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小脸一僵,嘴角抽了抽,真是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受不了了,想了想失去了继续陪着的耐心,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咧唇笑道:“芸冬,记着是你抢的,不是我送的。芸夏,要簪子没有,花倒是多的是,你喜欢哪朵,我让秦管家叔叔给你摘来便是。嗯,我去看看爷爷,就这样,你们自己玩吧。”说着,咬唇忍气转身离开,惹不起他躲得起。
芸冬愣了下,气红了小脸,猛跺脚道:“路宝儿,你敢跑,我告诉俞爷爷,说你欺负我,让他打你的屁股。”
宝儿脚下一驻,扭身回头失去了耐心,怒道:“冯芸冬,你最好别惹我,惹急了,下次你来我家,我让小雪好好伺候你。”
此言一出,芸夏一头雾水地不明所以。芸冬捏紧了手里的簪子,转身号啕大哭往回廊的方向而来。此刻,冯员外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宝儿这小家伙是喜欢他四闺女还是讨厌他四闺女呀?吵吵闹闹好像一对小冤家,可,看两个孩子的样子,又不像,呃
正在他一脑袋浆糊郁闷时,边上的一人笑了,说道:“打是亲骂是爱,呵呵,冯员外,我看就将你四女儿嫁与那小子吧。”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皇帝。
景子睿脸色微微变了下,戚崇之低头擦了擦汗,吴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呀,居然调侃起陛下来了。
冯员外还没来及开口,哭泣的芸冬便扑到了他怀里,抓住他的衣摆,号啕大哭道:“爹爹,呜呜呜,宝儿欺负我。他怀里藏着个簪子,掉地上了,我好心捡起来还给他,他却黑着脸来夺,呜呜,他没事藏甚么簪子,肯定是要送给那些坏女孩的。呜呜”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捏酸拿醋,众人不觉有些哑然。冯员外只得腆着脸与众人讪笑着,呃,这小女儿真是被他宠坏了。
远处的小宝看到了冯员外,还有很多生面孔不觉一惊,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众人面前,挺直腰杆道:“冯叔叔,我只能说簪子是我的,另外我没欺负芸冬妹妹。”
几个大人相视看了眼,他的官最小,戚崇之只得掩嘴咳了下,伸手拿过芸冬手里的簪子,正反仔细打量了番,捋了捋须笑道:“这是庆来祥的金簪,看这样式还是打京城来的样式。你个六七岁的娃儿,哪里有钱买这东西。”
闻言,路宝儿淡瞥了眼面前有些有眼无珠的大人,抬首轻笑道:“是我的,我托人从京城买的。至于买簪的银子,是我卖药看诊换来的。”
不知内情的众人不觉有些哑然,这娃儿看样子长得不错,可小小年纪却
冯员外看到众人的脸色,不由急了,挺直腰杆将宝儿拉到身边,拍胸大声道:“别看咱家的宝儿年纪小,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小神医了,不说别的,去年我那高龄的老母亲突发癔症,家里急得团团转,宝儿正好在,只扎了几针,写了付药方服了几剂,至今没有发作。再来,那个”
怎能忍受别人说自家人的不是,话匣子一开,收也收不住,只说得众人眼睛越来越亮,小宝越发的不自在。
等冯员外口干舌燥停口时,吴丞相双眼发亮地凑上来,俯身笑问道:“你叫小宝是吧,方才听冯员外说,你爷爷姓俞,家住岭南山中。那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小宝你今年多大,爷爷的名字是不是叫俞文花?你爹娘又是谁?”
