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冷然两道:“正是等贤仇俪。”
黑衣人儿笑道:“素昧平生,缘仅一面,姑娘等我夫妇有何教言?”
“岂敢。”白衣少女道:“酒楼上频频注目,如今又一路跟踪,我要请教,贤伉俪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儿一笑说道:“原来姑娘是等我夫妇问罪的,那么我也要请教一句,酒楼上,姑娘若没看我夫妇,怎知我夫妇频频注目,如今,彼此都是游湖之人,怎好说是谁跟谁?”
白衣少女冷冷说道:“你很会说话……”
黑衣人儿笑道:“那是姑娘夸奖。”
白衣少女道:“也许我是误会了了,二位既不是跟踪我,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我在此奉劝一句,二位最好莫再让我回头。”
话落,她要转身。
黑衣人儿忙唤道:“姑娘,请留步。”
白太少女未动,冷冷说道:“你还有什么教言?”
“好说。”黑衣人儿笑道:“我有几句话要请教一下。”
“不敢当。”白衣少女道:“只管请说。”
黑衣人儿道:“我还没请教姑娘……”
白衣少女道:“正如你所说,彼此素昧平生,缘仅一面,没有通姓名的必要。”
黑衣人儿笑道:“能得相逢便是缘,彼此虽萍水相逢,如今已可称有一面之缘,再说,我没有恶意,跟姑娘一样也是个女人,姑娘又怎好这般待我?”
白衣少女迟疑了一下,道:“阁下词锋之锐利为我生平首见,那么我先请教……”
“不敢当。”黑衣人儿道:“外子姓黄,我姓白,叫白如雪。”
白衣少女道:“我复姓宇文,单名一个琼字。”
黑衣人儿“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宇文姑娘……”
黑衣客突然说道:“姑娘身后那四位,可是人称‘雪衣四灵’的濮阳兄弟?”
“雪衣四灵”目闪寒芒,宇文琼点头说道:“正是,阁下认得他四个?”
黑衣客道:“久仰,姑娘跟‘毒宗’宇文化有何渊源?”
宇文琼迟疑了一下,道:“那是先父……”
黑衣客身形一震,急道:“原来是‘毒宗’令爱,那么令堂是……”
宇文琼双眉微扬,道:“你问家母干什么?”
黑人客忙道:“没什么,随口问问,据我所知‘毒宗’夫人姬氏并没有……”
宇文琼脸色一变,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毒宗门’事?”
黑衣客一指黑衣人儿白如雪道:“只因为拙荆跟宇文夫人是当年旧识,所以……”
宇文琼“哦!”地一声,目光移注,道:“你认得宇文夫人?”
黑衣人儿白如雪微颔螓首,道:“跟宇文夫人当年有过数面之缘。”
宇文琼美目一转,道:“我怎么没听她老人家说过……”
白如雪截口笑道:“彼此缘不过数面,也许宇文夫人把我淡忘了。”
宇文琼美目凝注,一眨不眨,道:“是么?”
白如雪笑道:“该是,不然她怎未向姑娘提起过?”
宇文琼忽地展颜一笑,道:“二位跟踪我,就为这么?”
白如雪道:“姑娘,那谈不上跟踪,只是适才在酒楼上,外子觉得姑娘长得跟宇文夫人十分相像,父见濮阳兄弟相随,故而跟来向姑娘打听一下宇文夫人。”
中文琼微一点头,目光转注,道:“阁下也见过宇文夫人?”
黑衣客道:“拙荆既跟宇文夫人有数面之缘,我也自然见过宇文夫人几次。”
宇文琼双眉微轩,道:“那么我告诉二位,她老人家已过世多年了。”
黑衣客一震,道:“怎么,她……宇文夫人她已经过世多年了?”
宇文琼点头说道:“是的,她老人家已经过世多年了。”
黑衣客身形作颤,喃喃说道:“死了,她竟然死了……”
宇文琼目中寒芒一闪,道:“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黑衣客如梦初醒,“哦!”地一声,厅道:“没什么,姑娘,我请问,宇文夫人是在何时……”
宇文琼道:“多年前。”
黑衣客道:“是在何里?……”
宇文琼道:“哀牢‘万毒宫’中。”
黑衣客一怔,道:“不是在‘翡翠宫’里……”随即点头接道:“对,是不该过世在‘翡翠宫’里………”
宇文琼脸色一变,道:“你也知道‘翡翠宫’?”
