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郝的青衣汉子脸色一变,但旋即他又笑了,刚要说话。
费慕人已然又道:“郝朋友,彼此都是武林人,也都该算明眼人,郝朋友一个人赁下这么一个大院子,既无家眷,又无亲戚,更恰巧在掌柜的家对门儿,郝朋友跟掌柜的二少爷是朋友,也是唯一常到地窖尝酒之人,更巧的是我来了你郝朋友却要出门远行,这该够了,郝朋友,你只要实话实说,我绝不难为你……”
姓郝的青衣汉子突然窜起,要跑!
费慕人一笑说道:“郝朋友,你不该跑,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身形似电,一掠而至,探掌抓上姓郝的青衣汉子小腿,姓郝的青衣汉子也不等闲,抬起另一只脚跺向费慕人腕脉。
费慕人笑道:“你这有点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另一手掌上翻,轻易地抓上姓郝的青衣汉子那另一条小褪,双腕一抖松了手。
姓郝的青衣汉子闷哼一声落了地,但他没站稳,砰然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没别的,他两条大腿已脱了臼,不听使唤了。
费慕人一笑说道:“郝朋友,如何?在我眼前想跑,那要此登天还难……”
壮汉子突然大叫说道:“老郝,真是你……”
姓郝的青衣汉子两眼一翻,冷冷说道:“不错,是我,你怎么样。”
壮汉子脸色铁青,戟指骂道:“我把你当朋友,原来你……”
抡起大拳头便要上前。
瘦老头一把拉住了他,颤声喝道:“老二,回来,你不行。”
壮汉子要挣,费慕人及时说道:“兄弟,近不得,他手中有兵刃,也别逞血气之勇,跟会武的武林人打架,那会吃大亏的。”
此言一出,壮汉子没再动,一双眼却瞪得大大的,直瞪着姓郝的青衣汉子,像要吃了他。
'奇'费慕人微微一笑,转望姓郝的青衣汉子道:“郝朋友,说吧。”
'书'姓郝的青衣汉子冷冷说道:“我不说了么?是我。”
费慕人道:“这我听见了,可是我不以为你有这个敢招惹‘东邪’的胆,我想知道你是受谁的指使?”
姓郝的青衣汉子脸色一变,道:“事实上,那毒是我放的。”
费慕人道:“可是那是别人给你的胆。”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你是说,敢招惹‘东邪’的,绝不等闭?”
费慕人道:“不错,至少他该是当世有名的高人。”
“你明白就好。”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你是哪一路的?”
费慕人道:“你问这干什么?”
姓郝的青衣汉子冷笑说道:“你自称斤两,够不够管这桩子闲事。”
费慕人淡淡笑道:“倘若不够,我就不来找你了。”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为你好,我劝你还是少管,如今撒手还来得及,要是等烫了手,火上了身,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费慕人微微一笑,道:“郝朋友,说大话吓不倒人的。”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你也知道我肯后那人是个当世知名的高人。”
费慕人道:“既知名,他就该有个姓名。”
姓郝的青衣汉子冷笑说道:“‘南令’皇甫林。”
费慕人神情一震,倏又淡然笑道:“这倒好,你尽攀高技,找大的吓唬人。”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信不信由你。”
费慕人笑了笑,道:“你要知道,‘南令’并吓不倒我。”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那么这档子闲事,你就管下去好了。”
费慕人道:“自然,我绝不撒手。”
姓郝的青衣汉子冷笑说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把我放了,‘南令’你惹不起,要是一旦让‘南令’知道,我怕再有十个你也……”
费慕人淡然一笑,伸手自脸上扯下那张面具,道:“你认得我是谁么?”
壮汉子与瘦老头一怔直了眼。
姓郝的青衣汉子则微微一愕说道:“原来你另有真面目抱歉,我不认识。”
费慕人道:“假如我告诉你我姓费呢?”
