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骂道,小鬼,你别得瑟,有本事你出来,出来我就弄死你,你别跟我得瑟。我骂的声音很大,把值夜班的护士给引来。护士问我,大晚上为什么要骂人,她伤害过你吗?
我说,没事,她疯了。我啪地一声,贴了一张镇鬼符在玻璃上,孙君柳唧唧吱吱地退到一旁,看着我
我连忙跑出了医院,边走边想整个事件的发生的过程。为什么孙君柳会说自己成功?我用手使劲地敲打着脑袋,还是没有答案。
出了医院的门口,半夜没有多少出租车,正好遇到了石大克晃悠了一圈开回来,他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心事重重,开门就坐了进去,好奇地问了一句,师父你怎么又回来了?石大克笑道,半夜没多少生意,想着你应该很快就要回家,所以悠悠晃荡了半圈,来接你吧。
我问道,师父,有烟吗?石大克给我抵上一根烟,把大口的玻璃杯打开,半杯子的全部是茶叶,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半。
石大克问我,大兄弟,胆子大不大,介不介意我把收音机打开,听一听‘午夜鬼故事’。
我原本心事重重,听了石大克的话,还是头一次有人约我半夜一起听鬼故事,而且还是在出租车上,而且还是大半夜空无一人的城市大道上面,顿时乐了,听吧,听吧。
烟头一明一灭,出租车开了起来,顺着少有人烟的道路上跑了起来。
电台的广播主持人压低声音,背景音乐阴森森地传来:在一片安静的坟地上面,有一口坟墓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手石大克车子抖了一下,你说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
我笑道,可能是一只人妖的手。
主持人接着说道,那一只手看起来很漂亮,光泽动人。石大克笑道,看来是个女人的手。主持人又压低了声音,两只手撑在棺材边缘。从里面站出了一个人,瞧着那人脸色洁白,下巴留了一脸的胡须。
我忍不住乐了起来,还真的被我猜对了。
石大克骂道,不是吧,是泰国鬼故事吗?
主持人又故作阴森地说,可能观众朋友们已经猜到了,这是个泰国鬼故事。他从里面爬出来,咯咯地笑道,我又活过来。我又活过来。
我忍不住笑道,活过来有什么好高兴的。
石大克有点面子罩不住,辩解说平时故事都很吓人,怎么今天走搞笑路线了,再听听吧。
他走了两步,端着两个花了一万泰铢的双胸走了两步,摆动了一下大屁股。
石大克骂道,主持人是去泰国玩过了吗,来一个活过来的人妖,死了又活过来,接着回去接客吗?还本山大叔走两步了。
我都乐得心事都无法进行下去了,笑道,师父,要不咱换个音乐台,听听歌曲,老是听笑话不好。
石大克坚持说再听一会。
他往前面走了两步,两颗眼珠忽然转动,怪笑了两声,从他肩膀上面各冒出了两只小鬼,摇头晃脑。边走边说,终于活过来了终于可以找整容医生报仇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明天,大家定时收听,听听人妖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你绝对想不到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绝对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石大克说,没多少水准,估计是小鬼复活了人妖,一点都不吓人。
到了地点下车,我却如释重负地下来。
孙君柳很可能在当晚就被车子撞成重伤,她养的小鬼乘机占据了她的身体,慢慢地要控制孙君柳,出现分裂症就可以解释了。
她喊自己成功了,应该不是孙君柳本身的话,而是小鬼的话。
石大克喊道,兄弟,明天晚上别忘了接着收听,看一看到底人妖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我说,要听要听。
回到了住所,我看到了谢灵玉的房门还是开着的,敲门问她想怎么收拾飞天蜈蚣。谢灵玉解气说道,明天找十个凶悍的群众演员到未央酒店门口,就说飞天蜈蚣没给嫖资,看他怎么下台?
