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流风微愣,随即笑道:“县主的胸襟自是我们等比不了的。”
这话的意思是指青阳的皇家身份,而非指青阳自身。
青篱心中一动,莫非,胡流风碍于青阳的身份,并非无情,所以才这般若即若离?
还欲再说,却见岳行文跟在容凌云身后行了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容凌云手里握着一张,青篱只觉眼熟。
容凌云满脸笑意,将纸伸到她眼前,问道:“丫头,这个东西是你画的?”
青篱疑惑的凑近一瞧,正是自己画的轮椅图纸,只是那歪七扭八的线条让她的脸不由一红,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岳行文从容老太医手中接过纸张描了一眼,伸出白晰修长的手扣了扣太阳穴,无奈斥道:“你这也叫画?日后莫说是为师教过你”
一言未完,容老太医辟手将那图纸抓了过来,吹胡子瞪眼,“你小子长能耐了?敢在老夫眼皮底子下‘为师’,‘为师’的这般自称?”
正文 第十四章 东窗事发
第十四章 东窗事发
天愈来愈热,就连青篱这种一向不怕热的身子骨,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为了防着李谔的伤口化脓感染,她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冰回来,先运到自己的府里,等到夜深人静时,再偷偷的运来侯府别院,可那李谔得自得她托人做的轮椅,却一刻也不肯他自己的屋子里呆着,整日要李江推着他在院子里晃悠,但是青篱必须得跟着。
青篱恨恨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眉开眼笑的李谔,暗中撇嘴,明明是伤了腿,这人的脑子却是傻了,以前整日冷着脸,让人退避三尺,现在却是明晃晃的挂着傻笑,满院子的跑。
李江已经沿着湖边小绿荫小道走了三圈,眼看六月的太阳就要发威,前倾了身子,低声劝道:“爷,回屋吧,太阳一出来,对您这伤口不利”
李谔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再走一圈。”
李江还欲再说,李谔却冷了脸,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李江心中叹息,爷的心思他当然是知道的,无非这个破烂东西是李青儿画好叫人做的,竟然欢喜成这样想到这里看了看身旁与轮椅相距二尺远的人,心中暗哼,虽说这李青儿与岳行文为爷尽心尽力的医治,但是他们二人的心思他却是懂的,爷一向看人看事极准,难道会不知道?
青篱自早上起来没用早饭,便跟着这李谔走了这么三大圈儿,腿早就软了,听他还要再走,一把抓住扶手,瞪向李谔:“吃饭时间到了,回屋去!”
她的声音高而响亮,像是在喝斥顽皮的孩童一般。
李谔不由眼一眯,本就狭长的眼睛显得更长,射出寒光,直直盯向她。
现在青篱可不怕他,寸步不让的回瞪过去。
两人互瞪了半天,青篱突然撤回目光,转身就走,“一月养伤之期,只余十天,十天后,我就回自己的府上。到时,你的伤口若还不愈合”
说着顿脚回首:“江南之行,无限期顺延”
青篱话音未落,只听李谔暴喝一声,“你想得美!”
“推我回去!”李谔脸色刹时铁青一片,怒喝一声。
李江吓得一个激灵,话也不敢应,推走轮椅就走。外面的温度已然上来,李江急步匆匆,将青篱拉在后面,李谔猛然一拍扶手,怒喝,“走那么快做什么?爷头晕!”
李江微愣,登时明白过了,向后看了一眼,青篱无奈叹口气,快步跟上。
因她在湖边的一句话,用早餐的整个过程中,李谔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倒也不再似以往那般刁难她,给什么吃什么,遇到他不爱吃的,只是冷哼一声表达不满,却仍旧是接过来吃了。
用完早饭,青篱像往常那般将他正看的书递到他手边儿,李谔伸手接过,拿在手中,也不看翻,出神的盯着外面,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怎么不多穿点?”
屋内为防着他伤口感染化脓,放了五六个冰盆,青篱受不住这股凉意,总是要多加一件外衫的,今日在湖边走的热了,倒也不觉得凉。
听他问,微愣一下,这般小的事儿他也注意到了。心中一热,连忙转身向外走,“这就去,小候爷自已看书吧。”
一言未完便出了房门,却没往自己住的客户走去,漫步到柳树荫下的秋千架上,坐了上去,任秋千慢慢晃悠,盯着水面出神儿。
自确认李谔的筋脉无碍之后,容老太医嫌这里住着不自在,听说青篱有万亩的庄子,扯了胡岳二人去瞧了瞧,回来十分的高兴,说他要搬到庄子里去住。
那庄子的房舍虽说是新的,可是屋内简陋,青篱百搬劝阻,他只是不听,无奈叫张贵临时买些东西将房间布置了一下。
而胡岳二人,自容老太医走后,想必是衙门里积压的事要处理,也各自回去,岳行文每隔天过来一次,查看李谔的伤口愈合情况。
李谔的伤口她没亲眼瞧见过,只听那人说,愈合的不错。不错,不错就好,复原了,她欠的人情就小些。
李谔移动着轮椅到窗口,隔着窗纱望向秋千上的身影,神色变幻,良久,朝着门外叫了一声:“李江!”