小宝脸色一黑,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时,冯员外意外地抢白道:“嗳,吴大人你怎么知道俞大夫叫俞文花呀,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医圣,镇上都几乎没人知道的。你真是厉害!”说着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兴奋。
景子睿面色一怔,眼神复杂地看向面前的男孩。小宝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呜,眼前的家伙们好像恶狼,他已经不是那小香猪了,怎么办?以前郝连爷爷交代过,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他的爹娘,娘亲是谁他知道,可爹爹是谁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他知道也不能说,怎么办,怎么办?嗷,外人面前一向沉稳的宝儿,面对着一大堆可怕探究的视线,不觉有些手足无措开来。
第25章 二五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时,后面跟上来的芸夏向来为人机灵,上前夺过戚崇之手里的簪子斜插到头上,凑过去亲啄了一下路宝儿的脸颊,拉起他的手摇晃撒娇道:“既然芸冬嫌弃,那就给我了。宝儿,走陪我去看书。”
众人一僵回神后不约而同地笑开,冯员外脸炸开地红,他的老脸呀,这次是连里子都赔上了。芸冬气得直跺脚,捂着脸哭哒哒地跑开。
小宝微微红脸,等看到芸夏偷递给他的调皮眼神时,不觉感激地回握住芸夏的手,拉着她逃难式地跑开。等到转弯处,两人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歇息时,芸夏凑上来邀功道:“宝儿,看,我又帮你一次了。看样子那群人认识俞爷爷哦,你要记住我的功劳哦。“
小宝愣了愣,只得点头应声道:“记下了,以后你有甚么事情,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
芸夏醺红了脸,耳根都烫开,低首踢踢地上的石子,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簪,半羡慕地说道:“只是帮我做事吗?你这簪子是送春姐姐的吧,不要骗我,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簪子是春姐姐喜欢的梅花,我们三姐妹,你只喜欢芸春吗?还有,你知道送簪子的意思嘛?还有这簪子归我了。”
小宝咬了咬唇,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闷声回道:“不行,我知道送簪子的意思,所以不行,唔芸夏,你,干嘛啃我?呜,疼!”
芸夏磨了磨牙口,下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宝儿的唇上,臭宝儿,娘亲说的一点没错,男的都是花心的番薯,就连她一向认为很老实的胖宝儿,也变得这么讨厌了。爹爹之前问她们三个,谁想给宝儿做娘子,她开始不懂,回去问了娘亲才懂。那时的胖宝儿虽然呆笨又贪吃,可欺负的时候特别的好玩,有这么个笨相公也不坏。后来看他变瘦的样子,初看时还是吃了一惊,渐渐地发现宝儿变了
她一直知道春姐姐喜欢的是大姐夫那样的读书人,芸冬那傻丫头喜欢的是戏文里长得俊俏的少侠,都只拿宝儿当一般玩伴,可宝儿瘦了后,情况好像开始不同了,春姐姐开始频频要宝儿陪她,芸冬逮住宝儿就不撒手,为此还厚着脸跟着宝儿回他家过。而她平日里都是下巴看人的主,学不来春姐姐的温柔,更做不来芸冬傻丫头的死缠烂打,哼!胆子越来越肥,学那些豆腐脑袋的家伙送起了簪子,下次还不知送甚么,她非要咬,臭宝儿,坏宝儿,真想当他是烤乳猪啃了
“嗷,疼!疼,嘶啊,芸夏,呜呜,好嘛,夏姐姐饶命不要再啃了,我不是小香猪了,你不待见我,我走便是。呜呜呜,嗷,不要啃啦!”
小宝疼得四处躲,芸夏则不依不饶地继续追着。仗着微弱的身高优势,将宝儿压到了草地上,上去张嘴又是一口,恨恨地说:“你瘦了我再也没啃过你,没关系,不啃肉,我咬排骨。”
小宝苦着脸躲闪,忍痛回道:“呜呜呜,好嘛,我错了,我错了,停下来啦!簪子是送你的,送夏姐姐的,所以你不要啃了。”
芸夏磨磨牙齿,笑道:“早说送我不就完了,过来!”说着,朝小宝勾勾手指。小宝只得抖着身子凑上来。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小宝脸瞬间炸红开,像个煮熟的虾米,呜,他被亲了。
“既然你送我簪子了,戏文说这是定情之物,那我就亲你一下,路宝儿,将来你要是娶得不是我,你洞房花烛夜,我就吊死在你新房外。”
此话一出,小宝惨白着俊脸低呜一声,低首没做任何反抗。芸夏开心地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得意地笑开。远处躲着的大人们满面黑线,眼珠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看不出冯府的三千金小小年纪就如此彪悍呀!
