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照冷不丁被推了出来,一愣闪,关她啥事儿啊,哦道藏在她身上呢,可是也不对啊,龙虎山找道藏干什么?
“温娘子?”正清道人很是诧异,一时间摸不清狐祖是故意推搪,还是温照真的知道道藏下落。
一时间,两人竟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好半晌,还是温照先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你要找道藏?”
难道她真知道?正清道人蓦然精神一振,满眼希望地看着她,道:“还请温娘子赐教。”
温照想了想,又问道:“是要生切,还是红烧?”
这不是她无厘头,而是故意这么问,想试探一下活鱼的反应。果然,习惯装死的活鱼有了动静,拿尾巴拍她脑门,冲她吐口水,哦不,是泡泡。
“生切?红烧?”正清道人傻眼,这是哪儿跟哪儿?正要再问,就看到温照的眉心里,飘出一个泡泡来,噗地一声爆炸,然后一蓬清水淋了她满头满脸。
“道藏说还不是时候。”
温照脸色平静地道,没事人一般,取出帕子擦脸。不急,等她修神有成,学会了观照,再跟活鱼算总帐。
“啊?呃”正清道人继续傻眼,完全失去了正常反应。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身边跟着狐祖,身体里藏着道藏等等,她的发髻上插的是什么?刚才没注意,现在被水一淋,阵阵精纯的阴气中还夹杂着一股阳气,阴阳二气转换自如,有如呼吸吐气,这是顶级的宝贝啊,她她她到底是谁?
“哦,对了,道藏还说,要做一场超度法会,不知道长可有主持之能?”温照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就想到了,要做法会,就要请和尚道士,和尚暂时不提,道士眼前可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啊,而且还免费。为啥免费?因为她假传活鱼的话啊。
活鱼翻起了白眼,人性化地露出了鄙视,除了鄙视还是鄙视的表情。
“呃这个自然是能”正清道人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本行啊,他就靠这吃饭呢,能不会嘛。
“啊啊啊,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此,道藏重托,就交给道长了,这是超度名册,请道长多多费心。”
“好说好说咦?啊啊啊这么厚”
正清道人再一次地傻眼了,这名册上少说也有近千人,怎么超度?他一个人超度,就算一天超度十个吧,也要大半年啊,还有法会上用的各色祭品、香烛、纸钱,把他卖了也凑不足数
“温、温、温娘子等一下等一下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当然没问题,温照虽然黑心,但也没有黑到要让正清道人把法会所需全部自掏腰包的地步,当然,其实她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看正清道人一身朴素的道人装扮,身上连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估计也不是什么有钱的货,真让他全包,她不是没有办法,可那得多耽误工夫啊,她等得起,万青等不起。
一番商量,准确地说,是她提要求,正清道人唯唯应诺,反正只要别让他卖身,什么条件都好说,不就是法会要办得盛大隆重嘛,没问题,凭龙虎山的名气,多邀些同道过来捧场,小事一桩。啥,还要请和尚,容易,大家是同道中人,有德的高僧他还是认识几个的,一并请来不在话下。报酬?不用不用,免费啊,谈钱多伤感情,俗!
温照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心满意足回到陆府,陆婉仪见了她就埋怨:“怎地这时才回来,害我担心。”
“原就是随便逛逛,不想竟遇上了令师兄”
温照笑着把经过说了,陆婉仪听得也是一乐,道:“嫂嫂你怎地诳了正清师兄替你白干”想着师兄是老实人,一时又是好笑又是不忍。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龙虎山找道藏做什么?”这问题在温照心里憋了好半天了,只是不敢问正清道人,怕他不依不饶追着要。
陆婉仪一怔,道:“道藏?”旋即反应过来,“道藏是我道门圣典啊,遗失已久,莫非嫂嫂知道下落?”
温照瞠目,搞了半天,活鱼是道门出来的啊,亏她以前还一直猜它跟地藏王菩萨道场有关,道门圣典,嘿嘿,这活鱼一身鱼鳞,不知记载了多少奇妙法诀,果然配得上圣典二字。这么算下来,其实她跟陆婉仪也算是师出同源了。
“下落么倒是知道一点”她吞吞吐吐,一时间也不好说活鱼就在她眉心里,干脆就转移话题,“这个先不提,施若兰如何了?”
