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晨雪亲自为佐银月作了紧急的救治之后,梨菱就一直坐在床榻边,手支着头,静静的看着床上恋人的容颜。
心底掩饰不住地欢喜,全都挂在了脸上,他到底还是来了。他没有嫌弃过自己。他的心底还是为自己留了一席之地的。
可是,他是怎么来的呢?
禁不住,又微微皱起了双眉。
为什么王婉没有跟着他一起来,为什么不派人保护他。明明知道他现在没了武功,身体又不好,居然放任他这般的胡闹。
看,没人照顾他,他居然会昏倒在令狐山庄的大门口。
这还是以前的那个佐银月吗?这般的不堪!这般的需要人看护?
她的唇角又微微的翘了起来。
当然是。因为即使如此,他的心还牵挂着自己。
隔着锦色的棉被,头轻轻的隔在他的胸前,欣慰的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
忽然,佐银月咳了起来,只是微微的咳了两声。
梨菱猛然支起了身子,紧张的看着他,纤细的手抚在他的额前,大叫道:“银月!银月!”心里甚是害怕,眼仍然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缓缓地,佐银月闭合的双眼,睁开了。
模糊中,看见她正心急的看着自己,心中陡然泛出了暖意,本来寒冷的肌体也有了热度。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露出了消瘦的双肩,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臂:“菱儿?”声音依旧很微弱,却付出了所有的感情。
梨菱顺势躺进了他的怀里,十指紧紧地扣着他的背:“佐银月!”眼泪,顺着眼角慢慢的落了出来,有点像小雨,淅淅沥沥的。
“在!我在这儿!”轻轻的环着她:“我来了!不要哭!我来了!”缓缓地抚摸着她深黑的发丝。
“为什么不哭!我就要哭!我偏要哭!”负气似得越哭越大声。
“好,好,哭吧,哭吧!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出来。在我怀里好好的哭!”佐银月的心一阵阵的疼,比受伤最严重之时还疼得厉害。身体的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因为梨菱而导致的心绞痛,却无论如何也缓解不了。一波接着一波,永远不停息的刺痛着自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想想自己这残败的身体,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了。哎。
“佐银月,你个混蛋。你明明知道,我只想在你怀里哭。你明明知道的。”
“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混蛋。”
“可你现在才出现。你知道我憋得有多痛苦吗?”泪,最终像山间奔涌不息的山泉,完全爆发了出来。
“知道。所以,我是大混蛋。我能好好照顾你。我是大混蛋。”
“我不要你照顾。我只想你陪着我。不说话也好。我就想你在我身边。在我回头的时候能看见你在我的身边。在我想你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带着满脸的泪痕,直起身子,怔怔的看着他。
两个人四目相望。
梨菱忽然张开嘴,狠狠地朝着他的左肩张口咬了下去,直到隔着衣服,也感觉到了血腥,才松了口。
而佐银月则一直紧咬着牙,忍着疼,还轻轻的用右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好,陪着你!也只能陪着你了。除了陪着你,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房间里的空气充满了温馨与爱恋。夜风一阵阵的吹拂进屋,带来了清馨可爱的空气。令狐晨雪与木灵枢识趣的退了出去。
两人心中都是忍不住地失落。
那丫头直到现在才真正的哭出来。原来,她早就决定把这泪水都留给床上那人了吧。
胃里酸酸的,直酸到心坎里,临到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更酸。
两个人也不敢走远了,就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令狐晨雪让人烫了两壶酒,上了几个小菜,搁在石桌上,两个人就好像难兄难弟一般,对月互饮。
“说到底,我们两个坐着的人还是比不上那个躺着的人。”木灵枢往两人的杯子里斟了酒,却自己先饮了起来,一仰头,一口喝尽了酒杯中所有的酒。酒入肚腑,火辣辣的。
“是啊。”令狐晨雪无奈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只抿了一小口。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我们两个哪里比不上他。就算她看不起我是要饭的。但是。晨雪。”连喝了两杯:“她如果为了他,而甩了你,那她真是天下第一大傻女人。”又喝了一杯,摇了摇头,泄气的说道:“不过,她本来就是傻女人。”
真真的傻女人。
“为可爱的傻女人,我们干一杯。”晨雪忽然举起了翠玉的酒杯,月光下,酒杯散发出淡淡的青光。
“为我们爱的这个可爱的傻女人,干三杯。”很泄气。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木灵枢又连喝了三杯。脸开始上色了,嘴里满是酒气。又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保护她啊!顺带也保护她爱的他。”令狐晨雪搁下酒杯,平静的说道,同时朝屋里望去。房里已经没了什么声响,想必丫头是哭累了。
“那我们不也很傻?”
“我们都很傻!”
“一群傻子!”
“为我们这三个傻子干杯!”
“应该是四个傻子!”
