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金凤行千重颓然垂头,是的,狄云辰就是这样的人。“不知特使大人有什么话,大可只说。”欧阳金凤细心如发,她料想长风子特意来接待她们,一定有话说。
“不敢,叫我长风子就可以了。”长风子谦让一句,“我想恳请你们,把狄云辰交给我,交给我慈渡神宗,实话跟你们说吧,狄云辰已经接受了下任慈渡神宗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当然,我们会给以你们一定的补偿,只要我们能办到,任何事情都可以。。”
行千重欧阳金凤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二十年前他们失去了亲生女儿,现在她们的感觉,就跟又要失去狄云辰这个亲生儿子一样难受,一种无法抗拒的哀伤失落在心中翻滚,晶莹的泪花已经在欧阳金凤的眼中隐现,这双眼睛,多少次在灯火下为狄云辰织衣缝补把对女儿的思念,一针一线的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欧阳金凤颤巍的站了起来,“感谢特使大人的厚爱,你慈渡神宗要收狄云辰入门,我夫妇无力阻拦,也不会阻拦,但是请不要说那些补偿的话,那会让我们有卖了自己亲生儿子感觉。”
长风子一脸愧然的目送着行千重夫妇相互扶持着离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人一样,如果他是狄云辰,面对这样视他如己出的师傅师娘,面对神宗盛意拳拳的招揽,也会犹豫的。
亲情;那是任何物质也无法换取的东西。
行千重扶着欧阳金凤遥望荷泽的方向,已经成为宗门师长的他们,除非有神宗的应招,负责今生再无踏入荷泽的资格,“起码,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狄云辰,都知道他是你我的徒弟。”行千重宽慰道。
欧阳金凤微笑着抹泪,“我不在乎这些,我是怕辰儿,怕我们难受死也不肯接受神宗招揽。”
是的,他们心中的狄云辰,在旁人眼里也是阴沉残酷,但是对她们,绝对尊师重道,在没有得到她们的允许,是绝不会自行加入慈渡神宗的,或许,以后在他们的面前,根本提都不会提这件事。
当蛮荒十万大山上的植被已经开始抽绿发芽时,远在万里之遥的云城山上的冰雪才开始消融,往日显得柔弱无力的阳光,也变得的炙热起来,耀的满山晶莹的冰雪一片刺眼生花。
云城宗一年一次的雪前比试,今年被推到了雪后,望月峰峰上人头攒动,今天是凌云峰的上官云明、云聪、云良前来跟望月峰的师妹比试剑技的日子,虽然各峰长辈因为云辰的缘故,这两年倍显隔膜,但是云城宗的二代弟子,却因为狄云辰的缘故,彼此间显得其乐融融。
“死丫头,凌云峰的几个臭男人打上山来了,你还在睡觉。”云晴一脚踹开了云静的房门,回到山上经历了半月的风雪洗礼,加上云容变着法儿的惩罚,那个在汝州被云静养的胖乎乎的云晴,已经明显的受了一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喜欢粘着云静。
云静只从汝州归来后,在得知她心辰哥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不再四处惹是生非,也不再嘻哈打闹,就如云辰被关进宗师祠堂中的那三年一样,当年是苦练剑技,现在是日夜在培元丹的辅助下开始苦修。
云静从沉修中睁开双眼,当她从地上的蒲坦上站起来时,轻轻一弹腰间那把篆刻着辰字的白泽剑,那曾经时刻隐于嘴角的天真无邪笑意,此时变得略带嘲讽。
落凤崖上,云凤正与云良激战正酣,那四道四道迸射的剑气,赢得周围千名看热闹的云城宗门人一阵喝彩。
一道身影从外围人群中旋转飞起,灵巧的躲过激战双方对射的剑气,落在场地中央把二人分开。
“云静,不许胡闹。”云容在场边呵斥道,事实上云容说了反话,回到山上就一言不发的云静让她感到浑身不舒坦,她多么的希望云静胡闹几次,给她揪耳朵的机会。
云静轻轻弹了一下剑鞘,用这声清脆的剑鸣声传递了她的意思——我来。
下一刻,云静旋转而起,在云良抬剑准备射时,云静突然原地消失,一眨眼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十米外的云良头顶,“锵”白泽剑出鞘,“彬”的一声清脆而霸绝的剑鸣声中,十六道炽白的剑气,从她的剑尖向着下方的云良迸射而去。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云良避无可避,“噗噗”十六道剑气擦着云良的剑袍而下,在他的身下击出一个圆圈,溅射的而起的碎石击打的云良双腿一阵痛楚,吓得差点尿裤子的他,就差跪地上了。
全场一片死寂,人们甚至忘了为云静欢呼,她们从没有想过,云静竟然已经可以施展出第四层十六道剑气的分气术,绝大部分人更是无法想象,云静的身影是怎么快的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的呢?
