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女子见了花尽渊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那个,我找,我找花夫人。”
花尽渊顿了一下,被她嘴里那句花夫人叫得有些不自在,毕竟孟子虚是他一手养大的,这么快就改称呼他反而不适应,“她正在吃饭。”花尽渊说吧让开身,让女子进门。
“樱娘你来啦?”孟子虚笑着冲女子打招呼,“嗯,花夫人,你现在有空吗?”樱娘小声又羞怯地问道,孟子虚啃下猪蹄上的肉,“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好。”说罢,用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把桌子上的食物扫荡干净,随后摸摸油光光的嘴巴,“说吧,有什么事?”
“奴家想要赎身。”樱娘说道,孟子虚瞪大了眼睛,“怎么,你的情郎同意娶你过门?”
樱娘害羞地点了点头,孟子虚看她满面红霞,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抽,樱娘是临海镇出了名的花魁,她居然也会害羞!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孟子虚这么想着,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樱娘不远处的花尽渊。花尽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快步上前把饭菜收拾干净,把碗筷端回厨房去了。
“你们打算住在这里吗?”孟子虚目送着花尽渊进厨房,回过头来问樱娘,樱娘摇了摇头,咬着下唇有些为难,“临海镇人人都认得我,秦郎他好不容易说服了他爹可以去我,但是必须搬走,若是不走,以后如何在世间立足?”
孟子虚觉得有理,人言可畏,只要你当过一次花魁,进过一次青楼,这辈子都会被人当成是妓子,“既然如此,你怎么来找我?我以为白天的时候我救了你,你送了我半只烧鸭就算了,还有什么事吗?”
樱娘脸上红霞满布,“这个镇上的媒婆都不愿意与我说亲,我想着你或许能帮我。”毕竟孟子虚是第一个没有看不起她的女人,自然樱娘对孟子虚亲切感也是倍增。
“我只当过孟咳咳,我没当过媒婆怎么帮你?”孟子虚差一点说漏了嘴,忙咬着舌头力挽狂澜,樱娘看她满脸扭曲,忍不住微笑,“其实媒婆不是很难当的,只要你明天去青楼里替我说媒,我到时候会重金酬谢你的。”樱娘说完,想了想,“我这里钱虽然不多,但是珍奇古玩不少,其中有一把古琴,是十大名琴之一的九霄环佩,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当媒金。”
孟子虚起初还不怎么介意,突然想到自己给花尽渊做了一支玉笛,眼前一亮,“那好,我明天去你那儿给你说媒,你把九霄环佩送给我。”事成之后,岂不是能和花尽渊一起奏曲了么?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划算的,九霄环佩是上古名琴,要是拿来做媒金,倒是显得樱娘太大方了。
“这些钱,请你好好保管。”樱娘取出一个小匣子给孟子虚,“这里面是我和秦郎凑齐的赎身钱,妈妈是同意用这些钱来赎我的,只是她认定了没有人回来为我说媒,所以才说了这个身价。”
“你放心,这个忙我绑定了,就是为了你那把琴,我怎么也得亲自把你送上你家秦郎的花轿啊。”孟子虚笑眯着眼把匣子包子啊怀里,衣服见钱眼开相,樱娘倒是不觉得孟子虚会贪了自己的银子,抿嘴笑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花尽渊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孟子虚铺好了被子正往被子里钻,“瑟儿,客人走了吗?”
“是啊师父,她是来找我说媒的。”孟子虚那被子盖好自己,“她是临海镇出了名的花魁,不过已经打算从良了。”孟子虚说着,仔细看花尽渊的反应,花尽渊没有一脸的厌恶,反倒是坐到她身边,“是吗?从良了也好,老了还能有个依靠。”
孟子虚赞同地点点头,花尽渊捏捏孟子虚的脸,“你明天要去青楼吗?要不要我陪你去?一个人毕竟会落人家口实。”
孟子虚想了想,点点头,“你去自然是最好,只是我怕师父你这么圣洁,还没进烟花圣地的门槛就被里面的脂粉香熏死了。”孟子虚调侃着说完,见花尽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知道他没生气,顺势枕着花尽渊的大腿闭上眼睛,“我明天说完了媒,就能拿到九霄环佩,师父没到时候,我们一起奏曲好不好?”
