉,请你马上离开。”
“薇儿!薇儿!”
那一缕青丝划过脸庞,残留余香;那纤纤身影穿梭于雪山之间,倍添感伤。是我负了你,是我欠你的;我知道你在恨我,怨我,我一定要用下半辈子好好的补偿你,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不会!
白溪涧 溪涧客栈
“大爷啊,您老的酒来了,请慢用。”
“啊哈哈,好香,我老远就闻到了,真是馋死我了。”
说着,老翁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酒壶,赶紧往酒杯里倒,倒了满满的一杯。紧接着,就赶紧往嘴里送啊。
可是啊,这酒杯还没到嘴边呢,酒杯被人给打碎了。
“哎呀呀!谁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打碎了你爷爷我的酒啊!真是可恶啊!”老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很恼火的大声嚷嚷。
“何止要打碎你的酒杯啊,还要打烂你的酒壶!”
只见,窗口边“咻”的一下飞窜上来一个婆婆,二话不说的就对着老翁开打啊。
“哎呦,我说朔风长老啊,你你好端端的跑来这里干什么嘛!”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跑出来喝酒!我让你喝,我让你喝!”
“哎哎哎!”
朔风长老拿着拐杖,稀里哗啦的就是一顿猛打,把九爷爷叫的酒啊全都给打烂了,洒了一地。
“哇呀呀,我的酒啊!你你你!”
“你什么你,跟我回去!哼!”
朔风长老一把拽着九爷爷纵身一跳,跳窗走了。
这一路上,二老唧唧歪歪打打闹闹的,一直吵嚷到了蓝幽岛的入口还不肯罢休。九爷爷更是怒火冲天的黑着个脸,气愤不已啊。
“这杉杉被抓我当然担心啦,可是也不能整天都愁眉苦脸的憋在岛上嘛。我都快憋出病来了,不就出去喝个酒解解闷嘛,这也不行?”九爷爷火气很大的说着,心里很是不爽。
“嘘!别说话。”
“喂,你这个死老太婆够了啊!不给我喝酒,还不准我发发牢骚啊!真是岂有此理!”九爷爷气的眼珠子都绿了,脸色铁青的吼叫起来。
呃?
“嘿,哈。”
朔风长老一个跟斗翻到了九爷爷的身后,在一棵大树后面和人打了起来。那个男人像是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看起来身手还不错。
“说,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做什么?”朔风长老一把逮住那人的脖子,把他压在地上,凶巴巴的问道。
“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们岛主可没你这种朋友!说,是不是那个女魔头派你来的!快说!”
“哎呦呦!我的手”
那个男子被朔风长老用力掐住了手腕,痛的哇哇大叫。
咦?那人腰上挂着酒壶啊,啊哈哈哈。这九爷爷那一双眼睛啊只要一见到酒啊就立马放贼光。
他乐呵呵的走到那人的边上,一把拿走了他的酒壶,打开壶盖就“咕噜咕噜”的大喝了起来。
“你这个死酒鬼就知道喝!”朔风长老在一旁立马骂了起来。
“哎呀,你少罗嗦,人家说了是来找人的,你就不能让他说完了再打么?”九爷爷见到酒就是朋友,心情好好的帮那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说起了好话。
“我是来找”那个男子话到一半又咽了下去,顿了顿才接下去说:“我是来找前几天跟您老一起进岛的那位气宇不凡的公子。”
“哦?”
九爷爷眯起眼睛打量他,暗想:前几天?他是指我带臭小子那帮人进冰岛找岛主商议怎么救杉杉的那天?公子?也就那小子能算得上是翩翩公子,难道是找他的?嗯。还是再问问清楚。
“喂,我问你,你家公子叫什么?你是他什么人?”
“我家公子叫龙廷威,我是他的跟班,不小心跟他失散了。”那名男子一本正经的说。
果然是找那小子的。啊,那小子是皇上,他说他是他的跟班?那不就是宫里头的人咯?嗯,还是先带回去再说。
想罢,九爷爷让朔风长老把那个男子给放了,带他进了岛。
蓝幽岛 中庭大堂
“岛主,朔风长老和九爷求见。”
“嗯。”
晶莹剔透的冰冻幕墙,宽阔的厅堂,雕满雪花花瓣的冰之上座都把这里映衬的宛若冬之殿堂,散发着冰寒之地的别样魅力。
这就是江湖中常年冰雪不化的蓝幽冰岛?这就是蓝幽岛岛主蓝凌薇?真没想到皇上竟然和蓝幽岛攀上了交情,呵呵。
那名男子一边走一边颇为好奇的打量起整个冰岛的环境,以及坐在上座的凌薇,向其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岛主,此人说是来找龙廷威那小子的。”九爷爷抢先开口说话了。
找他?凌薇翻眨了下眼皮,吩咐道:“你,去后山把龙公子叫来。”
“是。”
不一会儿,就见佑霖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
“元啓旺!”