云静修炼轻功飞雪“飘”的时间,并不比云辰慢多少日子,天资绝佳的她,修炼两个时辰就等于云辰修炼一天一夜,绝对速度在荷泽期间她就能施展出来了,她从未用过并不代表她不会,第四层分气术,她离开荷泽时云辰就手把手的教会了她,当然,这也是云静作为离开荷泽向云辰提的条件。
那个那个曾几何时,天天赖在云辰身边,嬉笑胡闹的女子,似乎转眼间就在她们的眼中强大的让人恐惧,跟随着云辰一路从大漠走到荷泽的几个云城宗弟子,更是看得明明白白,云静不论身法,出剑的剑式,还是精准度,几乎完美的复制了云辰,让云辰那渐渐模糊的影子,在她们心中跃然清晰起来。
很多年前,当狄云辰被压进宗师祠堂,看似注定会被人遗忘的时候,云静用她的刻苦练剑,用她的泼辣,让云城宗所有人记住了狄云辰。
很多年后的今天,当狄云辰被二次被驱逐出师门,狄云静却用她学至云辰的剑,让这里所有人想起了云辰的剑,用她的沉默,让所有人记住了云辰的强大。
“彬。。”的一声,云静轻轻一弹剑身,挥剑遥指上官云明,那个昔日被人吹捧为云城宗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她脸上的妩媚依旧,却多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眼中眸子,如云雪般淡漠无情。
上官云明身后的众凌云峰弟子,被脾性大变的狄云静此刻的气势吓得一哆嗦,面对狄云静的剑锋,上官云明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场中,抱拳作势要客套,却突然拔剑率先迸射了四道剑气向着云静迸射而去,云静不躲不避,旋转而起柔身横摆,几乎贴着飞逝的剑气加速向着上官云明翻滚而去。
在上官云明飞速侧移的准备施展第二波剑气时,云静绝度速度再次发动,上官云明只感到眼前一晃,“叱”的一声,簇新的剑袍连同内层的夹袄,已经被云静一剑从胸前破开,露出了里面单层的内衣。
全场一片窒息,狄云静的强大,再次在他们心中上了一个层次,如果说云静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战胜云良还在众人的承受之内,那么云静以**性的方式,连剑气都不发,击败了上官云明,无疑告诉了这里所有人一个事实,云城宗二代弟子中,除未归的云雪外,再无一人配她狄云静拔剑。
这就是云静的实力,这就是狄云辰的剑。
但是没有了狄云辰的云城宗,她们这里所有人还能学到云辰的剑技么?
云静依旧一言不发,纵身于落凤崖边,遥望千米外斜上方的红石坪,在红石坪的边缘,有一个石碾,默默的矗立在哪里,一如很久前彻夜在哪里潜修的云辰。云静举剑,遥望着石碾轻轻弹了一下剑身。
在“彬”的一声剑鸣声中,尽千名云城宗二代弟子高呼,“云城云辰”
是的,云城云辰,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云城宗二代弟子中,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当他在荷泽率众摧毁水阳寨,这个消息传到云城山上后,在这里每个人的心中,他已经史诗般传奇的存在,再没有人能忘记他。
当天,云城宗绝大多数关门弟子,包括凌云峰上官云明、云聪、云良,飞瀑峰公孙云尚等,这些云城宗未来的栋梁,给号称已经闭关的掌教上官千虹上血书一封:
“云辰不回,誓不拔剑”
云城宗没有了狄云辰的剑,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来拔剑自傲?
