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子看了看严寅月,对她的惊讶收于眼中,不由暗暗好笑,出言解惑道,“寅月。你不必如此惊讶。好多年过去了,你是否还记得我的本事?”
严寅月拧眉细想,后来才说道,“炼器?凝丹?”
“没错。”楚枫子神情倨傲,最后打出一道法诀,待焦诃夹已完全幻化成星戒。这才收势。他把星戒递给严寅月,道,“焦诃夹的第一层防护已破。所以我把它凝合再次炼化,就是这枚星辰戒了,既然模样已换,你大可再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当然你先要把你的讯息附着上去。”
严寅月接过。把星辰戒指上刻上自己的气息,这才把它戴在自己左手中指。戒指作透明色。里面似有一汪清泉,在手指抖动间,不时移来动去。它像就一弯清泉,凝固在她的指间。严寅月抚摸着,眼神中透露着迷离,“当真漂亮,就取名迷魄如何?”
“迷魂夺魄,迷魄,当真不错。”楚枫子赞美了一番,突然话题一转,“寅月,你是不是嫁了一名炼神期的修士。”
严寅月想到吴盐,又想到不能从他手里逃脱,神情不由阴郁下来,“没错,他叫吴盐,是无为剑派的长老。”
楚枫子重重的拍拍严寅月的肩膀,哈哈一笑,“别灰头丧气了,炼神期修士,可是好多女修眼中的最佳道侣。他既然选中了你,自然有他的想法在。我看你也不必难受,把修为炼上去,快速晋阶这才最为要紧。要知道,迷魄虽然戴在你的指间,但它的好多功用,却只有高阶修士才能启用的。”
“我知道了。”严寅月暗暗点头,不论是为了逃开吴盐,或者是探秘迷魄,提升修为绝对是不容推却的任务。
“寅月,你能明白就好。”楚枫子说着,突然神情一肃,“你可知道,为何会有人来追击你?”
严寅月想了想,这才发现她好像是莫名出现在这片地域,不知怎么来,也不知怎么去,非常突兀。要追杀她的星辰大脸和要拿她做玩具的飞狮子,也是来的异常突然。好像它们就在那里,又如凭空出现一般,无所谓前因后果。
如此一想,她不由摇头,道,“我的确不知,疯子,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当然,这是你的梦之境。”楚疯子看着严寅月,眼神中突现怜悯。要不是他经过这里,突然心神一动,找到她。不然眼前的女子,怕是要死在睡梦之中了。
“梦之境?难道我在做梦?这怎么可能?”是啊,如果她在做梦,那楚疯子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中,难道他有造梦功能?
“因为你中了绫罗香,传闻此香出自诛天奇国,由九种奇香汇合而成,如果由修士闻之,无意中就会觉得疲惫异常,想昏昏欲睡。”
严寅月想了想,入睡前的症状,的确如此,她本以为这是大仇得报,心神俱疲的关系,想不到,却是人为。如果让她揪出下此香之人,她一定不会饶过那人。不过,那人是如何避开吴盐等人的耳目的?当真奇怪。想到这里,她继续听楚枫子讲下去。
“中此香,进入昏睡之后,就会被送入玄之境。”楚枫子打量了下四周,才道,“此处,就是玄之境了。在玄之境中,会自动激发星辰君和小粉飞狮。如果修士不能打败这二物,就会被星辰君焚为灰烬,或被铁链锁起,成为飞狮的玩具。而在现实中的身体,就会一直昏睡下去,直到生命终止。但生命终止,只意味着身体消亡,而在玄之境中的你,却会一直沉沦下去,再也没有被解救的可能。”
“当真毒辣。”严寅月恨的牙痒痒,她不怕死,但她怕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法。假设,她没有打败星辰君和小粉飞狮,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无法醒来?而昏睡的身体由于没有营养的摄入,慢慢萎缩,直至消亡。就差一点点,她严寅月差点成为这样的人,想到这里,她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绫罗香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错,因为此香无色无味,极难被发现,又因为它伤人于无形,特别是修士,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活死人。所以,绫罗香被誉为修士界第一毒香。此香已绝迹百年,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会用在你的身上。”楚枫子说到这儿,突然似笑非笑的看向严寅月,“寅月,你来跟我说说,几年不见,你怎么会惹上如此厉害,又心思歹毒的人物?”