冯员外此刻彻底黑了脸,他真恨呀,为何拉着亲家公又来偷看,结果看到的居然是他三闺女跨坐在小宝身上,压制住对方的手,一顿惨不忍睹的狂啃。想到这,冯员外捂住脸,羞愧地看向亲家公戚崇之,腆着早就没了的脸皮,辩白道:“呃,亲家公,这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你放心,我家的芸秋自幼就是知书达礼的闺秀,还有就是芸夏这孩子,五岁前是被当男儿家养的,性子本身就野,那个,那个我家的芸秋,芸春都是好孩子的。你看,芸冬只是调皮霸道些,我、我、我”
发现自己越描越黑,冯员外索性自拍了下嘴,耷拉下肩膀。完了,别上门女婿没确定,大女婿又跑了。
吴丞相闷笑着看了看急得抓耳挠腮直冒汗的冯员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本就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没人当一回事,冯员外莫怕!你说是不是,戚左侍郎,嗯?”
戚崇之身子一颤,小心地看向边上的皇帝、吴丞相,还有其他几个官位比他大的,他能说不嘛,虽有些震惊,也只得接口道:“嗯,芸夏还小,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嗯,亲家公呀,我看那个你家的上门小女婿就配与芸夏那”皇帝突然的瞪眼,吓得戚崇之立刻噤了声。
景子睿危险地眯了眯眼,这叫宝儿的孩子与俞公公关系匪浅,说不准就是惜桃当年腹中的骨肉,在甚么也没搞清楚前,说什么也不能掺合这种事情。若是那宝儿真是他儿子,在他见证下定下这亲,将来想悔都难。
吴丞相瞄了瞄皇帝的脸色,心里有了数,也是,只要和魔人谷扯上关系,甚么事情都得提一万分精神。看到此刻明显有些恍惚的冯员外,咧唇笑了笑,问道:“冯员外,我帮你参谋参谋,这宝儿大名叫甚么?爹娘是做什么营生的?”
冯员外搓了搓手,回身觑了眼远处仍在打闹的孩子,这里不能再待了,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众人引到了回廊后面的凉亭,坐稳看茶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喝口茶润了润干哑的喉咙,小心地看了下众人的脸色,这才拍膝叹息道:“你别看宝儿这孩子挺开朗,实际上是个苦命的娃。据镇上的人传闻:这孩子自幼随他爷爷长大,他娘亲两年前改嫁了,从没听说他父亲是谁,只知道死了,至于叫什么做何营生最后死在哪了,没人知道。好在,这孩子争气,小小年纪就成了镇上数得上名号的小神医。”
吴丞相抽了抽嘴角,小心地打量了眼皇帝的脸色,继续问道:“改嫁?呃,能说说他娘亲嘛?”
一向爱八卦的冯员外,左右看了看,低首饮了口茶,说道:“本不该说这是非的,既然提了索性我全说了,宝儿那娘,我见过一次。怎么说了,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只可惜,只可惜放浪了些,光我知道的相好就有五六十个,大都是江湖侠客,哦,其中不妨官府里的人。咳,那个,两年前吧,勾搭上了与她老相好花蒙大侠的二弟花墨兰少侠,据说两人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是天雷勾上了地火,干柴烈火相见恨晚,第三天两人就结亲拜了堂,第五天,夫妻俩就跨上白马云游四海去了”
在场的几个越听脸越黑,最后吴丞相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道:“那个,冯员外呀,你这是讲故事还是”
正讲得起劲的冯员外脸一红,低首掩嘴咳了咳,开口道:“那个,花墨兰少侠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俊杰,这,一半是从俞大夫那打听的,一半是茶楼里听说书的讲的。”
“对了,他娘亲总有个名字吧。”
“有呀。放眼江湖没几个不知道的。大名鼎鼎的黑道第一美人呀,据说天下第一美人慕连紫和她比,算屁。那个,那个叫甚么来着,哦,想起来了,蓝对了,蓝幺儿。”
闻言,吴丞相彻底黑了脸,呃,那不是据说长得与佟妃很像的女人,怪不得近两年听不到她消息,原来是嫁人去了。完蛋了,小心地看向边上的皇帝,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的嘴可真贱呀,没事追着问干嘛呀?