原来,那名男子是佑霖的贴身公公,大内侍卫元啓旺。元公公一见到佑霖就激动的叫了起来,而佑霖也显得十分激动。
真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问起,佑霖笑着提手按在元公公的肩膀上,两人默然相对,心中愁绪则犹如排山倒海一涌而上。
此情此景,凌薇看在眼里,已然明白来人与佑霖的关系,变识趣的和九爷爷他们先行离去了。
“元啓旺,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宋太傅和蔡大人一行人可安好?”佑霖神色焦急的询问道。
“回皇上,宋太傅他们”元公公一提到宋太傅等人的脸色就立马变了天,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宋太傅他们如何了?如何了?”
“宋太傅和蔡大人等人早已被赫连炫熠这个人渣给杀了!”
“什么!”佑霖不由得一声惊呼,瞪大了双眼。
“此人心狠手辣,嗜杀成性。早就在一个月前他就将昔日单国的忠义良臣全数杀之,已绝后患了。若不是我使计诈死,被仍在了乱葬岗里,恐怕也没命再见到皇上您了!”元公公低着头,扼腕叹息。
佑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得全身一颤,龙颜发白。
元公公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我一直在到处打听您的消息,几经周转就来到了白溪涧。那日,我刚巧在那儿看见您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还有一对男女从这里经过,我就赶紧去追。可惜,追到一半你们就不见了。我知道哪儿是蓝幽岛的边界,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入口。只好再折回去,等你们再出来。一连等了几日,终于被我等到了那位老翁出来喝酒,我就赶紧又跟了上去。”
“嗯。”
佑霖翻眨了下眼皮,一脸凝重的看着他,愁云满天。
宋太傅、蔡大人都已经死了
朕对不起你们!竟让你们惨遭毒手,横死荒野。我单佑霖对天起誓,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以慰你们在天之灵,重振单国雄风!
双手不禁紧握成拳,脸色铁青着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普芸寺行
元公公自七岁就净身进宫,因其精通武艺,身手不凡,很快就被先皇荣升为大内侍卫,更调任至御前伺候圣驾。
所以,他对于皇族之事可谓是相当了解。
此次,佑霖意外与其重逢,不由得令他想起了那位在天葵轩,遭炫熠毒手的疑云重重的大皇叔。
他为何会和炫熠在一起?又为何会被其关在酒窖的地牢里?两者之间究竟又有何微妙的关系呢?
这种种困惑都在佑霖的脑海中盘旋,百思不得其解。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心事满怀该如何安睡?于是,他便叫来了元公公向其问及此事,希望能在其口中得知些许缘由。
说到此事,便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单国历代皇室单薄,先皇驾崩前并未留下太多子嗣予以继位,更因其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故而行房之事不可太过频繁,以至于很多陪葬的妃嫔在临死之时都还是完璧之身。
先皇突发疾病而匆匆离世,又未留有遗照,故而这件谁人继承皇帝之位的重任就落在了太后的身上。
当年各太子都年幼无知,单国又遭其它各国的侵略和讨伐,此事真的是颇为棘手。选贤才继位方可弘扬国运,反之,则祸国殃民,毁约一旦。
然而,这天子之位,这权倾朝野的权势有谁人不想?万朝更替,这意气风发的金銮殿一直都被人虎视眈眈,竞相争夺。那个时候的单国,可谓是外忧内患,动荡不安。
不久,暗中谋朝篡位的叛乱之事便不经而起。
三皇子翼王和大皇子祁王相继某上作乱,挥军倒戈,互毁城池,死伤无数。
而二皇子尹王则刚好在邱国边境与邱军大战,太后恐战事愈发激烈无法掌控,便连夜派人快马传书给了尹王,请其速回安抚内乱。
尹王便是佑霖的父亲,也是先皇在世之时本欲传位的人选。
之后,尹王便率五万精锐骑兵速返单国,压制两王。岂料,三皇子他始终执迷不悟,还亲摔其手下部队与尹王一直对战了五天五夜。
苍茫天地间,顿时哀鸿遍野,血染黄土。
最终,翼王依旧不敌尹王之兵而战败,其帝王梦也在那一刻彻底破碎。翼王深知战败的结果,他便在仰天狂啸了几声后,猛然举剑自刎,倒在了尹王的兵马之下。
原属同宗血脉,怎奈何野性难驯,行差踏错。
尹王秉性宽厚,愁眉深锁中,依旧留其全尸带回了单国。继而,查封了其名下所有府邸与封地。
然而,翼王虽说是先皇血脉,但当今皇后却并非是其生母,其母淑妃和皇后向来敌对难容。先帝在位之时,就曾因争夺帝宠和皇后之位多次明争暗斗,煞费心机。如今,其子居然落下如此罪名,怎可轻易饶恕?
