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朱剑青微微一叹,道:“云婶婶,这些人是住在长江边的农民,长江水患,家园被毁坏,目前正到处流浪!”说着,也是满眼同情的望着那些扶老携幼,外出逃难的可怜人们。
一行人中,只有叶思忘、玉小苋、南宫冷情没有说什么,叶思忘只是淡淡的望着那些人,眼神若有所思,却部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行人走了几天之后,终于到了一个离荆州不远的小城,他们并没有去住客栈,而是去了震天宫在这里的堂口。安顿好行李之后,朱剑青提议出去走走,叶思忘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当先走了出去。
在小小的城镇内,不算宽广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一个个都是一脸的病态。云凤语看得直流泪,对叶思忘道:“思忘,我们不能帮助他们吗?”
叶思忘握住云凤语的玉手,冷峻的眼神扫了四周一眼,道:“安置难民,不让难民饿死,这应该是官府的责任,我们是帮不了多少忙的!”看云凤语美丽的大眼睛中泪水再度聚集,叶思忘不禁大感心疼,只得道:“那好吧,我等会会让剑青送十万两银子去捐给官府赈灾,这样可以了吗?”
云凤语这才回嗔作喜,玉手紧紧回握叶思忘,把娇躯半依靠在他的身上,晕红着俏脸,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叶思忘是为了不让她伤心才去做的,要不然以他冷酷的性格,他会主动赈灾才奇怪了。
几人转了一圈,正欲往回走,却见街角的一个角落里围满了人,玉霓裳不禁大是好奇,照以前她活泼好动的性格,早就冲过去看了,但是,嫁给叶思忘之后,她听从她娘的吩咐,女子嫁人之后必须稳重端庄,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所以,她只是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努力的竖起耳朵,想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思忘好笑的看着玉霓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时的往人堆里看,不禁微微一笑,微微弯腰,与玉霓裳平视,笑道:“如果想去看,那我们就去看看!”
玉霓裳俏脸一红,任叶思忘牵着小手往人堆里挤,叶思忘一边往里挤,一边还要分神注意几女,不让旁人碰触到她们。
挤到里面才知道,原来是一个穿着破烂,瘦弱苍白的青年男子在卖身葬父,在他的身旁,还坐了一位瞎眼的老妇人,是他的母亲。
“他好可怜!”颜如玉与云凤语同声道,玉霓裳忙点头附和,一双眼睛望着叶思忘,希望叶思忘能帮助那青年。
叶思忘面上神色不动,静静地看了一会之后,指着青年铺在地上的纸道:“文采不错,这篇文章写得很感人、煽情,不知是谁写的?”
叶思忘的话让云凤语几人一愣,唯有玉小苋笑了出来,这人呐!微微一笑之后,玉小苋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这时,人群中有人道:“这位公子,赵秀才可是我们镇出名的才子,去年还中了头名秀才呐!而且,还是大大的孝子啊!昨天,赵老爹终于撑不住,病重而亡,丢下了瞎眼的赵老夫人和赵秀才,无钱安葬,赵秀才才会买身葬父。”
叶思忘仅仅是“嗯”了一声,也没有表示帮助赵秀才或是买下他的意思。而玉小苋却默默看着地上所铺的,由赵秀才撰写的那篇布告,略一思索,用“传音入秘”向叶思忘道:“或许我们帮助他一下也没什么坏事,甚至我们还可以赞助他上京赶考!”
“你的意思是?”
“你忘了,你朝中并没有人,现在的那些人脉全都是那四人经营的,你并不能真正的把握,这赵秀才看来文采不错,只要我们再帮上一把,中个进士应该没有问题!”玉小苋淡淡的解释着,除了嘴皮微动之外,面上依旧是冷漠的表情。
叶思忘一点就透,投过去赞赏的一眼,点点头,但并没有立即表示,而是默默的,细致的观察着赵秀才。
挺直的眉毛,宽广饱满的额头,眼睛很有神,但是不难看出其中隐藏的傲气和倔强。看来是个脾气很硬的家伙。叶思忘玩味的笑了笑,这样一个人,年轻,有才气,虽然家境贫困,但是少年得志,有着书生傲气,自命清高,自认不凡,但是,这样的人肯定也是那种只知道读书的人,涉世不深,对于世人的看法还停留在书本上。
叶思忘敏锐的捕捉到了赵秀才在看到他时,眼中掠过的一丝鄙夷,不禁灿烂的一笑,微微眯着眼睛,让这样的一个人腐朽、堕落,变成一个岌岌于功名利禄的人,肯定会是一个有趣的过程。
由于叶思忘一直不表态,原本一直默默地依靠着叶思忘的颜如玉轻轻扯动着叶思忘的衣袖,要求他望向自己。叶思忘如愿的望向颜如玉,眼中带着询问。
颜如玉向叶思忘恳求道:“思忘,我们帮帮他好吗?”叶思忘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望着颜如玉比平时略显苍白的脸庞,问道:“怎么了?”