我绝倒在地,说,谢姑娘,你洗洗睡吧。
第二天,大太阳。江城最高气温已经飙到了三十多度。
我给沈易虎打电话,问孙君柳精神病鉴定是什么时间。沈易虎说,十点钟开始,怎么了?
我告诫他说,昨天晚上是马双喜的回魂夜,我送他去医院看过孙君柳。结果在孙君柳身上看到一只小鬼,事情可能和之前想到不一样。
沈易虎沉默了一会,说局长已经拍板了,案子不能再翻了,可能要被强制送往精神病医院。
我笑道,事情本来和我没有关系。只是如果不及时制止,今天去鉴定的专家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沈易虎挂了电话,过了十分钟,打电话过来,让我收拾一下,他的车一会就到楼下。
我把小黑带上,然后收拾好了玉尺,装着布包出了小区。
谢灵玉又在谋划整治飞天蜈蚣。不过昨天晚上查了一天,发现江城根本就没有临时演员,都在横滨影视城,要过来也要几天,还要包火车票钱,只得暂时取消了这个打算。
到了楼下,见到了新来的保安,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正跟许广生埋怨。
昨晚回去睡觉的时候,老是觉得有人在摸他一样,早上起来,感觉到肛门那一块有点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吃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吃多了。
我倒想告诉他原因,两个看了一晚上烈火奶奶的回魂恶鬼,被我消磨了恶性,但是实在忍不住,就找了一个洞
上了沈易虎的车,很快到了市医院神经科。
两个专家也到了,胖的叫做祁爽,瘦的是夏雨田,都是精神病症的专家,专门和警方合作,对付那些面临刑期就装疯卖傻的犯人。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看一看孙君柳,到底有没有装疯卖傻,如果有,就要审判。如果是真的,就要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沈易虎跟我说过,局长已经拍板,不能翻案,两个专家来也只是走走过场,把材料作扎实,把孙君柳丢到精神病院治疗一段时间,以打击那种用迷信思想破坏和谐社会一小撮人。
祁爽和夏雨田也应该接到了上级命令,心领神会。
今天的检测分为思维、情感和行为检测,从三各方面来判断。
两个算得上虎背熊腰的警察押着孙君柳到了一个大的空房子里面,我和沈易虎站在门口看着房间。眼前的孙君柳,早已不复婀娜多姿之态,肌肤也发黄没有光泽,眼睛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原本充满活力的肉体散发出一股暮气霭霭的形色。
祁爽声音充满磁性,问道,孙小姐,树上面有八个苹果和两根香蕉,加起来有几个桔子。
孙君柳呵呵笑道,完全没有搭理祁爽的意思。祁爽又重复了一遍。我在一旁听着也纳闷,到底有几个桔子呢?
祁爽道,八加二都不会算,思维能力有问题。
祁爽问道,给一只猴子三个桃子和两个桔子,它会吃几个梨子。
孙君柳依旧是没有搭理,在原地翩翩起舞,忽然张开喉咙开始唱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孙君柳虽然声音很沙哑,但是听的歌出很好的歌唱底子,是受过良好的专业训练的音乐系专业的学生。
沈易虎告诉我说,孙君柳和你是一个学校,早了你三届,是学音乐的。我心想难怪音色根底不错。
祁爽说,猴子肯定会选三个桃子的,肯定不会吃梨子的,因为根本没有梨子。最简单的感情价值判断都不对,看来没有了最正常的人类普通情感,喜怒哀乐都不具备。
祁爽做了一个手势,请夏雨田做最后的行为检测。两人眼神交汇,充满了暧昧。沈易虎问我,你还要看,行为检测,可能会有一些不尊重人权的行为的。
我说,看一下,我看一下夏雨田等下会怎么死的。
沈易虎摇摇头,叹道,萧棋,你还是变了,和在白水村的时候,变了不少。我戏谑道,季节都从春天到夏天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变。
夏雨田咳咳了两声,想引起孙君柳的注意。孙君柳低声哼唱歌曲,完全没有把夏雨田放在眼里。走上前,啪啪打了孙君柳两巴掌。孙君柳咯咯地笑了起来。
孙君柳的一双手被两个虎背熊腰的手牢牢地抓住。夏雨田笑着说打她还笑,属于行为失准,肯定有精神分裂。夏雨田又上前,伸出两双干瘦的手按在了孙君柳的胸前,用力捏了两下。
孙君柳呵呵笑了两下。
我一拳打在墙上,好一个色鬼。
夏雨田解释说,都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了,肯定有问题,直接送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说话的时候,一双干瘦的手还没有放下来。
孙君柳呵呵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忽然把头抬起来,看着夏雨田,你摸得很舒服吗?
