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很好,很好!我记住了,钿瑟,但是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与天界开战的,你,就滚回你的九重天宫去做你的上神吧!”幽夜骨怨恨的语调几乎让孟子虚无地自容,孟子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幽夜骨身边离开的,一直到她清醒过来,人已经站在重重迷雾的空灵山山门前。
山门口没有白念小狐狸守门迎接,显得无比寂静和苍凉。
光阴蹉跎流水过,不记沧海不记年 第一百三十六章:忆
更新时间:2012…4…17 20:27:29 本章字数:3954
孟子虚长久地站在空灵山山门前,因为隐去了气息和身形,花尽渊即便在,也绝对不会察觉到她。就在她不知道站了多久之后,空灵山朱红色的正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白念走了出来,拂拂门槛上的灰尘,坐到了门口。
孟子虚看着白念的小身板,有些想笑,但是脸上没有半分弧度。
白念单手托着腮,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才抖抖耳朵,靠着门柱发起呆来,孟子虚上前,悄悄的俯下身子看着白念。说起来她在地府的时候,和小鬼更亲近,可这三百多年来,却一直都是捉弄着白念。到现在想想,不论是小鬼还是白念,其实都该是她喜欢的,因为喜欢,所以才要一直捉弄。
“师姐啊”白念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呢喃,孟子虚听得很清楚,抿着嘴巴退回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轻轻吹了口气,一只翩翩飞来的蝴蝶要哟啊晃晃地飞到山门前,停在白念的耳朵上,呼扇呼扇了几下,又停到白念的鼻尖上。
白念自然没有意识到这只蝴蝶是多么的眼熟,白色的翅膀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点点金光。鼻尖被弄得痒痒的,抬手挥了几下,蝴蝶只是躲开白念的手,飞开了又继续贴了上来。
“啊!烦死了!臭蝴蝶!”白念叫嚷着站起来,追着蝴蝶一路跑开了,孟子虚站在门口看着白念越跑越远,又回过头去细细打量山门,空灵山的山门处设有结界,就像鹊山的山门一样,从山下一直走到山门处,若是打算绕过去,只会被结界重创,而唯一能通过的地方,就只有山门。
抬起已经瘦弱得仿佛即将风化的手,轻轻抚摸着山门,上面雕刻了数条盘龙,其中一条,是孟子虚照着自己的本身刻的,墨黑色的一条蛟龙,短短的角和鳍,怎么看怎么幼稚,只是,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刻的?
思绪百转千回,回到了两百多年前,孟子虚闭上眼睛,仿佛看见那时的花尽渊,比她高了将近半个人,看她的时候,从来都是用的俯视。即便如今依旧是这样,可是当年她还真就不服气地到哪儿都搬张凳子,按照自己前世的身高站在花尽渊身边。
嘴角微微地往上扬起一分,孟子虚闭上了眼睛。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彼时的她个子其实和白念一样高,但就算是那个时候,白念也不敢惹她这个师姐,因为孟子虚是空灵山一霸,有她在的地方,人见人避,鬼见鬼哭,神仙见了,也只能哭笑不得,上仙的大弟子怎么能随便开罪呢?人家开罪不起啊!
花尽渊那个时候,还是师父兼职父亲,孟子虚的一切琐碎的事情都要他亲手包办,白念虽然也小,但是乖得不得了,根本不必他多操心。不过俗话说得好啊,癞痢头的孩子还是自家的好,虽然孟子虚调皮捣蛋,可花尽渊从未给过她半分颜色瞧,她对他而言,或许是这世上最疼惜的人了吧。
孟子虚迈着小短腿到处跑着找花尽渊,却没想到花尽渊就站在房顶上看她跑来跑去,一言不发不说,还不下来!
