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元汉,翻开掌中带喜字的封面,大声道,“吉时已到,请新郎吴盐,新娘严寅月站过来行礼。”
“小月,来,我们站过去一点。”吴盐拉着严寅月,站在规定的地方。
“一拜天地。”
吴盐拉着严寅月,朝着正东方向行礼。他们都是修真之人,行逆天之事,得苍天之青睐,得享长寿之命。
“二拜亲朋。”
吴盐和严寅月向着一众修士行礼,至此以后,水星大陆又会多一对修真道侣。行走在山水间,与所有的修真之人一起探讨长生的奥秘。
“夫妻对拜。”
互相磕头,我敬重你,你爱护我。夫妻之谊,情比金坚。
元汉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行礼,走完了三个流程,“礼成,送入洞房。”
修真界的习俗,此时二位新人要被送入新房,换回衣服以后,再出来和亲朋好友一起狂欢。
待严寅月和吴盐二人回转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一干修士早已经按捺不住,闲聊起来。
“真想看看新娘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迷倒我们的吴盐。”
“我暗中察看了一下,当真稀奇,新娘子竟然只有筑基初期。”
“原来传说属实。”
坐在末尾的荣昃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难道新娘子真是他们认识的严寅月吗?
辛德敏第一个忍不住了,从椅子上起身,就要往后花园去。是不是小师妹,自己亲自去看看就好了。
荣昃一把拉住他,声音轻缓,但带着无尽的威压,“德敏,莫急。”
“师傅,是不是小师妹,我去看一下就好了。”
“还是等等吧。”荣昃也有自己的思量,这里是丕德国,不是望吉山,周边的修真人士修为都是金丹期和炼神期。万一新娘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破坏了炼神期修士的成亲大典,炼神期修士的怒火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宣赫坐在一边,默默的听着荣昃师徒俩的讨论,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如果新娘就是寅月,不不,他怎么能恶意去猜测她呢。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小月他们是谁
后花园房间。
吴盐一直在傻笑,婚礼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让他都感觉到非常诧异。要知道他的小夫人可不爱他,也不喜欢他,只不过是在他的压迫下无可奈何的成婚。可是,今天有那么多的修真前辈在,只要她说一句她是被迫的,婚礼也会进行不下去的。可是,他的小夫人一声不吭,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开始悄悄的关注他了呢。
哟,小月的心里开始有他了。哟,以后会喜欢上他哦。哟,更有可能会爱上他,至死不渝哦。
吴盐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严寅月在侍女的服侍下,正在隔间换衣服。听到笑声,不由皱眉,对着身后一挥手,“你们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会弄。”
“是。”
待房中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从耳垂处拿下焦诃夹,置于掌中,轻轻一捏,已经进了焦诃夹的空间。空间内天空晴朗,杨柳轻拂,秋千荡漾,传送阵依旧隐藏在绿叶间。
严寅月走进传送阵,深呼吸了一口,打出几道法诀,“以我之心,应彼之力,传予他方。桃花坞,定。”
传送阵纹丝不动。
“以我之心,应彼之力,传予他方。桃花坞,定。”
传送阵依旧不动。
“良枳峰,定。”
传送阵的四根柱子似乎有声响传来。
严寅月静静等待,但不过几息,声响没了,传送阵还是不动。
“混蛋,神经,骗子。”严寅月使劲踢送传阵,传送阵纹丝不动。倒让她把自己的脚踢疼了。“楚疯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骗子。”
严寅月在空间里大喊大叫,喊完了之后,默默的在秋千上坐了下来。焦诃夹的传送阵不能用,也就代表着她不能回桃花坞,拿了解药也救不了村民,反倒让她失了名声。更可恶的是,她的身体内被吴盐下了一道符,只要离他远了。后脑就似针扎般,无端端的就会疼起来,离的越远。疼的就越厉害。
难道她一辈子就这样陪在吴盐身边,他说要如何,她就如何吗?
不,她不甘心。
她坐在秋千上,胡思乱想。不知今夕何夕。
而在隔间外的吴盐,一边胡思乱想高兴着,一边换上银灰色的长袍,系好带子。这才想起自己家的小夫人进了隔间以后,就一直没有声响,瞧瞧日头。天色已不晚。不由呼叫道,“小月,你换好衣服了吗?快些出来。万不可让别人一直等着我们。”
隔断内静悄悄的,侍女已被严寅月谴回,而严寅月自己又进了焦诃夹内,根本没法回应吴盐的呼叫。
吴盐见没人应声,继续问道。“小月,你换好衣服了吗?你怎么不说话?我进来了哦。”
吴盐侧耳倾听。隔断内根本没人呼吸,神识所探下,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成亲当日,行完跪拜之礼,他的小夫人终于逃了吗?吴盐的笑容完全凝固在脸上,他如一股旋风般冲进了隔断内。不论如何,他也要亲眼见上一见,他的小夫人是如何的狠心,在这样的时候抛弃了他。
严寅月全身一抖,这时候才听见隔断外吴盐的喊声,以及他就要冲进来的脚步声。既然不能靠焦诃夹的空间传送阵回去,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心头一闪念,已经从焦诃夹内踏了出来。她依旧站在中央,左手腕间还搭着一件衣服,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离动过。严寅月手一伸,已经把腕间搭着的衣服,飞快的挡在自己胸前,怒道,“吴盐,你进来做什么?”