姓郝的青衣汉子脸色一变道:“姓费?难不成你就是那‘中尊’……”
“不错。”费慕人点头说道:“我就是‘中尊’之后费慕人。”
姓郝的青衣汉子脸色大变,默然不语。
费慕人淡淡笑道:“如今你该知道你攀错了‘南令’皇甫前辈,说吧……”
姓郝的青衣汉子突然说道:“是‘南令’,没有错。”
费慕人双眉一扬,道:“你要知道,错骨分筋,血脉倒流的滋味,比死还难受。”
姓郝的青衣汉子脸色如土,道:“你就是杀了我,我还是说‘南令’?”
费慕人道:“我不杀你,我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飞起一指,点了下去。
姓郝的青衣汉子大叫说道:“你要听实话,明明是‘南令’,你要我说谁?”
费慕人及时沉腕收指,震声说道:“真是‘南令’?”
姓郝的青衣汉子额头见汗,余悸犹存,道:“没有错,确是‘南令’。”
费慕人冷然说道:“‘南令’他为什么要害‘东邪’?”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他要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别的我不知道。”
费慕人沉吟说道:“‘南令’怎会无缘无故害起‘东邪’来了。这真令人难信……”
倏地转注瘦老头,道:“掌柜的,这是武林仇怨,自有我这个武林人处置,好在你掌柜的仅是损失几坛酒,我看……”
瘦老头忙道:“贾爷,你看着办好了,小老儿自认倒霉就是了。”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那就好,掌柜的,附近可有大药铺?”
瘦老头忙点头说道:“有,有,有好几家,贾爷是要……”
费慕人探怀摸出那纸处方及一锭银子,道:“掌柜的,我想麻烦二兄弟跑一趟,替我照方抓药,要快,我在这儿等着,多的银子就算我代他赔偿掌柜的损失了。”
瘦老头忙道:“这是什么话,贾爷保全了小老儿儿的生意,小老还没有谢谢买爷,那敢要贾爷赔偿?几坛子酒不要,小老儿还穷不了,这小老儿万万不能收……”
侧转头喝道:“老二,快替贾爷跑一趟去,要快。”
壮汉子应声接过药方与银子,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步履响动,壮汉子手提着一包药,满头大汗还带喘地跑了回来,近前双手递上。
费慕人忙接了过去,含笑说道:“二兄弟,谢谢你了。”
抬手一指点了姓郝的青衣汉子穴道,然后把他提了起来,道:“掌柜的,我走了,安心做你的生意吧,该不会再有事了,只记住,回去就把那几坛子酒倒掉。”
瘦老头忙道:“贾爷放心,小老儿不敢做这种有损阴德的生意,回去后马上让他兄弟俩把酒倒掉。”
费慕人未再说话,微微一笑,提药包的那只手只一轻摆,破空飞射而去,直上茫茫夜空。
掌柜的父子俩又直了眼,好半天壮汉子才瞪着眼张口结舌的说道:“乖乖,这哪里是人?根本就是神仙嘛!………”
瘦老头叹道:“武林中人,都有这种高来高去的好本……”
“领”字未出,壮汉子突然“咦!”了一声,望着瘦老头的胸前直了眼,道:“你快看,这是,这是……”
瘦老头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那对襟的两排扣子中嵌着光亮晶莹一物,他老眼不花更识货,那是一颗小指般大小明珠,这一颗,足值好几百两银子。
瘦老头刹时明白了,瞪着眼,张着嘴,怔在了那儿……
三更左右,费慕人返抵了“千佛寺”,在那寂静的“千佛寺”后,他轻易地找到了那开在山壁上的黯黑洞穴。
自然,那就是“千佛洞”。
他站在洞口提气传音:“前辈,小侄回来了。”
转眼间香风袭人,一条纤小人影透洞射出,姑娘厉冰心俏生生地站在眼前,钩月冷辉下看姑娘,她更美更娇艳。
尤其,她那双目光,令费慕人不敢接触。
厉冰心娇靥上微愕,美目望着被提在费慕人手中的那郝姓青衣汉子,诧声说道:“费大哥,这人是………”
费慕人忙道:“小妹,进去再说,老人家睡了么?”
