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荒云影丽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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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荒云影丽人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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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今天,她真的嫁人了。
  黑纱回想起国民广场前台高楼下那抹绝美明朗的笑容,忍不住裂开了嘴,连这最为枯燥的等待仿佛也充满了甜蜜和期待。
  相对与洞房的安静,外面却是人声鼎沸宾客尽欢。穷奇的人形姿态本就俊美,此时经过一番打扮后更是风采卓然。只可惜这位准新郎却是有些闷闷不乐,尽管前来敬的酒他一概不予拒,但那好看的眉宇间却萦绕着丝丝惆怅与不耐。
  又一杯酒落肚,穷奇觉得胸腔内的郁气又增了一杯。他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古米,只觉得她今日尤为美丽。
  除去那一成不变的黑色劲装和披风,换了一袭粉色罗裙,罗裙外套了一层绣着芙蕖花暗纹镶了云边的薄薄轻纱,更添了份清丽妩媚。平日高束的马尾散开,随意用一根簪子绾起,只在两耳边垂了几屡散发,厚实的刘海长长了许多,均被固定在发间,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坠了根细细的链子,链子中间是颗紫色的宝珠,煞是明艳动人。脸上淡淡地扫了层脂粉,愈发衬得她明眸善睐清丽绝伦。
  自从主人转世以来,穷奇一直觉得主人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不只是性格,就连外貌都远远及不上前世。此番经过精心打扮后他亦不得不承认转世后的她依旧如此貌美迷人,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双眸,仿若世间最美最纯的宝石,一不小心就会沉沦其中。
  穷奇对人类的男女之情再迟钝再不了解,也是知道自己约摸是对主人产生了些不能言语的情愫。
  他以为只要与她签订了灵魂契约,乖乖守候她,那么即使她对他只有朋友之谊也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而今,在她亲口送上诚挚的祝福时,他才依稀有些明白他和她之间永远横着一段距离,而那段距离叫□情。
  不可否认,黑纱是个好女子,他对她亦是有好感,可惜才认识了十来天就谈婚论嫁,尽管他不是人类,也明白自己对这桩婚事并不期待,相反,却因着那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而郁结于心。
  他想,这辈子,他都注定要辜负黑纱了。
  穷奇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那如马尿般有些涩有些辣的酒水下了肚,却化成一股热气朝脑袋涌去。直到视线里的古米如细胞分裂般越变越多,舌头开始发厚打结,耳朵开始发鸣,他才实实在是做了一回“醉人”。
  三两侍者在国主的示意下搀着喝高了的驸马送入洞房,瞧在公主好不容易有人要的份上,原本闹洞房的习俗就此免去。
  侍者们退下,红彤彤的洞房里只剩下一个醉熏熏的新郎和一个紧张而又要强地坐得笔挺的新娘。
  黑纱听到几声不稳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心跳加快,葱白小手紧紧绞着喜服。脚步声在眼前站定,黑纱只看到一双红绸面黑底的靴子,还有那绣着与自己身上所穿喜服差不多花纹的一角衣袍。
  她知道,他来了。
  黑纱闭上眼,静静等待她的夫君揭开那方红盖头。
  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声,仿佛桌椅杯盏摔破的声音。感觉到眼前一亮,她缓缓睁开眼,见到面前一个庞然大物。
  虎面狮身,龙爪豹尾,背身双翼,通体长满尖硬的深红色毛发,一双充血的眸子正狠狠地盯着她,嘴巴张开,露出尖利的森森白牙,牙齿下方还挂着串串透明的液体。
  洞房相当宽敞,此时却被怪物身躯充得满满当当,怪物甚至不得不微微屈膝向黑纱走来。
