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君是哪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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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君是哪棵-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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绉绉的游戏,这次,我希望你也能痛痛快快的放我离开,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你想要什么?”离岸没有理会莫寻那一大堆的话,径直问道。
  
  莫寻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离岸:“我想要的东西多了。”
  
  “告诉我。”离岸不容置疑的说。
  
  “比如说,你放我离开。”
  
  “除了这个。”
  
  “风陌的下落。”
  
  离岸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说道:“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莫寻一下子从床上下来,踉跄了几步,全然没有一丝镇定之色,一脸狼狈的盯着离岸,一字一字的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从来不屑于说假话。”离岸忽然有点不忍心,就像是一场绵绵细雨轻轻敲击在心房表层,这么久以来,他心里第一次有这种柔软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扶摇山后,清风崖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解开了风陌的下落,莫寻失忆的原因,离岸与莫寻的纠葛




☆、清风崖上

  扶摇山后有一处清风崖。
  
  这在天上是众仙皆知的。
  
  它之所以叫清风崖,是因为只要从这个地方掉下去,无论道行多深的仙人都会变成一缕清风。后来玉帝老儿知道了,觉得这个地方用来处置犯了事的仙人很合适,既不用担心污染天庭的地盘,又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便和扶摇老者要了过来,专做天庭的刑场了。
  
  一百年前,又是一个受罚的仙家,要被扔下清风崖。
  
  “师父,师父,阿音错了,阿音知错了”
  
  那时候,疏音还是一个带着星星点点稚气的少女,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跪在清风崖上,脸上挂着泪痕,乞求般摇着扶摇老者的袖子,“师父,您不要惩罚阿音了好不好?”
  
  “阿音,为师何尝不想再护你一次。”扶摇老者不去看疏音,神情黯淡的说,“可是你这次实在是太糊涂了,教为师如何再护得了你”
  
  “师父”疏音跪在扶摇老者面前,抬着挂满泪珠的小脸,那张脸,已经依稀可以看出以后倾国倾城的样子,她哽咽着哀求,“师父,阿音再也不会了,阿音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胡闹了,师父你帮帮阿音,帮帮阿音”
  
  “阿音,你若早如此,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为师”扶摇老者何尝不知道疏音这乖张跋扈的性子是自己宠溺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得罪这天庭上最无情的战神,招得玉帝亲自到他的洞府兴师问罪,要他亲自惩罚疏音,而这惩罚,不是面壁,不是禁足,甚至不是鞭刑,而是要将疏音扔下清风崖。把疏音从这里扔下去,那又和挫骨扬灰有什么分别
  
  “师父,您不是最疼阿音了么,师父,阿音以后会学乖,再也不踏出洞府了,师父,师父,您看阿音一眼您帮帮阿音”疏音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清风崖的厉害,一张小脸已经苍白,她虽平日里有些嚣张,可是也没见过这个阵势,小身板早已颤抖起来。可是,难道连师父都不肯救她了么,连师父都不要她了么,那还有谁能救她,有谁肯救她?
  
  扶摇老者缓缓睁开双眼,要他把疏音从这里扔下去,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他何尝没有替疏音求过情。他转头,再一次看向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战神——离岸。
  
  清风崖上拂过的冷冽的风扬起离岸白袍的衣角,他的长发和白色的发带飘扬在风中,掠过脸颊,碎发下明亮的眸子里全都是冷漠的神色,毫不留情的盯着疏音,嘴唇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又高贵,又邪气。
  
  那个少年就这样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狼狈的疏音声泪俱下,听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哀求,可是他却一直无动于衷,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换过。
  
  “这个。”离岸开口,明亮又干净的声线,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没、得、商、量。”
  
  “战神,阿音知错了,阿音错了,阿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战神动心思,你放过阿音吧,阿音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疏音极力压制住哽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离岸。
  
  是啊,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喜欢上没有感情的战神,不该携一束紫凉花冲到战神府跟他表白,不该见他睡着了坐一旁痴痴的看他,更不该,偷偷吻了他
  
  她甚至,为了他跟师兄吵架,伤了师兄的心师兄走的时候,只是强绽出一个笑颜,对她说,我的阿音长大了,我的阿音要幸福
  
  可是她做的这一切,换来的,却是他的厌恶么
  
  他就这么厌恶她么,不想她纠缠他,就要求玉帝将她扔下清风崖挫骨扬灰
  
  “错了,就要受惩罚。”离岸说完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忽隐忽现,他看着扶摇老者,意思是催促他快些动手。
  
  “阿音”扶摇老者知道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苍老的声音里也开始有一丝颤抖,他伸手拍了拍疏音的头。
  
  阿音,这是师父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若是你有幸不死,好好活着,永远不要再回来。
  
