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接她的话问,只说了句哦我不知道啊。然后就抱怨坐车好累我上床啦。
躺在床上,我捏着手机,很想发短信,给付益扬。
可是该说些什么?叶心婕是你女朋友吗,为什么要心婕做你的女朋友?
我问不出口,资格这个东西,我觉得我没有。
手机里还存着,他给我发的第一条短信。一条祝福短信,国庆期间的中秋节收到:祝你中秋快乐——付益扬。
我知道是他,我当然知道,他在P市的号码,我早就偷翻了苏进的手机。
收到短信时的喜悦仿佛就在刚才一刻,那时我压抑着满心的欢喜,勉强定住神,过了几分钟才发出去:也祝你中秋快乐~
此刻喜悦却彻底冰冻粉碎,我也终于明白,也清楚地告诉自己:他不是喜欢暧昧,他只是不喜欢你。
我努力压抑自己,终于保证了在见到叶心婕的时候没有失态。我混在大家的声音中对她八卦,逼问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并且大声地说,我那天晚上真的是没看出来,小样,原来你们俩早就天雷勾动地火了。
她只笑盈盈地,看着我不说话。胡妮配和地在一旁哀嚎,哦哦哦,你看这妞笑得一个甜蜜。
等到屋里只剩下我和她,我又想上床睡觉去。
“你喜欢他的,是不是?”
我本来爬在梯子上,一只脚就像卡在那里,动也动不起。
“是。”
“那我不觉得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
我在心里回了一句,是。
身后的人走了。我便一睡到傍晚。
待到第二天起床下楼准备奔向食堂的时候,楼下,那个人,倚在单车上,看到我,冲我微笑。
我不想再把目光给他,只是盯着他的后方,模糊地说:“来等心婕?”
“嗯”
我没有等他再说下去:“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就这样,我的逃难般的日子终于开始了。
早上要很早起来,躲开那个勤劳的护花使者。一整天,能少回宿舍就少回去,整日泡在图书馆,直至闭馆。每天很晚回宿舍,回去就上床睡觉。
大家都认为我学习学疯了,终于有一天,连最迟钝的胡妮都来问我:“天啊,季琳你要是发奋发死了谁给你收尸去?”
我听来也感觉到一点悲哀,“那就让我暴尸在外面吧。”
渐渐地我终于被孤立,回到宿舍,我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在讨论什么,我只是感到很累,能不能让我睡觉。有时候偶尔我插上一句,起先她们还能好脾气地给我解释下来龙去脉,渐渐地大家都不愿再说,你是一句,你不知道,别管了。
我便不再想管,睡觉吧。
终于心婕每个周末不再呆在学校,我会觉得心中压抑的一块得以释放。本来心婕和付益扬就都是P市人,但大一都是要住校的。其实心婕说过她爸爸不舍得她住校,只是她不想和大家不一样,而且,她想感受真正的大学生活,就像现在她和付益扬在一起,骑着单车载着她穿行在校园中,才是她想要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老大在盯着我看。不只是她。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么?
我整整手里的包,找公交卡。下班的时候站台上的人总是很多,此刻眼前亦是如此。我不喜欢坐地铁,总觉得那里有太多匆忙的人,成群成伙。
正在胡思乱想着,身边的人发出窃窃私语声,渐渐更多的人低语,不禁惹得我抬头。
很烧包的车,车里的人放下车窗冲我喊过来,“哎,快上车快上车。”
感受到身边的目光,我也只好开门坐了进去,看着自己融入繁忙的车道。
秦文颂转过头来:“不问问要带你去哪么?”
“我正在想你会带我去哪。”
“猜着了么?”
“怎么可能,秦先生你要是想说就说吧。”
“叫哥叫哥,别那么生分,又不是没见过。”
“小四哥好!”我叫得很有底气。
然后两人就都笑了,秦文颂把方向盘打了个弯,继续说:“成,哥哥带你去玩儿,别怕哈,就是去见见人。”
我想了下,“邱存去么?”
秦文颂没有回答,反倒是问:“手机呢?”