于是,皇后便暗下密令,将其妻儿赶尽杀绝。
而大皇子则是馨皇后的堂妹,也就是涔妃的儿子。馨皇后与涔妃关系甚好,所以念在其面,便并未将其处以极刑,而是下旨将其世代贬为庶民赶出了皇城,并命其不得再踏入单城一步。
祁王虽免于一死,但涔妃就就此骨肉分离,今生再无见面之期。而后,她便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不久,也就离世了。
临终前,她恳求馨皇后让她见祁王一面,馨皇后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答应,她便含恨离去了。
之后,二皇子尹王便继承了皇位,单国的内战便也就此宣告终结。
而单国内战一役却令众多将才分流,伤亡惨重,更导致城内男丁匮乏,军力大减。尹王便不得不多次御驾亲征,冲锋陷阵。
几年来,南征北讨,奋勇杀敌,不断地扩大了单国的疆土,这也是为佑霖日后吞并高、邱两国奠定了强劲的基础。
梓尹七年,尹王在高国境内扎营,欲夺其城。却因当时病毒肆虐,尹王不幸被染上恶疾,猝死帐内。
馨皇后得知此噩耗已是多日之后,她为未有得见儿子最后一面而倍感痛心疾首,悲痛不已。
也在此时,她深深的体会到了涔妃临死不见亲人,多年骨肉分离的痛楚。自此以后,她便派了大量的人手寻找祁王的踪迹,希望弥补她的过失。
佑霖听了元公公说的这一些以后,也才明白为何太后在临终之时还念念不忘那个大皇叔,抱憾而终。
双手背于身后,神情叹息的在窗下徘徊,倍感沉重。
“元啓旺,那你可知赫连炫熠此人与大皇叔的关系?他真的只是一间酒坊的二少主?论胆识,论风度,此人都不像是个出生酒坊的泛泛之辈。”佑霖一脸认真的问。
“回皇上,想要知道关于祁王的事,我想还得去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
“是。前些年我奉太后之命去打听祁王的下落,曾打听到他与普芸寺的一位‘清逸大师’相交甚好。兴许这件事,他会知情也不一定。”
“清逸大师?”
佑霖翻眨了下眼皮,悠远的望着窗外,整理着千思万绪。
淡淡金光斜照在了窗框上,天已经转亮。
对于炫熠的身份,佑霖一直缠绕在心头。就像一个武士,他即便要和人比武,又岂能不知对方的底细?即便要战,也要知道为何而战?与谁战?
佑霖自问持国有道,民丰富绕,一片繁荣之景。一个出身寻常百姓家的人,又怎会有如此谋略,步步为营的陷我与不义,更张狂的欲夺单王之位?
此人,定不简单。
想罢,佑霖还是决定去走一趟普芸寺,解开心中的结。
卯时,佑霖便与元公公一起向凌薇请辞,说好七日即回。
普芸寺在碧紫山,也就是揣测中魔琴所在之处,凌薇也就应允了,就当是顺道打探一下也好。
“龙大哥,你要去碧紫山?”无信在门外听到了他和凌薇的谈话,便上前询问。
“嗯。”
“听闻碧紫山的晚霞很美,普芸寺的斋饭更香。龙大哥,我们也要去。”无信笑着说。
“这个”
“龙大哥,这几天一直在冰岛上真的好无聊,你就让我们一起去嘛。你去办事我们不会妨碍你的啦,好不好嘛?”天葵在一边也嚷嚷起来,撒着娇。
佑霖摇了摇头,浅笑着说:“好了好了,随你们了。”
说罢,事不宜迟,便赶紧启程了。
普芸寺地处丘陵,道路蜿蜒难行,期间还需要泛舟过河。一行人驾马疾驰,一路未有停歇,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佑霖计划中的第一站——南荣镇。
南荣镇盛产蚕丝,故而是丝绸之乡,更以精妙的针织绣法晓谕天下。尤其是南荣绣坊出的布匹最为出名。很多达官显贵的公子和千金身着的衣饰,都是由这里进货跟供应的。虽说不比皇家御用布师的针法精湛,但在民间亦属上乘佳作。
白色的玉兰花娇艳绽放,潺潺的溪流从山谷间缓缓流淌,很有一副小桥流水,秀美婉约之气。
万家灯火逐而点亮,就像夜幕中那点点繁星,很是漂亮。
“公子,我们就在前面那家客栈投宿吧。”元公公指着街道中段,那家挂着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