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这倒好,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纪若男站了起来,喝道:“你待如何?”
孟婆婆桀桀笑道:“你们以为老婆子只懂得下孟婆汤,那就未免小觑我老婆子了。”
蓝如风也随着站起,笑道:“咱们茶也喝了,休息也休息了,现在孟婆婆要如何赐教,
在下兄弟自当奉陪,不过在下有一件事,要请教孟婆婆、不知你肯不肯见告?”
孟婆婆道:“你要问什么?”
蓝如风道:“这地道之中,是不是囚禁了什么人?”
孟婆婆脸上神色又是一变,桀桀笑道:“你这话不是多问了吗?你们胜得了老婆子,老
婆予自会告诉你们。
胜不了老婆予,问了也是白问,来、来,老婆子先伸量伸量你佩的武功再说不迟。”
纪若男冷笑一声道:“你要和我们动手?”
孟婆婆厉笑道:“老婆子要你们两个一起上。”
蓝如风忽然回身坐下,叫道:“二哥,你也坐下来吧,一个江湖下五门的老婆子,和她
动手,胜之不武。”
“好小子,你说什么?”孟婆婆如驴长脸忽然涌起一片怒色,瞪着三角眼,厉喝道:
“老婆子是江湖下五门?”
蓝如风轻哼一声道:“怎么不是?你在我们茶水中下了入口迷,难道不是江湖下五门才
使的迷药吗?”
孟婆婆活了七十几岁,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骂她是江湖下五门,怎不教她气疯了
心,桀桀怪笑道:“小子,你逞口舌之利,不怕老婆子先劈了你?”
蓝如风侧身而坐,不屑的道:“那你就试试看?”
“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婆子。”
孟婆婆自发飘动,右手缓缓提起,脸上每一条皱纹,都绽起一丝狞笑,正待凌空拍出
去。
掌势还未出手,纪若男、蓝如风已可隐隐感到一阵森寒阴气袭上身来!
蓝如风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自己听爹说过,掌势出手,就有一股阴寒之气逼人而
来,就是玄阴门的人,她使的莫非会是‘玄阴掌’一类阴功不成?”
就在孟婆婆右手要拍来之际,忽然从她黑绒包头上挂下一条晶莹的细丝来,一只拇指大
小的蜘蛛沿丝而下,一下落在她手背之上。
绿毛茸茸,利喙如钳,一下咬住了手背上的皮肤!
这真是刹那问的事,孟婆婆但觉手背像被针刺了一下,就隐隐发麻,不觉骇然道:“苗
疆绿毛蜘蛛!”
一句话的工夫,整条右臂已经感到麻木失灵,再也不听指挥,急忙运气闭住了右肩穴
道。
一面怒声道:“姓蓝的小子,你暗使毒物,算得什么?”
蓝如风笑道:“孟婆婆暗使孟婆汤在先,我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才还敬你一下
的。”
孟婆婆怒声道:“老婆子右手纵然不能动,左手还是可以把你劈了!”
蓝如风笑道:“这道理你就是不说,我也想得到,孟婆婆不妨回头看看,你左肩上不是
也有一只绿毛蜘蛛在待命吗?只要你左手一举,它就会很快出动,那时只怕你双手都会动弹
不得呢?”
孟婆婆依言回头看去,他并没说谎,左肩上确实停着一只拇指大的绿毛蜘蛛,心头又惊
又怕,厉声道:“好,姓蓝的,老婆子认栽,嘿嘿,这两只蜘蛛大概是你爹豢养的吧?老婆
子虽然栽了跟斗,那也只能算是栽在蓝启天手里的了。”
“不论栽在谁手里,你反正是栽了。”蓝如风笑道:“不过你也说错了,这两只绿毛蜘
蛛是蓝福养的。
他是我家的老管家,怕我行走江湖,被不开眼的毛贼欺负,才送给我的。
今晚我还是第一次差遣它们,据蓝福说,他已经养了快二十年,凡是被它们咬上一口,
一个时辰之内,没有他配制的解药,三个时辰,就会全身肿胀,毒发无救,所以这一个时辰
之内,你还有机会,错过了,就无药可救了。”
孟婆婆虽然运气闭住了右肩穴道,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剧毒还是缓慢的从闭住穴道渗
入!