孟子虚绕着院落跑了好几圈,才看见房顶上的花尽渊,立马跨下了自己的脸蹲在地上拿手指点着地面,“师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啊?是不是你打算把我逐出师门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到外面去饿死?”没有一丝抱怨的语气,听得花尽渊心疼满满的,从房顶上下来走到孟子虚身前,“瑟儿,你想离开吗?”
孟子虚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死命地摇着头,花尽渊于是绽开一个笑容来,“不愿意离开就好,只要你不愿意,为师永远都不会逐你出师门的。”
师父,你答应过的啊,明明是你先说,只要我不答应,就永远都不逐我出师门。
微微闭着的眼角溢出一丝泪水,孟子虚收回了手,“好,师父你说好的,只要我不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那个时候的她是这样回答的,可是两百年过去了,如今她虽然还是花尽渊的弟子,但是,已经不一样了。
腰间鲜红的戒律牌被风吹动,孟子虚抬起头,天上尽是浓浓的乌云,看不见半分光亮,震惊六界的九天雷劫将至,可她入境,还有很多话没有讲,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做。
比如喝完她埋在竹林里的美酒,比如走遍世界的边缘,再比如和花尽渊长相厮守
孟子虚颤抖着双臂,使劲忍住不要哭泣,可还是呜咽着泣不成声,无力地站在那里里,像是无依无靠的蓬草一样。
“对不起,错的都是我,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奢望还能再见到你,这样的话,也不会变成这样。”这既是经过,也是结局,她是钿瑟的转世,得到了花尽渊的爱,而她又转世成了钿瑟,促成了这一切。天意如此,就算她是神,也没了耐心再继续纠缠在这痛苦的轮回之中了。
孟子虚走进正门的时候,闻到了浓郁的酒香,竹林那边烟雾缭绕,可她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在竹林里饮酒的花尽渊。花尽渊脊背挺得很直,个子也很高,光是看背影,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别样的清瘦的韵味。
孟子虚偷偷埋在竹林的地下的酒,都是凡间搜刮来的,花尽渊是仙人,自然是喝不醉的。即便是她接近上神的身子,沾了九重天宫里韶光亲自酿制的仙酒,也要大醉三个日夜,花尽渊为何要在这里喝这些根本就喝不醉的酒呢?
“瑟儿,师父一直都知道,你在这里藏了什么。”花尽渊一边喝一边说,人一直都是很清醒的状态,这些喝不醉的酒,只会越喝越清醒。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喜欢喝酒,但是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喝酒,因为一醉解千愁。”花尽渊淡笑着又饮下一杯,“我把你的就抖喝光了,你会气我吧?这样,等大战之后,师父就跟着你,不管你生或是死,我都跟着你。”
孟子虚就站在不远处,瞧见花尽渊的身影,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论她是孟子虚还是钿瑟,她都是花尽渊所爱的那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变了。
悄无声息地退出竹林,孟子虚走得很快,到山门的时候,远远地看见白念过来了,两手空空,没有捉到蝴蝶。孟子虚变的蝴蝶顶多只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便会化为灰尘,白念自然是捉不到的。
“真是的!蝴蝶怎么会一下子不见!肯定是”白念正挨着山门的门槛坐下,额头上微微一凉,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额头上了,白念抬起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入目的,只有越来越阴沉的天气,抬手摸摸额头什么也没有,没有水迹,没有虫子,什么都没有。
孟子虚下山的时候,没有再回头,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妇人之仁了,师父。
墨蝶呆在九重天宫,看着满眼诡异的云层,直觉不会有好事发生,曾经韶光降世的时候,只有漫天的祥云吉瑞,哪来的什么乌云盖顶!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曾经是堕神,所以才这样?
“墨蝶!”孟子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满眼疲惫,墨蝶正要上前搀扶她,却突然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了!”
孟子虚一怔,“我没有怎么啊,怎么了?”
