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雅铭不动声色道:“不妨说来听听?”
陈恪指一指北边,又指一指西北,笑而不语。
“呵呵呵……”白雅铭笑起来,笑完之后,抱拳道:“请三郎,务必在方便的时间,到我们那里做客,相信我们会言谈甚欢的。”
“没问题。”陈恪微笑道:“这六万贯,存一万,其余的,便借给你们吧。”
“哦?”白雅铭一愣,他以为,陈恪会不见兔子不撒鹰,等谈过再说呢。
“这点钱,有什么好计较的。”陈恪摇头笑笑,很有大尾巴狼的样式道:“我在意的,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做好准备。”
宋端平几个一起暗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到时候,一定要洗耳恭听。”白雅铭一脸ji动道。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白雅铭把陈恪送到街上,一直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苦笑一声,真是年少轻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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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陈恪兄弟几个,到处逛
了逛,但没有个本地人带着,似乎总也玩不出感觉来,索性便先在家看书,过两天再说。
没过两天,吃晚饭时,陈希亮说,明天自己旬休,可以好好陪陪他们,问他们想去哪玩。
说起来,宋代官员的假日之多,是之后明清朝无法比的……,加上十天一休的旬休假,一年有一百年的假期,跟两千年后差不多。
“还是去陪陪曹姨姨吧。”陈恪几个哄笑笑道:“这几天我们杵在这儿,却搅了你们的二人生活。”
“瞎说八道…”,陈希亮老脸一红,但还是问道:“真不用我陪?”
“真不用”,陈恪道:“我们得去看看老师。”
“去欧阳学士家啊,就在新郑门附过”,…”陈希亮道:“我叫陈实带你们去。”
“不用,来的时候,苏伯伯就指给我们看了。”
第二天一早,陈恪几个,便带上从眉州捎来的土产,往城西南方向行去,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顺天门内银梁桥附近。不用打听,一下就找到欧阳修家的大门了……。
困为门口的人太多了,把一条巷子都塞得满满当当。
不消说,这都是来拜褐文坛盟主的。此次复出之后,欧阳修如日中天的地位再度攀升,他的一句褒贬就可以造就或毁静一个文人。江湖传说,现在的文士不怕刑罚,不怕贬官,也不怕皇帝,只怕欧阳修一句评语……。
当然,读书人都比较自大,没人认为自己不行,所以打他回到汴梁那天起,这条巷子里便挤满了,趋之若鹜的读书人。每逢欧阳老大人休沐在家,大家便拿着文稿,档次高点的还有推荐信,彻夜在他家门前排队,有时候,队伍能排到银梁持”,…
其盛况,堪比春运买火车票,只是排队者清一水的儒衫方巾,全都是读书人。但一点、也不单调,因为五六十岁者有之,十五六岁者亦有之,甚至有耄耋老者,也在颤歪歪的排队。别人劝他回家抱孙子,却非说自己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生意也应运而生,许多商贩挑着酒浆果子、炒肝米粥,以及各种程文选集、名家名篇,在巷子里兜售……
陈恪几个 ,便在菜市场般的巷子里艰难穿行,但不多久便被注意上了。
一个书生大喊道:“喂,你们怎么插队啊!”
这一声,陈恪几个马上就变成焦点了,书生们鄙夷的目光,就像在看小偷一样。弄得他们怪不好意思的。宋端平笑嘻嘻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是来探亲的。”
“是么?”一个瘦高的书生,面无表情道:“在你们之前,已经有十八个人,用过这理由了。”
“真的是”,宋端平抓耳挠腮道:“我们是欧阳公的学生……”,
不说不要紧,这句话一出口,巷子里嘘声四起,不知多少人一齐鄙视道:“这巷子里面,哪个不是欧阳公的学生?”“快乖乖排队,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就是,别看你们牛高马大,要知道,众怒不可犯!”
陈恪等人登时头大无比,已经自报家门了,再动手打人,就是给欧阳公抹黑了。怎么说他们都不信,挤又挤不进去,退得话太没面子……,这时候真怀念玄玉小和尚啊,一声狮子吼,保准把里面人叫出来开门。
正在窘迫间,巷口处又有人进来。人比人气死人,人家的待遇,可比陈恪他们强多了,书生们自动让开一条去路,还热情的打着招呼。年长些的称之子固兄……”年轻人则以南丰先生,相称。
那个瘦高的书生,幸灾乐祸的朝陈恪几个笑道:“庐陵公的正派弟子来了,倒要看看,认不认得你们。”
“认得又怎样?”
“我管你叫爷爷。”
“我没你这样的孙子。”陈恪淡淡瞥他一眼,险些把那书生气炸了,朝着那子固兄,大叫道:“南丰先生,这里有人冒充你的师弟哩。”
“哦?”那子固兄个子不高,被挡的严严实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人们赶紧让开个缝,希望他来揭穿这几个骗子。
那子固兄,好容易挤进来,一看到陈恪,便欢喜的一把抱住道:“师弟,这么快就来了?!”