第220章 哀桥
云辰一行四人,沿着白岐山西南边缘东躲西藏,在十天后终于抵达了云泽,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顺利,事实上这还得感谢身后追撵的玄阴宗门人,正是他们吸引了大部分剑巫的注意力,才让云辰一行少了不少麻烦。
这是一块传说中的土地,对于第一次来到云泽的人来说,任何传说和词藻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美妙,仿若天上的云雾都落到了地上,整片大地山川都被一层轻薄的洁白云雾覆盖着,而后随着湿热的微风轻轻翻滚,无需抬头,你就能看到云卷云舒。
地上的云雾并不厚实,齐腰深,不能你走到哪里都是齐腰深,一颗颗苍劲挺拔的鹤松,一株株纤细的紫荆,仿若就成长在于云中,水声在云雾下流潺,动物在云雾中纵跃,云雾构织成了大地,堆积成了山川凹地,宛若人间仙境。
这种美妙的感觉,及如同你漫步在云端,在天上。
但是随着新鲜感的流逝,烦恼也接踵而至,这种源之地热的硫磺雾气,让人时刻处在一种阴热中,在这云雾中你每前进一步,似乎就有一片无形的焰火贴附在你的身上,让你怀疑自己在下一步会不会自燃。
修炼火属性功法的花红,在云泽这种阴热的环境中倒是如鱼得水,可是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云辰、花间和云秀就有些苦不堪言了,可以说走进云泽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处于昏眩状态,最苦的要数大灵儿,它现在已经盘踞到了云秀的肩上,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像一条死猫。
危机不再来之剑巫,事实上这片广垠的大地上只盛产一样食物——那种又酸又麻的火龙果,剑巫和蛮荒山民都居住在云泽四周的群山上,危机是那些躲藏在云雾中,突然纵身突袭的元兽和野兽。
在这种地方,大灵儿的感知都不如花间和花红,当某只元兽已经现身或者向他们扑来的时候,它才会有气无力的哼哼。唯一有利的地方在于,远远的看到剑巫后,蹲身忘云雾中一躲就能了事。
当一路躲躲藏藏,加打打杀杀走出云泽的平原,矗立在云雾相对稀疏不少的山峰上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云辰花间有一种喜获新生后想哭的冲动,用云秀的话说,他们貌似yu死yu仙。
唯一念念不舍的是花红,她愈发显得妩媚动人的脸上看起来以后有机会都打算在这里终老了,唯一兴致勃勃的是云秀,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昏眩的快感,一路摸着元兽的元晶走过来的,这种地级低阶元兽火狐的元晶瑰丽亮红,晶莹剔透中元晶中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狐狸图案,比起最名贵的红宝石还要招人喜爱,就连花红也收藏了不少。
当然,这种身长只有两尺的火狐,对于云泽的剑巫来说,是个非常头疼的存在,因为它具有很高的抗法性,一般的中低阶法术很难给以它致命伤害,但是对于剑气的防御力则低的惊人,就连云秀也能轻易的杀死它们,这也是她们一行得以横穿走过云泽的主要原因。
站在这座满山密布紫荆的山峰上,足下的云雾已经不足半尺,那意味着从现在起他们必须再次提放剑巫了,虽然他们都穿着法袍画着脸谱,但是这里每一个派系的剑巫脸谱不尽相同。
“哪里就是驼燕峰。”花间站在山巅,遥望西方。
云泽方圆千里地上云遮雾绕,天上却一碧千里,在金色的夕阳中,在那遥远的不止千里的西方,一只巨大的骆驼矗立在天际。
花红、云辰、云秀,看到这里气馁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们现在最不愿意做的事情都是走路,尽两个月来几乎连做梦都在走路,就连大灵儿也呜呼一声,从云秀的脖子上滑落到地上装死,那意思是说,抱着它它也不想走了。
“初音初佞会把云雪带去哪里么?”云秀担忧的问道。
“一定会的。”云辰站了起来,带头向着西方下山行去,万里之遥的大漠,他能把云雪带出来,万里之遥的群山中,他也有信心把云雪带出来。
