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林延恩好几张画让各位贵女补,还拿了林延恩的诗词让人评论,无一例外,最相契的都是俞家姑娘。
且她还拿了各位姑娘的诗词画作针线茶花,反正她能想到给林延恩看或是问他,十有□是俞姑娘的作品最得林延恩的心思。
两人仿佛是天生一对。
何况俞姑娘骑射功夫上佳,待人处事更是得体,家世显赫,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和林延恩属于同一种人,完美的无话可说。
重华笑睨林瑾衡,“我瞧着你和许姑娘最合得来,你外祖母不是说让你选个最喜欢的。”
林瑾衡抱着重华的胳膊笑,“选来又不是和我过日子的,那是和三哥要过一辈子的人,自然要以三哥的喜好为重。娘也瞧见了,三哥和俞姑娘各方各面最相投。”
“长嫂为母,她日后和你相处的时间可不少?”
“媳妇进门矮三分,我是小姑子,她岂会对我不好,难道娘觉得俞姑娘是不懂轻重,会无缘无故苛待我的人。我又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自然会敬她,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虽然最喜欢阿鸾姐姐,不过明显俞姑娘和三哥最合适,而且我和俞姑娘处得也不错。”
那些姑娘都是重华长公主和萧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性情模样也都兼顾了林延恩的偏好,哪一个许配给林延恩,她们都觉得可以。于是私心作祟,想给林瑾衡加一层保障。
可是没想到俞姑娘和林延恩这样相契,一下子就把其他人都比了下去。偏林瑾衡最喜欢的却是许鸾。
重华摩挲着林瑾衡的脸,“不枉你三哥这样疼你。”
母女间正温情着,孙嬷嬷笑吟吟进来,屈膝道,“六太太有喜了!”
重华抚掌而笑,“甚好!”
大房二房将来不必说,三房有四爷,四房有四老爷差不了,五房有十一爷支撑门户,唯独六房,作为嫡系竟然落入后继无人的局面。分家之后,六房若是比庶出几房落魄,嫡系脸上可不好看。潘颖雅是聪明人教出来的孩子总不会如九爷般不堪。
见林瑾衡眉头微皱,重华奇怪,“衡儿怎么了?”
林瑾衡犹豫了下,方道,“祖母那里怎么办?祖母为了九哥连陶姨娘的孩子都容不下,恐怕更容不下六婶婶生子。”
重华便问,“那衡儿觉得该当如何?”
林瑾衡见重华是真的在问她,想了想后道,“让六婶婶安心养胎,免了请安如何。”老太太已经没有帮手,手伸不进六房,且潘颖雅也不是一般人,阴谋诡计老太太还不定耍的过她。但是老太太是婆婆,若是拿捏着孝道让潘颖雅请安伺候,只要单单让她请安的时候在外面多等上一个时辰,这种天气也够潘颖雅母子受的。
重华一笑,对孙嬷嬷道,“告诉老太太,若潘颖雅母子有个山高水低,九爷这辈子就被她毁了。顺便提醒六老爷一声,别忘了前头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孙嬷嬷忙垂首躬身应了,看来重华长公主对老太太耐心告罄了。
看着一愣一愣的林瑾衡,重华伸手掸了掸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若我对你祖母还有几分耐心,我会按你所说的做,给她留几分面子。可如今我的耐心已经被她耗尽了。
我自问这些年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已经给足了她颜面,只是你祖母是个得寸进尺的。说来这也是被你父亲和二叔他们惯出来的,到底是亲母子且又心疼你祖母年轻时受的罪,是非对错,我也不评论。
我今儿个是想告诉你,为了家庭和睦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不能永无止境没有底线的迁就。
将来你婆家若有人过分,踩到你的底线,你就照着七寸打下去,并且要打准打实了。让她怕,让她疼,让她不敢再犯。一次不够就两次,三次,总能把她收拾乖觉了。
若是为这,你丈夫与你离了心,这种丈夫留着也没用,开国百余年,休夫再嫁的郡主哪一朝都不缺,哪一个活的不恣意。”
信息量略大,林瑾衡眨眨眼,慢慢消化。
重华似乎觉得给林瑾衡的打击还不够,又挑了几件林瑾衡不知道且没什么避讳的事情和林瑾衡说。
