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忘记了前程往事?”萧琼楼继续靠近,鼻息喷在了脸上,“老天爷太不公了,你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居然忘得干干净净,良心上没有了丝毫的愧疚。”
明昭后退一步,别过脸。
萧琼楼哈哈大笑起来,满腔的怨恨得以释怀,“既然老天爷不开眼,那么,这滔天的仇恨只有我来复仇了,你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吧!”挥挥手,旁边窜出两人,一边一个反剪着她的双臂,迅速地拖着到了一座荒芜的空殿。
空殿上赫然放着一具棺木,萧琼楼笑得歇斯绝底。明昭尝试着挣脱,没有成功,这两人功力深厚。冷冷说道;“都说临川尽出疯子,果然是真的。”
萧琼楼笑得肆意快畅,“应该说萧家尽出疯子,你姐姐明慧已经疯了,你曾妄图登上大宝,也有疯子的潜质。”
扣住明昭的两人其中一人不耐道:“还啰嗦些什么,赶紧做完事要紧,不要坏了主人的大事。”
被绑了个囫囵结实,嘴上也堵住了,一头一脚的被抓住扔进了棺材里。
萧琼楼带着歉意观赏她的表情,“很是抱歉,没有让你有个体面的皇族死法,你身上可是流着天下最为高贵的血统。”声音渐渐变得怨毒,“我却是得偿所愿了,我曾发誓要为哥哥以牙还牙的报仇,终于看到了这一天,五月初九,魏国大行皇帝也是今天落葬,钦天监没有看错日子,今日大吉,适宜破土安棺葬龙气。”
正文 123
更新时间:2012…2…6 17:15:06 本章字数:4116
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明昭没有感觉到恐惧,倒有听天由命的淡然,一幕幕的往事像是万花筒般在眼前晃过,从来只想着坚定不移的往前走,却没有留意到身后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父皇告诫过自己,高位者眼睛要往前看,更要留神身后居心叵测的仇恨。自己曾忽略了冯汐烟,现在又忽略了一个萧琼楼。
这些躲在暗处的鬼魅魑魉还有多少?你们时时刻刻恨不得吃了我,现在也是得偿所愿了,我能被你们这么恨着何其有幸!
冯嘉瑶在风仪殿等候一会儿,久不见明昭回来,心下有些不安,遣人出去找寻,回来的都说没有在太液池见到。明秀慌了,遣软红绿娥满宫里寻找去,又是让人找来宫中侍卫统领,只说明昭不见了,央求他们都去找寻。
几番寻找不见踪迹,侍卫统领也是慌神了,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不见了,这不是有人居心不良的挟持了就是被人暗害了。只觉肩上担子沉甸甸的压着,头颅还能不能保住?
冯嘉瑶建议立即传书报告给皇帝,如若是有人挟持了,可以用皇命昭告在长安全城搜捕。侍卫统领想着也是瞒不过了,派出斥候飞马呈报。
明秀恳请让昊天门的人进宫来搜寻,“他们受过专门的搜查追捕训练,如果妹妹还在宫中,让他们寻找可以事半功倍。”
娄筠兰嗤然道:“皇宫大内岂可让江湖人随便进出,若是有居心叵测的人隐藏下来伺机图谋不轨,这个责任谁可以承担?”
侍卫统领本来还同意的,权当死马当活马医,能找到人是最好。谁都知道萧明昭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让江湖中人混进宫里只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而人不见了或是有个不测,肯怕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难以承受。见到她如此说,也不好顺水推舟应承下来,为难地看着冯嘉瑶,希望这个未来的皇后能拿出一个万全之策。
绿娥见他们僵持了,心急如焚顾不得尊卑了,“殿下若是有个好歹,这个罪责谁又能承担?”
娄筠兰冷笑:“一个婢女也是这般嚣张?”