  看到怪物胸前的大红花,黑纱从最初的讶异渐渐转为释然,她朝怪物展颜一笑:“夫君好生威猛,咱们的新房都深深为夫君折服了。”
  这庞然大物正是穷奇,他闻言一愣,又立马恢复凶神恶煞的模样,朝黑纱咬牙切齿地吼了几声。
  黑纱摸了摸耳朵,那阵阵热气喷得她耳朵发热。
  “这方小屋不足以施展夫君的威猛姿态,咱们改天去外面。夫君今日必定累了,不如让妾身服侍夫君早些歇息。”黑纱忍着害羞一鼓作气说完,美眸大胆地注视着穷奇。
  穷奇很郁闷很狂躁,他发现自己的威风丝毫不见效。他狂躁地低吼一声,伸出锋利的前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毫无防备的黑纱扑去。
  黑纱丝毫不惧,她红着脸猛地张开怀抱,闭着眼欢愉地等待夫君那独特的“投怀送抱”。
  望着如此黑纱,穷奇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在爪子即将刺入黑纱白皙纤细的颈项时,他忍不住化成了人形,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指尖顿时传来一阵细滑的触觉。
  两人同时一颤。
  黑纱忍不住嘤咛出声,内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向四肢百骸传送一波又一波难言的渴望。而穷奇与她颈项相触碰的指尖则似乎神奇地能满足她的渴望,但又似乎将那渴望愈燃愈烈。
  黑纱只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了。
  她忍不住张开双眼,那两排颤抖的扇睫徐徐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是俊美无双的夫君,此时正用带着丝迷茫和不解的眼神望着她,却也同样燃烧着熊熊火焰。
  昨夜她与娘亲窝在被窝里,娘亲轻轻地跟她讲了许多女儿家洞房夜需要注意的事项,尽管她如今想起来仍是面红耳赤,在实战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抛却一切女儿家的矜持,颤抖着手去解穷奇的喜服。
  穷奇呆愣愣地由着黑纱笨手笨脚地除去厚重的喜服,眼里心里只有这美丽的黑纱。此时他忘却了自己只是一只孤独的凶兽,忘却了那令他心痛的主人,忘记了以往对人类那既向往又嗤之以鼻的矛盾心境。
  此时,他只看到了眼前这美丽的女子,这全身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女子,他恨不得吞吃入腹融入骨血却又忍不住想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子。
  只要与她在一起,他以后就再也不孤独了吧。即便是主人也没法给他的,她都能弥补吧。
  穷奇纠结的眉宇散开,双手缓缓地放在黑纱胸前,猛地往两边一撕。看吧,这样多方便省事,反正这喜服以后也用不到了。
  他坏坏地一笑,弯腰抱起羞得面庞如烧春光大露的黑纱,一把压在柔软的喜床上。
  那晚,黑纱不停地做着一个梦。梦里她和她那美艳的夫君坦诚相对,两具滚烫的躯体如溺水的人般紧紧相拥。
  他不停地在她身上轻吻慢啄,一路留下深深浅浅的红豆,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遍全身。他在她身上驰骋,带着她在痛楚与欢乐的海洋中浮浮沉沉。
  她觉得自己化成了水里浪间一叶扁舟,被汹涌澎湃的海浪高高抛起,高到仿佛能触手云端,然后又重重落下。记不清这样起起落落多少次,她瘫软地摔落在沙滩上,碎成了粒粒细沙,任由海水温柔地抚过她全身。
  那晚,黑纱睡得很幸福,尽管很累,却很满足。

  庆忌的惊悚回归

  庆忌其实早就到百鸟国了,玉鸠随行以便引荐。
  他其实早就可以回程找却殷一行人了。
  可是他却有了羁绊,那羁绊,来自百鸟国伟大的国主太白和他的妻子天山仙子。这对可怜的父母思子心切,而且心切地有些过度,于是造成了庆忌的羁绊。
  庆忌灵力低下,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泽精,然而在洪荒,他却是送信的最佳选择。不仅具有日行千里的腿功,还是个不计酬劳尽忠职守的好信差。
  于是来百鸟国送上却殷的消息,激动异常的百鸟国国主和国主夫人便热情地拉着庆忌,每日一封盼儿归、吾儿亲启、思爱儿诸如此类来表达对却殷的思念之情。
  就这样,尽职的小泽精日复一日地等着百鸟国国主和夫人写着那每天都写不完的对儿子的思念信。
  直到某日,善解人意的天山仙子将当日写下的第十封信放在庆忌背后鼓鼓囊囊的信袋里,秀眉微拢:“是不是有点多了?路上不会洒出来吧?”