此时的严寅月,已收拾心情,只唇角挂了一缕冷冷的微笑,不管如何,等她找到了用此香害她的人,她一定要用绫罗香也给那人尝尝,让那人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疯子,你知道我的,我不过小小一名女修,无财无貌,修为更是不高,也不知为何,就惹上了这样的人物,就连我也很莫名呢。”
楚枫子笑汵汵道,“寅月,你心里有数就好。待醒转过来以后,千万别再陷入如此境界了。”
“绝对不会。”严寅月的眼中划过一道冷芒,电光飞石中,她突然明白过来,她会中绫罗香,跟吴盐绝对拖不了干系。想她只不过是小门派的小女修,与人无怨无仇,根本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嫁给了吴盐,成为一派长老的夫人,于情于理,应该也让某些人的利益受到损害了吧。只不过这人到底是谁,看来要跟吴盐好好的对对了。
“好此甚好。”楚枫子突然上前,拍拍严寅月,眼神中满是宠溺,“几年不见,你这小丫头到是长高了不少。我们也是有缘,如此境地,竟然也能碰上。不过,我跟别人约了有事情要谈,马上就要走了。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希望等我下次重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金丹修士了。”
“我会努力的。”严寅月低头一笑,突然说道,“疯子,你不必担心我。我已经把贾知宽灭杀掉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要废尽心思对付的人了,此后更会把全部的心神用于晋阶修炼了。”
严寅月说到贾知宽,这倒让楚枫子一愣,但稍后,他已经想起,从衣服肩部顺下一片红枫,别于严寅月的发间,道,“此是一枚传音符,寅月,当你受到伤害的时候,尽管呼我,不论何时何地,我自会不远万里千山来助你。就当,是我没帮你实现心愿的补偿吧。”
“不,我能亲手灭杀他,我很高兴。”严寅月眼中闪过感动,虽然楚枫子没帮她完成心愿,但她凭着自己修为,手刃仇人,却是更加高兴万分。
楚枫子突然上前抓住严寅月的腕间,声音严厉道,“寅月,那人只不过是凡人,你竟然亲自下手?你难道不怕心魔反噬?”
严寅月连忙摇头,“灭杀贾府时,贾知宽还是凡人,凌迟他五马分尸他,根本不是我下的手。后来,贾知宽成了魂魄,被采玉净瓶净养,已经有了炼气期的修为,才是我下的手。所以,我不怕反噬。枫子,你竟可放心。”
“寅月,你很聪明。好了,时辰不早,我也远去,你再睡会儿,就醒来吧。”楚枫子言毕,身形突然飘散开来,直至不见。
第三卷 第八十章 我猜她已换人
烈阳普照,蝉鸣声声。
严寅月从沉睡中醒来,就被窗棱间的阳光刺到眼睛,她连忙闭上。但还是因为酸涩,泪水滚滚而出,完全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她本想伸手抹去,却不妨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有人在她的耳边欢快的说道,“小月,你真是调皮,睡了这么久,可算醒来了。”
严寅月睁眼,入目就是吴盐惊喜交加的脸色,原本经常带笑的眼睛下方已经青了一圈,下巴上的胡须疯长一片。他的衣服带着皱,早就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她不由有些愣神,“你是吴盐?”
