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之前,他们为何那么好奇,争着抢着邀请你么?”赵宗绩叹口气,说出实话道:“其实字典不字典的,对这帮不学无术的家伙,根本没有吸引力,他们真正想看的,是那个敢甩柳月娥的可怜男人……”,
“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恪把冰袋捏得咯吱作响:“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赵宗绩一脸怪异,想笑又不敢笑道:“因为,她就是柳月娥。”
“什么?”陈恪不禁错愕道:“她不是姓刘么?”
“姓柳不姓刘河东柳氏的嫡亲孙女。(《》)”赵宗绩瞪大眼道:“谁告诉你她姓刘了?”
“难呢”,”陈恪松开手中的冰袋,回想起与那女子的数次接触,恍然道:“难怪会如此彪悍原来是那头河东狮!”
“河东狮?”赵宗绩忍俊不禁道:“你可真会起浑号,不过很贴切。”
“…”,陈恪活动一下腮帮子,没理他。她奶奶的出手真快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揍了……
“前年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俩订婚了。”赵宗绩道:“我们正庆幸,女大王终于有了压寨男人,谁知却听说你父亲执意要退婚。后来你又在《字典》上,公然列出另一个女子的名字这让柳家颜面扫地,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虽然没人敢跟柳月娥多嘴但流言蜚语还是会传到她耳朵里去。”
“她这两年,明显沉默了许多,也不合群了。原先,总是带着一帮少男少女疯玩,现在,却很少再见她露面了。”赵宗绩轻声道:“被你退婚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可能远比想象的大。她又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做出这种事来,你也稍加体谅吧。”
“……”陈恪不说话了。这笔烂账该算到谁头上?是被第二春冲昏头脑的小亮哥,还是当初把话说得太满的自己?但确实同时伤害到了苏家和柳家。
不过她这一巴掌,倒是让问题,变得好解决了。
一直沉默到家,陈恪才缓缓道:“对了,你转告那杜行首一声,如果不想住处变水晶宫的话,五天之内就搬家吧。”
“什么意思?”
“汴梁城,要被淹了……”
第二天,在天音水榭发生的绯闻,便传遍了太学,陈恪又一次变为焦点。太学生们对他既羡慕嫉妒、又同情嘲笑,但陈恪充耳不闻,每日在迎祥池边安静的看书。(《》。。)…;
而雨,一直不停的下着,一天、两犬……三天、四天、五天!
第五天中午,郏肖满身泥水的回到茶摊,抹去脸上的污泥道:“开始了。”
陈恪便站起来、合上书。五郎和宋端平也站起来,后者对众人道:“我们下午不回去了。
众人都是些文弱书生书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关切道:“千万小心。”
三人点点头,便撑着伞,消失在漫天的雨幕中。
在人们看不见地方,汴河河水开始倒涌进,那些遍布河岸的排水道中。所有的水道同时进水mm
隐藏在无忧洞中的丐帮弟子,早已经将成千上万片竹蔑、麻袋堆在各自老巢周围,足有七八尺高,企望能凭此保住老巢不被水灾。然而他们所防备的,是从天上落下来,然后渗到地道中的水,却没想过,竟会出现倒灌……下水道不仅丧失了排水功能,反而以十倍几十倍的水量开始注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教”,…
十二堂中,最先遭殃的,必然是那些紧临汴河的,譬如大相国寺附近的豹子堂。巡视完了堤防后,堂中执事一脸苦逼的对他们老大道:“大哥,看是不中了。
“直娘贼!”豹子堂的林老大,正在那里喝闷酒,闻言扬手便泼了他一身:“谁不中了?”
“我是说那水”,执事心中大骂道:‘都水淹脖颈了,你还跟我抠字眼?,一张脸愈加苦逼道:“最多还有两三个时辰,就淹进来了。”
“哎,…”林老大望着辛苦布置起来的家当,一脸郁卒道:“直娘贼的龙王爷,光吃嘴不办事,改日定砸了你的破庙!”
“我们先转去大龙头那边先。”执事不理他的废话,道:“捱到天黑就上去。”
“嗯。”林老大烦躁的点点头道:“那厮若不借道,便直夺了他的鸟位!”
他说得大声,却没人当回事儿,看来这老大,向来好吹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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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衙,位于皇城以南,太平兴国寺东,故而又称南衙。
三天前,这座府衙刚刚换了主人,前任开刻府尹王陛,回去当他的知制诰了,而新任的府尹,乃是龙图阁直学士包拯包希仁!
听到赵宗绩传来消息时,陈恪先是错愕,旋即深感振奋竟然是老包、包黑子、包青天!
运气不要太好哦!