提到正事,陆婉仪果然就分了心,道:“她呀,被吓坏了,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安抚下来,并书信一封,让她带了回去,想来明日便有回信吧。”
想起当时的情景,陆婉仪真是哭笑不得,却又心有余悸,自己得罪狐狸也不轻,若不是有温照在,恐怕也要倒大霉。
“但愿能顺利一些。”温照记挂着万青那里,已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去。但事情没有办好,她也不好就这么回去,若万青问将起来,她又如何回答,总要把事儿办得妥妥贴贴,她回去也有交代。(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又是狐患
施若愚的回信却迟迟不来,倒是施若兰又来了两回。小姑娘不像上回那么害怕,只是腰间挂的香囊,换成了一道避邪符,脖颈间的珠链,换成了一尊小金佛,就连发髻间插戴的珠花,用的也是能避邪的七宝佛珠。
看到温照怀里抱着的小青狐,她就睁大眼睛,狠狠瞪它,抬抬手腕,几声清脆的铜铃响,温照才发现,她的腕上还系着一对镇邪铜铃,那型制,就跟挂在佛塔上的铃铛一样,上面刻满了梵文。
这上上下下一身,把小青狐都逗乐了,捧着肚皮在温照的怀里笑抽了筋,那四肢抽搐的模样,看在施若兰眼中,还当是身上的这些东西起作用了,顿时胆子就又壮了几分,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递给陆婉仪,道:“姐姐,妖怪总是会害人的,你被缠上了可要当心,这些是三哥让我送来给你的,戴上就不怕狐狸精。”
陆婉仪:“”
包裹里,全是跟施若兰身上穿戴的一模一样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小青狐笑得开始打滚,一不留神就从温照怀里滚了下去,两爪拍地,“不行了,爷不行了,快要笑死了”
“哇它、它、它会说话”
施若兰尖叫一声,扭头就跑,转眼无影无踪。陆婉仪和温照面面相觑,半晌,温照一巴掌拍在小青狐的脑袋上。
“你就不能不吓乎她啊,正事儿都没来得及说,就让你吓跑了”
“爷可没吓她。爷就是笑笑”小青狐一撇嘴,跳上桌案。把包裹里的东西东翻西翻,“都是些什么破烂啊,有个屁用,连爷家的囡儿都不怕这些”
胡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也伸出爪子翻翻,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喜爱之情。
“哇,这串珠子好漂亮,有七种颜色这对耳坠也好看咦,这是什么?呸呸呸。好恶心,是用死狗的骨头磨的。快扔了晦气”
最后这一包东西,凡是好看点的,都被胡绯拿了去,凡是什么骨制的、角制的,全让她叼出去不知扔了哪个角落里去了。
施若兰再次来的时候,明显装扮得更加连温照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总之,这小姑娘的一身。几乎完全就是照着寺庙里。观音菩萨的形象来装扮,手里还托着个白玉净瓶,就差没插根柳条了。之所以不插,以温照的估计,多半也是因为现在天气冷了,柳树都不长叶了。
但小青狐这次却明显神色凝重,把胡绯给赶得远远的,然后对温照道:“不大妙啊,施家好像请到什么高人了,小女娃儿手里的那只白玉净瓶有讲究,是真正受过万家香火,拥有避邪之力的宝物。”
温照吃了一惊,道:“你也怕?”总觉得小青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小青狐翻了翻白眼,对她莫名的紧张嗤之以鼻,道:“爷怕过谁爷连那尊地藏王菩萨石像,都敢洒上一泡尿,还能怕了一只净瓶”
话虽是这样,但小青狐这次却没有在施若兰的跟前露面,显然是不打算跟这只白玉净瓶的真正主人正面对上,至于理由嘛,温照倒是能猜出几分,它一肚子的明器还没有让施家帮着出手呢,哪能现在就闹翻脸,要找麻烦,秋后算账嘛,这位狐狸祖宗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这一次,施若兰终于有机会把真正要传的话,说了出来。
“我三哥说,施家门第,不行阴暗之事,尤其是明器之物,多来路不正,且极晦气,因此他劝姐姐,勿管人情,少沾为妙。”
显然是拒绝了陆婉仪的请求。
陆婉仪沉默半晌,微微点头,道:“多谢妹妹,请转告施三少爷,婉仪受教了,从此不敢再麻烦施三少爷。”
她语气寻常,神情亦是一贯的清冷,但温照却听出了几分不悦之色,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等施若兰走后,她才拉着陆婉仪的道:“妹妹,莫怪施三少爷,他原也说得不错,总是我的请求,有些过分了。”
陆婉仪动了动唇,正要说话,猛听得外面传来喧闹之声,仔细一听,似乎还夹杂着刚走不久的施若兰的声音。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了?温照一转头,不见了小青狐,顿觉不妙,连忙和陆婉仪出去,一看究竟,就只见施若兰刚走出二门上,也不知怎地,在门槛上拌了一下,手中那只白玉净瓶摔成了碎片。
小青狐扯了结界,把施若兰一人关在里面,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幻象吓唬了这小姑娘,把她吓得连连尖叫,声音都带了哭腔。
温照扭过头,不忍再看,知道小青狐必然是因为施家拒绝帮忙,所以恼怒了。
“狐祖,快撤了结界。”陆婉仪气极。
小青狐哼哼两声,道:“喊什么喊,爷又没怎地她,只是让她知道爷的厉害,别以为有了高人就敢在爷跟前趾高气昂,爷就是告诉她,今晚上爷打算去施家逛逛。”
说着,它一眦牙,倒是露出了几分狰狞之相,可是衬在那张毛茸茸的小脸上,怎么看怎么滑稽。温照就是不明白,就算施若兰胆小了点,也不能被这么张滑稽的脸给吓得鬼哭狼嚎吧。
打这天起,施若兰就再没来过陆府,小青狐倒是说话算话,当天晚上还真到施府里去晃悠了一圈,在厨房里吃了两只鸡,到屋顶上撒了一泡尿,顺便赏赏花,又扑腾进池塘里吓死了几条红锦鲤,然后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悠哉游哉地回来了。
施老爷被这嚣张的狐狸气得不轻,当天就收拾行囊,说要去大护国寺请真正有道行的法师回来镇压狐狸精,可这一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回来,施家剩下的人哪经得起小青狐天天去家里露个面,都快被闹疯了。
三天后,施夫人亲来见陆大夫人,责问陆家的女儿,为何招了狐狸精来祸害施家,随后陆大夫人就把陆婉仪叫了过去。温照心知不妙,怕陆婉仪不能过关,施了障眼法去听壁角,结果陆婉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施若兰曾经说过要扒狐狸皮做狐皮袄子的事说了。
结果陆大夫人当场变色,反过来埋怨施夫人,道:“还说什么我家侄女招惹了狐狸精,分明是你施家女儿不知轻重,招惹了狐狸精,怎地反怪到我家侄女的头上了,前几日我家老爷分明已经劝你们摆香案,贡祭品,你们偏不听,请了什么高僧来又如何,反更惹恼了狐大仙,还连累了我家侄女唉,这可怎生是好?”
