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盐的心情很复杂,他本意是买了丁湖,送给严寅月,顺便带她欣赏湖边的寒芒。至于之后的亲吻翻滚,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眼看着他可以脱离童子之身,和自家夫人如胶似漆了,却被人为的打断。那种郁闷,那种不舍,那种烦躁,比晋阶失败还要让人难受。
经此一事,严寅月只觉得双腿酸软,手臂无力,只能倚着吴盐,平复心情。不过,这也让她明白,她,严寅月,是的的确确对吴盐动情了。如果不是外人的干忧,也许她就会在这片寒芒潮浪中,被吴盐吃干抹净了。所以,在看到慢慢行来的二人,当中一人是明凰儿时,她已经不知道应该道声庆幸,还是骂声晦气了。她不解道,“怎么她也来了?”
一瞬间,严寅月的脑中转了好几个想法。明凰儿对吴盐有情,她了解。因为赛红玉的事情,有情变成了有恨,她也清楚。明凰儿是边陲门的太上长老,会来参加门派大会,她也能预料的到。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明凰儿不在无为剑派的范围内呆着,来这么偏远的丁湖做什么?难道是暗中跟踪吴盐,好再一述前情?她这么一想,不由抬头看向吴盐。
而此时的吴盐,眸色暗沉沉的看不出神色,唇角抿的很紧。原本一脸的无奈,此时已成了气愤。严寅月看着不由一松,看来吴盐也不清楚明凰儿的行为,对这人的打扰也是分外恼怒的。
吴盐注意到了严寅月的目光,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道,“小月你休息着,她们自有我去应付。”
严寅月自认不是大方的女人,她的心很小,比针眼大不了多少。对于觊觎她的男人的女修,恨不得灭杀了她们。奈何明凰儿修为比她高,城府比她深。现在由吴盐自己出面去了断。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所以,她的这声“好的”,应的心甘情愿。
吴盐似乎想到了什么,随意打出几道手诀,打开了结界的一点。
严寅月很是不解。小声的问道,“吴盐,你怎么把它打开了?”
以她现在的修为,自然能看懂吴盐这几道手诀的功用。
吴盐一笑,极其自傲道,“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也好让她死个明白。”
严寅月一凛,吴盐这是动了杀心了,可是在她的心底。却是慢悠悠的泛起一丝丝的喜悦来。不管是因为她们破坏了这天晚上的旖旎风光,还是赛红玉的后遗症的关系,她都只要看戏就行。想到此,她的嘴边泛起淡淡的微笑,右手挽紧了吴盐的手臂。
吴盐似有所感。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原本正在行进中的明凰儿,突然停了脚步。道,“余长老,我们回去吧。”
明凰儿有种感觉,如果再这么走下去的话,止不定会遇到让她难受的事情。论理,这世上能让她难受的事情,除了与吴盐有关的,其他事情也动不了她的心神了。
与明凰儿同行的正是边陲门的长老余琴儿,上个月刚晋阶为炼神期。因为明凰儿在她晋阶的时候帮了一把,是以,余琴儿对明凰儿很是敬重和讨好。今晚,她会邀请明凰儿在这儿闲逛,也是暗中得知消息,无为剑派的吴长老会来这里。她是边陲门的长老,自然知道明凰儿的一番心思。也在明凰儿的面前,帮忙唾骂过那名得到吴盐青睐的筑基期女修。
她跟在明凰儿的身边,时不时的拿一些平时的八卦跟这位冷艳的太上长老分享着,又穿插了一些她有意中得来的一些关于吴盐的小道消息。
别看余琴儿面相乖巧,憨憨厚厚的模样,心思却是藏的很深。她发现,只要涉及到吴盐的消息,明凰儿即使不表态,神情也会不自觉的柔软下来。如此几次之后,余琴儿投桃报李,时不时的说几句,惹的明凰儿原本抑郁的心情也明朗起来。虽然明凰儿应和的不多,但余琴儿心知肚明,相信不需要经过今晚,她和太上长老的关系可以再近一步了。
明凰儿站定,笑道,“余长老,以后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这是变相的承诺了,余琴儿也不是傻子,应和的份外开心。
余琴儿心情好,眼神不时的四顾,她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惊讶起来,“原来这红彤彤的是绸缎啊!”
明凰儿本没在意,听到余琴儿的话,不由看过去,她的修为比余琴儿高,自然看到矗立在绸缎中的吴盐。不由心喜,余琴儿果然是个会办事的,知道吴盐在,生生的把她诳来。也罢,这次的欺瞒,她就看在吴盐的面上,不跟余琴儿算帐了。
明凰儿面色如常,但只有她知晓,她的心已经跳成了什么样子。自从赛红玉事件后,她跟吴盐也有好久没见了吧。再见,她才知道,她是如此的思念他,如此的想念他。
“是吴长老哎!”余琴儿刚想招手致意,随即看到倚在吴盐身边的严寅月,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让明凰儿看到眼前一幕,可如何是好?