李江应声而入,“爷,什么事儿?”
“你把京中苏府的事儿再给我说一遍!”
李江怔忡,“苏府?哪个苏府?!”
李谔“啪”的一拍桌子,“爷认得几个苏府?!嗯?!”
李江一见自家爷脸上的怒意,这才明白过来,苏府,京中城东苏佑庭苏大人的府第!
连忙回道:“回爷的话,苏府大老爷苏佑庭任在户部任职,是户部郎中,二老爷苏佑贤因‘贪墨案’在家闲赋一段时日,现在在新成立的司农署任大司农”
听到这儿,李谔冷哼一声,“一个从四品的知府,一跃升为正三品的大司农,皇上的心思也不难猜”
李江本正说着苏府的事儿,听到李谔插这话,连声附合,“爷说的是。何况这苏佑贤不仅不懂农事,还是有‘贪墨’嫌疑的,皇上这用意再明显不过”
李谔摆摆手,打断他,“接着说苏府的事儿。”
“是”李江应了一声,“苏府现在当家的主母是苏佑庭之妻王氏,苏大老爷一家,上有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母亲,下有两女,呃,不对,是三女大小姐与三小姐是正妻王氏所出,二小姐就是李青儿小姐,是已故的偏房李姨娘所出”
李江一边说,一看偷眼看李谔,这些事儿早就给自家爷说过,不知现在让重说一遍到底是为何?见李谔目光正视窗外,无甚反应,顺着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角秋千架,暗叹一声,挑他认为是重点的接着说,“已故李氏的祭日是七月十五,那一日正好也是苏二小姐的生辰”
“祭日!生辰!呵”李谔突然接口,配着一声一点也不似笑声的轻笑,格外的怪异。
李江不敢接话,再接着说:“当时苏二小姐诈死离府,是因嫡母王氏设计陷害她生母,害她生母自尽,苏二小姐烧死了她跟前儿的得力嬷嬷”
说到这里李谔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这么说,王氏与她是水火不融了?”
李江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李谔没再说话,挥挥手让他出去。
李江纳闷自家爷唱的是哪一出,却不敢多言,轻手轻脚的出去。
刚出门,远远的看见小豆子从曲桥上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见他也不敢声张,只是一味的摆手,李江连忙避开李谔的窗子,走到偏僻处,小豆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儿,气也不顾顺一下,一手指向府门,“李,李,李爷,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大少夫人来了。”
李江心中咯登一下,急忙问道:“你是说咱们侯府的大少夫人?”
小豆子点点头。
李江登时慌了,“她来干什么?都谁跟着来的?可有说什么?”要知道这别院名义上虽是侯府的,实则算是李谔私用的院子,侯爷来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老太太与夫人更是来都没来过,只是知道有这个么地方。正因为如此,这大少夫人的到来更让李江慌神。
却不知小豆子下一句话更让六神无主:“她说要见咱们爷。只她一个人让赶车的老武头跟着”
李江又是惊又是纳闷,惊的是大少夫人知道自家爷在这里,怕连受伤的事儿也知道了,纳闷的是,她居然是只身前来,那老武头又是个哑巴,因当年跟过老侯爷,才不好打发出去,留在府里赶车。
青篱早就看见小豆子慌乱的神情,又见他与李江在湖边垂柳荫下说着什么,从两人身姿手势上可以看得出两人的焦急,不由起了身子,沿着绿荫小道向他们走去。
这边李江直觉大少夫人来得奇怪,不敢耽搁,连忙向李谔的房间走去。
青篱进去时,李江已经又匆匆的出了房门,又见李谔脸色阴沉,连忙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李谔看了她一眼,吐出几个字,“我大嫂来了!你怕不怕?”
青篱一愣,侯府的大少奶奶来了?!脑海中浮现一张清秀温婉笑意盈盈的脸,不安之中又有一丝庆幸,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这事早知瞒不过,她来总好过侯府其他人来”说到这里,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她是一个人来?!”
李谔点点头。
青篱登时又松了一大口气,“还好,还好”
李谔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对我大嫂的印象很好?”
青篱摇摇头,“说不上好还是坏。你大嫂来看你,我先回客房了。”看了看他的腿,不确定的说,:“她即然来了,想必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吧?”