不过一夜未见,怎么吴盐成了这副模样,当真憔悴。
“我当然是吴盐了,小月,你莫不是睡糊涂了。”吴盐声音低沉,细细听去,略带了些哽咽。在严寅月睡觉的时候,他本在她的四周下了禁术,除了他根本无人可以踏入。谁想,待他急吼吼的从成亲宴上回来,他的夫人早已经陷入昏睡当中,不论他如何呼唤,就如睡美人一般,不会醒来。他以为这是小月对他被逼嫁的回应,谁想,他的夫人昏睡了半月之久。
严寅月想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只能躺着,疑惑的问道,“吴盐,我不过睡了一晚,你怎么似老了几百岁,如老头子一般了?”
这也不怪她,在她印象中,她在玄之境只呆了一会儿。可是她却不清楚,吸入绫罗香的修士,踏入的梦之境一日,世外已过了半月。
吴盐听闻,眼中似乎闪过什么,然后才说道,“小月,你是睡糊涂了。你哪里是睡了一晚。你都睡了半个月了。怕你睡过去,我都不敢离开你身边。你看,生生的把自己熬老了。”
吴盐说着,顺顺下巴处结在一起的胡须,突然摇头叹气道,“唉,我还以为自己老了很多,原来只是老了模样,这些家伙可是正当壮年,你看看它们。跟浇了肥似的,疯长着呢。小月,我这幅模样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等等我先剃了它们。”
吴盐说着,化指为刀,“刷刷”的剃起胡须来。
严寅月瞧着,不知为何,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温暖。不管吴盐出于什么目的。但他的确是喜爱她的。她的昏迷沉睡,的的确确逼老了一代长老。想到这里,她的眼角带出了几缕笑意,说道,“谢谢你,吴盐。”
吴盐一听。凝神看去,却笑嘻嘻地道,“你我是夫妻。本是一体,何必言谢。如果我有那么一天,我想,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说着。眨眨眼,竟似如刚踏入恋爱的少年子。
严寅月一滞。原本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她看看房中,除了二人,再无他人,不由问道,“吴盐,你说我睡了半个月,那我爹爹和大师兄,以及三位师叔呢?”
吴盐解释道,“本来荣昃和你师兄要留下来陪你的,不过他接到讯息,说是你们元久派要举办什么大会,需要他主持,所以他先行回去了。至于宣赫他们,倒是一直呆在丕德国。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好啊,有劳你了。”
吴盐原本要离开的脚步突然一顿,随后,才缓缓的回转身来,“小月,你当真客气。”
“是吗?”严寅月微微一笑,却也不解释。她这人就是这样,对憎恶的人绝对不会多言一句,但对好友亲朋,还是会道一声谢的。
“我去叫他们过来见你。”吴盐说着,却是出门而去。
严寅月躺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全身有了那么些力气,撑着起身。她刚拿枕头在后腰上靠着,吴盐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在他身后,是四人,一身玄衣大袍的宣赫,以及一身蓝衣的孟漓。而在他们的身后,却是二名娇俏的女子,左边一人穿明黄色衣裙,眉眼明媚光亮,似乎招引了一夏的日光。离她后退一步的右边女子,却是一身暗红的衣裙,表情冷俏,不苟言笑。严寅月想了一遍,发现对二名女子全无印象,不由暗自奇怪。吴盐把她们引进来,不知为何。
虽然这些想法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倒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浅浅的笑道,“宣师叔,孟师叔,你们来了。”
孟漓已是快走几步,凑到她跟前,细细打量了几番,发现严寅月除了刚醒时的慵懒之外,倒是一点都没有久病的模样,不由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寅月,你可真会睡。宣兄,你说呢?”
宣赫本站于一旁,面色平静,沉默不语。但如果细瞧,还是可以发现他的眼中,沉郁郁的正簇拥着一团细小的火焰。他被拒绝之后,本想一走了之,但随后就发生了严寅月昏睡的事件,这让他纠心不已。再加上孟漓不知情的挽留,这才留了下来。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面容,较之以前更瘦,如巴掌般大。眼窝深陷,肤色苍白至透明,完完全全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他看着,内心翻滚如巨浪,在严寅月昏睡的半个月里,他早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透,但就是因为如此,反倒让他非常疑惑,所以他问道,“寅月,你现在感觉如何?”
