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荒云影丽人行- 第1部分

　　古荒云影丽人行
　　作者：鱼小兜

　　黑色大鸟or神仙姐姐

　　　　第一卷穿越记
　　一朝穿越千年游，繁花落尽涌乡愁。梦醒卿身已非客，前路苍茫无止休。
　　——《过客》。鱼小兜拙笔
　　第一章黑色大鸟or神仙姐姐
　　夜幕降临，城市喧嚣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城市被各色灯光点亮，仿佛大地才是天空，被各色耀眼的星星点缀着。
　　对面的窗户透出温馨的光亮，从未合拢的窗帘间可清晰地看到一家三口正围着一方桌子吃饭，男孩总是偏头望着电视的方向，看到入神，许久都不曾再扒第二口饭。
　　妈妈低低地唤了一声：“乖乖，快吃饭，吃完再看，饭菜都要凉了。”
　　男孩入神境界颇高，完全充耳不闻，甚至忘情地跟着电视哼起了小曲。
　　多么熟悉的调调啊，站在天台上的古米嘴角不自觉上扬。
　　见小男孩没反应，爸爸皱了皱眉，转身抓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一下，男孩终于回了神，眼见着心爱的节目被调了包，不由抗议道：“爸爸，不要换台，我要看叮当猫！”
　　“不好好吃饭看什么叮当猫，赶紧吃饭，吃完还要写作业。”爸爸不理男孩哇哇抗议，用筷子顶部轻轻敲了敲男孩的小脑袋，男孩一张小脸顿时扭成一团，可又不敢抗议，瘪瘪嘴咕哝了两声埋头扒饭。
　　电视里传出当地电视台著名女主播的声音：“据报道，今晚七点二十分，我市将出现百年难遇的特大流星雨，目前预计”
　　古米从一家三口身上调回思绪，夜晚的风吹来，扬起古米额前整齐的刘海，高高束起的乌发随风飞扬，一身黑色劲装正松松地裹着尚未完全发育开来的瘦小身子，略显婴儿肥的圆脸上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眸却格外有神，此时仰望天空的黑宝石里正透出一股子莫名的神色，带点期待，带点紧张，带点惶恐。
　　如望夫石般一动不动站在天台上站了许久，古米终于有了动作。她转身蹲下身子，解开放在一边的一个包裹，掏出一团布料，抖开，赫然是一件黑色带帽披风。
　　古米甩手，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顺从地包住了古米的身子。夜风一吹，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来了，古米眯眼望了空中一眼。果然附近传来开窗的声音，还充斥着一些兴奋激动的声音。
　　古米漾开一抹微笑，闭上眼睛，双手捏起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默念有词。在周围探出窗户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台边上的古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妈妈快来看，天台上有一只黑色的大鸟！”
　　“大晚上的，哪来的黑色大鸟？”依稀传来男孩如发现外星人般惊喜的叫声和爸爸的斥责声。
　　随后如同突然进了一间隔音效果绝佳的房间，周围所有的喧嚣都不见了。
　　古米心中翻江倒海，心跳快得仿佛随时都要从口腔中蹦出来，默默天人交战了许久，古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一片光亮，昏黄却不刺眼。