“我我当初也是为了安葬病死的父亲才被妈妈卖入青楼的!我”颜如玉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好不迷人。众人这才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了。连赵秀才也抬起头,看了颜如玉一眼,待看见她美丽的脸庞之后,不禁一呆,苍白的脸孔一阵火热,忙低下了头,只是忙着安慰佳人的叶思忘并没有注意到。
“好吧!我帮助他,乖,不哭了。以后,不许你再哭,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伤心都要告诉我,把一切都交给我解决,就算是痛苦也好,让我替你分担,知道吗?你这瘦弱的肩膀可扛不起太多东西。”叶思忘替佳人擦拭着眼泪,顺着颜如玉的话答应下来。
“嗯!”颜如玉点点头,轻轻的抱着叶思忘的手臂,心中甜甜的,有夫如此,她,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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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京华烟云 第六节 卑贱的开端
安慰好颜如玉,叶思忘冷峻的目光望向赵秀才。不知为什么,赵秀才只觉得不应该被眼前那位美丽的佳人看低,也不能输给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所以,他的背挺得笔直,眼神不屈中带着高傲,冷冷的看着叶思忘。
叶思忘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嘲弄,果然是个臭书生,连情况都分不清楚,在这样的境地下,在他已经写了卖身葬父的布告之后,他已经没有资格骄傲了。看来,以后要好好调教一下,让他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本分。叶思忘冷峻的望着赵秀才,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秀才脊背一挺,借着直视叶思忘的机会,趁机打量着他身旁的佳人,这就是有钱人才能有的待遇吗?为什么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会是这个冷峻男子的妻子呢?好不公平。赵秀才还以分毫不让的冷漠,道:“小生赵世杰,字玉书。”
叶思忘“嗯”了一声,伸出手,道:“把你的卖身契拿来,我买下你了!”
“思忘!”颜如玉不依的唤了叶思忘一声,摇晃着叶思忘的手臂,提醒他不要买下赵秀才,而是要无偿的帮助赵秀才。
叶思忘笑着看了赵秀才因颜如玉的唤声而变得苍白的面孔,意味深长的看了颜如玉一眼之后,笑道:“乖,我已经在帮他了,不要插话啊!”颜如玉还待说什么,但被玉小苋拉了一下,玉小苋用眼神暗示她,让她少安毋躁,叶思忘会处置妥当的。
叶思忘依旧冷峻的望着赵世杰,淡淡的道:“你应该很想参加科举吧?”说着,看了一眼赵世杰听见科举眼神一亮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看似很诚恳的道:“这是两百两,你安葬了你父亲之后,还可以安顿好你的母亲,让你可以安心的上京赶考,如果你不放心,还可以让你的母亲到美玉坊去!我可以让他们帮你照顾你的母亲,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两百两!还能帮他安顿、照顾好瞎眼的母亲!这么优越的条件让赵世杰眩花了眼,有些紧张的望着叶思忘,呼吸急促的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叶思忘肯定的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帮助我?”赵世杰瞪大眼睛望着叶思忘,眼神锐利。叶思忘轻轻摇着折扇,来个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不是怜悯你,也不是可怜你,而是同为读书人,对你的遭遇赶到遗憾,小生知道赵兄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能参加科举,肯定榜上有名。小生不忍心像赵兄这样的人才就此陨落,而是希望能多一位同僚,共同为天下苍生谋福利。”
叶思忘话一说完,就被云凤语奇怪的看了一眼,而朱剑青和南宫冷清则干脆的低下头,努力的忍住想笑的冲动,老天,这样的话,师叔也能说出,真的是好无耻啊!老天保佑他们可千万别笑出来了,要不然会被师叔砍死的。
赵世杰神色复杂的望着叶思忘显得很诚恳的样子,这样的一个人,高贵、优雅,即使只是普通的布衣,也掩不住他的优越出身,这样的人与他相比,就像是云与泥的区别,显得他的粗鄙更加的明显。但是,他不会永远是泥土,他要成为云,高高飘在天空中的白云。机会不会多,也许就只有这一次,那么,他何不利用眼前这位俊美优雅的富家子的同情心而去成就自己的理想呢!他要成为云,他要功名富贵!
赵世杰紧紧的握起双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叶思忘抱拳一揖,道:“赵世杰感激兄台的好意!为了安葬父亲,为了母亲,小生愿意接受!”
叶思忘淡淡一笑,道:“很好!小生叶思忘,很高兴与赵兄相识!来,我们去请个法师,安葬了赵伯父后,再安顿好赵伯母,科举可是快要举行了!时间不等人呐!”赵世杰感激的笑了笑,随叶思忘而去,围观的人这才散去,感叹赵世杰遇到贵人,遇到大好人了。让走在后面的朱剑青吓得差点摔了个跟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思忘让美玉坊的掌柜,也是是这里的堂主帮助赵世杰安葬了亡父之后,又耐心的陪着赵世杰守墓守到过了头七之后,一行人才上路了。
一路上,叶思忘给赵世杰提供的是锦衣玉食,为他添置用品,待他客气、周到,让他享尽福气。
夜晚,叶思忘回到自己的船舱,把朱剑青和南宫冷清招了过来,道:“等到了京城,你们好好的带赵世杰去逛逛,无论多贵重的东西,只要他想要的都买给他。”
“是!师叔,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对一个自命非凡的穷秀才那么好?”朱剑青虽然应下了,但是仍然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叶思忘轻轻摇着折扇,冷酷的笑了出来,道:“我要让他再也离不了奢华,再也离不了功名富贵!折断他的高傲,让他成为我的奴才!”