李谔肯定的点点头,对上青篱探究的目光,突然一笑,“我这位大嫂向来不做没目的的事儿”
青篱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李谔不再解释,心头却是一松。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左思右想做不了决断,这次是老天帮他,派个人推波助澜,好让他不得不选择。
章节名起得有点怪怪的,嘻嘻,某宝实在不擅长起章节名,亲们别怪。。。。。。。。。。。。
正文 第十五章 大少夫人的来意
第十五章 大少夫人的来意
李谔的话激起了青篱对李斐之妻,平西侯府大少夫人,天州忠勇侯府嫡出二小姐的好奇心,本想躲出去,无奈李谔黑着脸,青篱转念一想,不见甚为不妥当,王氏定然知道她在这里,这是其一,其二嘛,为了防着她不在跟前儿,李谔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
这么一想,便就留了下来。
大少夫人王氏一身鹅黄纱衣,独自一人,婷婷从曲桥上走来,青篱之前从未注意过她的年龄与容貌,今日这么看来,只觉她身形修长,纤腰细细,头上的发饰不如前几次那般,珠玉满头,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三根碧玉簪子将头发轻挽,倒似是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一般。
突然想起二少夫人虞氏对沈墨非的态度,这位莫非对李谔青篱想到这里,不由一阵恶寒,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谔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猛然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大少夫人未下曲桥先笑:“这大热的天儿,三弟和李小姐怎么到外面来了?”
青篱含笑不语,倒是李谔却很是有礼的回道:“有劳大嫂前来看望,怎能不迎。”
大少夫人笑意不变,下了曲桥,将在他的双腿打量了一番,面露关切,“可是好些了?听到消息我可真是吓坏了,你大哥不在家,老太太,侯爷和母亲都上了年纪,我可不敢让他们知晓,只好先偷偷的来看看你。”
李谔道:“谢大嫂关心。祖母父亲母亲那里,暂时还瞒着些吧,我这伤也快好了,不用让他们着急。”
大少夫人捂嘴一笑,点头:“你放心罢,我替你瞒着些。”说着携了青篱的手,上上下下细看了看,笑道:“李小姐倒似是比二月里见时高了许多,要说我们侯府可真要多谢你才是。青阳县主在你府里你替侯府招待多日,这次三弟受伤,你又在这里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弟”
自这大少夫人一来,青篱心头便有说不出的怪异,听了这话,就更不舒服了,什么叫衣不解带的照顾?这么有歧义又鲁莽的话,也是她这样侯府大宅院里出来的小姐说的?
她话里左一个照顾右一个照顾,倒是只字不提李谔因她受伤的事儿,是不知还是有别的用意?
她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大少夫人却是没错过,不露声色的携了她的手,一边问李谔的伤势,一边向会客厅走去。
青篱强压着心头的不舒服,跟在后面进了会客厅,又强坐一会儿,见王氏与李谔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些闲话,隐约中,青篱觉好像在避着她一般,连忙起身告辞。
青篱一出房门,李谔的脸瞬时冷了下来,淡淡道:“大嫂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大少夫人低头一笑,面色不改,笑道:“三弟又不是老了,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听见你受伤,特意来瞧瞧你。”
李谔轻笑一声,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屑:“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真没事儿,就请回罢。”
大少夫人轻轻一笑,“三弟这急性子还是一点没变。我此来一是瞧你,二是来瞧瞧李小姐”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划拉了两下,并不喝,复又放下,才笑道:“听说,三弟对李小姐颇有好感。我呀,心急,就过来看看,谁知一来才知道这话竟是真的,不但三弟对李小姐有好感,这李小姐能不顾闲言闲语亲自照顾你,可见你们二人是情投意合李小姐虽然是小门小户,却是青阳县主的义妹,身份上虽然差点,可也不算辱没我们侯府的脸面,你大哥不在家,我这个做大嫂的替你在父亲母亲面前说说,如何?”
李谔自打她说这番话时,便拿眼直直的盯着她,直到她说完,又盯了好一会儿子,才淡淡出声,“大嫂知道多少?”
大少夫人轻轻一笑,“三弟这话我可不明白了,问得没头没脑的。”
李谔将头转向窗外,良久,才回过头来,“即大嫂有这个心,我在这里先谢了!”
他一语未完,大少夫人脸上已是有了喜气。
李谔接着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顿了顿,又道:“大嫂等了那么多年,不会连几个月的功夫都等不了罢?”
大少夫人脸上微微一僵,迎向李谔坚持的目光,笑道:“三弟说哪里话。我有什么等不及的,怕是三弟等不及才是那李青儿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极美的人儿,再者我听说这长丰县的新任知县岳大人和司农官胡大人都与她有些渊源,三弟可要小心别被他人抢跑喽”
说着又是捂嘴一笑。
李谔沉着脸,不咸不淡的道:“此事无需大嫂操心。方才之事我便当大嫂答应了,我有伤在身,就不久留大嫂了。”
大少夫人一脸的笑意,没想到竟是般容易,平西侯府的人还都是情种呢。
站起身子,笑着说了几句客套房,告辞而去。
她一起,李谔的脸色登时又阴沉了三分。
大少夫人来去匆匆,不过是为了办实一件事儿,本想着要费些口舌或者无功而返,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而说起大少夫人要办的事儿,就要从平西侯的侯位世袭上说起。平西侯府祖上便是武官,可是到了现在的平西侯府,侯府大公子李斐,喜文不喜武,本来李素自己武艺也不精通,对大儿子喜文不喜武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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