老太太干的好事,林瑾衡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件,最严重的也就陶姨娘这事。重华也是有让林瑾衡长见识的意思。
老太太被重华拿着九爷要挟,生吃了重华的心都有,若是潘颖雅自己没福气,难不成也要算到她头上,若潘颖雅更狠一些,拿自己的孩子陷害,她岂不冤枉。
又恨,重华把其他子嗣当做林家血脉维护,说出这番话来却是将九爷置于何地,当年眼都不眨的看着六太太一尸两命,可曾想过那也是林家血脉。
说她偏心,她又何曾不是偏心。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画屏气小声道,“陶姨娘来了。”每回重华长公主派人来,老太太心情都不会太好。
“让她回去。”老太太冷淡道。
如画神色一顿,陶芳菲是被老太太传来的,现下人都不见,到底不敢说什么,忙悄声退出去。
“老太太已然歇下了。”
陶芳菲温婉一笑,“劳烦如画姑娘了。都是我来的迟了,累得老太太久等,那我便回去了,老太太若有吩咐,如画姑娘只管来传我。”
老太太的吩咐,怕是想用潘颖雅怀孕之事引得妻妾斗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又如此。
如画看着陶芳菲的眼底不觉带了怜悯,她伺候老太太十几年,岂会不知九爷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疼*入骨,便是为九爷豁出性命来都是愿意的。
陶芳菲好好的表姑娘不当,偏要做妾,又触及九爷的利益,新六太太又是那样的伶俐人。
陶芳菲似乎对此一无所觉,裹着深驼色的披风离开燕禧堂,二月天,天回暖,不过她小产伤了元气丁点冷都受不住。
忐忑不安前去燕禧堂的六老爷远远便瞧见,佳人袅袅走来,走得近了,待见她不施粉黛的容颜苍白如玉,原本艳丽到极致的容貌带着几分我见犹怜,形容消瘦,弱不胜衣,心神一动,柔声叹道,“你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出来了?”
陶芳菲款款行礼,淡笑道,“老太太传我。”
六老爷想说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老太太对陶芳菲做的事,他哪里有脸和她直说,见陶芳菲对老太太还是一片赤诚之心,不禁神色讪讪,忙清咳一声掩饰尴尬,“我让人给你送来的燕窝阿胶可好,若不够你使人与我说一声,我再给你寻来,你如今身子可不能马虎了,要好好调养。”又顿了顿道,“我待会再来瞧你。”
陶芳菲喜出望外又努力压抑自己的喜色,看着六老爷的眼里放着化不开的情意。
六老爷见状,心中一热,神色又软了几分,“这里风大,你快些回去吧。”又吩咐陶芳菲左右的丫鬟,“好生伺候你们姨娘。”
六老爷偶遇陶芳菲并且晚上要去姨娘院子里的消息,潘颖雅马上就知道了。
潘颖雅身边的丫鬟愤愤不平道,“陶姨娘可真会抓时机,太太您刚怀了孕,她就把老爷拉到了院子里。”
潘颖雅不甚在意的一笑,小心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眼里满满的希望和疼*,“我如今有孕,老爷自然要去姨娘院子里歇息。让青黛准备下,找个好日子,我给她开脸。”有了孩子,她才不管六老爷睡在哪个院里,不过陶芳菲想专宠,做梦。
陶芳菲妩媚动人,青黛姿容清丽,想来六老爷很愿意换换口味。
却说那头,六老爷踌躇半刻进了燕禧堂。六老爷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母子两说了什么,老太太突然发起火来,里面不断响起瓷器玉石碎裂的声音。
片刻后,六老爷狼狈而出,锦衣上一滩茶水渍。
如画忙唤人给六老爷整理,却不想六老爷拂开小丫鬟,又气又恼的走了。
如画壮着胆子进去一瞧,满地狼狈,命人轻手轻脚的收拾,也不敢去触摸台风尾,只命人去请杨婉月。
被如画当做救兵搬来的杨婉月,任她再是七窍玲珑心,老太太不肯说,她也找不到点劝,只能着急的抚着老太太的背安慰,“动气伤肝,外祖母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老太太心中大恸,搂着杨婉月哭道,“这府里就你和志儿心疼我这个老太婆,我儿孙十几个,竟然只有你们两把我放心上,你小舅舅没良心,我疼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和我说这种话。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新人忘旧人,他难道忘了当年受过的苦,怎么忍心志儿重蹈覆辙。女色就真的能让人罔顾伦理纲常。”
