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他的下巴磕在他的盔甲上,生疼。
“×的!”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再看门口,许志康那混蛋早就跑得没了影,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干脆从林少淮身上起来,狠狠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在脸上,就跟打在石头上似地,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他的拳头疼得紧,项哲又骂了一声,这才七手八脚地从林少淮身上爬下来,由于手还被他抓着,爬下来的姿势特别怪异,幸亏现在没人,如果被人看到当红偶像巨星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不知道那些为他神魂颠倒的女粉丝会做何感想。
就这好比和一块石头打架,对方要是没反应,折腾的久了也没意思,何况手还被人抓着呢,想走都走不掉,气了一阵过后,项哲终于没了力气,只好靠着沙发背坐了下来。
这一安静,林少淮喃喃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他说:“将军将军”
“什么将军?你还真以为你是古人啊?”项哲骂了句,又觉得不解气,又伸腿在他腰上踹了一脚,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静下来闭着眼睛休息。
“将军将军你不要走”
那一声声微弱的喊声传进项哲的耳朵里,像从远古而来的呼唤,似乎有一点点熟悉,又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不知为何,心,蓦地平静了下来。
他睁开眼,第一次那样仔细地打量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虽然脸脏得几乎无法辨认口鼻,但多看一会儿,似乎还算有鼻子有眼,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些穿战袍的粗鲁汉子,倒像个儒雅的书生想什么呢!项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什么将军、书生的,自己都被这家伙给传染了!不行,等他醒过来,一定要早点把他送走。
他这样想着,思绪又渐渐飘散开去,眼前仿佛看到一片扬尘的沙场,腾起的沙尘间,金戈铁马,气壮山河。
“将军将军”
那声音一遍又一遍,还在耳边继续回荡着,远远传来,撼人心脉。
渐渐的,他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Chapter 3
项哲是被一个梦惊醒的,他梦见自己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在战场上杀敌,一个穿着盔甲的人朝他冲过来,手里的剑散发着狰狞的光,眼看那剑就要刺入自己的喉咙,他举枪反击,不知怎么的手里的枪口却对准了自己。
就在那一刻,他惊醒过来,感觉到冷汗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一阵冰凉,忍不住伸手想去擦,却在伸手的那一刹那感觉到了阻力。
那家伙竟然还没有放手!
此刻,他心里的无奈多过了气恼,没想到一个昏迷不醒、来路不明的家伙竟然有这样的意志力,能抓着他的手整整一夜都不放。
脖子有些酸痛,靠着沙发背的腰也僵硬了,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个月假期,竟然是这样开始的。他回想自己之前计划好的一切,再看看眼前这个无比执着的陌生人,长长叹了口气。
“喂,你把我拖累成这样,怎么说都得补偿我把?”他自言自语了句,抬脚又踹了林少淮一下,一脚踹过去,他还是没有反应,但是项哲却解气了许多,干脆又补了几脚。没想到,这几脚功夫,那只紧紧抓着他的手竟然奇迹般地松开了。
项哲吃了一惊,这家伙不会是被自己踹死了把?赶忙凑上前去打量,过了整整一夜,这屋子里的空调早就把他衣服上的水抽干了,脸上几道伤口凝结成了疤,乍一看有些狰狞。
他伸出手指,在林少淮鼻下探了探,呼吸有力,比起昨晚那死鱼样可好多了。看来醒来是迟早的事,项哲如此一想,心情不由得大悦,想着人一醒就把他给踹出去,不知道这家伙醒着的时候踹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某人的思维永远那么跳跃。》《
就在他分神之际,躺在地上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项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好几秒。
这双眼睛,很干净。
这是项哲对林少淮的一个印象,他以为像这样一个身披战袍,来路不明的男人应该有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可是当他与他对视的时候,他发现这眸子远比那张沾满了污秽的脸来的干净,晶亮而分明,如同天空的星辰。
“将军!”忽然,那双眼睛的主人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这回不再像昨晚那样死气沉沉,他拉着他的手,目光灼然,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一般。
项哲被吓了一跳,自己这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又被抓了?他显然已经被这家伙一晚上的执着给吓着了,急忙甩自己的手:“喂!你别再拉着我了!放开啊!”
“将军!”林少淮又喊了一声,拉着他的手紧紧不放,“将军,您不能死,天下需要您!江东父老也需要您!将军”
“你说什么呀?你放开我!”项哲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站起来想走。
忽然“噗通”一声,原本躺在地上的林少淮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手拽着他的腕子:“将军,请您不要意气用事,昔日将军曾和少淮对饮,说过要统一天下,要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这些您都忘了吗?将军”
这说的是什么呀?项哲被他一口一个将军叫得心烦,不由得抱怨自己倒霉,明明在游泳却捡了个陌生人回来,捡回来了却又昏迷不醒,现在总算醒过来了,却是个疯子!