“好,你说要奏什么曲子?”花尽渊抚摸着孟子虚柔顺的头发轻声问道,孟子虚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高山流水?”
“好,就依你的。”花尽渊道,孟子虚满意地睁开眼睛,看见花尽渊低着头正对着自己,心中一动,抬起手抚上花尽渊的脸,“师父,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花尽渊微微地勾起嘴角,“嗯。”
孟子虚开心地楼主了花尽渊的脖子,抱了很久才松开手,在花尽渊唇上印下一吻,花尽渊猝不及防被孟子虚吻到,脸上泛起了可以的红晕,“瑟儿。”半带嗔怨的语调,孟子虚听得心花怒放,“师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室内寂静了半晌,突然响起咚地一声,随即是孟子虚的痛呼,“师父你干嘛打我头啊!”
次日,孟子虚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之后见花尽渊不在家,打开门走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他,只好先坐在家里不动,桌上摆着的早饭用碗扣着,孟子虚揭开扣着的碗,是一碗银耳粥,盘子里放着烧饼油条,看上去十分诱人,孟子虚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便拿着烧饼往嘴里塞,花尽渊回家的时候,孟子虚已经把早饭吃光了。
“师父你去哪儿了?”孟子虚拍拍肚子问道,花尽渊展开宽大的袖子,现出抱在怀里的花盆来,“我去山上挖花种了。”花尽渊说着,有些小自豪地将花盆放到孟子虚面前,“你看是什么花?”
孟子虚瞥了一眼花盆,扑哧一笑,“师父,你挖大蒜回来做什么?”
花尽渊愣了一下,转而看花盆里面的‘花’,“我以为是彼岸花啊?怎么竟是大蒜?”
“师父啊,你看看,这颗大蒜茎叶向上,可是彼岸花的叶子是匍匐在地的,不过嘛,既然是师父你千挑万选找出来的,这颗大蒜也算是大蒜之中的极品了。”孟子虚强人住笑意说道,花尽渊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最终花尽渊还是不敌孟子虚的坚持,把大蒜留了下来,用孟子虚的话讲就是,“不要浪费嘛,以后还能当调味料。”
“瑟儿,什么时候去青楼?”花尽渊问道,孟子虚正抱着花盆一个劲地盯着大蒜瞧,听见花尽渊的话,突然间一个激灵,从枕头下面摸出钱盒,“现在就可以去了!”说完拉着花尽渊朝着青楼飞奔而去。
屋子里面空了,因为主人出门了。没多久,一阵清风吹进屋子里,门口现出一个人形来,竟然是墨蝶!
墨蝶走到桌边,见桌子上还有碗筷,忍不住叹了口气,“傻瓜,你明明看得出来,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伸出手摸了摸那株大蒜的叶子,墨蝶坐在桌边半晌,终是什么都没做,起身离开了。
孟子虚挨着花尽渊一路飞奔到青楼,此时已近正午,青楼的生意不是很好,樱娘就站在楼上一直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脸上满是忧愁。
孟子虚到的时候,樱娘正在叹气,突然之间看见孟子虚来了,眼前一亮,“花夫人!”
就是这么一声花夫人,大街上所有行人的脚步瞬间停顿,看向站在青楼门口挽着花尽渊胳膊的孟子虚。
光阴蹉跎流水过,不记沧海不记年 第一百二十七章:九霄环佩
更新时间:2012…4…17 20:25:33 本章字数:3748
孟子虚尴尬地一咧嘴,“大,大家好啊?”
行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眼神,孟子虚手开始发抖,误会大了怎么办?抬头看向花尽渊,花尽渊面无表情,干这种丢脸的事情,花尽渊当然不能笑了!
“那个,那个,我没打算卖我夫君的,真的。”孟子虚说完,行人眼中鄙视更甚。孟子虚哭丧着脸看向花尽渊,“师父,我错了。”
花尽渊没说话,用眼神告诉孟子虚,你这叫不打自招,自作自受啊!