  “师父,不要,不要,阿音不要死”疏音看着扶摇老者抬起手,便知师父是要动手了。
  
  疏音的身体被扶摇老者发出的一股力冲击着,跌下了清风崖。
  
  久久,终于传来疏音痛苦的叫声,生生将扶摇老者的眼泪逼了出来。
  
  “战神,从此以后,无论疏音能否存活,都请您不要再和她计较。”扶摇老者闭着眼睛对离岸说。
  
  离岸伸出手指,看着落在指尖上的细小尘埃,风轻云淡地开口:“我当然,不会和这尘埃计较。”从清风崖落下去,哪里还有存活的道理,也只能变成清风一缕漂浮在空气之中了。
  
  如今,整整一百年,疏音又站在了这里,只不过,是以莫寻的身份。
  
  当年她被扔下清风崖,因为扶摇度与她的五百年修为,使得她没有魂飞魄散,硬生生保住了她一魂一魄。
  
  这一魂一魄在清风崖下飘荡,一晃,就是一百年。
  
  一百年后,她终于寻得了一个女子的身体,将自己的魂魄寄了进去。可是却是前尘尽忘,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游荡到了海边,被一股巨大的意念力呼唤着,直直跌进了海里去。
  
  ·
  
  扶摇一开门,便看见莫寻站在门前,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悲怆,让饱经风霜的扶摇都觉得悲凉。他生平,只见过三次这样悲伤的表情。
  
  一次,是在风陌脸上,一次,便是在那年的疏音脸上,同此刻的莫寻,一模一样。
  
  “师父,阿音回来了。”
  
  莫寻这一句话,硬是让扶摇退后了几步,扶着门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阿阿寻,你你都想起来了”
  
  “师父师父”莫寻微弱的喊了这么两声,脸上满是憔悴的神色,眼神一晃,竟直直晕了过去。
  
  “阿寻!阿寻!”
  
  未待扶摇伸手,早有一双手将莫寻稳稳托住,打横抱了起来。
  
  是离岸,他抱着莫寻径直朝房间里走去。
  
  “你带她去哪里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扶摇紧追不舍。可是无论他怎么问,离岸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离岸将莫寻放在床上,他负手立在床边,低眉深思,深碧色的眸子犹如一潭湖水,了无波痕。扶摇依旧在一旁追问,离岸被问得烦了,抬手使了个术将扶摇的嘴巴闭上,这才安静了下来。
  
  “扶摇,我问你些问题,你只点头或摇头就可。明白的话,就点一下头。”
  
  扶摇本就在气头上,又被离岸的定身诀这么一禁,更加气结,仿佛没有听见离岸的话,眼一横,一动不动。
  
  离岸却不理会他,问道:“她是不是失过记忆?”
  
  扶摇拗了拗,知道敌不过离岸,于是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她以前同风陌感情很好?”
  
  扶摇又点头。
  
  离岸眼睛微微眯起,朝外走去,边走边对扶摇说道:“本君今日带她去了清风崖,她不知看到了什么,许是将那些记忆尽数找了回来。”
  
  清风崖!扶摇眼睛蓦地一睁,一百年前自己亲手将疏音推下清风崖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阿音满脸泪痕的乞求,还有战神离岸的冷漠无情可是如今,离岸却在伤害了阿音之后,却将这一切都尽数忘记,又一次出现在她身边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劫难,难道风陌离开时的担忧,竟要成真了么?




☆、此去经年

  扶摇没有料到,莫寻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而这句话,却硬生生的将那个活泼无赖的莫寻带走,换回来的,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疏音。
  
  莫寻说,师父,我们回扶摇山吧,不要找师兄了。
  
  “为什么不找风陌了?阿寻阿音,你究竟在清风崖前看到了什么?”直觉告诉扶摇,莫寻她一定是在清风崖前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师父,您还是叫我阿寻罢,我不想做回疏音,太痛苦。还是莫寻好”
  
  莫寻说着便起身从床上下来。这里于她来说,同客栈没什么分别,更没有什么要打点的,转身便能走。
  
  扶摇三步两步追上去:“阿寻,阿寻,我们恐怕出不了魔界吧。”
  
  果然,刚走出房间,便看见离岸的身影,他正站在紫凉树下,抬头看着紫凉花。
  
  终究,还是留不住么。
  
  “你要走么。”离岸淡淡的开口,全然听不出任何感情。
  
  莫寻停住脚步。
  
  所有的记忆都排山倒海涌上来的时候,她的眼里不是没有泪水。那个背影,曾经是她最喜欢看的。
  
  那时候,她瞒着师父求风陌去天庭的时候带上她,风陌去见玉帝,她就独自跑到战神殿前,躲在那里看他的背影。他颀长的身影,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遥远。
  
  那时候,她固执的说她喜欢他,想要看他笑的样子,想要靠近他,想要时时刻刻都看见他。
  
  可是如今,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他却忘了她,也忘了他曾经给过她的伤害。
  
  如此甚好,就不用在面对他的时候,记起自己曾经狼狈的恳求他的样子。他也便不能再看低她,看低她的喜欢了。
  
  本想就这么离开,可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还能与他对面,甚至,与他相谈,又该,以什么语气呢
  
  “你留不住我。”
  
  如今,你留不住我,只因为我想要走。从前你不曾留我,我却还要赖在你身边,你想尽一切办法推开我,如今,我自己离开,这样可好?
  