厉冰心微摇螓首,道:“还没有,费大哥,我来帮你拿一样。”
抬皓腕,伸玉手,去接费慕人手中那包药。
费慕人忙道:“不用了,小妹,这又不重。”
厉冰心美目微瞥,道:“费大哥还跟我客气?费大哥一手拿一个,我怎好两手空空别让我进去就挨爹的骂。”
费慕人只好把那包药递了过去。
厉冰心嫣然一笑,接过那包药,转身行进洞去了。
费慕人提着那姓郝的汉子,隔着几步地跟了进去。
这“千佛洞”并不深,也不是笔直的一条,走了十几丈,拐了两三个弯才到了洞底处。
洞底处,是一个圆洞,四周石壁上跟寺左“千佛岩” 一样地鏊着千百尊栩栩如生,形态不一的石像。
洞中,点着一盏孤灯,“东邪”厉勿邪就坐在灯旁。
一见姑娘领着费慕人进洞,他站起相迎,含笑说道:“贤侄回来了……”
一指那姓郝的青衣汉子,道:“这人是……”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前辈,先别谈他,请前辈先喝了药,祛除了体中之毒后再说,小妹请在这儿陪前辈,我去拿火炉药锅去。”
厉冰心忙道:“费大哥累了大半夜了,还是让我去吧。”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费慕人忙一摇头,道:“小妹若能出去,适才就用不着到这儿来了。”
厉冰心微愕说道:“怎么,费大哥,难道……”
费慕人道:“不,小妹,凡事防着点儿总是好的。”
厉冰心微颔螓首,未再说话。
费慕人转身行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厉冰心正自目送,只听背后响起一声轻叹。
她忙回身说道:“爹怎么了?”
厉冰心淡淡说道:“没什么。”
厉冰心娇靥一红,垂下螓首。
转眼间费慕人手捧火炉药锅走了进来,道:“小妹,请把那包药煎上。”
把火炉锅放在了一旁。
那里厉冰心忙着升火煎药,这真一老一少谈了起来。
只听厉勿邪道:“贤侄,这药是……”
费慕人道:“就是照那纸药方抓的药。”
厉勿邪神色一动,道:“贤侄那纸药方,可否让我看看。”
费慕人忙把那纸药方双手递了过去。
厉勿邪接过去一看,脸上神色立即微微一变,道:“贤侄,这正是‘毒宗门’那纸药方。”
费慕人双眉微扬,道:“前辈,小侄仍不敢认为这是姬玉娘送给家父的。”
厉勿邪随手把药方递了回去,道:“贤侄,这一趟如何,查出来了么?”
显然,他是有意改变了话题。
费慕人接过药方,道:“前辈,喝过药后再容小侄详禀。”
厉勿邪道:“怎么?现在不能说么?”
费慕人含笑说道:“前辈,万事莫如解毒要紧。”
厉勿邪笑道:“好吧,等喝过药后再说吧。”
盏茶工夫之后,药熬好了,厉勿邪趁热端起喝了下去。
喝完了药,费慕人道:“前辈,请盘膝静坐,容小侄助前辈逼毒。”
厉勿邪未说话,盘膝坐了下去。
费慕人也席地坐下,伸一掌抵上厉勿邪后心。
姑娘厉冰心闪身掠到石洞入口处,凝神卓立。
又盏茶工夫,费慕人收手而起,再看厉勿邪,他脸色红润,却浑身大汗,双目睁处,眼神锐利,森寒夺人。
厉冰心一句话未说,转过来矮身便拜。
费慕人不防有此,一惊闪身躲避,道:“小妹,你这是干什么?”
厉冰心道:“费大哥之恩,我不敢言谢。”
费慕人皱眉说道:“小妹,我只认为这是理所应当,要真说起来,厉前辈之所以被害中毒,一半
是由于家父……”
厉勿邪突然截口说道:“贤侄,无论怎么说,这份情,我记下了,‘东邪’向不受人之恩,今日贤侄这一份,我也领受了……”
费慕人还待再说。
厉勿邪已然抢了先,接着说道:“贤侄,如今可以告诉我了吧。”
费慕人只得撇开别的,道:“前辈,小侄概略地说,前辈确是喝了那家酒肆的酒中的毒,但放毒的不是那家酒肆的人,而是他。”
抬手指向地上姓郝的汉子。
厉勿邪双眉一扬,道:“贤侄,他是何人?”