吴盐似乎没想到严寅月正在换衣服,这么极快的一掌眼,已经让他看到了发丝间隐藏的精致的锁骨,玲珑有致,雪白无暇,让他如大冬天喝了热水似的,让人全身都温暖起来。他怔了一下,连忙笑道,“小月,你的衣服怎么还没有换好?我来帮你换吧。”
“不用,我自己会换。”
“小月,从现在起,我可是你真正的夫君,为你画眉换衣,可是我份内之事。”吴盐说着,笑着上前,从架子上取下一件长袍,展开道,“小月,就让夫君我,为你换衣。”
“吴盐,我刚才已经说过,衣服我自己会换。”
吴盐似乎没有听到严寅月的严辞拒绝,依旧笑道,“小月,快过来,且让我为你换衣。”
严寅月定定的看着吴盐,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也有如此厚脸皮的男修。
吴盐被严寅月盯着,根本没有一丝不悦,甚至还摆了个姿势,问道,“小月,你不让为夫替你换衣,是不是我摆的这个姿势不好看?你看,我现在换的这个姿势如何?”
严寅月再也受不了,一字一顿道,“吴盐,你给我出去。”
“不嘛,我想给你换衣服。”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严寅月指着门口,怒气腾腾,“你再不出去,我就不参加剩下的仪式。”
“好嘛,小月,你真不可爱,连个玩笑都不能开。”
“我本是这样的人,吴盐,你既然爱慕那样性格的女修,又为何要强娶我。”
“那是因为。”吴盐说着,突然一顿,把衣服拿给严寅月,道,“小月,那你自己换吧。我就在门口等着,有事情你叫我。”
“好。”
吴盐转身出去了,严寅月看着,不知为何,这时的吴盐,给她一种萧瑟的感觉。不过,这又关她什么关系呢,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想办法逃回去的。
严寅月脱下红嫁衣,换上准备好的第二套银灰色的礼服。看看床上散成一团的红色,再瞅瞅身上笔挺的银灰,她总觉得有什么已经在悄悄的发生着不同。她叠好嫁衣,把它们放在床头,注目了一会儿,这才出来。
吴盐一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过身来,一看到严寅月,顿时惊讶,既而微笑起来,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果然人靠衣装,修士也得穿的漂亮。不错不错,慈政安排的绣娘果然好手法,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像是特意为你定做似的,特别合身,特别服帖。甜美中带着利落,温柔着又有爽利,当真不错。”
严寅月自然也看到了吴盐身上的衣服,从布料,触感,板型来说,应该是出自同一位绣娘之手。能在三天时间,搞定二套嫁衣,也算是个厉害的绣娘了。她开口说道,“你的也不错。”
“我就说嘛,小月肯定喜欢这个颜色。”
银灰,代表着高贵,冷漠和疏离,非常符合他们二人,修士的身份。
吴盐执起严寅月的手,拉着她出门,“我们快走吧,想必他们都等急了。”
他们二人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严寅月和吴盐一起走来,海风吹起他们的袍摆,走动摇曳间,似有蝴蝶在他们的脚边飞舞。他们二人都挽着高高的发髻,乌发玉颜,当真是人世间一对翩翩美佳侣。吴盐扶着严寅月,走到众人身前,微笑道,“众位道友有礼了,我旁边这位正是我的道侣,严寅月。小月,快跟大家见礼。”
随即,大家只听闻有清冷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众位前辈有礼了,寅月拜谢大家前来。”
元汉依旧站在吴盐的身边,看着如玉一般的一对人儿,那女修除了修为低下一点,论面容论镇静竟然不输自家师弟几分。怪不得师弟会为了这位女修,急匆匆的要定亲成婚。他说道,“师弟,你和小月执了酒,跟众位道友干上一杯。”
有侍女奉上二杯酒,让严寅月和吴盐二人取用。他们各取了一杯,置于胸前。吴盐笑汵汵道,“吴盐感谢众位道友前来,不胜感激,只能以水酒一杯,敬大家了。”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道,“喝。”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喝下杯中之物。这是百年生的白酒,清冷通透,甘香醇口。有好酒之人,饮下一杯后,只觉得口齿生香,连叹“好酒。”
“寅月。”
“寅月。”
“寅月。”
严寅月行了一礼后,也不看众人,微低着头,吴盐说饮酒,她也就把酒杯凑到嘴边,正要饮下去。就听闻远远之处有人疾声呼唤她,语声激烈,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和不可置信。她抬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似绽开了一朵花,“爹爹,大师兄,孟师叔,秦师叔,宣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刚才喊叫之人正是荣昃等五人,他们本对此次婚礼中的新娘子非常疑惑。但奈何新娘子被喜帕所挡,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人。但现下,严寅月虽然换了一身装扮,但她的面容,她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件衣服可以遮挡的。这女修根本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严寅月,他们瞬时想到了刚得到吴盐要成亲时的想法,都不约所同想到了一种可能,寅月莫不是被逼着成婚的?