冯嘉瑶忙止住,“现在不是呈口舌之利的时候,找到明昭殿下才是上策,统领大人就允许南朝的人进宫来吧,他们是殿下的心腹,自是会不遗余力的寻找,这个当口哪还有图谋不轨的心思。”看看明秀她们,笑着缓解气氛道:“只有在找不到了明昭殿下他们才会去找陛下的晦气。”
绿娥见到人松口了,忙不迭的拿着竹哨出宫去找墨白,不大一会,墨白和玉锦带着莫离等人进来。墨白先是询问了最后见过明昭的人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辰。冯嘉瑶耐心的说了经过。墨白带着人来到太液池,在一株柳树旁发现了蛛丝马迹,“殿下是在此地被人掳走的,仔细瞧瞧树下的草,被踩踏得东倒西歪,这是几个人才能踩踏出来的,殿下定是被人挟持,起码有两人或是两人以上。”
“宫中谁会这般大胆?”
玉锦梭觅众人的脸色,“明昭殿下在宫中有哪些潜在的敌人?你们心里都有数,在齐国时,一个冯汐烟差点就让她殒命在婚礼上,费劲了千辛万苦治好了她的毒,自是有人心里恨不过,乘她还没有自保能力这个机会,下三滥的手段就使将出来了。”
娄筠兰何曾受过这般挤兑,沉不住气嚷道:“胡说八道!我们虽然憎恶她目无下尘,却一心只想与她交好,皇帝出行前再三叮嘱了,要我们常进宫来陪伴,开解她去国离家的孤独无依。”
玉锦啧啧道:“有人不打自招的跳出来了。”
娄筠兰气急,却找不出话头来反驳,将门女子的脾气发作出来,伸手叉开五指抓向她,恨不能立即毁了那张含讽带笑的俏脸。
玉锦岂是个省油的灯,这些天也是憋足了气,几次想着要劫走明昭都被墨白压住,现在她生死未卜,胸中的恶气没个发出的地方,见她主动开打了,正中自己下怀,迎上手指反拨,一记错手梨花落抓住娄筠兰手腕。
娄筠兰虽然会一些武艺,但哪是玉锦的对手,只听咔嚓一声,竟是被折断了手腕骨,当场疼得出不来声,更是没料到这些人这般大胆无忌,敢在宫中放肆。
墨白喝声让玉锦住手,“殿下生死不明,你还在与她纠缠!”
玉锦恨恨对她道:“今日便宜你了,普天下敢与我动手的人不多,像你这么差劲的更是没有。”
娄筠兰吃了大亏,还被人说了风凉话,又痛又急又气,两眼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冯嘉瑶吩咐宫人扶走了她,唤来御医给予治疗。玉锦冷眼见她很是沉得住气,“冯小姐心里可有端倪,殿下是被什么人给劫走了?”
“深宫大院里人员繁杂,陛下又不在,明昭殿下若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还真说不定?”
推脱得真干净!玉锦心道,你冯府的人在宫里遍地安插了耳目,稍有风吹草动即可知道真章,明昭不见了这般大事你还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你冯家干的。苦于没有真凭实据,让我查出了真是你冯家的人,就刨了你冯家的祖坟。
墨白对侍卫统领道:“麻烦大人去查查各个宫门,可有什么人出入过,尤其是轿子车马的,殿下很有可能已经被夹带出宫了。”
不大一会,有消息传来,在西门有一辆大车驶出,因为是太后长信宫中的令牌,门口守卫没有仔细查看车内就放行了,只隐约看到有一口巨大的箱子。
墨白道:“应是他们了,大人能召人来问话么?”
