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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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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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知道康熙是如何作想,写几个字以作处置,他这也太符情理了吧,但既然都下令了,我不写似乎也不行,想了想总比挨板子的什么好,只是该写什么好呢?拾起御笔,缓缓地落上上好的宣纸上,一笔一画,用力用心写了出来。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待我意识到自己写的什么时,才后悔莫及,想着脑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写出如此混帐的诗来呢,康熙肯定会大发雷霆吧。我原本期待着康熙的指责或者什么的,但等了好久,帐里都静然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康熙有些出神地看着我所写下的诗,半晌才命我退下,我求之不得,赶紧了离了帐走人。免得隔会康熙又突如其想地为我安个什么罪名,我可不想自己的小命真的丧失在这塞外草原上。出帐后因太后说不必伺候,我就趁此欲出帐围,但守卫的却要什么令牌,无奈只得打消念头,回了自己的帐。

莲晓许是去伺候太后了,帐内只有陌然的几个生面孔,自然不识不知不语,呆了一小会儿便出了帐,独自走到一处自认为离夕阳很近的地方,看着它发呆起来。明明感觉它是那么的近,为什么我就触碰不到它呢?虽处于不同的时空,但我可不可以自以为我们所看到的夕阳是同一处,家,好远,还回得去吗?我只能苦笑,要是回去,早就回去了吧。

“你想出去玩会儿吗?我可以帮你。”十三阿哥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出言道,我回首看着他,随而又继续看起夕阳来。

十三阿哥在我毫不预备的情况下拉着我边跑边道:“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短短的半个时辰功夫,我们便已出了帐围,来到了似与天相接的草原上,我轻靠于一棵大树,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小湖,湖水倒映着夕阳,闪闪的亮亮的,水波四闪,十分耀眼,耀的又岂止是眼呢,还有那颗似乎已波澜无惊的心。

“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说话呢?”十三阿哥有些不习惯如此这般的安静,道。

说话,说什么呢?前世说的话还不够多吗?况且在这个异空里,一不小心便祸出口出,如此,又何必呢?

我的思绪经此慢慢回转,回转到三百年后的那天他所说的话。那天是他的生日,我本欲给他一个惊喜的,却未料到会是提出离婚的请求,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惊喜,一个令人震撼我天地的惊喜。

“为什么。”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我很想质问他,七年来的婚姻难道就真的不让他有所留恋吗?我就那么让他不可忍耐吗?他要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开我,离开这个家,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我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问出了这三个字。

他似乎有些受不了,道:“你看你就是这样,我都提出离婚了,你还如此平静。程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七年的婚姻是怎么过来的,除了平淡还是平淡,甚至连一次架都没吵过,我受够你了。”

“你希望我跟你吵。”原来我的丈夫过不了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他要的是大起大落有冒险的生活,而我给不了他。

“来了来了,你又来了,签字吧,早点签对你我而言都是解脱。”他把离婚协议书再次往我面前推了推,摧促道。

我最终还是签了,原以为我们会如此相爱地过一辈子,但我所认为的一辈子却很短,只有七年,七年啊,也不过几千个日子,这就过了一辈子了。我自认为我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去找他,找到他的结果却是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我没有上前给那所谓的第三者一耳光,我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们携手离开。当我请的侦探把一张张亲密的他与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一一展现在我面前,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借口是假的,真的借口是他出轨了,都说七年之痒七年之痒,竟,是真的。在那一刻,我死心了,也看透了,但为时不晚,我才三十出头,路,还长着呢。

“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十三阿哥单手在我眼前摆动,有些着急地道。

吓到他了吧,我赶紧地抱歉道:“对不起。”

十三阿哥并未在意,他在意的似乎是我为什么哭,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也没想到几分钟的回忆竟然让自己泪流满面了,双手交叉握着,触碰到了那枚陪伴我到异世的戒指,它并非什么钻戒,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圈,但做工却非常细致,因而我一眼便相中了它。

我缓缓取出它,晃到夕阳面前,竟是那般的渺小。

“你干什么丢了它。”十三阿哥见我毅然地把戒指扔入湖中,惊叫道。

“没有意义的没有用的东西,留着又有何用呢?”只会途增烦恼罢了,既如此不如舍弃它,还自己一片清明,尽管我曾是那么的喜爱它。

十三阿哥只是怔然地看着我良久,没说一个字。

草原的夜是凉的,正如我的心一般。我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脑子里想的尽是前世所经历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地在脑海里播放着,想停却停不了,直至末尾。

第二日如往起床,身子明显地重了些,想着有些小感冒吧,但并未曾放在心上,毕竟伤风感冒常有的事,吃些药就好了。

莲晓和我是换着伺候太后的,我刚一上岗,太后就示意我上前。

“夕晨,去把这份鹿血给太子送去。”太后一挥手,一宫女便手持鹿血杯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怀疑太后的用心,三番五次这般,这次干脆用上了鹿血,鹿血的功效有壮阳之用,她此举为何。

我不相信太后不知鹿血功效,她可是宫中的老人,是考验我还是想除掉我?不得而知,在我面见太子时,太子是左拥右抱的,忙得不亦乐乎,对我的到来嗤之以鼻,半晌,他暧昧够了,才道:“皇祖母让你前来有何要事?”