黑衣客“哦!”地一声,道:“听宇文夫人说过……”
宇文琼道:“据我所知,她老人家从不向外人提起‘翡翠宫’。”
黑衣客道:“事实上,宇文夫人确向我夫妇提过一次。”
宇文琼道:“是么?”
黑衣客道:“我没有必要骗姑娘。”
宇文琼双眉微扬,道:“那么你那最后一句,是不该在‘翡翠宫’里何解?”
黑衣客道:“姑娘,‘翡翠宫’是‘南令’皇甫林所有,而宇文夫人则是‘毒宗门’哀牢‘万毒宫’里的人,有道是:‘叶落归根’,她自然该……”
宇文琼道:“你怎么知道‘翡翠宫’是‘南令’皇甫林所有?”
黑衣客道:“姑娘,当今世上,又何只我一人知道?”
宇文琼淡然一笑,道:“看来你对当年旧事知道的不少。”
黑衣客道:“那是当然,当年我还年轻,又同属武林,对武林事怎有不知之理,不过,我知道的也算不得多。”
宇文琼淡淡说道:“你不必客气。”
黑衣客道:“我说的是实情……”
顿了顿,接道:“姑娘,宇文夫人虽已去世,但她还有两位千金……”
宇文琼美目中飞闪寒芒,道:“你也知道她老人家有两个女儿?”
黑衣客道:“既是当年旧识,岂有不知之理?”
宇文琼道:“看来你知道的的确不少,你问这是……”
黑衣客道:“我夫妇是宇文夫人当年旧识,如今宇文夫人既已去世,对故人之后,我夫妇不能不照颜二一。”
宇文琼道:“这么说,你想找她两个?”
黑衣客点头说道:“正是。”
宇文琼摇头说道:“那就难了,宇文夫人去世后,她老人家那两个女儿也跟着不知去向,我也曾寻访多年,却……”
黑衣客截口说道:“没能找到?”
宇文琼点头说道:“不错。”
黑衣客道:“故人去世,故人之后下落不明,这叫我夫妇今后如何安心?姑娘,我冒昧请问,姑娘可是‘毒宗’亲生?”
宇文琼点头说道:“当然是。”
黑衣客道:“据我所知,‘毒宗’只有姬氏夫人一位……”
宇文琼道:“那你错了,先父不只一位夫人。”
黑衣客道:“那么令堂是哪位?”
宇文琼摇头说道:“家母名讳恕我不便轻易告人。”
黑衣客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据我所知,宇文夫人那两位千金一名琼,一名瑶,那位琼姑娘的名字跟姑娘一样。”
宇文琼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但世上同名的又何止我跟那位琼姑娘?”
黑衣客道:“但姑娘却极似宇文夫人当年。”
宇文琼微笑说道:“谢谢你。”
黑衣客微愕说道:“姑娘谢我怎地?”
宇文琼道:“世人皆知,宇文夫人为近百年来武林第一美人,你既说我像极她老人家,足证我也不难看。”
白如雪忽地笑道:“姑娘口才好,机智也不差。”
宇文琼淡淡一笑,道:“夸奖,恐难望二位项背。”
白如雪笑了笑,话声忽转郑重,道:“我夫妇的来历虽令姑娘动疑,但我愿实告你娘,我夫妇绝无恶意,所以冒昧动问,也事关重大,还请姑娘勿加猜疑,据实相告一切。”
宇文琼美目流转,道:“我看二位举止言谈俱不凡,神采气度两逼人,应是神仙中人,但为什么言词时而闪烁……”
白如雪道:“姑娘,我夫妇有不得已的苦衷……”
宇文琼道:“你这覆面纱巾,他那宽沿大帽,都跟不得已的苦衷有关?”