景子睿紧握双拳,努力平复胸腔里炸开的怒火,该死的!居然嫁人了,已然伏诛的安兆庆留下来的只言片语真假都没来及验证,那叫蓝幺儿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桃儿呀,如果是桃儿,以她那高傲的性子不可能再嫁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了,那叫宝儿的孩子来自魔人谷,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冯员外,你居然敢和魔人谷的人打交道?你不怕他们伤了你?”
冯员外瞪大了眼,亲家公的这几个朋友不一般呀,知道的事情还真多。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语道:“我说几位,声音小点,小点。府里可没人知道这个,我当你们不是外人才与你们说的。我还想要我那上门小女婿了。”
吴丞相眼睛瞪了下,原来姓冯的知道。轻笑道:“冯员外,不忌讳你那上门小女婿的出生?不怕他污了冯家的门楣?”
闻言,冯员外急红了眼,差点当场拂袖而去,低首耐着性子道:“不说别的,宝儿首先是我冯府的恩人,我那老娘亲可是他救的。就算将来做不了我上门女婿,那也肯定是我家的女婿。我就算倒贴,也要把个闺女塞给他。”
“噗,不是祸害你那小女婿?”吴丞相很是不厚道地插了句。
冯员外涨红了老脸,一下子没了声,底气不足地回道:“你说的是我那三丫头芸夏,呃,回头我会让人好好教导她礼节规矩的。那个,我只想问你们,你们觉得我这小女婿如何?这门亲做得,还是做不得?”
景子睿面无表情地挥开扇子,冷嗤道:“我看,怕是做不得!”
第26章 二六章 长达七年的重逢
冯员外脸色明显难看了下来,刚想追问为甚么时,只见秦管家领着已看完诊的俞大夫走进了凉亭,进凉亭的瞬间,拉着宝儿手的俞文花一下子认出了席间的几个人,眼神明显惊了下,下意识攥紧宝儿的手,面上装作没事人般,开口笑道:“冯员外,都忙完了,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冯员外有种被逮包的尴尬,微怔了下,回道:“嗯,那就先回去吧。对了,宝儿的娘亲爹爹何时回来?”
俞文花扫视了下众人,正想随口敷衍时,小宝抢白道:“冯叔叔,你问我哪个娘亲爹爹呀,我爹娘多了?”
众人怔住,愣愣地看向宝儿。冯员外掩嘴咳了下,说道:“自是你亲娘,还有你那花二爹。”
小宝蹙了下眉,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苦笑道:“这话你可不能在蓝姐姐面前说,她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这个。唉,说是将她的行情掉价了。嗯,不知道,许是我生日那天就会回来。你找蓝姐姐做什么?是想做我爹?”
像是被烫到了,冯员外跳将起来,连连摆手地撇清道:“俞大夫,我对蓝姑娘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小宝抬眼看向坐着的几个人,嗯,正对面那穿紫锦袍的家伙长得倒是不错,只那眼神他不喜欢,像个狼犬般死死盯着他,呜,罢了,想了想,开口道:“那就是坐着的几位叔叔了,不好意思,凡是做我爹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家伙,你们几位若是有意,就等到我生日那天来便是。但有个要求:我师祖爷爷不喜欢官府里的人,想做我爹爹的,都不能做官。嗯,就这样,没事,我就先走了。冯叔叔,替我向芸春问好,说她想要的东西,我下次来再带给她。”
景子睿面容刷黑地听完,在两人转身要走之际,往边上使了个眼色,很快几个黑衣暗卫出来拦住了俞文花的去路,快速的闪身将小宝擒到怀里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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