  庆忌早已哭笑不得,闻言使命点头。
  天山仙子优雅转身,朝身旁小丫鬟招呼道:“去换个结实点的大布袋,要防风防水的,这个小口袋忒寒碜,装两封信就满了,看起来还很多似的。”
  庆忌哆嗦了下嘴唇,望着那足足有百来封信比自己足足大了两倍有余的信袋,最终化成一抹叹息,散入风中。他终于有些明白当日却殷不回家时的坚定与决然从何而来。
  事实证明,不回来是明智的。聪明如玉鸠,也先他一步早早离开百鸟国去找主人了,留下他独自应付二老。
  又过了两日,庆忌估摸着离开却殷众人已久,委婉地将意思传达给太白和天山仙子,二人望着那鼓鼓囊囊的信袋,依依不舍地答应了庆忌离去的要求。
  是了,写再多的信,表达再多的思念,不送至收信人手里,也只是徒劳。这对爱子心切的父母终于想通了,放行解放了庆忌。
  送信生涯中首次遇到这种情况,饶是职业操守高尚的庆忌亦是难以招架,此时一离开百鸟国,立马脚底生风,比来程快上好几分。
  百鸟国位于东海之上,相对黑齿国来说,位置偏南,途中恰好是庆忌从小生活的水泽。思乡心切的庆忌想到反正出来已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是以顺道便往水泽而去。
  时值炎夏,水泽位于东海边几座高山环绕的小山谷内,气温比之外面低上许多,又常年水汽缭绕,就如一个天然的保温瓶,四季温度相差不大,十分适合能力低下的小精怪生息繁衍。
  去了那么多处地方,庆忌始终认为水泽是最舒适的。他按捺住即将见到水泽的那份激动与欢喜,黄色身影迅捷无比地穿梭在林间。
  将将到达水泽,只需再拐一个弯就能见到那方氤氲水汽下的潋滟泽光,陡然一阵接一阵不同寻常的热浪迎面而来。
  庆忌大惊,窜将过去,一拐弯,便被眼前景象骇到了。
  只见整方水泽被熊熊火焰包围住,那金色透明的光焰中还能见到影影绰绰的精怪在火海中嘶吼惨叫,瞬间被吞噬。
  庆忌愣怔不能言语,脑海中一片空白。这种能在水面燃烧的火焰让他惧入心底又恨入骨髓。究竟是谁,要对他如此赶尽杀绝!
  火势愈来愈猛,水面上的火焰已窜起几丈高,但只限于水泽,周遭山林都无碍。如同一根粗壮不规则的火柱插在山谷中,外围是金黄色,火心却趋于紫红色。
  尽管没有亲历火海,庆忌却十分肯定这一场火的威力远远高于上一次在繁云家所遇。透过火焰,他看到水泽中那些或与自己有交情或有过节的精怪们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烧化,消失无踪。水泽翻腾沸涌,串串水泡从泽底冒上来,带上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行至水面,水泡炸裂,骨架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为虚无。
  庆忌全身战栗,体冒虚汗,半分力气使不上来,只能干愣愣躲在树丛后望着眼前滔天火海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猛然如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收走。只见水泽上方的火柱开始旋转扭曲,顶部逐渐变细,蓦地拐了个弯,向其中一座山顶而去。火柱越收越快,不过几秒钟,那滔天火柱就已消失不见。
  庆忌这才注意到水泽边其中一方山顶上立了个人。
  那人待到火焰全收,将手中一个状似炉鼎的物什收好,几个飞纵间轻松跃下山顶,绕着水泽走了一圈,确定没有生物后这才转身朝庆忌所在的进谷之路而来。
  来人一身黑袍,灰发散开,随意披于身后。面庞冷酷,犹如被刀削过一般。眼神沉寂如一潭死水,不苟言笑,周遭散逸着生人勿近的沉沉死气。
  庆忌望着越走越近的黑袍男子,待看清面容后,差点叫唤出声。但他知道一旦被此人察觉,他今日必定葬身家门口。
  男子越走越近,庆忌知道自己再不走就会被察觉,他屏息后退,突然想到附近一处洞穴,是他某次被水泽中精怪欺负,出逃时意外发现的。当下他不做停留,凝聚十二分精力汇于腿上,借着树木掩映悄声从旁掠过。