云泽逐渐被她们跑到身后,入眼又是峰恋叠嶂,人迹罕至的深山峡谷,而一路无处不在的元兽的品阶,也有地级低阶到了地级高阶,甚至还出现了天阶元兽,这绝不是现在她们的实力所能应付的,使得她们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过唯一利好的消息就是,爬山的时候有花间花红带着云辰云秀飞纵直上,下山的时候,有云辰云秀反过来带着花间花红飘崖而下,反倒节约了不少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渐渐出现了一只只飞禽,那种让云静眼馋不已的擎天鹤,在这里如同麻雀一样一飞就是一群,还有地级高阶的七彩鹤和传说中的凤鹤,但是不论什么鹤类,都是和平温顺的生物,只要不闯入它们的巢穴或者主动攻击它们,彼此就会相安无事。
最最让云辰一行头疼的是长着一个光秃秃的脖子,有着鸵鸟般身躯的蛇头鸠,这种地级高阶的元兽对人性生物似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三只蛇头鸠整整盯了她们四天,这四天她们躲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与满洞的蝙蝠老鼠为伍,那种恶臭熏心的滋味实在让人不堪回首。
不管怎么说,一路磕磕绊绊她们终于走到了驼燕峰的脚下,确切的说,是走到了能够清晰望见驼燕峰全貌的地方,到此她们已经寸步难行了。
高大千丈的驼燕峰又三座山峰组成连在一起,从南向北分别是驼首和两座驼峰横亘在她们的面前,在阳光下山顶白雪皑皑,山腰苍翠一片,而山脚则是绝刃直上,苍白的石头光秃秃的一片。
在她们的身下,是一道宽达数千丈的巨大深谷,下面云遮雾绕,未知元兽的吼声不绝,内中更有孤峰直上,偶有几只巨擒从中飞旋而上,而在深谷上面,一道道宽不过一人的石柱,缠满了藤蔓,如一道道树枝般从谷中的孤峰上,延展至深谷两边,交织成了她们过去的唯一的路。
“怎么走?”花间看着盘结深谷两边的石柱,以及在石柱四周的深谷上空飞跃的元兽,下意识的问道,走到这里几乎到了蛮荒剑巫都很少涉及的绝地,有很多的元兽她们根本无从辨认名字和品级。
其时她们正藏身在一块向外凸起的巨石下方,花间问完后,和花红一致看向了,走在这种险绝之地还不忘开着聚元塔修炼的云辰,他这种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确实很让人无语。
但是云辰却看向了云秀,云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拿出那张她亲手绘制的地图比对起来,“真的是这里呢。”
正在众人等待下文的时候,云秀突然不吱声了,久久之后才指着图纸说道:“我们走错了路,按地图所标注,在南方有桥可以过得。”
“这里有路可以走吗?”云辰反问了一句。
花红偷笑,云秀为自己的口误腼腆的低头,是的,这里每前进一步,路都是他们踩出来的。
时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盛夏,云辰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行在这深谷上方转了多少天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离归家的路越来越远了。在这种随时都可能遇到元兽要逃路的地方,杯弓蛇影的白猫,已经完全失去了警戒的作用,在吞食了足够多的元兽的胆囊后,看它慵懒的样子似乎又要开始进化了。
“到了。”在一个小雨天,云秀的话听在爬山爬的麻木的云辰等人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们站一座山峰的半腰,齐齐遥望雨幕中云秀所指的方向,而后所有人脸上那一抹惊喜的清晰瞬间凝固,并逐渐退化成颓废。
“这就是你说的桥?”云辰一肚子的邪火。
“图。。图上是这么标”云秀争辩了半句后就不在出声了,她明白云辰心中的焦虑,云雪被俘已经快三个月了,到如今生死未卜,但是熟知云辰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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