太子的蛮横是众所周知的,我自不可惹他,跪着道:“太后让奴婢给太子殿下送来一杯鹿血,敬请太子殿下笑纳。”

太子哦了一声,起身至我跟前,不知是在看鹿血还是在看我,紧接着蹲下身子用手挑起我的下巴,见是我,一股邪然之气油然而生,看着我道:“都给本宫退下,一个都不许留。”一阵脚步声瞬时响起,屋里的人陆续地便出了帐。

太子爽快地饮下鹿血,把我手中的托盘一扔,戏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皇祖母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倒也合了本宫的意,本宫倒想试试你这类型的美人是如何个消魂法啊。”说时就向我靠过来。

是太后特意的安排吗?我心头一紧,真是处处危机啊,先不想那么多,还是解了眼前的危机才是,眼看太子越靠越近,我四瞟之下,悄摸出袖中银针用内力往右下角一扔,银针经间力返回准确无误地打到了太子身上,太子一阵惨叫,我赶紧扶之,顺手收回了针,朝外大喊道:“来人啊,快请太医,太子殿下不好了。”

陆陆续续地太监宫女随之而进,我的危机自然解除,而力度的适当自然是让太子痛些时辰,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了我这边,到回想之时,我人已在太后身边,不论太后还是他有何想法,也只得先看看再说,毕竟我还不清楚太后的心思。

当我将情况如实禀与太后后,太后好似丝毫没发觉到我身上,但也就是表面如此,心底如何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更加小心地伺候着她,她之前的好些做法似是针对我,又似乎不是,但多留些心思总是对自己有好处些的。

如果太后对我有芥蒂,但我并不曾与她有何过结啊,若说种种是无心的,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份敌意来得汹涌,莫名其妙啊。

要在一群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中周旋,何其容易,稍一不留神,便成了牺牲品,甚至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啊,高调是个错,低调惹人嫌,如何才能杜绝一切,还真成了一个难题呢。

正文 Chapter13 杖责…流露

时隔不到半盏茶间,康熙就派人传我到御前问话,太后也心知是太子的事惊动了康熙,并未说什么,就让我过康熙帐前回话。

帐里太子正在被康熙受训,康熙喝骂道:“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朕不知道,朕可还没老,心里明着呢?”

太子跪在地上,惶恐地道:“请皇阿玛明鉴,儿臣冤枉啊。”

许是家丑不外场,在看见我和李德全进帐后,便命太子滚了出去,太子不甘,临走前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阵叹息,看来,和太子之间的梁子结下了,常言道冤家宜结不宜解,况且还是这个本就风评不好的太子。

康熙挥手让李德全退下,我正要福身,就被康熙制止道:“朕可是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你是不准跪的,难不成你想抗旨不成。”我动作一僵,只得收回,暗道,你还以为我想跪啊,我这还不是没办法的事吗?谁叫你是皇帝呢。

“听说太子出事你在帐内。”言归正传,康熙可没忘叫我前来的目的。

下人的眼睛何其多,我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况且这本就是事实,便回道:“是。”

“你去太子帐中干什么?”

我并不认为康熙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眼线遍及天下,太子的一举一动怕也是逃不过他的如来神掌吧,既然他想听,我是不介意再叙述一遍的,道:“回皇上,是太后命奴婢送鹿血给太子的。”

“鹿血。”康熙喃喃地道,我虽低着头,但却想象得出此时他是如何的神色,定是震惊的,毕竟鹿血这个东西的作用大家都是明晓的。宫围之中一向禁止私自使用鹿血,就算是太后也不例外,想必他在心里也在探讨着太后的何用意吧。

“然后呢?”康熙继续问道。

我维持着原有的动作,道:“太子用了鹿血后,就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随后便请来了太医。”这个说法或许并不讨康熙的喜,但我想我也用不着讨他的喜,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就算是冒犯了他,也亦此。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鹿血有问题了,大胆奴才,竟妄图把罪过推给太后,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果不然,康熙生气了,后果似乎很严重。

我没被吓住,十分镇定地道:“皇上要这么说,奴婢也无话可说,但奴婢想说的是奴婢不曾谋害于太子,这点想必皇上也心知肚明。”

“你这么胸有成竹朕不会怪罪于你。”

有吗,我可没认为我胸有成竹过,我只不过是赌罢了。

一个帝王,自有其厉害的一面,不然怎么能继大位长达几十年呢?我的自以为聪明的法子在他眼里也许并算不得了什么吧,或许他一眼便知,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浪费口舌做无谓的抗争呢,再或许,我躲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呢,还会有如此好的幸运吗?