费慕人道:“姓郝,身手不差,但他也是受人指使。”
厉勿邪脸色一变,道:“我说他何来天胆,贤侄,他是受何人指使?”
费慕人道:“小侄不敢说,还是请前辈问他。”
厉勿邪道:“贤侄,如今你对我还有什么顾忌的?”
费慕人道:“倒不是对前辈有所颜忌,也不是怕难以取信前辈,而是事关重大,那指使他之人太出人意料。”
厉勿邪道:“贤侄只管说,是谁?”
费慕人迟疑了一下,毅然说道:“是‘南令’皇甫前辈。”
厉勿邪一怔,诧声说道:“怎么?会是他,这,这,这……”
厉冰心突然说道:“费大哥,我不信。”
厉勿邪一转平静,抬头说道:“贤侄,我也不敢相信……”
费慕人道:“小侄也不敢相信,只是他抵死说是‘南令’。”
厉勿邪冷哼一声,抬掌虚拍了下去。
姓郝的青衣汉子应掌而醒,入目眼前情景,机伦寒颤,垂头不语。
腐勿邪冷冷说道:“你可认得我?”
姓郝的青衣汉子点点头,道:“‘东邪’厉大侠,我自然认得。”
厉勿邪道:“那么你就该老实地说,是受谁指使。”
姓郝的青衣汉子低着头道:“我已经说过了,是‘南令’。”
厉勿邪冷笑说道:“你该知道,‘南令’,‘东邪’是至交?”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我知道,但我确是奉‘南令’之命。”
厉勿邪冷叱说道:“住口,你敢嫁祸‘南令’,企图挑拨……”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我说的是实情,厉大侠不信我莫可奈何。”
厉勿邪冷笑说道:“你敢在我面前……”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厉大侠,我仍是那句老话,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事实上我确是奉‘南令’之命,你叫我攀别的哪一个?”
厉勿邪道:“假如真是‘南令’,你就是攀别个了。”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我为什么要攀别个?厉大侠,你已中‘罂粟’之毒,功力大打折扣,已不是‘南令’的敌手了。”
厉勿邪冷然笑道:“你该看得出,我的毒已经解了。”
姓郝的青衣汉子闻言抬头,一怔说道:“你怎么会……据我所知,只有……”
厉勿邪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位费少侠有能解百毒的药方。”
姓郝的青衣汉子脸色大变,低头不语。
“说吧。”厉勿邪冷冷说边:“你是受了何人指使?”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厉大侠不相信是‘南令’?”
厉勿邪道:“自然不信,不过你若是乱攀,小心我剥你的皮。”
“东邪”名头本就吓人,武林中传说的“东邪”,剥人皮那是常事,他还啖人肝,吃人心呢。
姓郝的青衣汉子机伶暴颤,道:“厉大侠,确是‘南令’……”
厉勿邪目闪寒芒,陡挑双目,扬掌便要劈下,但倏地,他又敛态垂掌,冷然说道:“‘南令’失踪多年,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姓郝的青衣汉子道:“事实上他并没有失踪,而是以另一面目另一人姿态出现武林,厉大侠如若不信……”
厉勿邪微愕说道:“他并未失踪,而是以另一面目,另一人姿态出现武林?”
姓郝的青衣汉子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事实。”
厉勿邪道:“那么,你说,他是谁?”
姓郝的青大汉子道:“‘安乐居士’邵景逸。”
此言一出,费慕人一怔,失声说道:“会是他……他竟是‘南令’?这怎么会……”
厉勿邪道:“贤侄,谁是邵景逸?”
费慕人道:“前辈怎忘了?就是掳冷大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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