侍卫统领有些为难,长信宫的宫人是太后的人,个个跋扈得紧,陛下也是多有礼让,现在仅凭一辆车就召人来逼问,闹得不好又是一场泼天大祸。
冯嘉瑶却道:“这个无妨,为了洗清他们的嫌疑,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大人只管召人来问询。”
墨白想了想,“我们还是一起去长信宫吧,把人召到这里来难免有严刑逼供之嫌。”
“如此甚好。”侍卫统领也是有着同样的顾虑。
一行人到了长信宫,却见宫门紧闭,高声叩门也不见有人应答。玉锦急了,只要冲进去。墨白阻止道:“这是魏国的皇宫,比不了在齐国时的任意。”
只得回到风仪殿,墨白暗中留下莫离两人潜入监视。
明秀默默垂泪,妹妹身体还没有恢复,心智也只有小孩心气,哪有自保的能力,落入仇家手中,境况堪忧啊。
玉锦气恼道:“我们就只能这么干等着?明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沉得住气,枉她真心实意的信任你,等着吧,等着黄花菜凉吧。”
绿娥软红听到一个死字,齐声大哭了起来。
墨白沉声喝道:“殿下不是夭寿之命,你休要胡言乱语。”
正文 124
更新时间:2012…2…8 18:07:36 本章字数:5190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元旭夹着风雷回宫了,听到明昭下落不明,重点怀疑对象在长信宫,而长信宫又是闭门莫进,下令元一带人去撞开。
见到跪满一地的宫人太监,元旭没有客套,之间直见了当喝声道:“你们中有人可在太液池见到过明昭殿下的自己出来,或是见到长信宫有什么异常情况的也可以说,若有隐瞒知情不报者,一旦查出将严惩不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祸,不要以为有太后撑腰就有恃无恐,皇上稍后就会回宫,他的脾性只会比我更加严厉。”
满地的人叫屈哭泣,“自从皇上和太后去了皇陵,宫中的人个个安分守纪,明昭殿下不来招惹我们就是烧高香了,我们哪敢去招惹她,实在是冤枉啊。”
元旭冷笑,“宫门出入记录着长信宫有人出宫了,侍卫统领来叫门你们也是不开,不是心里有鬼还是什么!看来不用大刑是不会说实话了。”转头对元一道:“去天牢取来刑具,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刑具硬。”
长信宫的首领太监安平总管强硬道:“小王爷擅自对我们用刑,不怕僭越不顾君臣之礼。”
元旭颌首冷笑,“你原本比他们有些提面,是长信宫的总管领事,太后的得力心腹,是该有恃无恐的,但今天撞在我手中是你运气不好。来人,刑具伺候。”
平时趾高气扬的安平大总管夹棍在身,疼的冷汗淋漓,养尊处优的他倒却硬气,愣是一声都没有吭出来。
元旭对着其余人道:“若还想试试其中滋味的尽管扛着,他是太后的心腹红人我尚且能这般对待,你们还妄想着能躲得过?”
这一招杀猴警鸡用得不错,墨白心里道。
宫中都知道他的铁腕无情,几年前敢当着先皇的面手刃两个世家子弟。一个细骨伶俐的小宫女首先站了出来,“宫中只有李女官带着两名太监出宫了,说是奉了太后的令出宫办事。”
有点眉目了,玉锦道:“可是坐车出去的?”
小宫女子在同伴的威胁目光下怯怯的点点头,几乎要哭了,好不容易求人花了银子才到长信宫来当差,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李女官回宫了么?”
“昨天晌午出去后还没回来呢,那两名太监倒是回来了。”手指指其中两人,头低到地下去了。
元一拉出了那两人,等候元旭的问话。
“昨天你们带着什么出宫了?”话虽然平淡,听着的人却无端地打了个寒战。
“李女官说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出宫送东西,有一口巨大的箱子,挺沉,八个人抬上车后只命我们二人跟着,当时我们还在猜想,太后对她这个新来的人格外青睐,居然赏赐得这么丰厚。谁承想我们出宫后到了西城郊外乱林滩,她却命我们挖了个坑把箱子埋了。”
“埋了?!”
众人都是一惊,先前猜想明昭是被关进箱子带出宫了,看来是被她活埋了。何人恨她如斯?
墨白问道:“你们说那个李女官是个新人,她是何时来的?”