……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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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千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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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成名天下知
轩名碧浪”位于欧府后园之中。后园不大,亦无池塘,只是轩四周植有数十株柳树,若满树碧绦时,微风一吹,如碧波荡漾一般。
时节尚在早春,柳条尚未挂绿,几杆修竹映在轩窗之上,随风摇曳,仿佛被轩内的欢笑声感染一般。
得知陈恪他们来了,欧阳修便宣布今日闭门谢客,在这碧琅轩中,为他们摆下了接风宴。
轩是唐制,无座无椅,木质的地板,铺着蔺草席子,摆着数张案几,人便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彼时,欧阳修独坐上首,笑眯眯的看着一屋子的后辈,除了陈恪兄弟几个,他的几个儿子,还有他最中意的门生曾巩…,便是那个子固兄”也许现在要加个之一,了……。于学问一道,陈恪与曾巩极类,都是密切关注现实,文风严谨周密、不浮夸不空谈、脚踏实地,注重实效,这正是欧阳修所提倡的古文运动的精髓。
但两人又有所不同,曾巩的文章,乃纯正的儒者风范,对圣人之言,绝不会逾矩一寸,陈恪的文章,却不信权威,只讲实据,以严密的推理证明对错。对于相互矛盾,明显谬误的圣人之言”总是毫不留情的批判。
欧阳修既爱前者之纯正端庄,又爱后者之冲决时弊、廓清暮气的朝气,倒教他难以排出先后。好在手心手背皆是肉管他去呢”,…
听了陈恪在外面的遭遇,欧阳修呵呵笑道:“若他们知道你就是《字典》的作者,保准没这个麻烦。”
“说起《字典》”,陈恪有些忐忑道:“在京中推出近一年了也不知效果如何?”
“你问问和尚就知道了……”,欧阳修有四子,长子发字伯和、十七岁,幺子辩字季默乳名和尚”今年才八岁。
“回父亲和陈师兄的话”,小和尚闻言站起来奶声奶气道:“我们蒙学中,都不用韵书,改用《字典》教书了。”
“这么快?”陈恪不太敢相信道,他本以为,用十余年时间普及开,就很是不错了。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在推广。”欧阳修捻须笑道:“官家亲自作序,还有老夫作跋有这一头一尾压阵,哪个敢不学习?!”说着放声笑起来道:“说笑而已关口还是这本《字典》,确实有删繁就简、化难为易、立竿见影、好学速成之神奇。在学会老夫所授的拼音之法,后,官家翻阅《字典》,赞叹连连。良久合上书,长叹一声道…此乃吾大宋之《河图》《洛书》!”
陈恪不雅的张大嘴巴,靠,这评价也太过了吧“…《周易》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是把这《字典》往祥瑞上靠了。
“所以官家才会欣然题写序章,其此乃国朝文教之兴哉,亦必将助国朝之文教之盛,越八代、超前唐,独领风骚于千年……”的评价,并非是溢美:你这字典,确实正对了官家的心意。”
宋朝偃武修文,极端重视文教。连皇帝都亲自做广告,用高官hou禄、娇妻豪宅,来诱惑人们读书,还有什么法宝,能比拼音方案,更能助推这项国策?…;
官家手捧着《字典》,仿佛看到了他的大宋朝,变成了人人知书达理的礼乐之邦、君子之国……,欧阳修见他,笑得都露牙花子了。
官家已迫不及待,要看看是什么人,编出这样一本神书。在听说作者还不到二十岁时,他更是惊呼,莫非天降文曲,辅佐于我?
对官家的求贤若渴,欧阳修却持冷静态度。他力劝官家,陈恪还太年轻,骤然捧得太高,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顺其自然,等民间和士林都认可了,呼声起来了,再顺水推舟来得稳妥。
官家又听说,陈恪正在游历天下,而且会参加下一科的大比,这才没有急着召见。以至于如今《字典》已在京师大火,却没人知道,这个陈恪、还有那苏小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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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你执意要把苏家小妹的名字加上去”,欧阳修促狭笑道:“可是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你诚实无欺,不夺妇人之功,可谓君子若水;有说你让天下男子,去学一本女子编的书,有辱斯文、荒唐之极的。”
“嗨…”,陈恪不以为意的笑道:“管他呢,官家都没反对。”
“官家是少有的宽容仁君”,欧阳修笑道:“也是位少有的多情之君,所以才……”觉着这话不太合适,他便打住,换个话题
道:“署都署了,也没什么奸计较的了。。。。别人眼红你,总能找到借口的,没有也会无中生有,置若罔闻便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是特别有感触。
“老师不必担心。”陈恪笑道:“我只管当他们是在放屁,骂我的,是放臭屁;夸我的是放香屁,理都不会理的。”
“说得洒脱。”欧阳修摇摇头道:“到时候就知道,非圣人不能八风不动啊!”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说着自嘲的笑笑道:“老夫虽然在官场上一塌糊涂,但于文坛之上,还是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
“多谢老师……”陈恪真心道谢道。
于是师徒几人,便捡些轻松愉快的话题说,欧阳修八卦的问道:“那苏小妹,就是你非娶不可,劳烦老夫硬着头皮去柳家的那位吧?”