尤其一条右臂,愈来愈觉得沉重,这一瞬间,几乎已粗胀了一倍有奇,心头暗暗震惊不
止!
这就沉声道:“好,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蓝如风笑了笑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在地窖中囚禁了什么人?这话,我记得方才已经问
过你了,现在总该回答我吧?”
纪若男心头一紧,暗道:“看来这位四弟论年龄还比自己小一岁,但处事却比自己老练
多了!”
孟婆婆道:“地牢里确实囚禁着一个人,但老婆子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纪着男心头“咚”的一跳,忖道:“那一定是爹了?”
只听蓝如风道:“此话怎说?”
孟婆婆道:“因为他是残缺门暂时寄放在咱们这里的。”
“孟婆婆不知道他是谁,并不重要。”蓝如风道:“你领我们去总可以吧?”
“好吧!”孟婆婆道:“你解药呢?”
“这个你只管放心!”蓝如风道:“一个时辰还早得很,等咱们办完正事,在下一定会
给你解药的。”
“好!”孟婆婆答应一声,说道:“你们跟老婆子来。”
“且慢!”蓝如风道:“二哥,你把王老八,王老十先救醒了。”
纪若男出身千毒谷,要替两人解去迷药,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紫铜小扁壶,拔启嘴上小塞,对准王天荣鼻孔,用手指轻轻一按,就
有一缕药粉,喷入他的鼻内,然后又朝王贵鼻孔按了按。
不多一会,只听两人先后打了一个喷嚏,就霍然醒来,口中咦了一声,一跃站起。
王天荣道:“在下”
蓝如风道:“你们喝了孟婆婆的孟婆汤,刚才迷翻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事,你们两个就
留在这里好了,我和二哥进去救一个人。”
话声一落,转脸朝孟婆婆道:“现在咱们走吧!”
孟婆婆没再说话,举步朝右壁走去,一手撩起紫红绒慢,就露出一道狭仄的门户,当先
走入。
蓝如风紧跟在她身后走去,纪若男也立即跟着走入。
这是一条黝黑的通道,只能容得一个人通行。
这样走了约莫二三十丈,前面已有一道铁栅门挡住了去路,门前有一块方形的空地,可
以容七八个人站立。
孟婆婆脚下一停道:“这道铁门,由一位柳姑娘掌管,老婆子并无开启铁门的钥匙。”
蓝如风没有说话,右手抬处,响起呛然龙吟,一泓淡淡的青光乍然亮起,就听到一阵
“嗒”“嗒”轻响!
铁栅门锁着的一圈铁链,已经被剑光削得寸断,落了一地。
孟婆婆神情一凛,惊奇的道:“会是秋水寒!”
蓝如风没有理她,一手推开铁栅门,当先走了进去。孟婆婆第二,纪若男走在最后。
铁栅门内,像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不过七八步光景,就已到了尽头,左右两边,各有一
道门户,房门是相对的。
蓝如风走到两扇门的中间,脚下一停,问道:“孟婆婆,你说这里只囚禁着一个人,怎
么会有两个房间?”
孟婆婆道:“左首一问是柳姑娘的卧室,右首一间才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左首房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身穿玄色棉袄裤的少妇来!
这少妇看去约莫二十四五岁,长发披肩、瓜子脸、柳眉风目、身材苗条,使人感到她有
种成熟之美!
她水漾秋波一转,不禁咦道:“孟婆婆,他们是谁?”
孟婆婆还没开口。
纪若男接口道:“你就是柳姑娘了?我们是找人来的。”
她右首房中囚禁的可能是爹,一下抢到右侧,伸手去推房门。
柳姑娘一眼就已看出孟婆婆双手下垂,似是受制于人。
她在纪若男说话之时,身形一晃,越过蓝如风,抢先一步闪到右首门口。
右手抬处,五根玉管似的手指,似拂似拿,朝纪若男右肩抓来,口中娇声说道:“你们
要做什么?”