施夫人无言以对。
陆婉仪则在一旁淡淡道:“狐大仙本已受了祭品,原不该再为难若兰妹妹,但想来必是有所求于施家,这才又来寻若兰妹妹,只是若兰妹妹年幼,不敢应承,这才被狐大仙缠上了”
话到这份上,施夫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当即告辞离去,回去细细盘问了施若兰,又把施若愚叫去细问,终于知道原来狐大仙是想让施家帮着出手一批明器,劈头盖脸就把两个小的骂了一顿,多大点事,偏闹成这样,早答应了不就成了。
在施夫人的发话下,施若愚终于帮着把这批明器给卖了出去,还吃了小青狐一通教训:“这么大的人了,连点儿担当都没有,多大点事,非得惹得爷发飙”
施若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脸土色,有苦无处诉。
“行了行了,摆脸色给谁看呢,爷也不白支使你们干活,告诉你,你们施家这回是走了大运,爷在屋顶一泡尿,保你施家百年不受妖邪所侵。”
小青狐抬爪挠挠下巴,爷是讲道理的狐狸,从不干横行霸道的事。至于施家本就有浩然之气相护这个事实,早被它抛到脑后去。什么鬼嘛浩然之气,能有爷的尿气管用嘛,爷可是堂堂的一方大妖。
回转丰城的时候,施家让施若愚来送行,隔着车厢,他终于跟陆婉仪说上了一句话。
“陆小姐,请多保重。”
温照在车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觉得这一句,可真是意味深长,不由得看向陆婉仪。陆婉仪的表情依旧清冷,低声嘱咐了素荑几句,这丫环便下了车,一会儿听到她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我家小姐说,多谢施三少爷前来送行,今儿风大,请施三少爷快快回去,莫着了风寒,便是我家小姐的过错了。”
怎么只见疏远,不觉亲近。温照心里咕嘀着,凑到陆婉仪身边,低声道:“妹妹莫非还在生他的气么?”
“不是”陆婉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到马车开始前行,她才道,“嫂嫂,是不是我错了?”
“嗯?”温照莫名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
陆婉仪垂下眼睑,又道:“当初与施家订亲时,嫂嫂曾问过,可会有损道心。那时我曾言,无碍,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施三少爷为人方正,我不怪他拒绝我的请求,只是”(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回阴间
她似不知如何言语,话到一半便不说了,温照却听懂了,陆婉仪此时的心情,就和她当时的一样,夫妻本应一体,可是所要走的道路却是两不相干,那时她就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修炼有成,脱离阴间,而万青却在阴间步步高升,而后转世轮回,两人根本就不可能长相厮守,早晚会断,为何不早断。
现在陆婉仪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施若愚是普通人,会生老病死,会以普通人的眼界去行事,而陆婉仪却已经是半个出世之人,即使有朝一日,她嫁入施家,为施若愚生儿育女,可她的目光、她所想的、所做的,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现在她还没有嫁入施家,可是已经感觉到其中的隔阂。无论如何清冷自持,陆婉仪终究只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所以她开始惶惑。
果然,这世上的事情都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当初陆婉仪规劝她时,是那么的从容自若,可当自己也面临同样的境况时,却一如温照当时。
“你啊,一向冰雪心肠,怎么这时候却又糊涂了。”丫环们也在,温照不好多说,便按了按陆婉仪的掌心,“心在,则道在,这原是你教我的,怎么你自己却忘了,我原还羡慕你的心境比我高呢施三少爷为人方正,本是优点,你何必为此犯愁,我与他虽不曾有过多少往来,却知他通情达理,将来你们成了夫妻,有什么话,敞开来说。他未必不能理解你若你引导得当,兴许神仙眷侣。指日可待。”
指不定施若愚也有向道之心,如果陆婉仪善加引导,将来也许真能做对神仙眷侣呢。
“承嫂嫂吉言。”陆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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