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是华浓,亦不是皇太后,而是他自己。
“李德全,把人暂押宗人府,无朕之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康熙深痛地看了我一眼,下旨道。皇太后要的可不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疑问道:“皇上,似乎这谋害皇子之罪可不是这样处理的啊,天子犯法庶民同罪,皇上可得三思啊。”
正文 Chapter43 阴谋…齐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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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眼眸流转迷离,深沉邃然,道:“皇额娘,谋害皇子之罪自不能轻视,但朕看来这事还有待调查,似乎并非表面那么单纯,朕是皇帝,断不会为了徇私而包庇他人,这点敬请皇额娘放心,朕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交待。”
康熙都这么说了,皇太后再追究的话就太过了,便道:“那好,哀家就静候皇上的交待了,我们走。”但过我面前时,却向我瞄了一眼,似若不惊心,又似警告,更似拭目以待。
皇太后一走,康熙就立马过来拉着我的手,道:“颜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挣脱开被他拉着的手,道:“那奴婢就先行谢过皇上的大恩大德了。”
康熙脸色一沉,抓着我的肩膀,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方才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了,明明知道皇额娘故意为难你,你还偏往里面跳,你叫我拿你怎么是好啊。”
我在心里哼着声,道:“皇上该拿奴婢怎么办就怎么办。李总管,烦劳你了。”说着转身便离开,不用想就知道康熙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李德全瞄完我再瞄康熙,见康熙无任何吩咐,才赶紧追上我,领我前往宗人府。
一进宗人府,见我面色无异,便道:“主子,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皇上断不会让你在这儿受苦的。”不愧是康熙的好助手,好奴才,康熙都未嘱咐他什么,他就这般地劝慰着我,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是康熙身边的老人儿,只需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康熙所思所想。
我安静地呆在宗人府,不吵也不闹,如若不是先前知道有我这个人在,怕是没人察觉到有我的存在吧。宗人府自不比天牢,未曾有重兵把守,因为众人都知道能进宗人府的人都非富即贵,迟早都是要出去的主儿,所以他们都很是小心地伺候着,又加之李德全走时的吩咐,他们更不敢怠慢了,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我倦缩成一团蹲在脚落,环抱着自己,想着之前的一切,愤然之余徒添了些许茫然,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原谅他,也找不到理由去理解他,所有的一切都到了我的底线。之前因为他是皇帝,因为他不是现代人,因为他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所以我才尽自己最大的一切去包容他,以及他身后的一堆女人。
当然我可以自欺欺人,欺骗自己他是逼不得已,也欺骗自己在他心中,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可当所有的欺骗被掀开了来,当听到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之后,所有的努力与包容在一瞬之间都全部瓦解,只剩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逃避得一时,逃避不了一世,所以到了尽头,我唯有面对,但要如何面对我却懵了,脑子里面好乱,我一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努力过了,但却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我还要继续努力吗?间或者撒手便走,而我又能做到吗?做到如那首诗般那样“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呢?
想想这宗人府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把我从一个大牢笼移到了另一个小牢笼而已,如若再要添些区别,便是少了很多乐趣,除了墙和窗户,什么消遣和打发时间的玩意也没有,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时而胡思乱想,时而停滞想法,时而出神,时而继而就那么过去了。
隔日一早,云裳便早早地探望我来了,我疑惑,康熙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探视的吗?怎么她就来了呢,云裳笑着替我解惑道:“主子,是皇上命奴婢来看你的,还让奴婢带话给你,说你很快便会出去的。”
云裳带来了很多美味佳肴,用一个大食盒装着,进屋后便一一拆开摆放好,伺候着要我用,我瞟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却没有一丝胃口,甚至还有小小的反胃之意,便道:“云裳,收了吧,我没胃口。”
“那可不行,主子,这可是皇上特意命人做的,你就算真的没胃口,也得尝尝啊,也不枉费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云裳过来欲扶我,不依道。
我保持着原姿势未变,坚持道:“我真的用不下,你如果真为我好,就听我的,赶快收了,我实在是不想吃。”
我用丝帕掩着鼻子,总觉得好大一股子味道,让我有作呕的冲动。云裳怔了怔,只得收进食盒,道:“主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啊,要是皇上知道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她这才进来多少功夫,没有一句不提到康熙,这令我不由一阵恼意,道:“皇上皇上皇上,云裳,你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频繁地提起他,我可记得你是我身边的人儿,不过是在他处当了几月差,就这么快倒戈卸甲了。”
云裳许是未见过我这么大发雷霆过,很是惊讶地看着我,之后便跪下,道:“奴婢有罪,望主子息怒,要打要骂随主子,千万不可伤了自己的身子。”
是不是所有宫中的女子都如此卑微的活着呢,哪怕未进宫前如何的胡闹调皮生动,一旦入宫几月之余便脱胎换骨,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灵气,只会一味的认错,甚至眼神也空洞起来,仿若行尸走肉。
也许这就是奴□,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那是不是代表有一天我也会如此的活着呢,别人怎样活着我或许管不着,但我自己却知道我不要变成那样子,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爱情,我也必然保全住真实的自己。我深深地明白当一个人失去了自我,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这一刹那我知道我要怎么办了,这次我绝不认命,也绝不认输。
“云裳,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看着她就要浮想翩翩起来,想着那皇宫是怎么一步一步把那样的一个人儿变成了如今眼前的人,我惧然,我排斥,我心凉。
为什么我现在才注意到这点,而之前却似乎觉得都理所当然呢,是我也在随之改变吗?不然怎么现在才发现所有的改变呢,别人或许可以改变,但就我不行,我不能忘了本的。
“主子。”云裳有些哀求地看着我,道。
我坚决道:“什么都别说了,快走吧,走啊。”云裳有些凄凄地看着我,希望着我能改变心意,可我如今躲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改变心意呢?