“喂!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将军,你要找人你出去找,这里是我家!”项哲一边说,一边用力甩那手,无奈对方昏睡着的时候力气就大得惊人,何况现在还是醒着的?
“将军,请您跟少淮回江东吧!江东虽小,却有众数十万,各个对将军您忠心耿耿,想那刘贼不过是个阴险小人,难以服众,只要将军回到江东,假以时日,定能东山再起!”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快走啦!我不认识你!”
两人这样你拉我扯了良久,忽然电话响了。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把林少淮吓了一跳,他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起来,顷刻间间已出鞘,项哲终于有幸看到了这把剑,果然和片场的道具不同,不亮,却散着幽幽的光,剑刃上沾着不少暗红的痕迹,就像是血!
项哲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虽然他一开始并不觉得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会威胁到自己,但是看到他那出鞘的剑,以及剑刃上那血液般暗红的痕迹,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不要乱来!”他喊了一声,迅速退到沙发后面。
电话铃还在不停地响着,林少淮握剑的手一刻都不曾松懈,目光在房间里来回的扫荡,这时他才惊觉这里早已不是战场了,染血的土地换做了柔软的地毯,地毯上的桌子竟然是透明的!巨大的椅子被皮革包裹着,椅子对面是一片黑色的反光物体(小笨,那是液晶电视!)透过那反光物体,他看到一个手执青铜剑,身穿战袍的模糊身影。
“大胆狂徒,想谋害将军?看剑!”剑划了过去。
“啊!”项哲几乎尖叫起来,这是他昨天刚花了五万八买的最新型号液晶彩电,五十九寸超大宽屏,一百七十八度超宽视角,超薄真彩,智能人性化设计,看起电影来比电影院还爽的极品彩电,竟然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废品。
那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这一剑不是砍在彩电上的,而是砍在自己心肝上的。
“阿哲,怎么了?”电话里,许志康急切地问着。
“没你的事!”项哲恶狠狠地骂了句,将电话扔到一边,捏着拳头走了过去。
林少淮举着剑,盯着彩电的“尸体”发愣,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警觉地举剑转身,却发现时项哲,立刻放下剑道:“将军”
话音未落,左脸颊已经重重地吃了一拳,虽然不是很痛,但他还是愣住了。
为为什么将军会打他?
项哲已经气到了极点,哪管他手里有没有兵器,反手又是一拳。林少淮往后退了几步,拿在手里的剑一动不动,疑惑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这家伙被打了两拳,竟然不还手?项哲心里虽然惊讶,但是彩电被砍的气还没有消,不由分说又补了一拳,这一拳是打在林少淮小腹上的,而且力道十足,他终于支撑不足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剑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项哲还想打,可又觉得对方不还手很没意思,举着的拳头停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再落下去:“喂,你还手啊!”他叫道。
“将军,是少淮做错了什么吗?”林少淮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呆呆地注视着项哲,那干净的眸子似有万般的疑惑和委屈,就像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似地。
那一刹那,项哲竟然感到心虚了:“喂!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他皱着眉头,胸口有股闷气,却无处可发。
“将军,可是少淮做了什么错事,惹您生气了?”
他的眸子里闪动着某种光芒,项哲无言以对,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盯着你,在这沉默中,项哲终于有机会去思考他说的那些话。
这家伙的话听起来虽然语无伦次,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似乎不是在乱说,他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那个将军,不管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也不管究竟他是不是疯了,但是至少有一点,这家伙现在把自己当作了他的那个将军,也就是说
项哲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喂,你说我是什么人?”
“将军,您是西楚霸王项羽啊!”
呵,还是个妄想狂!项哲算是明白了,对于这种特别执着的疯子,他就算是把他给打死了也无济于事。
他摇了摇头,转身去接许志康的电话。
“将”
“别动!”项哲扭头吼了一声,“坐着,我说动你才能动!”
林少淮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属下遵命。”
这头,许志康的电话果然还没有挂断,一听项哲的声音,急忙问:“阿哲,你那边怎么了?那家伙给你惹麻烦了吗?我立马就过来!”许志康虽然想看项哲吃瘪,但他毕竟是自己的摇钱树,万一真出什么事,吃亏的可是自己。
“他”项哲看了眼地上支离破碎的电视机,又扫了眼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少淮,就连表情都和刚才一模一样顿时,项哲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欣慰,这家伙,干嘛那么听话啊?都不好意思说他坏话。
他有些恼,却并没有说出来:“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了。”
“真的吗?刚才什么声音这么大啊?”许志康很是担心。
“真的没事,只不过”他的眼神扫过电视机,又是一阵心痛,咬牙切齿道,“破了点东西而已。”
“好吧。”许志康这才放了心,“那你小心点,有事告诉我。”
“知道了。”
项哲挂了电话,转身一看,林少淮竟然还端坐着,一动不动的神情,仿佛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听话!