　　古米按捺住心中的翻涌，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无，除了对面那抹没了一半的夕阳。往下一望，吓得她身形一晃。赶忙稳住脚，下方是一处屋顶，褐色瓦片，透着股岁月的味道。
　　古米落脚之处却是屋顶一角上翘的飞檐。
　　正准备跃下屋顶，低头时却见下方木立着一个小娃娃。娃娃头梳双髻，身上只着一件绣着童子贺寿的大红肚兜，胸前挂了一块金灿灿的长命锁，左手腕一个银镯子，右脚脚腕上串了一个带着铃铛的银链。
　　娃娃手上尚抓着一串艳红的糖葫芦，嘴角挂着一丝红色糖汁，大大的眼睛望着古米，小嘴微微张着，衬着后面橘黄色的夕阳，整个人仿佛一幅静止的人物肖像。
　　古米看着粉嘟嘟的娃娃，又见着娃娃那淡定的表情，不禁对娃娃绽放出一抹笑容。
　　娃娃大概受惊不小，原本静止不动的小身子终于挪了挪，又抬头望了古米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朝古米脚下的屋子里喊：“娘，我们家屋顶上来了个黑色的神仙姐姐。”
　　屋子下方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云儿大白天说的什么胡话，翠儿，出去把少爷抱进来。”
　　“是，夫人。”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须臾，一个身着翠绿色古装长裙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在娃娃面前蹲下，作势要抱。
　　娃娃抬头望着古米：“神仙姐姐，你也不下来陪我玩吗？”
　　古米趁着那丫鬟转头的瞬间轻轻往屋子后方跃去，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少爷莫说胡话，哪来的神仙姐姐”
　　古米脚步轻快，终于成功了不是吗？古家最惫懒最没出息的小女儿，终于靠着自己的能力站在了另一个时空的土地上。
　　掏出怀里的纸笔，古米决定开始搜集资料，这一次的春试，她要让大家大吃一惊。
　　论文的题目叫什么呢？
　　嗯，是《穿越现象的发展与研究》还是《论古今国民生活差异》还是《浅析穿越的风险与管控》还是干脆来一篇《异时空随访录》
　　古米有些纠结。
　　离开娃娃家的屋顶后，古米就往人多的街道上走，入目皆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和长裙曳地的古人。
　　好在古米外面罩了一件披风，看着倒也不觉得突兀，许多江湖中的男子都差不多这身打扮，是以古米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
　　初次实验成功，古米难掩心中雀跃，一路上心情颇愉快，不时掏出纸笔写下一路所见所想。
　　古米十分勤奋，一路不停拉着路人甲乙丙丁采访。饶是淳朴如古人，见着她的热情均纷纷难以招架，个个如避瘟疫般逃窜。古米因着成功穿越心情大好，遂大方地不予计较，独自悠哉哉地做着笔记。
　　橘黄色的夕阳已逐渐没入地平线，街上行人渐少，两边的屋子里不时飘来柴火味和饭菜味。古米的好心情随着肚子一声咕噜响终于告一段落，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来之前为了实验，完全忘记吃晚饭，更未曾料此次法诀如此有效，古米压根没准备行走古代必备的银钱，望着手头上仅有的随身携带的水笔和一本小笔记本，古米有些欲哭无泪。