孟子虚悲催地拉着花尽渊的手,垂着脑袋走进青楼,青楼的老鸨见到花尽渊,还以为孟子虚是来卖人的,先是一阵欣喜,迎上前嘘寒问暖。若是要买花尽渊这样的,花多少钱都值!
孟子虚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是来卖人而是来买人的,老鸨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你要来赎人?那也得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银子!我这青楼里的姑娘可是人比花娇,你要是没钱,就趁早滚蛋!”
孟子虚为老鸨这一串泼辣的话而折服,随后看了一下挂在大堂上的名牌,没有樱娘的。
“樱娘呢?”
老鸨听孟子虚这么一问,更是来气,“樱娘?那不要脸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不愿意接客!挂了牌有什么用!老娘花这么多银子来是请她来吃白饭的吗?”
孟子虚闻言,有了想要上前扇她一巴掌的冲动。“我要赎的不是别人,就是在你们青楼吃白饭的樱娘,你叫她出来,我付你钱。”
老鸨骂骂咧咧地扭着风韵犹存的肥臀上了楼,没过多久,拉着樱娘下来了,樱娘见了孟子虚,眼中顿时热泪盈眶,“花夫人。”
孟子虚得意地咧嘴笑,“老鸨,你之前说了是什么价钱?我赎了她。”
“樱娘,这就是你说的媒婆?”老鸨问道,然后阴险地笑了,“她可有官媒处领取的职位牌?樱娘,你不要当妈妈我是傻子,她根本就不是媒婆,你今天别想有人能把你带走!”
“喂,你当我不存在啊!”孟子虚不满地叫道,老鸨闻言看向孟子虚,讥讽地笑着伸出手勾起孟子虚的下巴,“你倒是长得比樱娘还美,你要是跟你相公一起卖了身,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国闻名”
“呸!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赎樱娘的,你报个价,看看我能不能把她带走!”孟子虚怒了,这老鸨真是讨厌,不是说了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么?她倒是利欲熏心,死把着樱娘不放。
“哼哼,好啊,樱娘是我一手带大的,当初买来,花了我五百两,这么多年来,算上吃穿用度还有她的出场费,我算你便宜点,一万两。”老鸨说道,樱娘闻言,美丽的杏眼顿时大睁,“妈妈你之前说的是五百两!怎么可能是一万两!”
“少废话!”老鸨一巴掌打在樱娘脸上,“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孝敬我,现在找到人家了就死命地想赎身,我养的难道是一头白眼狼?”
樱娘跪倒在地,嘤嘤地哭泣着,老鸨趾高气扬地挥挥手,“送客!我们这里是青楼不是善堂!五百两就想买我的花魁?做梦!”
“我出钱!”孟子虚的声音在一切一锤定音了之后突兀得像是一道天雷,把老鸨劈得外焦里嫩,“你说什么?”
“我出钱赎她,你听不懂人话吗?”孟子虚大声说道,老鸨的脸色从铁青转变为乌漆抹黑,“你要是出得起这么多银子,你还住什么破茅房啊?快点滚!”
回答老鸨的是孟子虚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手指沾着口水数了数,数出几张银票拍到老鸨面前。“瑟儿,你怎么可以把手指放到嘴里?”
孟子虚讪笑着摆摆手,“习惯习惯,没关系的,又不会拉肚子。”
再看向老鸨,乌漆抹黑的脸色霎时间拨开乌云见青天,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拿着那几张沾着孟子虚口水的银票激动得差点厥过去。
“我又不是没钱,只是本人比较低调而已对吧夫君?”孟子虚悄悄捅了花尽渊一手拐,花尽渊连忙点头,老鸨连忙笑着把樱娘从地上扶起,“好好好,那就祝樱娘嫁个好人家,你们走吧。”
孟子虚没废话,拉着樱娘出了门,花尽渊见孟子虚有几分怒意,想也知道是在生那老鸨的气,好在她如今脾气收敛了,不然定要把那老鸨整得死去活来才行。
“你们今天就走吧,我就不送了。”孟子虚一直送樱娘到城门口,远远地看见等在城门口樱娘的秦郎和马车,脸上才微微地有了一丝笑意。樱娘还是很担心,“可是,那些钱”
孟子虚摆摆手,“钱财乃身外之物,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孟子虚说着向樱娘摊开手,“我的九霄环佩呢?”
