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刚刚开口。年轻货郎的脸色就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当下恨恨转过头来,想要看一看这说话之人是谁?
只见身旁站着一个老头。须发皆白,面容清庸,看去竟有几分鹤骨仙风,得道高人的模样,让人这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几分敬意,原本准备好说出口的污言秽语。自然也就只好重新咽回肚子里去了。
货郎一时被那老人的风采镇住,总是骂不出口,正想着该说什么,却只见那老头看了他,不但没有抱歉神色。反而更是面容急迫,道:“你看,你看,你如今面如土色,这不正是大大的预兆么?”
那货郎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是吃了一惊,道:“什么?”
眼见对方真的紧张起来,这老者却又重新端起了架子,一阵摇头晃脑
“不可说,不可说,此事乃是天机,只是小哥你自北而来,这些天是不是总感到头晕呕吐,四肢无力?”
那货郎一听之下心下大惊,那老者一言一句,竟然无所疏漏,顿时觉得他的话大有道理,看来以前的确是自己错了,再一想到刚才那老头的话,真个是危言耸听,忍不住就出了一身冷汗,道:“那老人家你刚才说我”
那老头皱紧眉头,上下打量了货郎一番,直看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才道:“唔,大凶,大凶啊看来你果然是有大凶之灾,不如请到一边,待我为你看上一相,如何?”
“看相?”卖货郎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那老头手边还拿一跟竹竿,上面挂着一块白布,写着四个字:仙人指路。
原来是个看相算命的,不过话虽如此,货郎心中却没有轻视之意,原因无他,当年创立青云门的青云祖师,便也是个江湖相师,当然现在青云门中是无人会这一行了,但青云一门一向对相师十分友善,连带着寻常人也不敢随便说这些相师只会些歪理邪说。
那货郎只是迟疑了一下,却发觉就在他和这老头说话的关头,对方始终不曾谈及钱帛,当下定了定神,心想便是先让这老人看上一看,也无不可,反正他来这里行商也得有一段时日,如今看来还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来,对着那老头道:“那好吧,烦请老人家帮我看一相吧。”
那老头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路旁一棵大树下,道:“那我们就到那里说话吧。”说完转身走去。
那货郎正欲跟上,忽听身旁有个清脆声音道:“大哥哥。”
他一呆,却见是刚才站在那老头身边吃冰糖葫芦的小女孩,此刻不知为何叫了他一声。张小凡看着她红润的脸庞,极是可爱,微笑地俯下身子,道:“什么事啊,小妹妹?”
那小女孩嘴角咀嚼着,吐出了几个核,看着卖货郎,脸上似笑非笑,道:“你刚才叫得烧酒还没喝完,要是人就这么走了,怕就要被店家收走了。”
“啊!”那货郎一拍后脑,顿时端起杯子,将杯中之物一口饮尽,然后才跟着老人去了。
那小女孩看他狼狈模样,呵呵微笑,转过身子,蹦跳着走到站在树下的那老人身边。
恰此时,流影终于站起身来,他的手中还端着自斟自饮得酒杯,同样摇摇晃晃地像老人所在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秘闻
第三百三十九章、秘闻
恰此时,流影终于站起身来,他的手中还端着自斟自饮得酒杯,同样摇摇晃晃地像老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他和这个老相师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时隔千年,却是不知,他是否还能记起当初的自己。此刻的流影双颊微醺,步履蹒跚,好像随时都会栽倒似的,但偶尔吐露出精光的双眼却仿佛在提醒着某些有心人,这个男人,一直都很清醒。
但刚刚才找到顾客的老者却是没有注意到他这边,仍旧自顾自的和刚才的货郎交谈。
只见那货郎才转过身来,那个小女孩就已经走到了那个老头的身边,此刻轻轻对老头说些什么,那老头听了,微微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那货郎一愣红,不知道二人是在笑些什么,又知道所谓相学多少有些避讳之处,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道:“老先生,请问你刚才说我有大凶之相,是何意思?”
那老头眯起眼睛看了他两眼,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天庭虽然饱满,但两颊微瘦,应该并非富贵中人,可对?”
那货郎心中一下子又对他多信了三分,连忙点头尴尬道:“老先生说的对,家中世代行商,却从未发迹。”
那老头笑了一下,轻轻拍拍袍子,气度从容,道:“老夫还看你眉浓而密,直而挺,但居右眉末端有一小痣,此位乃主父母尊亲,只怕令尊令堂俱已不在人世了吧?”
那货郎吃了一惊,又是信了三分。连连点头,道:“老先生你真是慧眼,家父家母前些年身染重病,医治无果也就双双亡故了。”
那老头微笑道:“不如请小兄弟你再把手伸出来给我一看,可好?”