这一下身法奇快,出手更是快速已极!
纪若男不妨她会突然出手,一时之间来不及化解,被她逼退了一步,但她急于冲进房
去。
一退即上,左手一圈,右手骈指若戟,朝柳姑娘迎面点去,口中叱道:“你还不让
开?”
柳姑娘轻哼一声道:“要我让开,只怕没有这般容易呢!”
双手倏发,柔若柳枝临风,五指舒展如兰,使出来的竟是“兰花拂穴手法”!
纪若男岂肯示弱,左掌右指,忽圈忽点,和对方一连抢攻了五六招。
这条走廊,地方不大,两人这一近身相搏,掌影指风,绵绵不绝,堵在两道门户之间,
蓝如风和盂婆婆就只好往后连退了三四步。
蓝如风目光注视着柳姑娘,只觉她身手灵活,双手似拍似拿,使得无懈可击,尤其走廊
地方不大,自己就是想出手相助,只怕也施展不开,反而碍了纪若男的手脚,一时之间,也
不好出手,转眼工夫,两人已交手了一、二十招,兀是难分难解!
就在此时,突听柳姑娘口中轻咦一声,一个人忽然打了一个转,双脚一软,往地上跌坐
下去。
纪若男哼了一声,双手疾落,连点了她三处穴道,才拍拍手道:“原来你也不过如
此!”
孟婆婆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他武功不如柳姑娘,那是使的毒了,这两个小子,各有
家传毒技,果然不好对付!”
纪若男点了柳姑娘穴道,就回头道:“四弟,我们进去了。”
一手推开右首木门,举步走入。
蓝如风、孟婆婆自然也立即跟着进去。这间石室略呈长方,中间摆了一张小圆桌,和两
个鼓形圆凳,靠里首是一张木床,被褥俱全。
小圆桌上放了一盏银钉,灯光还算明亮,木床上坐着一个五十出头,修眉凤目,脸色红
润的蓝袍人。
眼神充足,静静的望着走进房来的三人,只是并未开口。
第一个冲进来的当然是纪若男,她一直以为被囚禁在地窖中的是爹,此时目光一注,发
现这蓝袍人自己并不认识,不禁为之一怔!
急忙回过身去朝蓝如风细声间道:“四弟,你认不认识他?”
蓝如风微微摇头道:“不认识,只是既然是被他们囚禁在地室之中,定是江湖知名人
士,也许贾总管要我们来救的就是此人了,我们不妨先问问他。”
纪若男点点头,就朝蓝袍人拱手道:“这位大叔不知如何称呼?怎么会被残缺门囚禁地
窖中的?”
蓝袍人听得微微一怔,说道:“在下闻天声,两位小兄弟是谁?”
“闻天声”这三个字,蓝如风自然听说过,那不是大哥的师傅马陵先生?不觉欣然道:
“原来你老就是马陵先生闻前辈!
晚辈蓝如风,她是我二哥纪若男,我们都是大哥徐少华的结义兄弟,今晚大哥也来
了”
马陵先生听得不觉大喜,问道:“少华也来了?你们怎么知道闻某被困在地室里的?”
他话声甫落,忽然摇头道:“两位小兄弟一定是少华要你们来救我的了,唉,闻某只怕
无法离开此地”
蓝如风道:“为什么?”
闻天声一指盘坐的双脚,说道:“独眼龙苗飞虎怕我逃走,不但在我身上下了软骨散,
武功等于全失,而且还在我双脚脚踝上锁了铁链。
这条铁链虽细,却是用缅铁制用,刀斧都砍不断,一头用铁椿钉入地下,开启铁链的钥
匙,只有他有。”
蓝如风道:“这个容易,晚辈带来了一支削铁如泥的利剑,前辈铁链在哪里?”
