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暗中下坠两道身影,他们衣袍和发丝几乎通通都卷到了一起,那红眸年轻人,一身血腥,这风俗一般下坠半空中,暗色彩几乎要将他给淹没了,可那冷峻锋芒,却越发地凛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孟青夏脑中也是一片空白,直到她感觉到了自己手脚冰凉和与什么东西急速迫近接触危险感脑中复苏,她一直干哑喉咙,好像也突然能发出声音了:“礼”
那一句“容”尚未出口,扑通一声,剧烈撞击从四面八方而来,孟青夏感到浑身一冷,那是彻骨寒冷顷刻间袭来,强烈水压挤压着胸腔,撞击着脑袋,冰冷液体从口鼻灌了进去,孟青夏慌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可她越想张口呼吸,越想喊出声来,那往她身体里灌进去冷冽液体就越疯狂地被咽进了胸肺里
是寒潭吗孟青夏只觉得那剧烈撞击之后,她身体便变得不由自己了,可她没有死,没有当即被摔得粉身碎骨,否则此刻她又怎么会感觉到那被挤压得失去所有空气痛苦感觉呢?真,很难受啊
渐渐地,孟青夏挣扎得累了,竟然也无力再继续挣扎下去,那窒息感觉已经彻底包围了她,甚至让她都再也感受不到这寒潭水冷得有多么刺骨,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到自己身体慢慢地往下沉去,她睁着眼睛,眼角膜也受到这冷水刺激,眼皮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眼前好像出现了白起模样,孟青夏累得筋疲力,可她身体里仅存那点意识还是让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来,她想喊他名字,可她做不到,白起
怎么了,白起模样,怎么突然被水中水纹给漾开了,变得模糊了,终却消失了呢
孟青夏只能筋疲力地闭上了眼睛,当时她脑袋里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无法思考了,甚至迷糊之间,她还会忘记了,自己怎么会这里,她现,不是应该科研室里面对那一大堆死人东西吗,沉默地,枯燥地,一忙就是几天几个月地闭关工作,脑海中闪过“白起”名字,她几乎都有些忘了,自己脑中为什么会浮现这两个字
忽然之间,孟青夏只觉得手腕被一股强劲力道给扣住了,她被一股外来力量拽了起来,与她沉沉下坠身体截然不同方向力道,她很想睁开眼睛来,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一秒,那只大手,好像转而扣住了她腰,周身那强烈水压也慢慢地变小了,身子,被人往水面上放带去
“咳咳咳咳”孟青夏浑身无力,可出水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了,空气又重回到了她胸肺里,她连站都站不稳,但脚下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碰到寒潭浅处水底下石头,她无力地倚靠那揽着她腰高大身躯之上,寒风瑟瑟,从寒潭中出来,让孟青夏冷得直发颤,这是那谷底寒潭么,孟青夏睁着迷蒙眼睛,吃力地望向那漆黑一片甚至还泛着寒气水面,而此刻,他们也还尚未完全离开寒潭,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仍站水中,那水淹没了孟青夏胸口,抵达礼容腰腹间。
她浑身无力地倚靠礼容身上,想必礼容将她从那深潭之下捞出来已是不易,因此头顶,是低沉喘息声,礼容本来就受了伤,那寒潭水之中冲刷过后,那血腥味虽然淡了不少,可要把孟青夏抱上岸对他而言,显然也是一件吃力事,但即便如此,他圈着孟青夏腰间手仍是很紧,就如同水中担心那水流再将他们冲散时不得不紧紧圈着她一般。
她倚靠礼容身上,与这冷冽寒潭水相比,这属于男性宽厚而精瘦身体则显得温暖而火热得多了,与他相比,孟青夏就仿佛是一块会瑟瑟发抖冰块,她也确是冷得不行了,加之浑身无力,若不是礼容圈着她,她恐怕连站都站不稳,意识到自己竟是以整个身体紧紧贴礼容身上勉强水中立足,孟青夏便不禁面红耳赤,只觉得尴尬异常,可她也只能这样,一只手环着他脖子,额头和脸颊靠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抵她身体与他胸膛之间低低喘息着,依靠着他力量而勉强不让自己倒下,汲取他身上热量,才能勉力寻回一些体温来,哪里能顾及此刻他们之间姿势是否会太暧昧