话声一落,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被甩了出去。
孙君柳往前扑过去,一口咬下了夏雨田的耳朵
第29章杀人何必动刀兵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夏雨田杀猪一样叫着,看着一嘴流血的孙君柳,瞬间就吓得尿裤子。
我推门进去,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地上的夏雨田,说狗东西活该。
祁爽也在瑟瑟发抖。两个警察的肋骨被撞断了两根,勉强地爬了起来。
夏雨田的裤裆放了一个悠长的屁,眼神里面都是惊恐。孙君柳咬了一口耳朵,嚼碎了吐出去,以免夏雨田再把耳朵接回去。
夏雨田哭道,我错了,我不该祁爽双腿发软,扶在墙上,叫道,是暴力狂的表现,绝对有病,打针,打安定。
孙君柳抬头望了过来,一双眼睛杀气逼人。沈易虎喊道,萧棋,你还愣在干什么?
我本来想看看香蕉桃子苹果桔子会不会跪在地上,被沈易虎一喊,才将窗帘拉开,十点钟的太阳正浓烈,透过玻璃照耀在孙君柳身上。孙君柳伸手挡住了阳光,手指中间露出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是恶毒的眼神,也是哀求的眼神。
孙君柳被逼到房间照不到最阴暗的角落,身子发抖嘴唇打摆,嘴角沾着的鲜血渐渐地干了起来。夏雨田把地上咬碎的耳朵捡了起来,不知道孙君柳到底怎么了,多年的鉴定经历实在让他想不通。
一个女子力量再大再躁狂,根本不可能把两个壮汉摔在墙上,而且肋骨都断了。那一刻凶神恶煞让夏雨田午夜惊醒。
夏雨田嘴里面恶毒的话卡在喉咙里面骂不出口,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跑了出去,看能不能把耳朵拼好。
医生告诉他,耳朵不是拼图,碎成渣子就没有可能补上了,不过还有一只耳朵,还是可以听得清楚的,只是吊着一只耳朵不太雅观。
孙君柳缩在角落里面,眼角流出了眼泪。
强光照射下,逼得小鬼不敢妄动,只能牙齿狠狠地看着我。我喝道,你们都出去,不要偷看。沈易虎喊道,都出去。
祁爽看了一眼我,问道,你是什么人,要我出去,我才是专家?我笑道,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是想吃桔子还是想杀人?
祁爽愣了一下,摔门出去了,都是歪门邪道。沈易虎把另外两个警察也请出去了,自己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孙君柳见我靠近,笑道,你已经无法拦着我了,我已经成功。我上前拎起孙君柳把她拖到窗户边上,让阳光照在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贴在玻璃上面,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孙君柳已经失去了尊严,烂在地上面,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笑着,我已经成功,不管你是观世音也好,还是玉皇大帝,都不能救他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不管他是谁,你不要杀人了?
孙君柳惨笑道,已经来不及了。其实那天晚上出车祸的时候我就该死了,是我养的那只小鬼救了我。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小鬼会救你,你不是要彼岸花把它送走吗?怎么她还要救你?