此刻那年轻人心中对其早已信了七八分,闻言便把手伸了出来。那老头微笑着正要观看,不料旁边那小女孩突然又窜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那货郎自然是吃了一惊,却见那小女孩学她爷爷的样子往他手上看了几眼,呵呵一笑,又跑了开去,只是在他手上留下了甜腻腻的几块冰糖,很是难受。
货郎自然是只能苦笑。毕竟对着小孩不可能骂得出口,再说他现在可是被那老头糊弄的一愣一愣,此时又哪敢多言什么?
恰好,那老头递过来一张手帕,笑道:“老夫孙女顽皮,小兄弟莫怪。”
货郎只得摇了摇头,拿那手帕在手上擦拭干净,抬头却见那老头和孙女又站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知道又在讲些什么。
那老头见年轻人看来。开颜笑道:“好了么,那就让我为小兄弟看看手相吧?”
货郎依言正要伸出手来,却不想,他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更白皙,更完美的手掌捏住了。
然后,便是一阵酒气随即传来。
“我看。你这手相还是不看为妙。”
流影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将酒杯端起,惬意无比的饮下一口,全然不顾其他几人惊诧莫名的目光,直到酒液入喉。一身白衣的他心满意足的微微扬起嘴角,被抓住手腕的货郎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这人怎么,怎么。”
流影原本就没有为难这个路人的意思,所以对方微微挣扎,他就很配合的把手松开了。这远道而来,往此处交易的旅人也真是倒霉,先是被人用几句话就忽悠住,回头又被流影这般神仙似的人物拦住,就算是想发火,也是发不出来。
“不必说了,你立刻回头,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此处便没你的事情了。”
流影摆了摆手,然后随意将原本握在手中的就被向远处抛去,而与此同时却又暗暗送出一道真力,那脆弱的瓷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一般,稳稳当当的重新回到了桌面上
原本还想争辩些什么的货郎顿时大惊失色,随意使出这般神仙手段,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也不难看出流影的不凡。而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又怎么敢忤逆上仙的意思?顿时,那个年轻人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当然,经此一局,那个刚刚吃着糖葫芦的小姑娘也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流影,而与此同时,那个原本仙风道骨的老人却一改之前紧张的姿态,匆忙的用一只手抓住了小女孩儿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紧了怀中的土行符
虽然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流影的身份,但对于他这份手段却是再明了不过与眼下那些仗着有几分本事就随意在江湖中行走的年轻人不同,这位老人可是早已看惯了这天下纵横往来的英雄豪杰,单以眼界来说,纵然是流影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刚刚他随手将酒杯送回桌面的这一下虽然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修道之人应该都不难做到,但实际上,真能如此举重若轻的完成这项工作的,普天之下却大都是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老人第一时间就警觉了起来,虽然他自问很少得罪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保不齐对方说不定就为了自己门下某个被自己蒙骗过的弟子前来兴师问罪
咳咳,没错,虽然这老家伙自有一番手段,却偏生了一副游戏人间的性子,所谓的“看相”也大多是一些小聪明,又或是身边那个小姑娘的“指点”。
就拿这个货郎来说好了。
此处原本就是中原以南,极为偏僻所在,再往南去,便是南疆苗地,十万大山所在,自然不会有人和中原通商。所以他才一口断定这年轻货郎定然是从北方而来。而看他如此面色,显然是最近身体不适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中原之人,多半不能适应南疆这里的气候,这货郎年纪轻轻。就算是行脚商人,想来也不可能已经完全适应,水土不服之下,自然是“应堂发黑,必有大劫”了
这些手段骗骗一般人还可以,但想要骗过聪慧过人的流影却还差了不少——至于后面那些。也不过是那小女孩儿用一些简单的粗浅相术分析而得的,不足为奇。
“呵呵,这位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老人拱手,虽然已经随时准备逃跑,但面对如此好手,如果贸贸然催动符咒,恐怕不仅没办法顺利逃脱,甚至很有可能被对方出手留下。为今之计也只好先麻痹对方,再行计划了。
却不料,他这一拱手,却让了流影笑得更加开心了。
“哈哈,怎么~堂堂周‘真人’,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恩?
流影不按常理出牌,周一仙也是愣了一下,却是更加犹疑了。
“不知您究竟是”
“哈”
流影正色。面上的醉色也是消散一空,他端起手。模仿着千年之前两人初见时的样子
“我曾今说过‘今次多谢相告若有日后,必当重谢。’”
话音刚落,周一仙的双瞳猛然收紧!
“你是你!”
—————————————————————————————————————
原本黑暗深沉的死灵渊之上,霎时间被照得格外清亮!