陈恪不得不承认,当他走进府衙,在外签押房等候老包的召见时,脑中一直回响着一首歌曲:
‘铛铛铛铛铛铛、铛里个琅,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过”,…,
狸猫换太子、五鼠闹东京、铡美案、斩包勉……,这老黑,竟然勾起他那么多的童年回忆。
所以当他被请进签押房时,心里的失望也就可想而知了。
没有王朝马汉、没有南侠展昭、也没有公孙先生……更没有黑面老包。
只有一个白面瘦削的长须老者,穿一身素色的猎子,从岸上的卷宗中抬起头来。他应该有花甲之年,眼角嘴角都有深刻的皱纹,但那双眸子,没有一点昏花,目光明亮而犀利。
“学生拜见包大人。”见包拯打量自己,陈恪深深一揖道。
“承事郎不必多礼。”包拯轻轻捋着美髯道:“老夫连看了两天两夜的案卷,也来不及换官服。”说着慢慢合上案卷道:“请坐吧。”他的声音十分洪亮,透着热情与爽朗。…;
谢过之后,陈恪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了。
这时候,虞侯端着一脸盆水进来,放在洗脸架上。
“年纪大不中用了,待老夫洗把脸,精神精神。”包拯径自走到了洗脸架前,拿起了盆里的脸帕,慢慢洗起脸来。
在官场,礼节就是内容。包拯却不着官服不坐大堂,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起居小节。要么就是故意羞辱对方,要么就是把对方当成自家的晚辈,才会如此随意。但陈恪和包拯,还真是头一次见,更别提有什么私交往来了。
陈恪心中奇怪,却无任何表情,望向从容悠闲,慢慢洗脸的包大人。
这种感觉真奇妙,虽然与范文正、柳三变失之交臂,但能看包黑子洗脸,也着实不坏。
包拯很快洗完,用毛巾擦干净脸,坐在陈恪身边道“老夫很喜欢你。”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亦换来了陈恪没头没脑的另一句:“我也很喜欢包大人。”
“唔哈哈哈”,”包拯捻须笑起来道:“你喜欢老夫什么?”
“正直不阿,嫉恶如仇!”陈恪一脸坦诚道。
宅”包拯神色一动,拢住胡须道:“你知道老夫喜欢你什么?”
“不知。”
“你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包拯目露ji赏道:“老夫年轻时,也是这股子脾气,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菩萨佛祖,只要我认为不对的,就要大声说出来,任你刀架在脖子上,眉头也不皱一下。”说着他声若洪钟道:“这大宋朝,看起来繁花似锦、实则内忧外患。满朝文武,却一味荀且、暮气沉沉,只有多一些你这样的年轻人,才能有希望!”
“老大人才是大家的脊梁。”陈恪马上奉上马屁,开玩笑呢,还指着老先生来搞定无忧洞呢。
“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支撑多少日子?”包拯摇摇头道:“你们年轻人,要快快成长起来啊,不然老夫死不瞑目。”
正说话,当值贴司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禀府尹大人,几位将军到了。”
“哦?”包拯转过了头,“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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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水淹七军
第一四四章水淹七军
三名身穿新紫罗衫、头带轻纱帽的武人进来了,一齐朝包拯唱喏道:
“殿前司捧日军指挥杨怀玉,奉旨听从包大人调遣。(《》。。)”
“殿前司神射军指挥狄咏,奉旨听从包大人调遣。”
“侍卫步军司静戎弩手指挥曹评,奉旨听从包大人调遣。”
“好好,三位皆是名门之后、少年英雄。”包拯颔首笑道:“来来,老夫为你们引见,这位是承事郎君陈仲方,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幸会幸会。”四人相互见礼。
“所有人,都退出去。”包拯肃容吩咐贴司道:“一律不许进此院中。”
“是。”贴司赶紧出去传令。
“老夫刚上任不过三日,对衙门的人员还不了解。”包拯又对三位指挥道:“麻烦派你们的随员,警戒一下。”
“遵命。”三人齐声应喏,曹评出去一会儿,返回禀报道:“已经戒备,老大人可放心。”
“好。”包拯点点头道:“那老夫宣读旨意。”
四人肃容立定,包拯便从袖中掏出一份黄绢手本,展开念道:“着尔开封府尹包拯便宜行事,一应差遣文武,俱从其节制,事前不问,事后具报,钦此。”念完后,他将黄绢黄绢传给四人过目,待都确认无误后,这才坐回大案后,沉声道:“本官上任开封府、尔等齐聚在此,皆为一件事,便是值此难逢之机,剿灭无忧洞中的匪人!”
“……”三位指挥使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此次的任务。《》。。因为大宋朝的保密能力实在太差了,哪怕是两府下达的机密文件,也有可能会泄露出去。所以这次官家,干脆只对老包面授机宜,也不用开封府的人来,直接调用了禁军精锐,而且还是忠良之后所帅的部队,就是为了一个‘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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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今次的任务后,三人登时面现兴奋之色,但也有些担忧道:“历次清剿都收效不大,这次包大人有何布置?”