作者有话要说:老太太心中大恸,搂着杨婉月哭道,“这府里就你和志儿心疼我这个老太婆,我儿孙十几个,竟然只有你们两把我放心上,你小舅舅没良心,我疼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和我说这种话。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新人忘旧人,他难道忘了当年受过的苦,怎么忍心志儿重蹈覆辙。女色就真的能让人罔顾伦理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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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圣旨下
“那朕明日就下旨赐婚。”皇帝看一眼案几上写着俞字的纸;对萧太后笑着道。
萧太后点头道,“俞姑娘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延恩堪称良配。”俞钰晚的出色;谁也不能忽视;皇帝岂会不知;若最后她选了许鸾,皇帝怕是会心存芥蒂。
皇帝恩泽天下,可自己的女儿都疼不过来;分给林瑾衡这个外甥女又能有多少,便是*屋及乌也比不得林延恩。
皇帝似有所想;含笑道;“朕瞧着许家姑娘德言容功甚佳;性情爽朗与延思正合适。”
“你妹妹极为喜欢阿颖,就等着过几年替延思求来。”萧太后摇头道,周颖性情模样没话说,萧太后也甚为喜欢。
皇帝一笑,“阿颖是个好孩子,和延思又是自小一起长大,朕倒是把这点给忘了。好事成双,不如一同赐婚。”
“延思的婚事不急,有了婚约,两人便要避讳,岂不生分了,等老八夫妇舍得把女儿嫁出去了,你再下旨也不迟。”萧太后笑道。
俞钰晚恭敬的接过宣旨太监手上的圣旨。
肤色白净的太监笑容满面的对俞钰晚拱手贺喜道,“恭喜俞姑娘喜得良缘。”又对俞家人恭贺喜得佳婿。
林延恩名草有主,京中贵女不知道要绞破多少锦帕。
林延恩这身份算得上是皇子之下第一人,如今储位未明,俞家也不想搅合进去,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客客气气送走了传旨的太监,俞家几位姑娘笑吟吟上前打趣俞钰晚。
俞钰晚脸色微红,垂眸羞涩而笑。捧着圣旨的手微微用力,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同一道圣旨,传旨的也是同一位太监。
不同的是,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前一世,她带着女人能得到的最大尊荣死去,害她之人都已丧命,她*之人也安排妥当,了无遗憾的含笑而终。
活过来之后才明白,自己还有那么多的遗憾。
不说林家和俞家的强强联合在权贵世家圈中引起的涟漪,只说卫国公府和公主府内都是喜气盈盈。三月末五姑娘要出嫁,接着便是二爷和林延恩娶妻,喜事连连!
重华长公主喜滋滋的命人在国公府内给林延恩整院子,林晋海是驸马,要住在公主府,林延恩是世子爷,成亲后就该搬回去,且也能锻炼俞钰晚。管理好偌大的国公府可是一门学问。
重华正和嬷嬷管事商量着,就见林延思跑进来,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的官服,额上还有细汗,可见一路走得急。
重华心里一跳,但见他眼底有兴奋之色,便放了心,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林延思笑嘻嘻的凑近重华,重华失笑,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锦帕给他擦汗,道,“你可是也有好事要告诉我。”
“母亲,我也想成婚!”
重华被林延思的话惊得擦汗的手一抖,知道这个儿子乖张,不按理出牌,但是要不要这么来。
重华稳了稳心神,“哪家姑娘?”