  男子猛然偏头望了望,只看到一颗松果从树上掉落,并未发现其他生物的气息。他满意点点头,不急不慢地往外走。身后,是个干涸的大坑,已无一活物。
  庆忌屈膝蜷缩成一团,紧紧缩在洞穴中,脑海中是一幕幕水泽被毁的景象。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时惹上这等煞神,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直到星月满天,确定那人已走远,他才抖着发麻的腿脚出了洞穴。小心翼翼打探了番周围,确定无异状后,才一鼓作气往事先与却殷约好的黑齿国而去。
  玉鸠到达黑齿国时,正赶上公主大婚,她边飞边啾啾唤着主人。正在席间吃酒的却殷遥遥感应到玉鸠的到来,连忙悄声退出席间来到一处院落,恰好与寻来的玉鸠碰上。
  玉鸠本就话多,又逢与主人小别多日,叽叽喳喳绕着主人诉说近日种种,再说起庆忌被二老生生留在百鸟国,一日收取十来封信时那欲哭无泪的情状,主仆二人不禁开怀大笑。
  正说笑间,玉鸠陡然停住,右边小鸟翅护在胸前,轻呼道:“哎呀!出事了!”
  却殷挑眉,疑惑道:“惊叫什么?出什么事了?”
  玉鸠落在却殷手掌上,小爪子上下蹦跶:“是庆忌小哥出事了!他出事了!”
  却殷皱眉:“说清楚,他不是在百鸟国么?怎么会出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玉鸠用小鸟翅戳着主人宽厚的手掌心,焦急无比:“主人快快随玉儿去救小哥,玉儿路上解释给主人听。”
  却殷无奈,只得跟上,连回席与众人招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跟着早已飞向前方的玉鸠而去。

  后花园突变

  庆忌一路狂奔,借着夜色掩护,脚不停步地朝黑齿国赶。早在离开百鸟国之前,为了方便联系,百鸟国主太白在他俩身上弄了点术法,可遥遥感应对方的位置。许是因玉鸠与庆忌相互间感情纯粹,颇有些推心置腹之感,故庆忌先前在水泽见到那骇人景象时的惊惶无措倒是意外地通过这术法影响到了玉鸠。
  那厢里却殷也在玉鸠的带领下出了黑齿国宫往庆忌的方向赶去。一人一鸟因过于焦急匆匆出宫之时,并没注意到一紫衣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往黑齿国宫内行去,紫衣男子甚至若有所思地望了却殷两眼。
  与此同时,黑齿国宫内,古米正百无聊赖,她本想闹一闹古人的洞房,可惜黑穆浔不遂她意。还说什么春宵苦短,莫要做那扰人大好时光的恶人,金口一开,免了闹洞房这一程序。
  切,是巴不得女儿嫁人早点成为铁砧板上的事实吧。古米恶意地想着,随后又想起喜宴上那抹忧伤的眼神。
  小奇,黑纱,你们一定要幸福。
  不知是喜宴人多还是喝到最后人人都酒精上头导致室内升温,古米觉得嗓子冒烟极为气闷。她胡乱抓了个杯子往嘴里灌,却差点被那辛辣味呛到。放下杯子,转头习惯性地找繁云等人,却个个不知所踪。
  古米捂着有些发懵的脑袋,起身往厅外院落中行去。
  一路上漫无目的地走,抬头望见那轮如玉盘般的明月,掩藏在心底深处对家乡对家人的思念喷涌而出。
  却殷曾对她说过迷离岛上似乎有通往其他时空的通道,要打开那通道需要特殊条件。
  他当初为了寻找朋友曾走遍洪荒大陆,后来承蒙有个神秘人告诉他到迷离岛上一试,他这才无意中闯进了那时空通道去往另一个世界,兜兜转转间带回了古米和繁云,而他的朋友依旧下落不明。
  此次回洪荒大陆,众人的计划是要找到那位曾经提议却殷去迷离岛的神秘人,一来询问朋友下落,二来想办法帮古米找到回家的路。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踏入洪荒大陆所在的时空后,古米除了对远方的亲人有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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