严寅月顺了顺额前的发丝,只淡淡的说道,“宣师叔,我没事。”
宣赫低下头,只喃喃的道了一句,“既然无事就好。”
而一旁的孟漓早就按捺不住,只恨声问道,“到底是谁,使了如此恶毒手段要来残害你?”
从水晶道场出来之后,再加上对谢珊珊的示爱失败,孟漓也不清楚,为何自己的目光会时不时的跟随严寅月。这个对他来说,无意中认识,却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近他心神的侄女而分外好感。在成亲当晚,知道她遭人暗害,陷入昏迷,他是份外着急。所以当秦疏朗提出要走的时候,反倒是他,坚定的表示一定要留下来,要察明情况。
严寅月摇头,楚枫子只告诉她中了绫罗香,但却没告诉她是何人下的毒。她摇头道,“寅月不知。”
吴盐已经越过孟漓和宣赫二人,上前握住严寅月的双手,道,“小月,你放心。待我查出那人,定不会饶了他。”
严寅月点头,那人对她下毒,不但是看中她,更是在挑战炼神期修士的耐心。所以,她只需要好好休息,自有吴盐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孟漓虽然称呼严寅月为侄女,但在门派和修为前,他还是得称吴盐一声师叔。他后退几步,对着吴盐行礼道,“弟子孟漓期盼吴师叔尽快找出凶手。”
“当然,你和宣赫不必担心。”吴盐淡淡的承诺,这名敢挑战他威严的人,让他知晓,定要把他错骨扬灰。
孟漓原本焦急的神色,因为吴盐的保证,而稍稍和缓下来,但还是问道,“吴师叔,您可知寅月中的是哪种毒?”
有什么毒可以让修士昏睡呢?孟漓想了片刻,还是不得结果。
吴盐看着严寅月,原本嘻笑的面容早就收起,说道,“是绫罗香。”
严寅月心中一定,果然是绫罗香,楚枫子没弄错。如此一想,她到是对楚枫子感激起来,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怕是要永远呆在梦之境了,或者成为飞狮的玩具了。
孟漓和宣赫都是一惊,竟然是绫罗香。要知道此香一下,中招的修士只能当活死人了。寅月竟然可以从此香中醒来,不能不说是福大命大了。
无人注意的地方,明黄女子的眼神闪了闪,但随后消然无踪。她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一株艳色的玫瑰,娇俏而迷人。
吴盐慢慢的捏着严寅月的指骨,说道,“不错,就是绫罗香,只有中了绫罗香的修士,才会陷入昏迷。”
吴盐说着,神色慢慢的凌厉起来,“但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把此香下给小月,让我查到此人,定不轻饶。”
说着,重重的一捏,仿佛此时握在他掌中的,不是严寅月的小手,反而是下毒之人。
严寅月只觉得手指骨咯嚓一声响,轻脆万分,让她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为苍白,额间已经现出了重重冷汗。她低呼一声,伸手从吴盐的掌中抢过自己的手指骨,轻语到近似耳语,“吴盐,你捏痛我了。”
孟漓和宣赫相互看了一眼,要知道以吴盐的神念和修为,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那为何,吴盐还要做出如此行为?
吴盐哈哈一笑,伸手拿过一款药膏,用指尖拈了一点,替严寅月抹着,眼神却是看向一边的明黄裙子女子,说道,“凰儿,你觉得如何?”
穿着明黄衣裙的女子,脸上浮起一层似笑非笑的容色,道,“中绫罗香者,绝无生还可能。盐君,你还是问问你旁边之人,还是否是你的夫人娇妻?”
严寅月的眼中,已经浮起一层泪珠。脑中突然闪过吴盐唤“凰儿”时的神情,心中已是冷冷一笑,难道吴盐娶她只是表面,其实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