张小凡无路可退,虽然把齐昊、曾两人样子看在眼中,如今事到临头他避无可避。也不能再看着同门师兄如此受难,只得猛然祭起烧火棍,迎了上去。
半空之中,红芒与散发着淡淡玄青光芒的烧火棍碰到一起,转眼消散。张小凡只觉得空中一股大力传来,身子抖了一下,其他的倒并无异样感觉。他连忙向烧火棍上看去,却见黑呼呼的烧火棍上居然一如往常,不见红痕,甚至体内的真元受到牵引变得愈加混元起来。
虽然烧火棍还是一样难看,张小凡却是大喜过望,连忙往前踏了一步。但在远处的魔教诸人却都是吃了一惊,纷纷往这里看来,那大汉“咦”了一声,巨目中又是一道红芒射来。
烧火棍迎了上去,青红两道光芒在空中相撞,片刻之后,红光消散,烧火棍连抖都没有抖一下,依旧安然无事。张小凡也终于放下心来,心想自己这烧火棍难看归难看,但俗话说人贱命硬,看来这法宝多半也是一样,两位师兄的仙剑漂亮尊贵,却不如自己这低贱之物来得硬朗。
他心里这般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脚下却是没停,缓缓向那大汉处逼去。此时那大汉原本轻松的神情已化为乌有,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看似最弱的张小凡身上,在齐昊与曾处只是隔一段时间放一道红芒,挡住他们前进,而对张小凡则是“嗖嗖嗖”连射不止。
每道红芒闪过,却是完全不见张小凡如何吃力,那黑呼呼的棍子就是不受其害,而红芒上所带的凶煞之气,似乎对这少年也无影响。在众人的注视下,张小凡仿佛越战越勇,然后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
转眼之间,那大汉额头上已微微有汗,在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费尽三百年心血修炼而成的“赤魔眼”,对那些仙家重宝都有奇效,为何竟对这看似普通的烧火棍无能为力?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赤魔眼固然威力极大,以其凶煞血腥之气打在齐昊等人仙剑之上,的确可以污秽仙气,并以剑身为道,慢慢将煞气逼入他们体内,一开始就处于不败之地。但张小凡看似难看的烧火棍,却是当年魔教至凶之物“噬血珠”和大竹峰后山幽谷中不明来历的摄魂棒,凭流影以**力淬炼而成。若是单论煞气,单是“噬血珠”就不知胜过了那“赤魔眼”多少倍,何况还有与“噬血珠”凶气不分上下的摄魂棒?
这两件大凶煞之物熔为一体,彼此牵制,凶煞之气反而内敛,又被张小凡以自天书融合而成的本命法力驱策,如此一来,不仅外人无法窥破其中奥妙,甚至威力比起普通法宝还要更强上数分!
因此种种,那大汉欲以赤魔眼发出红芒来攻击烧火棍,自然便是无功而返。这还是张小凡年少无知,身怀重宝而不自知,若换了是千年前那个魔教老祖宗黑心老人,单凭一个噬血珠,只消舞了几下,便把这大汉吸得血干肉瘪。只剩下一颗赤魔眼在他尸身上滴溜溜打转了。
只是在场之人,决无一个可以想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那大汉正在凝神对敌却依然阻止不了张小凡一步一步缓缓走近时,从一开始就默不做声站在旁边的那个满脸邪气的青年忽地冷笑道:“年老大,你的赤魔眼中看不中用,连几个青云小辈也对付不了,亏你刚才还如此训斥野狗,我看不如把你这宗主位置让与我算了。”
大汉与一旁的少妇脸色都是一变,那美貌少妇首先皱眉道:“林锋道友。此刻正是大敌当前,你怎么还说出如此话来?”
那满脸邪气的林锋斜斜想青云门众人这里看了一眼,看到陆雪琪时还特意多看了一眼,然后冷笑道:“这些黄毛小子也算大敌,那我们炼血堂还凭什么在仙教圣门立足,还谈什么恢复千年前黑心老人前辈创下的大业?”
那姓年的大汉发出一道红芒射向张小凡,暂时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然后向林锋怒道:“你除了夸夸其谈还会什么。不若你也上来试试?”
林锋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片诡异笑容,道:“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手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描金扇子,对着自己扇了扇。
青云门众人都听到了他们对话,对这满身邪气的青年都多了几分警惕,但过了半天,却见这青年只是不急不缓地摇着扇子,意甚潇洒却是纹丝不动。都是愕然。
莫非这林锋真的只是会夸夸其谈而已?
那年老大却更是被他气了半死,怒道:“林锋,你若没本事就站到一边去,这些青云小辈我自能对付,不用你在一旁冷言冷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本事?”
那林锋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我本是不想与你联手,胜之不武,但如今不露两手,你还以为我骗你不成?”
说话间随手一抛,就把手中那把描金扇子抛到空中,整把扇子在空中发出淡淡金光,刷地一声,打了开来。
描金扇面之上,以工笔画法,画着一山、一河、一大鹏,笔法细腻,栩栩如生。
风起,云涌,雷鸣,电闪。
这里本是地底深处,古窟之内,本不该有此异象出现,但此刻青云门四人眼前耳边,竟都有此景象出现。正惊骇处,忽然间一声巨响,只见那把宝扇在半空中一阵颤抖,片刻之后,那扇中画里的大山竟生生移了出来,见风就长,轰隆声中竟长做百丈之高的山丘,几乎将这庞大空间都塞得满了,然后如泰山压顶一般地向青云门四人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