云裳可以说是三步一回头,终才离开,她一离开,我的眼睛就忍不住地发热起来,泪腺像要打开了似的,我忍着,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好一阵子才把泪全部咽了回去。华浓变了,我不难理解,因为她的性子一向如此,但如今云裳也变了,虽她心底还存着那么一丝自我,但看着这样的她我却越发的难过,心疼。
“啪啪”的拍掌声响起,望去正是一脸幸灾乐祸的九阿哥。
我快速敛好自己的情绪,道:“九阿哥私出屋子,就不怕皇上知晓怪罪下来吗?又或者说九阿哥自省了,熬出头了呢?”
九阿哥笑意冉冉,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爷还不至于拿不出这么点银子,倒是你,要不要爷帮你一把,出去放放风什么的。”
“九阿哥自便吧,奴婢没那爱好。”放风,我看是招风才是,虽说他神通广大,但能通得过大得过康熙吗?我不冒这个险,也不想冒,如今我得想想下一步该如何走才好,虽然离开他我很难过,但对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九阿哥耸了耸肩,坐下道:“那好吧,爷就大发慈悲的坐下来陪你干坐着好了,反正爷闲着也是闲着。”以前从未发现他无赖,但这下却是发现了,他性情还真是变化多端。
“九阿哥还是别大发慈悲了,奴婢承受不起。”我十分淡定地说道,但心里却恰之相反,格外的焦躁。
九阿哥哪会真如我意,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奴婢,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份,爷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陪你,你应该感恩才是。”说着便挥了挥手,叫来外面的太监替他准备一席酒菜,他是九阿哥,虽然彼时是带罪之身,但并不影响到他的威信,又加之一大张银票在那儿,那太监岂有不如他意之说,自乐不开支地应承着下去了。
我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虽然我很想一脚踢他出去,但不能,我只能无视他的存在,自个发起呆来,但偏偏他就是见不得我这样子,在一席酒菜上之后,便叫道:“喂,你奴才,过来陪爷用膳。”
我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当作没听到,但一瞟到那桌上散发着热气泛着点点油星子的佳肴之时,又忍不住地想作呕,这可是第二次了,应该是某种症状才是,难不成生病了,想到此,稍稍侧开身子,自己偷把脉起来。
把脉的结果可喜可悲,可喜的是我就要有一个属于我和他的爱情结晶,可悲的是他来的好像并不是时候,但总的来说,喜是大于悲的,如果刚才还有一点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想法,那么现在我的想法十分肯定了,我离开定了。
依康熙的性格,他断不会让这个孩子离开皇宫的,他会给他无上的宠爱与荣誉,如果是在普通家庭,或许还没什么,但那是皇家,树大招风,只会给这个孩子带来横祸,所以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皇宫,也绝不能让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九阿哥砰地放下手中刚拿起的筷子,我思索着要怎么应对他之时,他却起身道:“扫兴,不吃了不吃了,一点情趣都没有,不知好歹。”随而便离开。
我大为松了口气,幸好走了,不然又不知道他又要闹成什么名堂,这些个阿哥都不好惹啊,可是我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宗人府呢,有些麻烦啊。
正文 Chapter44 阴谋…齐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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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没料到我当晚还会迎来一个不速之客,话说这不速之客跟我关系还匪浅呢?不正是那个在我身边呆了五六年的小丫头吗?如今可是高高在上的享尽荣华富贵的惜贵人,或许能借她一臂之力摆脱掉我所不屑而她所向往的一切。
“你好吗?我的姑娘,啊,瞧我这张嘴,又多此一问了,你可是在宗人府,怎么会好呢,就算是好,有皇上夫君的庇护,想必也不能好到哪里去吧!你大概不知道吧,宫里的那些姐姐妹妹们甭提有多高兴了,少了你这样一个红颜祸水,能不高兴吗?指不定她们心里多感激我呢?”华浓出口便是满满的嘲讽之意,似有示威的意味,也有落井下石的盎然。
其实很早之前我便知道华浓早已离我远去,也许是在入宫的那一刻吧,她终究是没能抵住诱惑,深陷于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深苑。我心里虽然想质问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没必要问,答案无非是那样,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再说,我都是要离开的人儿,她今后到底怎样得看她的造化,一切都与我无关。
华浓见我没任何反应,有些气然,但又迅速地把笑脸挂上,道:“莫非你还在等着皇上前来搭救吗?唉,我也不怕告诉你,皇上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了,你还不知道吧,和贵人身怀龙种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等皇上空闲时想起你,自然就会放你出来了。”
我终于正眼看向她,不可否认的,这个消息对我是有些冲击力的,心里的苦楚酸痛不言而语,但也只有那么一小刹功夫,道:“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而非对我说,我可别忘,你刚刚失去过一个皇子,就这么甘心被人领先了去,而且还无一丝伤心难过之意。莫非一切都是假的,也难怪你这么有心地来看我,真有心还是想想和贵人吧,同样贵为贵人,如今人家可就要母凭子贵了,而你呢?”