“佐银月凭什么算傻子。他最聪明,什么好处他都占全了。”
“想必,他为了出来见她,已经和王婉决裂了吧!以前有蝶王谷的人保护,他还可无忧。可现在,恐怕。。。”
“。。。。。。”木灵枢也沉默了。长叹一口气。骤然,举起酒杯:“为四个傻子干杯!”
丫环们又送了六壶酒,可大部分都是被木灵枢喝掉了。
直至最后一滴也尽了,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甩开令狐晨雪搀扶着的手,朝着房内歪歪倒倒的走了过去。
掀开卧室的房帘,看着梨菱和佐银月那幅甜蜜的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二人的样子就有气。
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白了梨菱一眼。
梨菱见突然有人打扰,脸都黑了,也白了他一眼。
酒醉了的木灵枢像小孩子似的朝着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在她的尖叫声中,仰头倒在了佐银月的身上,接着,翻了一个身,抓着佐银月的胳膊,居然呼噜呼噜的闭上眼,睡了。
“木灵枢,木灵枢,木灵枢,你给我起来。”梨菱急得爬上床,用力的抓扯着他,拉他起来。可他却纹丝不动。
“菱儿,灵枢要在这里睡,就随他好了。”倒是佐银月没有介意。或者说是没有什么力气去介意了。
“那怎么行!”梨菱拿起枕头就往木灵枢头上砸,完全不顾这枕头是瓷器做成的,这么砸下去,会闹出人命。
可木灵枢却轻轻一躲,便躲开了,口中还喃喃的说道:“老婆谋杀亲夫。”
“就杀你,就杀你!起来!木灵枢,你给我起来。”用力的拉着他的胳膊。
可木灵枢却反手将梨菱按在了床上:“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三个就睡一个床好了。便宜你,让你睡中间。”瞄了佐银月一眼:“你想不想她睡你身边啦?”不等他回答:“我明知故问是吧!佐银月,我们两认识这么久了,不要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你们认识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梨菱蹭了起来,却又被木灵枢按倒了。
“我们两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多了。当着他的面亲亲我,我就告诉你。”用双臂捆着她的手,却用眼睛瞄着佐银月:“还告诉你佐银月以前的风花雪月,怎么样?”
“我不要听,你放开我,你也给我起来。木灵枢,你放开我。”然后又朝刚进门的令狐晨雪大叫道:“晨雪哥,晨雪哥!”都要气死了,可又拿木灵枢没办法,又怕佐银月生气。虽然他的脸上现在还带着淡淡的笑,可保不住他的心里不气。只好请外援。
晨雪走了过来,还未说话,木灵枢就放开了她。
梨菱跳下床,恨着他。可他还是一脸无谓。
“银月,我们走。不要和这个臭要饭的呆在一起。”脸都快变成绿色的了,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形。蹲在床边,拉着佐银月的手,要他起来。
可佐银月却摇了摇头。
“银月,我们走啦!”
佐银月坐了起来。看了看她,又望了望房间所有的人,叹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菱儿,听我说,我这次来,其实是有话要对你说!”手撑着床沿,非常的严肃,非常的诚恳。
刚才两个人之间的柔情蜜意,全都消失了。剩下的,似乎只是一个必须说的话题。
“什么?”梨菱又紧张了起来。
佐银月又深吸了一口气,招呼令狐晨雪过来,把梨菱的手交给了他,才很郑重地说道:“其实我想隔几天才对你说的,但是,但是。。。”转过头,看着桌上橘红色的烛灯,良久才又开口道:“你还是嫁给令狐晨雪吧!”
“你说什么?”梨菱瞪大了眼睛,甩开了晨雪的手:“你再说一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嫁给令狐晨雪!”
[游戏江湖 第二卷:第二十四章 劝婚]
“嫁给令狐晨雪!”
“嫁给令狐晨雪?”
“嫁给令狐晨雪。”
梨菱的脑子都快被这句话掩埋了。退后两步,扫视着房间里所有的人。
冷笑了两声。
忽然朝着木灵枢冷冷的问道:“木灵枢,你的意见呢?”
木灵枢早已坐了起来,心虚的看了梨菱一眼,头撇向一边,回道:“你嫁给晨雪,我们便都放心了。”
“木灵枢,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说让我嫁给令狐晨雪这句话。”梨菱的手握成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这丫头。”木灵枢仍不想转头看她。关于凌霄子解药的事情,看来佐银月已是有些知晓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话。
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舍得。
其实,他当初不就是如此“狠心”的将梨菱交给了自己吗!
而现在。。。。哎!