项哲一边感叹,一边走到林少淮身边蹲下,细细打量他。
比起昨晚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这样虽然呆了一点,但至少还是个活人,而且这张脸他托着下巴思考:如果洗干净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想到这,项哲忽然站起来,俯视他道:“起来。”
林少淮疑惑得看了他一眼,没敢动。
“我现在让你起来!”
“属下遵命!”他捡起剑,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
“把剑放下!”
“可是将军”
“放下!”他又重复了一遍。
林少淮无奈,只好将自己从不离身的佩剑放在了一边。
“很好。”项哲点头,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拉起他的手,往楼上走去。
“将军,您要做什么?将军”
项哲停下脚步,回过头直视他:“我现在命令你——去、洗、澡。”
Chapter 4
项哲这个男人没有洁癖,但是他却有极强的占有欲,所以他实在没法容忍一个脏得像从泥潭里捞起来的人在自己心爱的波斯地毯上踩来踩去。
所以,他决定暂时牺牲一下自己钟爱的浴室,给林少淮洗个澡。
推那家伙进浴室的时候,那他点又敲碎了他洗手间里的镜子,好再项哲眼疾手快,拼死给保住了。
“从现在开始,这屋子里的东西没我的允许,一样都不准碰,知道吗?”
林少淮不甘心地看了眼镜子:“属下遵命。”
“好了,进去洗澡吧!”他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门还没关上呢,他又出来了。
“将军”
项哲有些不耐烦了:“让你去洗澡,你出来干什么?”
林少淮却面有难色:“里面没池塘”
池塘?
项哲反应了好久,才恍然大悟,敢情这疯子的思想还处于古代水平,连热水器都不会用啊?那一刹那,他忽然有种崩溃的感觉,黑着脸,一把扯住林少淮的衣襟往浴室里拖。
“看好了,打开这个就有热水,还有这个是用来淋浴的,这个是沐浴露,擦在身上的,洗发水是洗头发的喂,你有没有再听我的啊?”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明星,有一天竟然给人当起了保姆,最憋气的是,这家伙竟然没听他话,反而对淋浴的喷头产生了兴趣。
“将军,您说此物可用来沐浴?”林少淮拿着手里的花洒反复打量,最后还使劲摇了摇。
“喂!你小心点!”他想起自己刚死于非命的彩电,心又痛起来了。
“看好了,是这样用的。”项哲将龙头往上一掰,霎时,水流从花洒里喷出来,流进浴缸,等把龙头往下一按,水又迅速停住了。
“好神呐!”林少淮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将军,您从何得来此宝物?若我方大军之中能有此物,水源补给便不成问题了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花洒打量,学着项哲的样子将龙头往上一掰。
瞬间,水流迎面而来,将他浑身都打湿了。
“神奇!太神奇了!这水竟是热的!将军,您试试看?”林少淮感叹不已,把喷头对准了项哲。
“喂!你疯了!停下!停下!”项哲终于崩溃了,夺过他手里是花洒,七手八脚的把水关掉,可惜已经晚了一步,浑身都被淋了个透。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休闲短裤,被水一淋,顿时全都贴在了身上,黏得难受。
正想发脾气,却见林少淮自己也被淋了个通透,由于他的盔甲刚才已经脱掉了,现在浑身只剩一件灰布罩衫,被水一打也都贴在了身上,襟口处因为刚才被他扯过,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修长的脖子下,清晰的锁骨与结实的胸肌一展无疑。
项哲对自己身材一向满意,就连当了那么多年经纪人的许志康,也曾私下评论他是自己带过的男艺人中身材最好的。可是现在,仅是看着林少淮敞开的胸膛,他竟有些自卑起来。
不能说这家伙的胸膛究竟有多健壮,但是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魄,项哲在拍《战》前曾刻意跑去晒黑,带着一身蜜色的肌肉不知迷倒了多少女性。
但是那些终究是刻意为之,不像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皮肤偏白却结实精瘦,隐隐透着一股难以名状地沧桑感,锁骨处一道明显的伤痕,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从锁骨向下贯穿胸膛,一直没入罩衫之下,想必当初应该差点要了他的命吧?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受如此重的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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