包拯便看看陈恪道:“陈承事,你为他们讲一下。”
“是。”陈恪点点头,起身道:“三位指挥,之前,之所以剿匪不力,是因为他们躲藏在地下水道中,网络交错、四通八达的暗道,使他们总能逃脱官军的围捕。”
三人点点头,便听他话锋一转道:“但因为连续降雨近一个月,情况发生了改变。就在诸位从营中出来的时候,汴河已经开始倒灌,根据测算,蔡河、金水河、五丈河,也会相继倒灌,预计最晚明日拂晓,开封城的地下水道将充满水。”说着,陈恪环视三人道:“这意味着,今天天黑以后,将有大批的耗子,从地下冒出来。”
“原来如此!”杨怀玉重重锤拳道:“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将他们一一擒获!”
“为避免他们到地上后分散开来,造成缉捕困难、伤及无辜。”陈恪接着道:“我们必须要在洞口设伏,用强弩将他们拦住。”
“但是无忧洞到处都是出口,我们如何设伏?”曹评道:“汴梁城太大,三军六千来人,根本不够用,。”
“胡子眉毛一把抓,六万人都不够用。”陈恪淡淡一笑道:“这些日子,我们查阅了汴梁城的所有水文资料,已经将范围大大缩小了。”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竹筒打开,掏出里面一张开封城的详细地图。…;
在宋代,私人拥有地图,是要杀头的,陈恪拿出来的这份,竟然标着‘御用’二字,可见官家对此之重视!
示意几人凑上来,陈恪指着地图道:“首先,河道上的出口,都不能用了;其次,地势低洼处的出口,都不能用了。。。”顿一下道:“汴梁城地势西北高、东南低,现在南熏门一带,地面已经漫水。根据估算,等到天黑时,金水河以南,所有的下水口都会反涌,自然不能用作出口了。”
因为六塔河之争,还有那别出心裁的分层筑堰法,陈恪已经被视为出色的水利专家了。所以他的话,别人无从质疑,只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
“确定。”陈恪点点头,这都是那水利天才郏亶,用数据结合实测,一点点算出来的。
“这样,人还是不够用。”汴京城实在太大了,哪怕只是西北一角,也足足有七里见方,六千人还是太少。
“这一区域的沟渠水道,我们也已经按照记载,一一勘察清楚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感谢宋朝行政能力的强大,查阅相应的档案,居然发现每一个下水道口,都被当时负责修建的官员记录在案。
陈恪是发了狠的,必须让妄图伤害他的人明白,他们将遭到毁灭性报复!因此他和郏亶,每天晚上都会拿着地图,走街串巷,一个个的水道排查,将那些可以容人出入的下水道口,在地图上标出来,这才有了面前这份,标满了密密麻麻红点的地图。
“一共六十四个路段,可以被用作出口。”陈恪道:“但我们先狠狠打一下的话,打草惊蛇,他们一定会集中在,尽量少的几个、最多十几个出口出来,这样六千人总够了吧?不少字”
“嗯,”几位将军点头道:“人数倒是够了,但你怎么确定出口呢?”
“这你们不必担心,每个出口,都会部署上一营兵力!”包拯捻须笑道:“汴京城里,就是不缺军队。到时候,城北两军厢都会听从老夫调遣。”
收天下精兵于京师以震慑地方,是北宋的国策,仅汴京城内便驻扎着二十万禁军!
禁军以五百人为一指挥,又称为一营,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通常只有四百人左右。五指挥为一军,十军为一厢的正规编制。内城外城各有四厢,包拯所指的,便是驻守外城的两厢禁军,共五万人。
这也是北宋的黑社会,只能躲在地下的根本原因……
“但官家不希望太多的军队投入战斗,这样会使局面难以控制。”包拯接过话头道:“所以,还是以你们三军为主,他们只负责围堵监视,并不参战。”
“一旦战斗开始,开封府的衙役、巡铺的巡捕都会出动,不会让无忧洞的匪类有机会溜走!”包拯沉声道:“为了还汴京城一个安宁,官家和朝廷都下了大决心,计划不可谓不周详,但能不能实现,能实现多少,全仰赖诸位能出多少力了。”
“必将全力以赴,为汴京永绝后患!”三位将军霍然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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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等人,接受任务之后,三位将军便立刻出动,准备率军进驻各自的防区。
作为专家顾问,陈恪与他们一道出发。
出了门,‘人样子’狄咏重重拍他的肩膀道:“来京城搅风搅雨,不知道去我家坐坐,我爹都不高兴了。”…;
“等我把那些烂事儿抹平了,自然去拜见元帅。”陈恪露出苦笑道:“不然我怕元帅会生气,说:‘三郎啊,你咋这么婆婆妈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却让我如何作答。”
“不会的,我爹现在温和了许多。”狄咏摇摇头,为陈恪重新介绍另外两人。原来那个叫杨怀玉的,乃是杨文广的次子,当年昆仑关大捷他也在,当然跟狄咏一样,主要是去父辈的战争中混资历的。不过,要是没有真本事,他也不可能当上捧日军的指挥使。
说起来,杨怀玉能当上这上四军之一的捧日军指挥使,还得感谢陈恪。当初他们兄弟四个,大闹衡州府衙,而负责保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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