因为孟青夏那瘦小身子不断地喘息与轻颤着,礼容自将她从水中救出来以后,便一直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但他仍是一手用力地挽住她腰,另一只手则放轻了力道拍着她背部为她顺气。
好半晌,孟青夏似乎才感觉好过了许多,这暧昧姿势,以至于让她能清晰感受到礼容身上因为喘息而轻轻欺负胸袒,还有自己湿漉漉衣衫紧紧地贴到了身上,那感觉竟比什么都没穿还要让人脸红心跳一些。
孟青夏仍是有些喘,但好已经可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了,她轻轻地推了推礼容,希望他能松开她:“我,我们,上去吧”
礼容为她顺气手已经停了下来,但她圈她腰间手仍是紧紧地贴她腰上,没有一点要松开意思,孟青夏提出上岸要求之后,礼容竟是沉默着,仍是没有回应她,孟青夏不禁有些狐疑了,她抬起头来,只见礼容赤红眸子正低垂着落她抬起脸上,那张仍滑落着水珠俊美面庞,也仍低喘着息,只是神情却显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那惨淡月华落他身上,让孟青夏勉强能看清他此刻神情,那俊美面容微红,那是不自然红,呼吸也越发炙热起来
“礼容?”孟青夏当即皱了眉,她先前那样本能而贪婪地汲取他身上温度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礼容身子,滚烫得有些异常,所以她才能感觉得到那炙热温度
先前她并未察觉到异常,只因当时情况实是太过混乱了,她自己身子也难受得紧,可如今转念一想,孟青夏夜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就算礼容身体好过她太多,就算男女有别,可她此刻却冷得浑身发抖,手脚是冰冷得像是冰块,礼容身体,却滚烫得不比寻常体温。
她当然还不至于愚蠢到以为,自己这状况,有什么本事引起一个男人身体异常反应,披头散发,身板也算不上玲珑娇俏,况且礼容也一向很厌恶她吧?这个骄傲得如同刺猬一般少年,对她说话时,也一向是冷嘲热讽,充满了不屑。
“你还好吧?”孟青夏皱着眉,又问了一声,她想要离开礼容身体远一些,可礼容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仍是紧紧地圈着她腰。
孟青夏复又问出了第三声以后,他才终于有了些反应,那低沉暗哑声音,沉重得有些不寻常:“上去”
她倒是想上去啊
原本以为礼容说完这些话以后,就会松开她,可下一秒,礼容却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比孟青夏高出一个头高大身形,也忽然往孟青夏那儿一倾斜,落她腰间大手力道仍是未松开,可这似乎是他毫无意识行为,那高大身形,就这样沉沉地压到了孟青夏身上,那身子,仍是滚烫得异常。
“沉”孟青夏闷哼了一声,大概是也没有料到礼容会突然倒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她简直要和礼容一起再一次栽到了那水里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孟青夏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搀扶住礼容身子,可礼容搀住她容易,他身体重量,对她而言却是十分吃力,孟青夏也有些慌了,至少也应该先上岸啊:“礼容?礼容礼容,你醒醒,我”
她也得,能有那力气和本事带他上岸才行啊,难道要把他丢这水里吗?不出天亮,也必要冻出毛病了,春寒料峭夜里,寒潭之水,有如寒冰
忽然,那水波漾开,有什么嘶嘶声音这夜色里响起,一道长形弧度水中迅速地移动着离开
孟青夏脸色刷地一变,看着那远离长条影子,电光火石之间,她不可能再想不明白礼容情况是怎么回事了,孟青夏身形整个一怔,呆滞而苍白地吐出了一个字:“蛇”
038 低气压啊