吴盐就在严寅月身边,自然看到了她的笑容,也听到了她的低语,“小月,他们是谁?”
第二卷 第七十章 陪着直到死去
吴盐讨厌此时的严寅月。
算起来,他和严寅月认识也有二天零十一个时辰了吧。可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模样的严寅月,笑的如此的明媚。她对着他虽然也会笑,但笑容中总似掺着透骨的凉意,瞧久了就会让人觉得难受的很。
即使他用了些手段,得到了严寅月,让她名义上成为自己的夫人。但事实上,他是如此的嫉妒出现在他面前的五人。他们的修为比他低,姿容也不比他俊俏,但他们掳获了他家小夫人全部的心神。这让他非常的不爽,极度的不爽。
他一个个看下来,除了对宣赫有些印象之外,知道他是自己门派一名刚晋阶为元婴的弟子。其他四人,不仅面生,修为也不高,看来不足为虑。想到此,他继续笑着问道,“小月,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严寅月看到荣昃等人,原本被她暗暗压下去的愁绪突然的反涌上来,让她双眼通红,泫然欲泣,扔入酒杯,就扑到荣昃身边。她从小被荣昃收作女儿,在他身边呆了好几年,荣昃待她也上心,二人相处的比真正的父女还要亲密。在严寅月心里,荣昃就是父辈,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可以替她挡住所有麻烦。她挽住荣昃的手臂,低低的唤了一声,“爹爹。”
荣昃拍拍严寅月的手臂,自然想通了为何吴盐的新娘子会喜欢良枳峰的蓝玉玫瑰,这是她招惹不起的男修,她打不了逃不了,只能想办法给他递消息。这时候的荣昃,深深的后悔为什么没把叶平和时丰叫上。凭他一人,想在炼神期修士面前,带走自己的女儿。何等艰难。“寅月,你可好?”
原本凝在严寅月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再也藏不住,从她的脸颊滚落,“爹爹,我想你,我想师傅,我我想回家。”
“那就随爹爹一起回家。”荣昃拉住严寅月的手,转身就走。女儿既然不喜欢这里,那做为她的爹爹。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会把女儿从这里带走,安全的送回家里。
“爹爹。”严寅月刚随着荣昃走出几步。顿时醒悟过来,她不但属于元久派,此时更是吴盐的妻子,而吴盐是炼神期修士,他的动念间可以灭杀掉他们这些人。她道。“可是爹爹,我再也回不去了。”
“说什么傻话,我永远是你的爹爹,元久派永远是你的家。”荣昃怒喝,金丹后期的威压倾泻而出。
在这种威压下,严寅月只觉得呼吸都不知觉的艰难起来。但她依旧放开了荣昃的手臂,“爹爹,你能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寅月非常高兴。”
荣昃的双眼眯了起来,眼神从放开他双臂还后退了二三步的女儿,扫到了站于另一边的新郎,年轻俊朗,不愧是好修为好手段。生生把她的女儿逼的连家都不敢回。“是你,是你逼迫寅月的。对吗?”
吴盐走上几步,扶住严寅月。靠的如此之近,他才深切的感受到此时怀中的人儿,颤抖的是如此厉害,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暴风雨中飘摇。此时他突然有了一丝悔意,如果他成亲前,先让寅月告知一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此事情。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说如果已是无用,尽力弥补一切才对。如此想着,他说道,“你是寅月的父亲吧?你好,我是吴盐,无为剑派长老,也是小月的夫君。你远道前来,定是辛苦万分。千万别急着回去,留下来让我和小月尽尽地主之谊。小月,你看如何?”
严寅月望望吴盐,又看看荣昃,当看到宣赫望过来的眼神时,她垂下眼帘,轻声道,“是啊,爹爹,大师兄,三位师叔,你们一定要留下来。让我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荣昃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经团紧,虽然他面色平常,但内心深处却已经乱成一片。他的女儿被修士逼为妻子,他是救好还是不救好?看女儿的模样,喜庆之情没有,痛苦之色也不见,当真稀奇。罢了,女儿已大,她做的决定他会一力支持。
辛德敏就在荣昃身边,看着自家师傅忽白忽青的脸色,再看小师妹一直微低着头的模样,顿时痛惜起来。他宝贝的小师妹,怎么在他国,被强修娶为妻子,一点都不复平时的活泼模样。他的心顿时痛了起来,“小师妹,我陪你。师傅,你就答应下来,陪陪小师妹吧。”
“好。”荣昃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荣昃对着吴盐说道,“我名荣昃,是寅月的爹爹,也是元久派的长老。吴盐道友,有礼了。”
严寅月展颜一笑,但众人只觉得笑不如哭,当真勉强。
围观的他们听闻荣昃此言,暗暗期待的心顿时沉默下来。还以为会看见抢女儿的戏码,谁想这位父亲只是淡淡的揭过,浑不在意。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