　　白衣小仙

　　古米饿极。
　　旁边面摊上老板刚捞起一把长长的白面放入海碗中，面上铺上一个金黄灿灿的煎蛋，撒一把细碎葱花，然后端着小快步走到客人旁边。
　　古米艰难地将视线调离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清晰地听到口水滚落肠道发出的回音。
　　“客官要点什么？本店有各种面食，鸡蛋面、牛肉面、酸菜肉丝面、还有煎饼油条包子馒头，客官要吃什么里边儿请。”店老板亲切热情的声音在古米耳边响起。
　　古米回头，瞬间觉得那张如月球表面般坎坷的脸庞是如此貌胜如花，她紧张地搓着指头：“我没带钱，也可以吃么？”
　　店老板一张笑脸瞬间板成一张扑克脸，那些坑坑洼洼愈发狰狞：“你这是耍我玩呢，没钱还想吃面，我这又不是慈善堂，要讨吃的到别处去，别碍着我做生意。”说完还赶苍蝇似的朝古米挥挥手。
　　古米怀疑月球面老板是传说中川剧变脸的鼻祖。
　　悻悻转身，古米捂着欢快叫嚣的肚皮无精打采往前走。真真是一个馒头饿死英雄汉啊！古米如斯想着。
　　正苦思着如何不饿死在古代，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窜入鼻间。
　　古米情不自禁停了脚步，如小狗般伸长鼻子贪婪地嗅着那阵阵香味，那神情仿佛闻着嗅着就能吃饱般满足。
　　门口附近的店小二见着古米的模样，本欲上前招揽顾客的手改为挥赶：“我们这可是珍飨楼，一般人可吃不起，银钱不够的话去隔壁街的路边小面馆去。”
　　古米意淫美食的美好场景被打断，语气也不甚友好：“狗眼看人低，既然开门做生意，怎的还有将衣食父母往外赶的道理。再好的饭馆，如果一直这么势利寒了百姓的心，叫你们统统喝西北风去！”
　　店小二见着古米模样端正，说话却毫不留情，不由也恼了，伸出手指着古米道：“一看你就一穷酸样还敢装大爷上咱们珍飨楼，我好心提醒你莫要到时付不起钱遭打，怎地？你没钱还想吃霸王餐不成？”
　　古米本就饿着肚子，再加上初来古代人生地不熟，起初的新鲜感一过，不禁有些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酸楚，此时又连着被些古人赶瘟神般对待，更加火冒三丈：“我今儿就吃霸王餐怎么了？你珍飨楼了不起啊！说穿了不就一饭馆吗？和路边面摊一样还不是给人饭吃的地儿？怎地还将自己当成大爷般供起来不成？”
　　店小二估计没见过这么无理又伶牙俐齿的客人，抖着手指着古米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门口的动静引来附近一些路人的注意，掌柜见小二与人争执，忙走过来，刚问清楚情况准备说话，后面一伙计拽着掌柜的袖子，不待掌柜发话附着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掌柜忙堆上笑脸弓着身子对古米鞠道：“这位小哥莫生气，楼上雅间请。”说着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旁边与古米争执的小二急了，不解地说道：“掌柜的，怎可”
　　掌柜瞪了小二一眼：“没规矩，还不快进去，叫客人见了笑话！”
　　小二恨恨瞪了古米一眼，一跺脚转身跑入店堂。
　　这会儿轮到古米犹豫了，望着态度突然转变的掌柜，只觉得事情透着股诡异。
　　进？兜头蒙个布袋暴打一顿？一刀捅死扔河里喂鱼虾？强逼着签下卖身契从此做个苦力小厮？
　　不进？那今晚晚饭如何解决？饿死事大还是被打死或卖掉的概率大？
　　古米一番天人交战，看得掌柜也纠结无比。
　　忽然头顶刮来一阵风，古米抬头，望见二楼有一人正望着她，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脸容，却能感觉到那人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古米就心安了，大踏步走进珍飨楼，雄赳赳上了二楼。
　　掌柜的在身后抹了一把额头汗。
　　推门而入，倚窗而坐的人转过头来，古米觉得有阵风从她心头吹过。
　　面如冠玉，白衣乌发，宛如谪仙下凡。
　　这番姿容虽不及二哥，但这份淡定飘逸的气度却远胜自家那动如脱兔的二哥。
　　古米眼光下调，望见白衣小仙身前满满一桌没怎么动筷的菜肴，口腔自动分泌唾液，瞬间盈满。
　　“那个，我可以吃了吗？”古米好不容易吞下口水，视线却胶着在那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用眼光先舔尝了一遍。
　　“本就有意相请，请自便。”声音也十分悦耳动听啊，还带着点磁性。
　　不过古米此时没心思想这些，只是点点头算作应答，便埋头扫荡。
　　那白衣小仙倒也好脾气，见着古米这般风卷残云的吃相也不着恼，反而不时将离古米较远的菜夹到她碗里，偶尔还来几句“慢点吃，别噎着。”
　　脾气好得令人发指！
　　古米毫不客气地狂吃，直到肚皮微微撑起，才满足地放下筷子。
　　解决完肚子问题，古米才惊觉对面的白衣小仙竟粒米未进！
　　“咦？你怎么不吃啊？”古米奇道，难不成对面这位长得天人般的男子真是个不食人间五谷的仙人？
　　“可吃饱了？不够的话唤小二添菜就是。”白衣小仙不答反问，笑眯眯地望着古米。
　　望着桌上杯盘狼藉，古米后知后觉，如此恐怖的吃相难怪人家吃不下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不巧正逢长身体的关键年龄，饿坏了饿坏了。你还没吃呢，叫小二收拾一下再上点吃的吧？”古米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可餐的秀色，感慨着自己真是饿坏了，如此秀色摆在面前，居然还能吃得下这么多人间五谷
　　俗！庸俗！糟蹋美人！
　　古米虚心地开展自我批评。
　　“无妨，先前已吃过，不饿。倒是你，如果没吃饱再添点饭菜，不用客气。”白衣小仙闲闲往窗沿一靠，生生透出那么丝慵懒的味道来。
　　古米纯欣赏的眼睛又亮了几分：“不用不用，已经饱了，十分感谢，下次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对了，敢问小仙如何称呼？”