孟青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本事竟然能将这样沉礼容从水里带上岸,等他们上岸时候,孟青夏立马就脱了力,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跌了下来,等她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时候,礼容已经浑身湿透地倒了旁边,不省人事。
经过这一番折腾,孟青夏身上是汗水混着那寒潭水,一阵风吹过,便仿佛将那寒气都带进了骨头里一般,她嘴唇苍白,浑身冷得发抖,这四下一片荒野,礼容又不省人事,他浑身发烫,眉头紧皱地躺那,任谁也无法将他与那个浑身是血且出手狠辣奴隶联系起来,尤其是此刻他沉沉地闭着眼睛,那张秀美得即使是女人也要自叹不如面容显得十分柔和,让他身上戾气和杀气也消减了许多。
孟青夏犹豫了一下,或许她现应该想方设法将他们状况传达给白起才对,但眼下,他们浑身湿透,礼容状况也不大好,就是生火都有难题,礼容强悍,她是见识过,就是豺狼虎豹,他也能眼也不眨地拧下它们头颅,但此刻礼容却不省人事,让孟青夏不得不怀疑刚才水中那条蛇有毒
“礼容,你醒醒。”孟青夏皱着眉头,眼底一片凝重,她用力地去摇礼容,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手背上那刺目泛了黑色两个血洞却触目惊心地进入了孟青夏视线里,除此之外,他手腕上,甚至有清晰几圈乌黑勒痕,这个发现让她不禁沉下了脸来,礼容遭到蛇袭击地方怎么会是手背?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被水中毒蛇偷袭了事,然而从头到尾,他却根本连吭都不曾吭过一声,既然伸手捉住了那只蛇,凭借礼容那果决狠辣行事作风,应该不可能让那蛇咬了他,终竟然还活着溜走了,那么,只能代表,当时情况应该是十分紧急,是礼容阻止了那条蛇游行,惹怒了它,才令它不得不缠住礼容,开口咬了他。
孟青夏轻叹了口气,他要阻止那蛇游行行径,是因为那蛇要往她这里来吗?此刻一并令孟青夏想不通是,当日石牢里,礼容黑狼口中救下她,又是为了什么?她当然不需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人和白起作对,可偏偏就是这样,反倒令她加无法就这么把礼容丢这里一走了之她一向不是个富有同情心人,可她同样也不喜欢亏欠别人,若说唯一一个让她怎么算也算不清是爱是恨是亏是欠恐怕也只有白起一人了吧
“你醒醒!礼容礼容”孟青夏一边大声唤礼容名字,一边摇晃他身体,至少她应该将他叫醒,这种处境下,他若是不醒,恐怕就很难再醒过来了,孟青夏自然希望他能醒来,若是他就这么死了,那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将他带上岸来,不是白忙了一场?
礼容手背上血洞已经发黑了,那蛇毒性有多强,孟青夏也说不准,紧紧咬了唇,孟青夏自己亦是哭笑不得,她大概,还没像现这样狼狈过,这几年日子过得实是太安逸了,她突然发现,若将她一个人丢到了荒郊野外,竟然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她放弃了叫醒礼容打算,环顾四周,并没有白起带人寻过来踪迹,孟青夏是犹豫再三,这才狠下了心来,来到礼容受伤那一侧,双手捧起他垂身侧那只手,低下头来,想要凑近嘴去,将那毒血吸出来
就此时,那原本紧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男子面庞,忽然那微微有了动静,那垂闭眼帘蓦然睁开,赤红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冷厉与防备,就像忽然闪过寒雷血光一般,让人胆战心惊,心底发寒。
礼容眉宇一凝,手中才略微用力,便立即反扣住了孟青夏手,声音冰冷,杀机盎然:“你要做什么。”
孟青夏惊了一下,整个人就已经忽然被一股强劲力道往前一带,跌了下来,后脑勺碰地,疼得孟青夏闷哼了一声,就连眼前都有片刻发黑,只见原本那应该不醒人事地倒地上高大身影忽然翻了个身,他手仍扣着她,手臂横了她脖子处,擒拿住了她,嘀嗒,嘀嗒,是礼容坠下长发滴着水,那冰冷液体坠落孟青夏脸颊上,而他此刻,整个人已经翻了个身,就像是昏睡中忽然因为防备和警惕而惊醒,发动攻击猛兽,礼容赤红嗜血眼中,亦是杀气。