白如雪道:“事实如此,我夫妇不愿否认。”
宇文琼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二位就不该怪我猜疑……”
白如雪道:“本不敢,但请求耳。”
宇文琼道:“请求二字我不敢当,倘二位真要知道确切详情,我也向二位提出个请求,也是个条件。”
白如雪道:“姑娘请说,能从命的,我夫妇无不点头。”
宇文琼美目微转,淡然笑道:“交谈贵在以诚相见,请二位取下覆面纱巾及宽沿大帽,让我一睹二位庐山真面目,我立即相告实情。”
白如雪迟疑未语。
第五十一章
黑衣客突然唤道:“雪妹,难道你不能……”
白如雪道:“你该知道,你或可现面目,我却不能见人。”
黑衣客略一沉默,远注宇文琼,道:“姑娘,非我夫妇故作神秘,也非我夫妇不愿坦诚,实在是仇踪未获,我夫妇倘以真面目示人,消息一旦走漏……”
宇文琼道:“二位也有仇家?”
黑衣客道:“不瞒姑娘,我夫妇多年隐匿,便是为仇家所害。”
宇文琼道:“那二位如今重现武林……”
黑衣客道:“是为寻觅仇踪。”
宇文琼道:“可否赐告,二位那仇家是谁?”
黑衣客摇头说道:“事关重大,更关系着当今一位武林奇人的毁誉褒责,在未确定之前,恕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宇文琼美目忽闪异采,道:“事关当今一位武林奇人的毁誉褒责?”
黑衣客点头说道:“不错,姑娘。”
宇文琼美目一转,道:“那么,二位要如何个确定法?”
黑衣客道:“我夫妇如今在寻找一人,倘此人能寻获,即可确定。”
宇文琼美目异采忽盛,转注白如雪道:“我知道前辈为什么以纱巾覆面了!”
白如雪一怔,讶然说道:“姑娘知道……”
宇文琼一点头,忽扬声轻喝道:“濮阳厉!”
身后濮阳厉跨前一步,躬身答应:“属下在。”
宇文琼道:“你四人各站一方,五十丈外警戒,去。”
濮阳厉迟疑说道:“宗主……”
宇文琼摆手说道:“他二位倘有恶意,再有四个你兄弟在此也保护不了我,只管去,如今我已相信他二位绝无恶意了。”
溪阳厉不敢再说,一躬身带着三个兄弟如飞掠去。
白如雪诧声说道:“姑娘这是何意?”
宇文琼淡淡说道:“只为二位那不愿人知的苦衷。”
白如雪向着黑衣客投过诧异一眼,然后转向宇文琼道:“姑娘令我不安。”
宇文琼道:“我支走濮阳兄弟,二位当知我心。”
白如雪一点头,道:“我不敢相信姑娘。”
宇文琼道:“那么前辈请听我说……”
转注黑衣客,接道:“这位前辈不该姓黄……”
黑衣客身形为之一震。
宇文琼随即转望着白如雪,含笑接道:“我想前辈之所以以纱巾覆面,那是因为前辈天生了一对碧目………”
白如雪和黑衣客双双大惊,白如雪急道:“你怎知我……”
宇文琼道:“我也知道二位找的那个人是谁,更知道二位的仇家是谁?”
白如雪话声微沉道:“姑娘请说,前者是谁?”
宇文琼淡淡说道:“此人姓冷,双名遇春。”
白如雪一惊点头,道:“不错,那么后者?”
宇文琼娇靥上倏现寒霜,道:“欺世盗名的险狠奸诈之徒,‘南令’皇甫林。”
白如雪一怔,方要说话。
黑衣客及时抬手一拦,道:“姑娘说说我夫妇的仇家是谁?”
宇文琼道:“‘南令’皇甫林。”
黑衣客道:“姑娘怎知我夫妇的仇家是‘南令’皇甫林?”
宇文琼道:“冷遇春说的,他对‘东邪’,‘北旗’述往事时,我在座。”
黑衣客诧声说道:“冷遇春会说我夫妇的仇家是皇甫林?”
字文琼道:“事实如此,难道前辈不信?”
黑衣客猛一点头,道:“不,我信。”
宇文琼道:“前辈该信,因为冷遇春在‘长春’ ‘冷雪谷’已对二位说过了。”
黑衣客点头说道:“不错,他确是说过,姑娘以为我是谁?”