余琴儿暗暗觑着明凰儿的神色,看她的模样,应该还没有看到吴盐身旁的女修,这可怎么办才好,余琴儿暗暗着急起来。
“余长老,你做的很好。”明凰儿赞道。
“是。”余琴儿心里只有苦笑。
明凰儿还待再赞扬一次,看到眼前的吴盐身形微动间,露出被他抱在怀中的严寅月。她的微笑不由停滞,只觉得满脸的欢喜都成了玩笑。她咬牙彻齿,“余琴儿,你当真是好。”
余琴儿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辩解道,“太上长老,我不不是我。”
明凰儿冷哼一声,“等会儿再找你算帐。”
威胁了余琴儿之后,明凰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步若莲花般的往着吴盐那边走去,极至近前,盈盈施礼道,“盐君,别来无恙。”
严寅月冷眼瞧着明凰儿,见她施礼时,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吴盐,眼眸中不自禁的带了一丝娇羞。当真是好,还敢当着她的面勾人。她不自禁的看向吴盐,见他一脸平静,并没有被蛊惑,心下稍安。不过,论起来只怪吴盐,平白无顾惹烂桃花做什么。她如此一想,手无意识的伸向吴盐的腰侧,狠狠的拧了一把。
“哎哟。”吴盐痛的呼叫了一声,随即转头拧严寅月的脸蛋,“夫人,你拧痛我了。”
严寅月的声音轻而冷,“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缝起来。”
吴盐哈哈一笑,改拧为亲,“你个小醋坛子。”
“醋溜白菜吗?”严寅月眨眨眼,吃自家男人的醋,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哈哈。”吴盐笑的分外大声,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家的夫人有讲冷笑话的天赋呢。
明凰儿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从来没想到,再见面,是如此尴尬的境地。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男人,根本视她于无形,甚至隐隐有责怪她出现的意味,这让原本就傲然的她如何承受。
余琴儿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明凰儿摇摇欲坠的身子,“太上长老,你还好吗?”
明凰儿回身,“啪”的一声给了余琴儿一个大巴掌,“余长老,你哪只眼睛看到本长老不好了?”
即使难受的要死,她也不愿意在严寅月面前,自坠了身份。只不过几天没见,这名小女修成了金丹期修士,但那又如何,只要吴盐不在,凭她的修为,取对方的性命易如反掌。
“是琴儿的错,请太上长老责罚。”余琴儿很是乖巧,立即陈述自已的错误。
“哼。”明凰儿只回了一声冷哼。
可是听在余琴儿耳里,却是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
吴盐无意看明凰儿矫揉造作的模样,只冷了脸色,说道,“明道友,这是本长老送给夫人的丁湖,此处地域属本长老所有。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本长老也不怪罪你们不请自来。现在,请明道友速速离开。”
明凰儿极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吴盐,你说什么?”
吴盐很是奇怪的看关明凰儿,“明道友,你堂堂炼神期修士,修为高,耳朵却不行吗?”
明凰儿怒道,“盐君,你别欺人太甚。”
吴盐只摆了摆手,“明道友,请。”
“你你给我记着。”明凰儿狠狠的一跺脚,转身离去。余琴儿更是不敢说一句不是,跟着明凰儿就走。
“吴盐,你就这么放她们走了吗?”严寅月轻轻的问着,她不会忘记刚才吴盐话中的杀意。
吴盐只亲了亲严寅月的额头,扬手间,一把细如牛毛的长针就飘了出去。明凰儿和余琴儿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的无为剑派长老,暗地里竟然给了她们一杀招。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何处不是赏月
特别想写女配,怎么破?
看着在牛毛针下狼狈躲闪的明凰儿和余琴儿,严寅月很是不赞同道,“吴盐,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儿?”
“无妨。”吴盐淡淡的道,“既然她敢欺负你,那就要做好被我打伤的准备。”
严寅月默然,刚才见面,对方也没有说什么啊,欺负根本就谈不上吧。不过,她随即一想,虽然明凰儿没有欺负她,可是觊觎吴盐了啊。如此一想,她倒也心安理得起来。
“小月,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过去料理了她们。”吴盐又似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夫人,现在你能站住了吗?”