在这个时候,我并不想再生事端,不想再把火再燃到自己身上,她喜欢斗就去斗吧,我没那闲功夫陪她,况且陪她的人并不缺了我不是。华浓愤怒地瞪着我,但却没发作,等了一会儿平静后,才道:“不急,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母凭子贵了,而且只要你消失,后宫的姐妹都会有好日子过的,太后也不必那么牵肠挂肚地念叨着皇上,而我母凭子贵也是早晚的事,你就好好地看着吧,尽管很遗憾你生前不能亲眼目睹。”
听她的话,她是想除我而后快了,看来是有备而来的,不过我并不害怕,只是隐隐地担忧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才这么小,如果到时动起手来,难免怕会伤了他。于是感性地扬起嘴角,道:“华浓,你就真这么想让我从这个世上消失吗?”
华浓毫不思索地便大声道:“是,这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众姐妹们的心声,只有你消失了,我们才会幸福,皇上的目光才会在我们身上多停留一刻,而你之所以有今天也是拜你自己所赐,你怨不了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吧,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皇上却对你动了情,不过想必这也是你存活在这世上十几年来获得的最大收获了,你也应该死而无憾了。”
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厉然,满脸怨气的女人,我再也无法把她与那个华浓丫头联系在一起,她以为真除了我,她就幸福,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只不过凑巧的是我而已。
“那你想怎么了结我呢?这可是宗人府,你确定事后能摆脱得了干系。”我已经在心底做好最好的打算,无论呆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绝不允许。
华浓白了我一眼,好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只能说一路好走。”说完便踩着夜色的步子出了屋。她的步子是渐行远去了,可屋上梁子的步子却是愈发近了,步音杂乱,快而轻,虽听节奏可知不是一般的练家子,但幸好却只有那么两三个人,这点让我很欣慰。
门砰地被踢开,在夜色的照射下,那把亮闪闪地刀正噬血般的看着我,如看猎物般,而我确也是它的猎物,闯进来的是三个蒙面黑人,看不清一丝长相,唯一一双双精明狠毒的眼睛露在外面,如狼似虎地盯着我。
一瞬时,便持刀向我劈来,我正欲出手,却有人先行一步拦至我面前,看着他们,脸一板道:“大胆贼人,竟敢夜闯宗人府,也不看看这什么地儿,爷今儿就让你们有来无去。”说着便与他们交起手来。
黑衣人的功夫不当小觑,九阿哥虽从小被康熙训练得文武双全,但他是赤手空拳的,而且又是以一敌三,虽然开始还略处于上风,但随着时间的增长,自然慢慢地便消怠下来。其中两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黑衣人便抽身向我袭来。九阿哥眼观八方,飞身一跃便站至我面前,便跌倒了那要来对付我的黑衣人,道:“还不快走。”
我倒是想走呢,但非他所说的那种走法,看着场上依打斗成一片的四人,我快速地想着如何借助黑衣人的力量逃脱掉,且能瞒天过海,让睿智的九阿哥信以为真,以为我只是被黑衣人带走了。怎么办呢,我一边观察着场上的打斗,一边在心头焦急地想着法儿,场上的打斗优劣之势逐渐显现,九阿哥终究寡不敌众,处于了下风,不消片刻功夫,便被黑衣人划了几道口子,但他却未就这么认输,反而是越挫越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九阿哥丧命不说,而且还会引来大批官兵,到时我想走可就比登天还难了。灵光一闪,便大声叫道:“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与他无关,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吧。”
这话一喊,三黑衣人自是顿了一小会儿,看了我一眼,便再接再劢地和九阿哥打成了一团,而九阿哥也趁着他们顿的那小会儿功夫,迅速地夺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