  “我不留你。”
  
  虽是要走,可是听到离岸的这句话,莫寻心里终究还是难过了一下,一百年了,他终究没有对她动过心。
  
  “我等在此,是要听你说一句告辞。”
  
  “那便,告辞。”莫寻极快的打断离岸,语调生硬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转身就走。
  
  离岸垂下双眸,眉眼之间氤氲上低落的神色。恍惚想起来在天庭第一次见到莫寻的画面,那时候她被人算计推到战阵中来,没想到却是执枪打起了天兵,他对这个晕乎的小神仙根本全然不屑,那时候他并不是不能全身而退,但是他还是用剑抵着她的脖颈,要她做人质,对她低声说,别怕,我带你离开。
  
  换成此刻,他却是真真想再说一遍这句话了,不过,这次他不想用剑逼她了,只是不知,她还不会跟他走呢。
  
  离岸挥了挥手,身后的第三护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朝莫寻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奉命为她打开魔界的结界。
  
  离岸脸上微微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捻起一片紫凉花瓣,挑唇笑了,纵使你离开,我也会让你回来的。
  
  扶摇山,落桐观。
  
  扶摇推开观门,眼前满是铺了一地的黄色枯叶,那棵梧桐树早已经光秃了,只剩一地萧杀。
  
  他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一百年前。临走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若是找不到疏音的魂魄,他从此便不再踏足落桐观,只在这广袤天地间,做个落魄的道人。一百年后,他终于带着疏音回来了。可是却又丢了风陌。
  
  “师父。”莫寻缓步走向院中的一个石桌,对扶摇说,“以前,师兄最喜欢在这里看那些人间的话本子了。”
  
  “风陌他一向看的不是经书么?”
  
  莫寻笑笑:“其实,只是封面做成经书模样的话本子。”
  
  只因着她晚上总爱胡思乱想,想着战神,于是心神不定总也睡不着觉,风陌只当她是失眠,便寻些有趣的故事来看,等她睡不着的时候讲给她听。
  
  雪青款款,如泓深眸,吾有君子,花下轻吟。
  
  “师父,师兄最喜欢吃用你亲自种出来的绿豆做的点心了。”
  
  扶摇看着早已经杂草丛生的那块小园子,那些绿豆秧早已经不知何处做了春泥了:“风陌他,不是喜欢吃荷叶酥的么?”
  
  “其实,那些荷叶酥,都被师兄喂了后院那只小黄。”
  
  只因着她喜欢吃绿豆酥,于是风陌便说他爱吃荷叶酥,将所有的绿豆酥都顺理成章的留给她。
  
  扶摇垂头叹气:“果真不是我的亲弟子啊,我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些个秘密”
  
  “是啊,你当初将师兄从师伯那里拐来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个觉悟呢。”
  
  扶摇汗颜,伸手理了理拂尘,然后干咳了几声。其实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风陌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被他从南极仙翁处拐来,大抵,就是因着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缘故吧。
  
  可惜了那两百多年,她竟一直都不明白,还一心一意扑在离岸身上。
  
  无论是神,还是人,在这世间,总会遇到这样一个,想要去温柔呵护。
  
  “阿寻,你在清风崖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扶摇这么一问,莫寻却又不再言语了,只是看着那些死掉的紫凉树的枯枝发愣。等扶摇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的时候,莫寻却开口了。
  
  “我看到了疏音的全部。”
  
  “还有呢?”
  
  “师父,为什么当年我被罚下清风崖的时候,师兄没有在那里?”莫寻却不理会扶摇的询问,径自说。
  
  “他怎么会不去救你,只是当时他被羁绊住了,羁绊住他的,就是魔君苍孤。你看,他为了去救你,竟不顾六界先前定下的和平契约,生生将苍孤的魂魄打散,才得以赶过来,只是那时候,已经晚了。”
  
  氤氲在心头的疑惑终于解了,她就知道风陌不会弃她于不顾,莫寻抓住扶摇的袖子又问道:“那师兄可曾受什么伤,他的修为呢,还剩多少?”
  
  “与苍孤一战损去他约有两成修为,护下你的躯体却让他几乎失去的全身修为,所以,他才凭空消失了一百年,将自己囚禁在龙宫,陪着你的躯体。”顿了顿,扶摇看着莫寻突然失神的松开了手,又问道,“阿寻,你为何对为师说不再寻找风陌了,你是不是知道风陌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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