礼容是半伏孟青夏身子上,他因为受了伤,甚至还染了蛇毒,就连发动攻击动作都比平日有了些迟缓,这才让孟青夏紧紧是整个人被他擒拿了地上,并没有受其他伤,他因为体力不支,而低喘着息,看得出来,仅仅是刚才那一番举动,就已经耗了礼容体力。
孟青夏表情看上去并不怎么好,因为碰了脑袋,整张小脸都蹙到了一起,不仅礼容浑身是伤,湿嗒嗒一身狼狈,就是孟青夏也好不到哪去,乌黑长发都是乱糟糟地沾了脸颊肌肤上,好像是看清了身下人儿,头顶这双泛着冷厉杀机嗜血红眸竟是微微一愣,如潮水轰然退下一般,那眼底排山倒海一般杀机也忽然通通往下退了下去
那张俊朗得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年轻面容,由狠辣,变得突然多了几分迷惘,然后是渐渐地柔和了下去,扣住孟青夏手上力道也渐渐地放松,他神情仍是有些错愕,但人却已经起了身,松开了孟青夏,跌坐了下来,他似乎已经由初醒来一瞬敌视和防备变得清醒了许多,低喘着息,脑中电光火石,自然也想明白了孟青夏方才举动意欲何为。
突然得到自由孟青夏只能狼狈地咳嗽起来,坐起身,一时说不出话来。
礼容那双红眸,仍是紧紧地凝视着孟青夏,一向狠辣残酷红眸少年,此刻竟然像是一个犯了错孩子,小心翼翼地凝着她一举一动,他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安慰她或是让她好受一些,但末了,却只是不冷不热地吐出了一句听起来仍是满是嘲讽话:“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只是区区蛇毒,还要不了我命。”
顿了顿,礼容忽然垂下了眼帘来,那红眸微闪,冷冷地丢下了一句带了些斥责口吻话来:“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孟青夏确不怎么好受,对于礼容话,她也只能又好气又好笑,但她现可没功夫和他计较这恶劣脾气和刻薄言语:“如此便好,我也担心,弄不好还要送了自己命。”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把握,那毒蛇究竟有多毒。
礼容对待他自己,可比她待他还要狠得多了,至少孟青夏想,还是借着那伤口,替他放点血出来,礼容却是直接执了块锋利石头,朝着自己血脉就划了下去,好像他如此伤害,不是他自己血肉,而是毫无知觉傀儡罢了。
直到流出血有了些血色,礼容方才扯了块衣衫上布料包扎了伤口,但孟青夏知道,这也仅仅是救命法子,想要清了已经入体蛇毒是不大可能,孟青夏一言不发地旁观着礼容做着自救举动,末了,才开口说了一句:“你不需我替你清毒血,想必这蛇毒还要不了人性命。”
礼容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嗤笑道:“若是别人,我自然会允许他触碰,但你只是一个卑贱奴隶,还是那个人暖床奴,要知道,即便是想侍奉本侍奉我女人,至少也该是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女人。”
对于礼容一向刻薄又无礼话,孟青夏是习以为常了,倒也不生气:“罢了,你能醒来就好,否则我们就算命大未摔死,今夜只怕要冻死了。我还以为你就要醒不过来了。”
我们看着那一张神情疲惫小脸,礼容微微一顿,后竟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带了些嘲讽与揶揄意味,却少了些拒人千里之外冷意与凉薄:“你声音这样吵,我就算被毒死了,也会被吵醒。”
她与这个骄傲得像只刺猬一样,随时会扎伤人家伙,从来没能好好地谈过话,孟青夏对此,却是十分习惯了,只是这一回,礼容那嘴角勾起弧线,却令孟青夏不得不为之一愣,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一般,礼容也是会笑人吗?
但总算,看他尚且能开得出玩笑,孟青夏也算是松了口气,她环视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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