康熙对我是不同的,这点我隐约知道,但为何不同,我却是一概不知的,要说按照穿越定理,这或许是我对了他的眼,但种种迹象表明却并非如此。况且我并不是个糊涂的女子,虽不心细,但如果一男性对我有非分之想,这点我还是能领悟出来的,所以无论我怎么看,康熙都不像是对我有兴趣的样子。

“来人,把颜夕晨拖下去重则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康熙的这一下令令我意识到我赌输了,是啊,他可是皇帝,他有他的威严,我又怎么能希冀他会放过我这枚小小的宫女呢,除了在心底苦笑我还能怎么样,二十大板而已,我受着便是。

李德全并没有粗鲁地让人拖了我出去,而是很有礼地用了一个请字,我听从他的,笔直地躺到了长条凳子上,自我感觉有点视死如归,待我躺好后,李德全不忘提醒道:“姑娘,这可开始了。”

我点了点头,有意识地承受住了第一板。

痛,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除了痛还是痛,为免痛出声,我咬住了衣袖的一角,竭力地控制住叫出声的想法,板子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在还未消化得了第一板时,第二板便紧接着打了下来,随即第三板,第四板

直至整整二十大板,把我打得是冷汗淋漓,完毕,李德全要来扶我,我有气无力地赶紧道:“别,夕晨自己能起来,谢过了。”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德全站在一旁感慨道。

他话里的意味深长我不是没有听出来,但现下,我却没那个闲功夫去思考其中的意味,全身的感觉就只是痛,借着凳子之力,我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幸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没曾想康熙竟还要见我,狼狈之余还不是得去。

移着步子到了康熙的帐中,已是好一会儿功夫,看康熙正批阅着奏折,似乎是打算把我晾在这儿,我早已痛得不似自己般,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好,免得他老人家呆会儿又挑刺儿。倏地,他把奏折往地上一摔,大声道:“跪下。”

由于被打力不从心,自然是无法控制住力道,脚一弯便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当即传来剧烈的疼痛,在这疼痛还未缓解过来之际,康熙便再次道:“你可有话要说。”

“奴婢无话可说。”打都打了,该受的也已受了,我确实无话可说。

康熙愤怒,似又无可奈何,打发了我回去,免得以碍他眼。

本不远的距离却好似走了一辈子般,一路上,形形□的人不免投来好奇、同情、幸灾乐祸的眼神,直至我入了帐,才避免了那些异样的眼色。

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在疼痛的伴随下,睡了过去,直至莲晓的唤醒,我思绪才慢慢回脑,边拖着身子起来,边道:“该我伺候太后了吧,我这就起来。”

莲晓本阻拦着我什么的,但却被我推开了,她微微地替我担忧道:“夕晨,你都这样了,还是躺下吧,太后那边有我呢?”

我以为我可以的,但却终敌不过突如其来的昏厥,在双脚落地的那刻,便眼前一黑,不晓人事了。

睡梦中,似乎有抽泣声传来,我想寻声看从何而来,却未果。

“姑娘,你可醒了,你要再不醒,华浓可怎么办哪。”原来抽泣的人是华浓。我幽幽地睁开双眼,见到的是正在一旁抽泣的华浓和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云裳。

“你们怎么在这。”我记得我是在莲晓面前晕厥的。

从云裳口中得知,原来是康熙命人把我移到这儿的,我心底不由一阵嘲讽,打了人一耳光又立马给糖,手段可真是高啊。

华浓一直哭个不停,本想抽噎着想说什么,都未能说出来,云裳警告她别再哭,成效却不大,听着华浓的泣声,我心里一阵烦躁,本就如此了,这不是更闹心吗?便朝云裳道:“云裳,你先带华浓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我不走,我要守着姑娘你。”华浓哭叫道。

云裳顿了顿,却是道:“那好,姑娘,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说完便拽了华浓出去,尽管如此,还是能隐约听着她俩在帐外的举动。

无凭八故地被责打了二十大板,说不委屈是假的,但再多再大的委屈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打回来,恐怕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那么除了忍还能怎么办,但忍又忍得了多久呢,一辈子吗?

“你家姑娘醒没?”康熙淡淡地问道。

我在屋内听着动静,思索着康熙前来何事,探望,我可不敢自作多情,我是什么人,康熙又是什么人,所以理由不成立,难道他还要怎么样不成。

康熙进来时我把脸朝里面,后脑勺朝外面,装未醒,小心地控制着呼息,明明感觉到康熙已走到我床前,却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似乎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李德全提醒道:“皇上”

“你先退下吧。”康熙如此吩咐着。

待脚步声远去,康熙才一步一步似是沉重地挪到床沿边,坐下,仍是不语。我不知他作何想,除了等,似乎没有什么是我现在要做的了。

“夕晨,晨儿”

康熙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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