樱娘二话不说,从马车上去了九霄环佩给孟子虚,“你要是真的很介意,那就当是我问你买九霄环佩用的钱吧。”孟子虚见樱娘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直到送走了樱娘,孟子虚才回过神来看向很介意,手里紧紧地抱着九霄环佩,脸上残留的笑意温暖而祥和,“师父,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去官媒哪里考取媒婆呢?”
花尽渊没说话,孟子虚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你是默认了,我明天就去试试看。”孟子虚说完,脸上的笑容扩大,花尽渊见她笑了,心里某个地方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去吧。”
孟子虚点头,拉住花尽渊的袖子,“师父,我回去弹高山流水给你听啊?我是俞伯牙,你是钟子期。”
“嗯。”花尽渊应道,紧紧握着孟子虚的手往回走,到家的时候,孟子虚揭开包裹着九霄环佩的上好丝绸,将九霄环佩放在膝盖上,伸手轻轻抚摸九霄环佩的琴弦。九霄环佩是七弦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多处跦漆修补,但是摸上去极其润滑,孟子虚轻轻弹拨了一下琴弦,琴弦震动着发出铿锵有力的琴音。
“果然是九霄环佩。”孟子虚笑着又弹了一下琴弦,谁想琴弦竟被她拨断。孟子虚抬起头看向花尽渊,花尽渊正襟危坐,见孟子虚弄断了琴弦,也没有现出失望的表情,“既然今天不行了,那就让为师替你吹一曲高山流水吧。”花尽渊说着,取出孟子虚做的玉笛。
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底子,但是却是孟子虚第一次亲手做的,也难得花尽渊会喜欢。袅袅笛音,孟子虚听得很是陶醉,花尽渊吹完一曲,孟子虚却已经睡着了,看看窗外天色,花尽渊将笛子小心收好,抱着孟子虚到床上睡,确定孟子虚睡着了之后,才轻轻推门离去。
只是花尽渊不知道他走后,孟子虚睁开了眼睛,眼中晕染了一丝悲伤,“师父师父”将脸埋在被子里,孟子虚低声叫道。
“吵死了,师父师父的!”孟子虚一惊,从床上起来,却见九霄环佩上坐了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儿,软软懦懦的脸蛋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似的。
“你谁啊?”孟子虚问道,小人儿不屑地瞥了孟子虚依言,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上”
“闭嘴!我问你你叫什么!”
小人儿一改刚才的不屑,唯唯诺诺地坐在孟子虚手心里,“我,我叫环佩。”
“九霄环佩?”孟子虚问,小人儿忙不迭地点头,孟子虚了然,松手让它回到九霄环佩上,“我说怎么这把琴这么好,原来有了乐灵啊,你好,我叫钿瑟。”
“你明明就是上古之神,别看我小就好骗!”环佩怒道,小小的脸蛋儿涨成浅粉色,更加可爱了。
“现在还不是,不过,你认识我?”孟子虚好奇地问道,环佩哼了一声,“我原来还是一棵梧桐木的时候,见过上古之神,你身上的气息和她一模一样,所以你别想骗我,你就是上古之神!”环佩还是不服气地哼道。
孟子虚见它闹脾气,觉得很可爱,一把将它抓到手心里揉捏,“既然你说我是上古之神,那你就要听话,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才不!”环佩大声叫道,孟子虚拿食指指尖戳戳它的脸蛋儿,“真是的,你长得比鎏金可爱,但是一点也不乖。”说着伸手又在九霄环佩上摸来摸去,乱弹几下琴弦,环佩顿时尖叫起来,“不要弹不要弹!”
“为什么呀?”孟子虚装作不知道,废话!环佩是九霄环佩的乐灵,那九霄环佩就是它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