严寅月俏脸一红,这吴盐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放开对方的袖子,闷声道,“还不快去。”
吴盐呵呵一笑,只觉得此时的严寅月迷人极了。他极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等我。”就如一阵风似的朝着前方追去。
不过瞬间,二人逃一人追,很快就失去了影子。
严寅月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双腿酸疼的很,看看四周,随即就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吴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还是坐着等比较好。
夜风轻送,有娇笑的声音传来。严寅月凝耳细听,已经辩出来人是二男二女,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行来。她不由凝眉,来人是谁呢?虽然吴盐说此处已经被他买下,已是她的,容不得旁人进来玩耍。不过她是无所谓,地儿这么大,来一二个赏玩的人,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如此一想。严寅月依旧坐着,只耐心等着吴盐回来。
“没想到我们也可以随宗主来无为剑派,增长世面呢。”
严寅月一愣,这声音好熟,在她的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名男修的模样。这是,她敲敲额头,想了起来,说话的人正是丹丘派的洛九重。有些时日没见,想不到他们也来了无为剑派。既然洛九重来了。那司禾呢?严寅月刚想着,就听到了轻如清风的嗓音,极其的平淡。如涓涓溪水。
“洛九重,你又忘了宗主的告诫了?宗主说,此次门派大会,水星大陆所有的门派都参加了,当中有着不尽其数的精英弟子。我们万不可因为一时口快,而惹来杀身之祸。”
听着声音,严寅月微笑起来,她已经能想像到,司禾一边挥着扇子,一边滔滔不绝教育洛九重的模样。如此一想。她忽尔觉得,就算以前的日子有苦有累,但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怀念。
“司师兄,凭我们的修为,即使碰到有歹心的坏人,我们也不怕他。洛师弟,你说对吗?”同行的梅虹立时提出了不同的想法。她是丹露真人出了五服的远方侄女,因为一次偶然机会。被丹露收入门下,她对修炼非常有心得,很快就成了司禾的师妹。
此次,也是梅虹听闻无为剑派周边有一处叫丁湖的地方,那里的寒芒非常漂亮。所以,才会邀了司禾和洛九重,以及在门派中交好的师妹许真真一起游玩。果然是传言中的好地方,一路赏玩下来,只觉得风景怡人,美不胜收。
洛九重对梅虹有些小心思,听到她询问自己,忙不迭的同意道,“对,对,凭我们的修为,还怕个什么。”
司禾伸出扇子,对着洛九重狠狠的一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太自负了。”
洛九重自然不会无辜被打,回击道,“你个老学究。”
这下梅虹不干了,直嚷嚷道,“师弟,你要尊师重道,爱护兄长。司师兄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懂吗?”
“这还让我怎么活?对的也是错的,错的也是对的。”洛九重哭天喊地起来,又拉了许真真作同盟,“许师妹,你快评评理,我洛九重哪里做错了。”
许真真只抿了唇笑,“洛师兄,师妹我哪懂这个,要不您问问梅师姐?”
洛九重的脸皱成了一张苦瓜,只嚷嚷道,“司禾,你快教教我,你是如何说动师姐和师妹对你偏心的。”
“胡闹。”司禾喝斥一句,脑中却不自觉的想起那抹倩影。他抬眼四顾,不由愣了,难道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所以把他心心念念想的人送到他的跟前吗?他不由自主走了过去,极至近了,才敢问上一句,“你是寅月?”
严寅月注意到来人是洛九重等四人后,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听闻司禾的问话,不由一笑,“是我。司禾,好久不见。”
司禾愣住了,原本打开的扇子也忘了和拢。唇齿间,只反复回味着那句“好久不见”,犹如被蜜汁浸了许久的橄榄,越嚼越是味儿。
梅虹一直注意着司禾,看到他赶去,也忙不迭的跟上。当她看到严寅月的面貌时,原本的惴惴不安不由一松,但当她看严寅月的修为时,却是一惊,竟然比她的修为还要高一阶。而且看司禾的模样,二人分明是认识的。可是她来了丹丘派这么久的日子,可是从来没听他们提起过啊。她正想找洛九重问问,却见身后的洛九重已经像风一样,窜了出去,来到严寅月的面前,一脸的惊喜,“寅月,是你吗?”
严寅月已经起身,淡黄的衣裙配上大红的铺陈,以及纷飞的寒芒花,都让人眼前一亮。她微笑着,“当然是我。”
“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好巧哦。寅月,你也是随叶宗主来无为剑派参加门派大会的吗?”
严寅月只微笑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梅虹看洛九重份外高兴的模样,不由大为奇怪,走到司禾边上问道,“司师兄,寅月是谁啊?怎么你们都认识她?”
她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来自于严寅月的威胁,作为丹露真人的门下弟子,她有责任保护师兄师弟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被别的女修所迷惑。
司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觉得恢复了平时的几分镇定,“她是元久派的弟子,荣昃长老的女儿。”
“是她?”梅虹的眼中立时升腾起满满的戒备,她了解过司禾经历的所有事情,自然也清楚司禾的心思。现在乍闻司禾朝思暮想的女修就在她的眼前,而且修为比她还要高深,这让骄傲的她如何忍受。眼珠子一转,她已经卸去了所有的不满,只余了微笑,挤到严寅月身边,笑道,“原来你就是严寅月啊?常听师兄提起你。你好,我是丹丘派的梅虹,是洛师弟的师姐。”
她称呼洛九重为洛师弟,称呼司禾为师兄,又连名带姓的叫严寅月,当中的亲疏一听就知。梅虹有些洋洋得意,如果严寅月够聪明,自然能听懂她话里含着的意思。
严寅月心下冷笑一声,不过她也不在意。司禾有人喜欢,于她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她绽开微笑,“你好,梅虹。”
梅虹感觉一拳子打在棉花堆上似的,使出的力气没有得到回报,让她有些郁闷。不过,她很快就平复下来,状若不经意的道,“我和师兄今天刚来无为剑派,听说丁湖非常漂亮,所以才会求着师兄带我过来玩。严寅月,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她梅虹可以请的动司禾,可以让一群人陪她赏月游玩。而你严寅月,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看月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