宇文琼道:“‘中尊’费前辈。”
黑衣客一怔,与白如雪互视一眼,然后说道:“姑娘怎知我是费云飞?”
宇文琼道:“前辈被害,‘南令’失踪,多年后的如今,费少侠现于武林,寻觅仇踪……”
黑衣客道:“姑娘,谁是费少侠?”
宇文琼娇靥上的神色难以言喻,道:“就是前辈的爱子。”
黑衣客微诧说道:“我的爱子……”
一点头,道:“姑娘请说下去。”
宇文琼此刻没留意那么多,道:“疑案揭晓于冷遇春之口,前辈是被‘南令’皇甫林所害,而‘南令’皇甫林则一度改名换姓,隐于‘洛阳’……”
黑衣客诧声说道:“有这种事……”
白如雪突然说道:“姑娘,外子……”
黑衣客忙抬手拦住了她,目注宇文琼道:“姑娘可知详情?”
宇文琼点头说道:“晚辈知道的不算太详细。”
黑衣客道:“姑娘可愿为我述说一遍?”
宇文琼点头说道:“晚辈遵命……”
接着,她隐去了该隐的一段,把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听毕,黑衣客默然未语,半晌始道:“多谢姑娘相告,姑娘可知冷遇春现在何处?”
宇文琼道:“晚辈以为他该跟厉、龙两位前辈在一起。”
黑衣客点头说道:“那就好,姑娘道那费……慕人现在何处?”
宇文琼娇靥一红,还带着点凄楚,摇头说道:“晚辈自跟他分别后,至今不曾……”
忽地一阵激动,道:“他若知道前辈已安然再现武林,该不知有多高兴呢。”
黑衣客点头说道:“是的,姑娘,他该高兴,是该高兴。”
宇文琼道:“要不要晚辈倾‘毒宗门’之力,为前辈找寻……”
黑衣客忙摇头说道:“多谢姑娘,不必了,还是让我夫妇自己找吧,这样可以给他一个惊喜,姑娘说是不是?”
宇文琼点头说道:“是的,前辈……”
白如雪突然说道:“姑娘,我就是当日的‘碧目魔女’没有错,至于外子………姑娘也已知他是谁,如今姑娘可否……”
宇文琼螓首微俯,道:“不敢再瞒二位前辈,姬氏夫人正是家母。”
白如雪娇躯一震,黑衣客突然欺近一步,颤声急道:“你,你,你就是玉娘所生的琼儿……”
宇文琼只低着头,道:“晚辈正是。”
黑衣客身形暴头,抬起了双手,但倏地他又像触了电一般地收回双手,良久,良久,始略趋安静地哑声说道:“那么,姑娘,你妹妹瑶儿呢?”
宇文琼黯然说道:“瑶妹妹本跟冷遇春在一起……”
黑衣客一怔,诧声说道:“不是送与令堂好友林女侠抚养了么,怎会……”
宇文琼微微点头说道:“原是跟着林姨的。”
黑衣客道:“那又怎会到了冷遇春……”
宇文琼摇头说道:“这有关别人隐私,晚辈不便说。”
黑衣客道:“可是我……”
一摇头,接道:“姑娘既不便说,那就算了,但姑娘怎又复姓宇文……”
宇文琼道:“难道晚辈不该姓宇文?”
黑衣客道:“据我所知,姑娘该复姓皇甫……”
宇文琼双眉一扬,道:“前辈以为晚辈是皇甫林的女儿?”
黑衣客摇头说道:“不是以为,我夫妇都知道,令堂也……”
宇文琼道:“晚辈原姓皇甫,也原以为自己是皇甫林的女儿,可是俟晚辈长成之后,娘却说晚辈不是皇甫林的女儿。”
黑衣客道:“这是令堂说的?”
宇文琼点头说道:“是的。”
黑衣客道:“但她也不该让姑娘姓宇文……”
宇文琼摇头说道:“这不是家母的意思,家母说晚辈不该姓皇甫,却末说晚辈是谁的女儿,晚辈以为定然该姓宇文。”
黑衣客略一沉默,道:“姑娘该知道,令堂与皇甫林的关系。”
宇文琼点头说道:“晚辈知道,家母一切都是为了他,却不料他近年来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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