“是。”陈恪笑道:“谁还敢不给老师面子?”
“在河东柳氏面前,就算皇家也感觉矮一头。”欧阳修苦笑道:“我这个所谓的文坛盟主”又算得了什么。”
“听说他们家很霸气。”宋端平笑问道:“怎么连天家都会觉着矮一头?”
“河东柳氏,那是真正的千年世族啊”。提起柳家,欧阳修肃然起敬道:“虽然没有登峰造极,但一千年来,能长盛不衰,在每个朝代都堪称顶级的,除了孔圣人家,怕是只有他们家了。”
“旁得不说。便说你那岳家……六世祖乃大名鼎鼎的柳少师公权,而我大宋顺祖皇帝,曾经是他的僚属。”赵匡胤当了皇帝,追封五祖,他的曾祖父赵斑也被追尊为顺祖皇帝。而赵斑,曾经是柳公权的手下,你让老赵家怎么能不气短?
“若只靠着祖宗的面子,柳家人也硬起不起来”,…”毕竟不能逢人便说,我祖宗是老赵家祖宗的领导,那纯属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欧阳修道:“但人家依然家族兴旺,人才辈出,教你不得不佩服……比如当今柳家家长的父亲,便是大名鼎鼎、允文允武的柳开柳仲涂,也是我在古文运动上的前辈。”…;
对于柳开的大名,陈恪自然是听过的,知道那是个天字一号蛮霸之人,顿时恍然道:“怪不得柳家这么横,原来是他子孙,怪不得、怪不得”,…”
“不过老夫倒很好奇……”欧阳修捻须笑道:“那苏家小妹,是何等人物,竟能让你舍柳家而不就?”
“小妹一时是见不到,不过她的父兄,也来京城了,估计不日便会来府上投帖的。”陈恪微笑道:“到时候,老师看看那父子三人,是何等的惊采绝艳……而他们父亲不止一次说过,小妹若是男子,肯定比两个哥哥有出息”
“哦?”欧阳修的兴致,一下被勾了起来。说真的,好容易放假在家歇一歇,却要整日见那些不知所谓的拜访者,看那些狗屁不通的破烂文章,老头简直要郁闷死了。实指望着能有几篇,让他眼前一亮的文字提提神,见几个有趣的人物,也算是辛苦义务劳动的报酬了:“为何不同来呢?”
“他们有自己的计划。”宋端平笑答道:“我们只能先来了。”
“嗯,我记住这父子了。”欧阳修点点头,吩咐长子道:“日后有姓苏的父子三人,放进来便是。”
“是。”司马法点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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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到过午,欧阳修又让人换上茶水果子,叫晚辈们继续耍乐。却又对陈恪丢了个眼色,便起身离席,到书房去等着了。
不一会儿,陈恪敲门进来。
欧阳修书房的布置十分简单,除了万卷藏书外,只有香一炉、琴一张、棋一局、榻一张……此刻欧阳修正坐在竹榻上,面色深沉的望着他。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我问你。”欧阳修的脸上,再不见了在碧浪轩里的轻松随意,只见他一脸凝重道:“你和那小子,还有联系么?”
“谁?”陈恪光一愣,旋即恍然道:“老师是说,那赵宗绩么?”
“嗯。”
……分割………
中午出去忙来着,也不是玩,而是干活……,苦命的和尚,已经快俩月,不知道休息日为何物了。。)
第一一六章 皇帝的苦恼
第一一六章皇帝的苦恼
在庐陵分手后,陈恪便再也没见过那小王子赵宗绩。(《》)不过……书信往来倒很频繁。
虽然陈恪他们总是在旅行,但每到一地,必会在驿馆中,收到他的来信,详细询问他们的旅程、沿途的风土人情、逸闻趣事,对他们能四处游历,赵宗绩是身不能至、心神向往。
见这小子实在可怜,陈恪他们亦有信必回,将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绘声绘色向他描述,还经常无良的夸大其词,将各种亦真亦幻的传说神话加进去,把个赵宗绩羡慕到挠心挠肺,甚至想翘家去跟他们会合,无奈被看得太严,只能想想作罢。
“我们上次通信是在出川前,”见欧阳修一脸严重,陈恪不敢隐瞒,便把事情相告道:“还约好了,来京里见面呢。”
“不要见了。”欧阳修断然道:“你、你们,从今以后,不许和他有任何来往,包括暗通款曲。”
“为什么?”陈恪当然要问个原因了。
“不为什么……”欧阳修很罕见的疾言厉色道:“如果你想给自己,和你的父亲、朋友,带来祸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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