“你身上已经没有神气了,你做了什么?”墨蝶不敢置信地看着孟子虚,孟子虚先是不知所措,但还是很快就释然了,“我把神脉封印起来了,你不要问我封印在哪里。”
“你傻啊!既然要封印为什么非得在召唤出九天雷劫之后?你若是不想飞升,也不是没有办法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若是这样,你半分神力都没有,不要说九天雷劫了,光是一道闪电就能把你劈得魂飞魄散!。”
孟子虚耸耸肩,“墨蝶,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要你再说了好吗?我很累了。”
“你把神脉取出体外自行封印,就算不经历雷劫,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钿瑟,你这是何苦呢?”墨蝶道,孟子虚低着头听完他的话,忽然抬起头冲墨蝶咧嘴一笑,接着一下子软到在地。
墨蝶因为之前后退了几步,离孟子虚比较远,没等他上前接住她,孟子虚就倒在了地上,墨蝶扶起孟子虚的时候,孟子虚已然昏迷。
整夜整夜地守在孟子虚身边,墨蝶不时地替她擦汗喂药,九重天宫珍藏的灵药都已经没用了,孟子虚钿瑟气数将近,身上仅存的那些力量,也只够她撑到渡劫那天。
“师父,师父,对不起!”孟子虚紧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叫着,牙关咬得紧紧的,墨蝶不得不拿竹片撬开她的最,把丹药溶解在水里喂给她喝下,一晚上不知道灌了多少碗,直到天渐渐地亮了,孟子虚才恢复过来,脸依旧是苍白如纸,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她出了一夜的冷汗。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呢,钿瑟,你看看我是谁?”墨蝶见孟子虚精神还有些恍惚,就坐到孟子虚面前指着自己问道,孟子虚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墨蝶,“你是墨蝶啊。”
“认出来就好,认出来就好。”墨蝶松了口气,“很快就要开战了,你没关系吧?”
孟子虚摇摇头,“你替我去取一样东西。”孟子虚轻声说道,墨蝶闻言起身,“什么东西?”
“我在正殿的宝座上藏了一枚药丹,你替我取来。”
墨蝶没动,“怎么了?”孟子虚问道。
“你是韶光还是钿瑟?”墨蝶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孟子虚摇摇头,“我是钿瑟,韶光上万年前就死了。”
“那你怎么会记得上万年前的事情?不要告诉我是韶光告诉你的!”墨蝶有些激动地说道,孟子虚墨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墨蝶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时间到了,想起一些事情来,你知道的,回光返照是很正常的嘛。”
“我不是小孩子,钿瑟,你现在,是不是连站起来走路都不行了?”墨蝶问道,孟子虚别过头去,“你拿你的药,问这么多干什么?”
光阴蹉跎流水过,不记沧海不记年 第一百三十七章:灵药
更新时间:2012…4…17 20:27:46 本章字数:4071
“你既然知道宝座下藏了灵药,那你就该知道那药的副作用有多大。”墨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孟子虚无力地仰倒在床上,“我知道,不过都要死了,你让我临死之前威风一下不行吗?知不知道人死之前放屁叫什么?”孟子虚道,“那叫绝响!我就想在我死之前威风这么一次,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好歹我也快死了好不好?”孟子虚一通吼,吼得墨蝶脸色铁青,“你这么有力气,自己去拿啊。”
孟子虚闻言立马闭上嘴巴,“快去快去,我真的很累很累啊,哎哟我的头好疼,我的腰也好疼,我全身上下都疼。”
墨蝶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孟子虚这才松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臂,有些恍惚起来,这个世界上,能够修补筋脉的东西,除了她的筋脉,就再也没有更好的了吧?“夜骨,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孟子虚说着,抬起手想握住另一只手,但是努力了好几次,还是放了手,会很疼的吧?