“许家阿鸾姑娘!”
重华挑眉,还是熟人,这许鸾和他们家还真有缘。
“母亲莫要多想,我和许家姑娘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僭越的地方。我随着三哥远远的瞧过几回那些姑娘,起初就是觉得许姑娘合眼缘,后来见闻的多了,便有些上心,后发觉不妥,若她成了我三嫂,岂不是兄弟生隙,便远了。如今儿子知道三哥定的是俞姑娘,到底心里放不下,便来求母亲成全。”宫里一般都是闲上两三年,折腾两三年,然后赐婚圣旨如雨下。
再晚,许鸾就要被宫里指给其他人了。年岁相当的皇子去年末都赐了婚,今年第一个是林延恩,接下来,就要轮到宗室和重臣子弟。
“你就没想过早早的说了,我们会把许鸾定给你。”
“长幼有序!”这是世家子自小就被灌输的理念,否则,爵位只有一个,可不就要手足相残。
林延思又道,“我要娶的必是我心仪之人,这样日子过得才能开心。当然也得是父亲母亲、兄弟、妹妹都喜欢的人。”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着重华。
重华徒然一叹,周颖性情模样一等一,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怎么就不是他心仪之人呢,两家又有默契,不死心,“你觉得阿颖如何?”
林延思见重华不是在说笑,怪叫了一声,“我拿阿颖当亲妹妹,阿颖把我当亲哥哥般,母亲莫不是要看着我和阿颖日后盖着棉被纯聊天。”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重华气得拿手拧林延思的脸,又没好气道,“我只生了你妹妹,莫不是你父亲在外给你又生了个妹妹。”
林延思忙赔笑道,“哪能啊,爹娘伉俪情深,羡煞旁人。我就是瞧着羡慕,才想娶自己心喜之人。”又挤眉弄眼道,“听说,爹娘未赐婚之前便相熟。”家庭环境使然,又有隔壁的破事,林延思对一妻多妾真没多少羡慕,他原也不是耽于美色之徒。
重华哭笑不得,重重拧了林延思的脸一把,才起身道,“儿女都是前辈子的债!”
“母亲这是?”林延思问。
“我总得先去和你八舅说一声,再去宫里替你抢人,晚了,你可不得怨我。”
若直接要来了圣旨,让恪亲王夫妇怎么想。好在之前他们两家顾忌着孩子的喜好和将来,也隐晦提过,若有更合适的尽可以随意。明明是表兄妹,做什么当亲兄妹看。
林延思脸色一白,“您都和八舅定了!”
重华轻推林延思的额头,“同样的错,犯过一次就够。我和你八舅有这个意思,但是一直没有说透,连口头之约都没有,就防着你和阿颖有什么,好心办了坏事。”
林延思吐出一口气,不可思议道,“你们怎么会觉得我和阿颖合适,我两做兄妹合适,做夫妻,还是免了。”他是真没想到家里有这个意思,想起周腾这家伙一些古怪的地方,可算是找到原由了。
“至于这圣旨,母亲还是晚上几天!”
重华回头诧异的看着林延思,“又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人家姑娘。”
林延思难得显出扭捏的神色来,“我得问问人家姑娘喜不喜欢我,若她不喜欢我,也没意思。”
能想到问许鸾的心意,且没有贸然去问人家而是先问家里,可见对许鸾是真的用了心。否则,若许鸾答应了,家里不许,可不是辜负对方。
儿子对别的姑娘这样用心,重华心中五味俱呈,可算是明白那些看媳妇不顺眼的婆婆心思了。
林延思在锦衣卫,察言观色本事还是有的,立马道,“娘不喜欢的人,我再喜欢也不会娶进门的。”
“就会拿好话哄我!”重华摇头笑,“行了,我明儿个就去许府问一声。”
林延思默默的看着重华,“您去了,他们敢说什么。”林延思严重觉得她娘是要去逼婚的。
重华笑容顿了顿,“那你自己去问,手脚麻利点,这宫里我给你争取些时间,免得花落旁家。”又拉着林延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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