说到底,他对梨菱的爱是绝不输自己,更不输令狐晨雪的。自认为不能保护梨菱,便处心积虑的为她找一个最好的归宿。
“菱儿,不要任性了。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嫁给他,没有凌霄子的解药,你还能多活几天?何况,令狐公子对你情深意重,你也不讨厌他,你的爹娘也喜欢他。你们成亲,这是最好的选择。”佐银月扶着床框,站了起来。朝着梨菱走了两步,想去拉她的胳膊,可却被她伤心的避开了。
梨菱忍着痛,恨着他,牙齿狠狠地咬着唇,都快咬破了:“你真这么想,真这么希望我嫁给别人。你真的心甘情愿、眼睁睁的让我嫁给别人?”
“我!”佐银月也转过了头,不再去看她:“其实,我这次出来,是和王婉说好了的。只要她同意让我再来见你一面,我就同意和她成亲。所以,我明天就要回蝶王谷了。我。。。”
“那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昏倒在令狐山庄的大门口,为什么她没有来陪你?”不信!“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否则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佐银月只好把头回转了过来,直视着梨菱的眼睛,累得有些支持不了了,坐在床边,手紧紧的抓着床栏,异常平静的说道:“是我不让她到这里来的。她在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小客栈等我。我和她说好了,等天一亮,就会去找她。”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见她!我要问她。”梨菱用手捂着自己的心,眼眶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带我去见她!除非我见到她!否则,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菱儿!”佐银月只得又站了起来,头靠在床架上,有些无力:“你真的要去见她?”突然重重的咳了两声,似乎要把肺里的血咳出来了。
“佐堂主!你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儿吧。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切忌不能劳心!”令狐晨雪走到他的跟前,扶着他坐了下来。
心下很敬重。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至少他现在为自己爱的女人做的,是再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佐堂主了。堂主之位,我已经交给了秦风,渌水堂的事情,我是再无力过问了。”缓缓地坐了下来,按着胸口,又重重的咳了几声。
撕心裂肺似的。
望着梨菱。看着她呆呆站着,望着窗外渐渐被流云掩盖的圆月,看着脸上的风韵转换,知道她内心在不断的挣扎。
“菱儿,当初,我们俩不是已经很理智的分手了吗?现在,我只是来,只是来。。。”
“不要再说了!”梨菱的声音很尖锐,几近是一阵掩饰不住的怒吼,似乎会次破长空。
又是一阵沉默,继续呆呆的看着窗外。
房间里,静的似乎只听得见四个人的呼吸;房外,虫鸣之声越发的强烈。
过了很久,她才咬着唇,哽咽着继续问道:“是不是我和他成亲,你就可以安心。就会好好的调养你的身体。会积极的把你身上所有的伤病努力的治好。不会这样咳嗽。一个人在外走,也不会晕倒。就算我们俩永远不见,我也可以很肯定你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能会想起我。而,而我可能还在什么不知情的情况下,看见你的孩子,听说你的女儿叫佐忆菱。”
三个男人似乎都快听不下去了,佐银月又站了起来;木灵枢从床上下来,怔怔的盯着她,而令狐晨雪更急于想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抱着她,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她。
可梨菱却朝三个人吼道:“你们都不许过来。不要来碰我。佐银月,我只要听你说,是,还是不是!!”
佐银月颓然的坐了下来。两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回答我!”
“。。。。。。”
“丫头!不要再逼佐堂主了!”
“老婆,你们俩就不要再彼此折磨了。”
木灵枢和令狐晨雪都快看不下去了。真的没有想到,两个人的爱恋会如此之深。两个人甚至已经怀疑,这么做,拆散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如果你和他成亲,我以后的女儿,就叫佐忆菱!我会闲来无事的时候想想你。会好好的在这世上活着。会安心的在这世上活着。”
“那好!晨雪哥!如果到现在你还愿意娶我,我就嫁你!”只不过是忍着,忍着不流泪。
佐银月看着令狐晨雪,木灵枢也看着令狐晨雪。只有梨菱望着窗外,谁也不看。
“娶!当然要娶!只要你愿意,我任何时候都愿意娶你。”令狐晨雪很肯定的回道。
“一群疯子!”梨菱转身冲了出去。
令狐晨雪让木灵枢跟了上去。房里,只剩下他和佐银月。
轻轻的掩上门,给佐银月倒了一杯苦荞茶,递给他,并坐在了他的旁边。“我和木灵枢都比不上你。我知道你说的话都是骗她的,如果蝶王谷的王婉来到令狐山庄管辖境内,我们是不会不知道的。只要我哥把解药给了我,我就让她跟着你走。”
佐银月双手接过茶,先放在鼻前嗅了嗅,抿了一口,又笑了笑,才回道:“你认为我还有能力照顾她吗?我和她在一起,只会让她受苦。你愿意看着你爱的女人受苦吗?”将茶杯搁在一旁的小凳上,又坐在了床上,半靠在床前:“对不起,我实在有些累了。”
“没关系!”晨雪拉过被子,帮他盖在小腹上:“可是,她更希望和你在一起。特别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和木灵枢,还有她的爹娘都没有办法给她安慰。她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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