孟子虚这么想着,就觉得截断自己的筋脉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可是,再怎么恐怖,她也已经无所谓了,就当是,赔偿幽夜骨的吧,这是她欠他的。
墨蝶回到孟子虚寝宫的时候,还没进门就闻到血腥气味扑鼻而来,推开门进去,只见一地温热的血液,甚至还有一丝热气在这冰寒的九重天宫一点一点向上飘去,“你干了什么!”墨蝶不可置信地看着捂着自己一只手臂的孟子虚,孟子虚那一身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身边放着一个檀木的匣子,里面有红色的锦缎,也沾着血。
“墨蝶,你帮帮我好不好?”孟子虚有气无力地说道,墨蝶上前,才看见匣子里面盛了孟子虚的龙筋,“你疯了!”墨蝶叫道,连忙上前帮孟子虚止血,“这是最后一件事了,你帮帮我啊。”孟子虚说着,将手伤的手尽量往背后藏,“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流血流到死算了!”
墨蝶看着孟子虚,没有继续说话,捉住孟子虚的手,将纱布紧紧地缠了上去,“你说。”
“帮我把另一只手筋也抽出来。”孟子虚说道,墨蝶手上一个失控,孟子虚倒吸一口凉气,上辈子不怕疼也是上辈子的事情,和花尽渊自爱一起三百多年,花尽渊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如今的她,早就被花尽渊惯坏了。
“你要我帮你干这种事?!我办不到。”墨蝶说完,拿帕子开始擦床铺上的血迹,“你要知道,我跟在你身边是为了你的安危,不是为了伤害你!”
孟子虚额头开始冒出更多的冷汗来,伤口开始疼了起来,“我必须这样,你要是不帮我,我自己来啊。”
“不准!”墨蝶吼道,孟子虚缩了一下,“墨蝶,我很疼。”
墨蝶叹了口气,坐到孟子虚身边,“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傻!”
“我欠他的,我要还他。”孟子虚眯着眼睛靠在墨蝶肩上,此时此刻,已经不能奢求花尽渊的肩膀了,就当做,墨蝶就是花尽渊好了吧。
“你欠了谁?”墨蝶不屑道,“你谁都没有欠,是他们欠你的!”
“我欠了幽夜骨,欠了师父,欠了灵台,还有,我欠了锦瑟。”孟子虚娓娓道来,果然看见墨蝶神色微变,“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你若是放弃我,你还可以和锦瑟在一起,我知道你对韶光除了爱,更多的是思念和责任感,她是你的主人,而我不是韶光,我只是钿瑟。”
“我不会放弃你的。”墨蝶说着,轻轻地握住孟子虚的手指,“我会守着你的。”
“我不需要。”孟子虚摇头道。
“可是我需要!”墨蝶说完,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孟子虚笑了起来,“你就当是为我好吧。”墨蝶没有吱声。
孟子虚向墨蝶伸出手去,软软地搭在墨蝶的手腕上,“墨蝶,你知道的,事已至此,结果如何,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猜测了。”
墨蝶拧着眉头回过头来,“你真的这么决定了?”
“是。”孟子虚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好,我到时候绝对不会帮你。”墨蝶说道,伸手握住孟子虚的手。
“好。”孟子虚答应道。
“我到时候,会站在边上看着你,我绝对不会帮你!”墨蝶叫道,孟子虚重重地点头,眼中已经闪现出了一丝泪花,“好。”
“我以后都不会来找你。”
“好!我巴不得你以后都不来见我呢!”孟子虚说着,闭上眼睛,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险些又疼晕过去。
再度睁眼的时候,孟子虚看见的还是自己寝殿的穹顶,被子很软很香,墨蝶在走之前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地上连一点有过血迹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子稍微一动就会传来灼热又剧烈的疼痛。
“墨蝶夜骨东泠苍”孟子虚扒在床上,轻声念着几个人的名字,“花尽渊”念到花尽渊的时候,孟子虚顿了一下,“都走了,走了也好啊,谁和我在一起,谁就倒血霉。”说罢,孟子虚艰难地翻个身,看着枕头旁边的药瓶,现在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孟子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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