闻天声松开盘坐的双足,说道:“就在脚踝上。”
蓝如风呛的一声抽出秋水寒,目注蓝如风双脚脚踝,小心翼翼的把两支缅铁铁链削断
了。
闻天声跨下床来,说道:“这些天来,闻某一直被囚斗室,无法走出户外,现在总算还
我自由了。”
纪若男问道:“闻前辈刚才说被苗飞虎下了软骨散,不知服了‘软骨散’的人,有些什
么特殊的情形?”
闻天声道:“四肢软弱无力,真气无法凝聚,一个人几乎和不会武功的人一样。”
纪若男笑了笑道:“这么说,他使的大概就是散功毒一类的毒物了,晚辈身边有这类药
的解药,闻前辈服上三颗,看看是否有效?”
说着从身边取出一个瓷瓶,倾出三颗绿豆大的药丸,递了过去。
闻天声一手接过药丸,随即吞入口中。
纪若男道:“闻前辈且坐上一回,如果有效的话,只要一盏热茶工夫,就可以分晓
了。”
闻天声颔首道:“多谢小兄弟。”
纪若男回身朝孟婆婆问道:“孟婆婆,这地窖中是不是还有囚人的地方?”
孟婆婆道:“没有了,这里只有这两问石室,前面装有铁栅门,自从残缺门的苗道长把
这位闻大侠送来之后,就派他徒弟柳姑娘照料,另外一间,就做了柳姑娘的卧室,没有第三
间石室了。”
纪若男心中暗道:“这样看来,爹没有被他们劫持了。”
一盏热茶工夫,很快的过去了。
只见闻天声缓缓吁了口气,倏地睁开眼来,双手在胸前伸屈了下,笑道:“小兄弟的解
药果然灵效得很,闻某身上软骨散很快就消失了。”
蓝如风喜道:“这样就好,咱们快些走吧,不知大哥他们现在怎样了?”
闻天声问道:“还有什么人和少华一起来的?”
蓝如风道:“我们分作两拨,大哥和三弟、贾总管一路走的是正门,二哥和我是从西首
越墙进来的。”
孟婆婆听得心头暗喜,付道:“前面有侯总管,丐帮独眼龙甘逢春,九毒寡妇阎九婆,
苗飞虎等人,你们只有三个人,那不早就被拿下了?你们只要出去,也休想逃得出桃花宫
去。”
心念转动,一面说道:“蓝少庄主,老婆子带你们进来,现在人也救了,你总可以给老
婆子解药了吧?”
蓝如风道:“我答应了你,自然会给你解药,等我们退出去了,不会少你的。”
接着道:“闻前辈,我们走吧!”
纪若男道:“四弟,那姓柳的丫头你看怎么办呢?”
蓝如风道:“她是残缺门的人,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废了她武功好了!”
孟婆婆听得暗暗震惊,心想:“这两个小子果然心狠手辣,自己可要小心应付!”
闻天声听他们提到“姓柳的丫头”,不觉问道:“两位小兄弟说的可是柳飞絮姑娘吗?
她在哪里?”
蓝如风道:“她被二哥制住了穴道,就躺在门口。”
闻天声道:“此女身世可怜,心地善良,这些天来,老朽幸蒙她暗中多方照顾,才没被
苗飞虎所害,两位小兄弟请看闻某薄面,放过了她吧!”
纪若男道:“闻前辈言重,晚辈这就去替她解开穴道。”
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挥手替柳飞絮解开穴道之际,也屈指轻弹,把解药弹进了柳飞絮的鼻孔。
柳飞絮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就霍地睁开眼来。
纪若男看着她道:“柳姑娘,对不起,是闻前辈要我来替你解穴的。”
柳飞絮站起身,望望纪若男,说道:“你们是来救马陵先生的,但他脚上锁的那条铁链
是缅铁的,钥匙在家师身上,我无法打得开”
纪若男道:“区区一条缅铁链子,还难不到我们,你进去就知道
柳飞絮霎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有惊喜之色,说道:“真的?”
“柳姑娘!老夫脚上缅铁链子,已经削断了,老夫也要走了!”闻天声已经举步走出,
脸上微微流露出蔼然的笑容,说道:“这些天,我承姑娘照顾,闻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