　　走，逛青楼去！

　　白衣小仙对古米不自觉说出口的称呼愣了一愣，随即又绽放出笑容：“唤我却殷即好，不知”
　　“古米。”古米不待却殷问完，忙报上姓名。
　　“哦，听名字倒觉果腹。”却殷恍惚一阵，后做了然状。
　　“古人的古。”古米有些幽怨，不是稻谷之谷好不
　　“差不离，差不离，同是一颗小米粒。”却殷依旧笑得温柔，古米却觉得此人未必如面上看着这般温文无害，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恶趣味。
　　小米粒
　　古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却殷却吃吃笑开了，尽管笑靥生花般绚烂，古米看着却觉得牙根有些发痒。
　　“小米粒不是京城人士？是初来京城的吧？”却殷唤着顺口极了，古米却想咆哮几声叫他不要糟蹋她如此有涵养的名字。
　　瘪瘪嘴，算作答。
　　却殷见状也不生气，复又问道：“那你今晚预备住哪？”
　　被他一问，古米瞬间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是啊，初来乍到，连这里是哪朝哪代都不清楚，连吃顿饭都历尽磨难，晚上难道要露宿街头？
　　见古米皱眉苦思，却殷也不着急，慢腾腾地端起茶杯抿着。
　　“那个，却殷是京城人吗？你今晚住哪呢？”古米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白吃了一顿，现在还想赖着白住，这不典型的赖皮米虫么？
　　尽管这一直是古米的终极人生目标
　　“走，逛青楼去！”却殷蓦地大手一挥，一马当先。
　　“走，逛青楼去！”上一刻古米正小心翼翼询问却殷，未料飘逸似仙如他，口中竟蹦出这么霹雳一句话，骇得古米一个趔趄，差点将下巴磕落在珍飨楼的饭桌上。
　　却殷不以为然，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扇子，将古米下巴一抬归位，翩然转身出了雅间。
　　古米尚未回魂，脚步却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天人般的仙人公子说要逛青楼！
　　仙人公子说要逛青楼！
　　公子要逛青楼！
　　逛青楼！
　　楼楼楼
　　古米脑海里不停回荡这个声音，那回声貌似震得她有些耳鸣。
　　却殷停了脚步，古米急忙回神刹车，抬头却见前方门庭若市，一群莺莺燕燕伴着拥着推着各色男人进了门。
　　倚红楼？
　　这名儿咋地如此眼熟？
　　古米仍在困惑，却殷回头朝她绽放一抹山花般烂漫的笑颜，二话不说一把扯过她的袖子就往里走。
　　这青楼生意真不错，被一堆脂粉香味充斥得有些头晕的古米想着，连着耳边嘈杂的声音都没怎么听见。
　　有人似乎认出了却殷，笑盈盈地带着却殷上了二楼。
　　又见雅间！
　　古米头疼地想着，人不可貌相，原来人家是VIP来着。
　　今天一连串的事情都有些超出古米十五年来的生活规律，饶是在古家长大，古米仍是觉得有些恍惚，仿佛做梦般有股不真实的感觉。
　　却殷没理会茫茫然的古米，自顾自靠在窗边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爷爷发现自己不见，会否诧异？不知此番回去将这些经历一说，大哥二哥会否有所感慨吾家愚妹初长成？
　　十六岁生日快到了，古米想送自己一份礼物，顺便在春试上给爷爷他们一个惊喜：古家愚笨小女终于成功运用十六年来第一个法诀啦！哗啦啦！普天同庆普天同庆
　　虽然从小没见过父母，和两位哥哥一起由爷爷一手拉扯长大，并在爷爷的悉心教导下学习了许多对现代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