“半年前,靖宁侯府荐上的,太后见了她很是信赖。”
半年前?半年前发生了很多事,明昭暗的明的仇人很多,这个人独辟蹊径来到魏国,找到靖宁侯府,托庇在冯太后的身边伺机而动,其心机之深可想而知。
元旭设想到自己的猜疑,担心明昭已是凶多吉少,也顾不得再去查问女官之事,急切地命两人带自己去西郊城外,暗暗祈祷自己的猜疑是错的。
明昭躺在黑暗中,这倒有点像莫离四人在练潜伏的功夫那时节,那时觉得好玩也跟着练过,主要是想练会后躲着薇姨,成天在耳边念叨这个女子不能那个是男孩子才能干的。很是无聊,整天摒气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三尺以内不能让人发觉到自己气息。
现在是恨不能全长安的人都知道自己躲在这里了,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越来越淡弱,朦胧中听到有人在悄声说话,在寂静黑暗中听觉尤其敏锐,明昭立即想到是盗墓的人,不动声色的静等他们来掀开棺木。
“哥哥,这一定是哪个官宦人家屈死了而私自埋下的小妾或是婢女,我白天看到那车挺豪华的,就算没有陪葬的金银玉器,把身上的衣服剥下来也可以到当铺里换几个银钱。”
“你就这点出息!”另一个声音很是鄙夷。
“哥哥你看这箱子,描金的呢,好阔绰,打开里面还不知有什么。”一个惊喜的声音。
努力的刨土声。
“一口棺材?!”两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因惊讶而洪亮,深更半夜的也不怕把鬼吵醒。
“你真是乌鸦嘴,这里面还不真是小妾婢女什么的,我还指望着是哪个出逃的女眷埋下的财宝,想着要发横财了,那时我们兄弟两回到家乡,哼哼!”多少壮志可酬。
“我们还挖不挖?”气馁的声音听着让明昭着急。
“挖!当然挖。总不能平白做了白功,真如你说的剥了衣裳也可以换几个小钱。”
“这是个枉死的冤魂,变作厉鬼了怎么办?”
“胆小鬼,我们兄弟不知掘墓多少了,可曾遇见过鬼?”
吱嘎撬开棺盖,冷气吹了进来,明昭长长的吸进一口气,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眯着眼看到一只手伸进来摸索,你们想找到金银玉器么?伸手抓住摸索的手,扣住了脉门。
“有鬼!”手的主人大骇,惊叫了起来。“我的手不能动了。”
另一人慌忙来扯,大力下把明昭带出了棺材,三人都坐在了土坑里。新月暗淡的光芒更加诡异,阴森森的照在三人脸上。
兄弟两跪倒在地,“知道你是冤死的,死不瞑目变作厉鬼,我们兄弟两不是你的仇人,你去找你的仇人吧。”
明昭才出险境,一时兴起捉弄他们:“你们两个贪心的人,连死人的衣裳都不放过,比我的仇人更可恶。”
哥哥听着女鬼的声音不是阴寒,反倒是少女的娇糯,遂大着胆子申辩,“人已死了用不着衣服来避寒遮羞,烂在土里也是浪费,活着的人更需要。”
这人倒还是一个哲人,明昭笑了,“你们兄弟两挖了多少墓?遇见过多少鬼?”
忙不迭的推脱:“这是第一次挖,也是我们倒霉,第一次就惊动了您老人家,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明昭被人厌憎起过很多称号,诸如混世魔王、蛇蝎魔女什么的,这“老人家”还是绝无仅有的,他从哪里看出来我很老了么?“你叫我老人家?”
听着声音不悦,女鬼好像爱嫩,不喜欢别人叫老?“死者为大,你已经往生,自然就是老人家了。”
明昭对此解释颇不满意,“这里还有别的坟墓么?”
有点跟不上女鬼的思路,迟疑了片刻才答道:“这里是一个乱葬岗,像样的坟墓没有。”你想再重新找一个家么?
明昭没有意会到他的心思,“有没有这几天新埋的?”
“有是有,但破烂的不像话。”
“你们去挖出来!”
唵!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想找一个同伴同住?一人呆在地底下也是寂寞。
明昭手抱双臂悠闲地看着两人刨土,“附近野狗多么?”
已经顾不得揣测女鬼的心思了,她的心思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琢磨不来。“这里人烟稀少,不仅有野狗,还有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