“真的?那我们要怎么做?”朱剑青一听,不止没有反对,还兴致勃勃的问着叶思忘该怎么做。
叶思忘笑了笑,道:“很简单!两个字——习惯!他只是一个穷小子,一个只知道读书,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他没见过的,他没尝过的,我们都带他去,让他尝尝什么才是荣华富贵,磨去他的高傲与骨气,让他把奢华的作风养成习惯,人一旦养成习惯,就很难改变了!我要让他变成一个离开钱就活不下去的人!”
朱剑青也不是愚笨的人,叶思忘只点了一下,他就明白了,兴奋的点点头,笑道:“师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这么有趣的事情,剑青一定会做的很好,一定让师叔满意!”
“嗯!你做事我放心。”叶思忘淡然笑着点头,转向玉小苋,道:“小苋,你看看有没有文采惊人,出身落没豪门的漂亮女子来卖身,如果有就直接调到京城来,安排在京城的青楼中,我会让剑青带着赵世杰去,我要让你彻底的腐朽,彻底的堕落!”
玉小苋眼睛一亮,明白了叶思忘的一丝,点点头,答应下来。喜滋滋的道:“夫君放心,小苋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的!夫君把赵世杰的心理抓的真准!”朱剑青也忙点头附和,叶思忘只是淡然笑了笑,懒洋洋的望向朱剑青,道:“我想,你现在在心里一定在说我狠毒阴险,对吗?”
朱剑青吓了一跳,虽然心里真是那么想的,但是现在却打死也不能承认,忙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似诚恳的道:“师叔冤枉剑青了!剑青正在心里颂扬师叔的英明,师叔的伟大!绝对不会骂师叔!”
叶思忘瞄了他一眼,懒得再说他,只挥挥手,道:“好了,夜深了,你们去休息吧!我和你小苋婶婶也要休息了!”
送走了朱剑青和南宫冷清,玉小苋边服侍叶思忘脱去衣服,一边道:“这样把赵世杰养肥,我们是不是应该多一些他的把柄?”
叶思忘转身抱住她,吻了她光洁的额头一下,笑得深沉的道:“放心,你看看这是什么?”叶思忘扬着一张薄薄的纸片,笑眯眯的看着玉小苋。
玉小苋接过叶思忘手中的纸张一看,喜道:“是赵世杰的卖身契!你当时不是没拿吗?”叶思忘笑了笑,道:“当时因为要帮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卖身契,他肯定不会感激我,只会我恨我!我不止要他感激我,还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服从我!所以,后来,我当着美玉坊的崔掌柜的面把他的卖身契套了出来。”
“这样就好了!等我找人帮他贿赂考官的时候,再设法留些证据,让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不过,这些我们都要偷偷的私下进行,不能让他知道!”玉小苋欣喜的说着,叶思忘点点头,两人商议妥当了,才躺在床上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在船上度过,到了杭州之后,叶思忘等停留了三天,让朱剑青带着赵世杰好好的去玩了一圈,一开始,对于叶思忘花钱如流水的样子,赵世杰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些不习惯,有些心痛,但叶思忘的慷慨和朱剑青的豪爽,让赵世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叶思忘拿给他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让他随意花用之后,他尝到了有钱人的滋味,便渐渐的开始改变,并把叶思忘的慷慨当成了习以为常。
朱剑青带着赵世杰出去之后,叶思忘坐在厅中与颜如玉对弈。颜如玉确实不愧是揽玉楼的招牌,不止能歌善舞,连棋道造诣也颇高。但奈何她的对手是叶思忘,她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到后来,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玉小苋、云凤语、玉霓裳三女,也加入到颜如玉的阵营,变成了四对一。虽然是四个对一个,但是,叶思忘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笑的可恶无比,让四女输的凄惨无比,然后再趁机偷个小吻,下的快乐无比。正玩闹着——
“叶公子好兴致,请恕小女子打扰了!”一个清丽平和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叶思忘眉头微皱,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门口,却是一个面拢轻纱,一袭洁白的白绢衣的女子,从若隐若现的面纱中和她娇好的身材,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大美女。叶思忘轻轻的皱着眉头,冷淡的道:“是你?不知又来找小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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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京华烟云 第七节 破碎的自尊
来人轻轻一笑,浑身散发着平和宁静的圣洁气息,与叶思忘的冷酷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就像黑与白的对比。她温和的道:“我是来找叶公子化缘的!”
叶思忘深邃的眼睛显出明显的不耐烦,面上却一片平静,就像平静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