孙君柳道,我养的小鬼是很厉害的,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杰。小杰尚未出出生就已经横死,他母亲同样是车祸而亡。被一个道士把棺材挖开,把小孩取出来,炼成的小鬼。小杰怨念太强,我无法驾驭,所以才想着把它送走,没想到来不及送走就遇到了车祸。那天晚上我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小杰钻进了我的体内,很快我的伤口就痊愈。
我说,那你觉得马双喜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孙君柳摇摇头道,他是个傻子,居然会为我而死,我除了为他留几滴眼泪,还能做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他是无辜的人,最可怜。
我叹气不已。
孙君柳被阳光晒过之后,身上的小杰也守不住了,带着她的身体在躁动不安。我用玉尺抵在孙君柳的心口,避免小杰侵蚀心脏。又把两张捕鬼符贴在眉心处和胸口。
阳光照耀下,加上鬼符的逼迫。小杰恨不得冲出来把我咬死。孙君柳嘴唇已经发白,痛苦难忍,用头猛烈地撞击玻璃,双手不断地敲打地面,似乎已经进入了死亡前的癫狂。
不,我远远没有想到,这只是大癫狂的前奏。
孙君柳终于痛苦地张开嘴巴,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一股猛力冲击,钢化玻璃被撞破。小杰从窟窿里面掉下去,我急忙顺着往下看,小杰越落越没有形状。
最终被烈日炎炎的夏天,晒成了虚无,不存于世上。
孙君柳的痛楚也减弱了不少,看着小杰化为灰烬,终于念叨,小杰,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承受不了你的爱恨了。孙君柳多年来都没有生育孩子,把小杰渐渐有了母子之爱,加上小杰横死胎中,也对孙君柳溺爱万分。
小杰已亡,她又能如何杀人呢?我说,孙君柳,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准备怎么害死那个人?你告诉我。杀戮一增,我也救不了你了,你再也去不了天堂,等待你的是地狱。
孙君柳忽然反诘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管这么多,人世间那么多苦难,那么多恨,你管的来吗?你是不是有病!
我笑道,我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管那么多。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我叫萧棋。
孙君柳摇摇头,你是好人,萧棋。你出去吧。我永远也不会说出我如何杀死那个人的,他是谁,我永远都不会说。
逼问一个绝境之中的女人不是我的特长。
有个很有意思的道德争辩,如果犯罪分子用一颗定时炸弹会炸死一百个人,他唯一的破绽就是他的女儿,要是你,你会不会割下他女儿的双手,双脚,逼他说出炸弹的地点。
沈易虎在门口等我,见我出来,问出来,她要杀什么人?
我摇摇头,她不肯说。
祁爽笑道,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还能拿刀拿枪去杀人吗?
我瞪了一眼祁爽,说杀人何必动刀兵,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忽然,从病房里面传来一股刺耳而悠长的笑声。孙君柳真正完全进入了癫狂。
孙君柳咬牙切齿,双眼发绿。不断地用头撞击了墙面,嘴角流出了绿色的液体,格外地疯狂,有几分蛊毒发作的样子。
祁爽摇头道,她这一次是真的疯了。
孙君柳看着门外的我,露出得意的笑容。此前种种疯癫都是装出来的,很显然她为了求生,选择了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我看在眼中,心中十分不安。她找的白色彼岸花是用来送走小鬼的。
小鬼小杰被太阳晒化,救下孙君柳的是小杰。
我和沈易虎,还有陈荼荼都一致认为是螳螂情蛊救下了孙君柳,自己化成了灰烬。显然这个推断完全错了。
其实灰烬不是螳螂蛊虫自尽的表现,而是变成了一只真正的螳螂蛊。如同很多古书上面说的,修道之人最终飞升,留下了凡身。
汗水顺着额头不断地往下面流,我的双手有些发抖。蹲在一旁的小贱感到了我的不安,伸手舔了舔我的鞋子。
一切一切都在孙君柳的计划之中。
我有点慌乱,问沈易虎,那天在孙君柳家中收走的陶罐送哪里去了?
沈易虎被我的情绪感染,脸色发青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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