我乖乖掏出来:“在这儿。”被他一把拿了过去:“没收,过会儿再给你。”
我老老实实地跟他走,来到这个房间里。不是上次的那个地方,又是个我没来过的烧钱的地方。
穿过长廊,两边都是斜插过来的木框玻璃门,灯光明亮,在玻璃下更是耀眼。
推门,进去,转过一个小吧台。本来秦文颂是走在我前面,绕过吧台就变成我们并行。室内灯光明暗交错,我毕竟不是什么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有些没底。
很大的房间里面被隔成两块,北面还有扇门说明里面还有别的房间。我拐进来的这块中间是张很大的台球桌,头上的灯光将其罩得格外惹人注目,一男一女执杆而立。还有一些人散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或交谈或观战。
秦文颂一转身便坐到了沙发上去,男男女女早就见了他,一个个的打招呼。我随着他坐过去,转头看站着的那俩人。
女的我当然见过,就是那天自己开门进来要给我一巴掌那女人,本是一双含水双眸在我看来跟大虎的吊睛似的。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人家还是很淡定很有修养的。
男的我更是见过,付益扬嘛。
这男人我估摸着出去留几年洋把我们礼仪之邦的本分都忘了,就眼镜后面的眼珠子稍微大了点,嗯,稍微,估计是没想到会见着我呢。我怎么着都得尽点地主之谊啊。
眼神对上他的,扬起嘴角,冲他微笑。
然后看他略微惊异的眼神一晃而过,然后露出我记忆深处的那个永远不变的笑脸,道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却依然是,说不出口。
在他走了之后,我疯狂想他的日子里,我曾无数次地在耳边重播那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用自己以为的伤感,来幻想,我应该也算是他回忆中的一块吧,总有一天,我可以像歌里那样。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喧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麽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喧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了。可是老天爷总是不断地打击我,我是多么自作多情啊。那时我不知道,这首歌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不如不见。
在街头的初见,我已经明白,面对他,我无法平静下来。我拼尽全力的爱恋,不是一句话一首歌,就可以抹杀的剧烈。
只是此刻,我更多的不是激动,是一种疲惫,就像老是回头也会觉得脖子酸,总是看到故人,以前总是上赶子往上贴,再粘的胶水也有干的那一天,姐姐我也累了。
“你们认识?”身边的人给我递来一杯子,我一边接过来一边说:“嗯,以前同学过。”
秦文颂本来没看我的眼神又扭过来看了我眼,过了会儿冲着那边站着的人喊:“哎你俩怎么我们一来就不玩了呀,快去边上玩儿去。”
美女斜着眼瞄了下我,拿起杆子弯下腰,稳稳地出手。
啪,一杆入洞。
隐风随雨压春意
“哥,到时间了吧,这肚子都饿不行了。”
顺着秦文颂的声音我这才转过头看过去。其实之前就看到了,故意装作没看见而已。有那么一拨人,在人群里总是吸引人眼球的一群异类。他们不用张扬个性,只是静静地在那里,散发出一种气息,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走吧,苏进他们马上就到。”那人带头站起身,和邱存差不多高,但是明显要比邱存强壮许多,和我男人的桃花眼不一样,这人眼睛很深,透着股幽幽的狠劲,但也只是流星般让人似乎感觉得到,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又似乎给你亲切的感觉。
于是又穿过那道满是木框玻璃门的长廊,一行人的鞋子声此刻在我心中很是刺耳。我扭头去找秦文颂,却发现他胳膊上挂着的女人,我似乎见到过。
是那次和邱存在一起的长睫毛洋气妞,在我怔忡的时候冲我甜甜地笑了下,我被晕得不行只能胡乱扯下嘴角,不顾秦文颂玩味的眼光,坚定不移地把脑袋转过去。
今晚这都是哪跟哪啊!
苏进和宁心早就到了,已落座点菜,看到人们推门进来,俩人抬头,宁心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苏进却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顺着他眼光走过去,当着人家女人面我不好和他耳语,只有苦笑个给他看,希望他能明白:我也不想来啊。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不该来,饭桌上他们谈笑风生,我只能顾着低头吃东西。我做的位子和正位是正对面,so那个透着狠劲的男人就坐我对面,他左边是秦文颂,右边是付益扬。付的右边便是巴掌美女。
于是我这顿饭吃得也隔应,妈的,身边坐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一桌人拿我当空气,靠,还老是对我行注目礼。不认识的偶尔瞄我一眼跟看戏似的,对面那巴掌女人总是时不时地对我怒目相向,连掩饰都不带的,那小刀子刷刷的;苏进是唯一会对我说话的人,但隔着桌子说起话来实在是很显眼,我随便答应他几下就继续低头吃;宁心是彻头彻尾地看戏,偶尔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那巴掌女人,再看看付益扬;娘的,从头到尾,唯一当我是空气的,就是付益扬。
靠,连我正对面那冷了吧唧的男人都用余光扫过我。
我怎么知道这些人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的?我不是闷头吃饭嘛,吃得投入就吃得快,很快就饱了,吃饱了就有底气了,索性擦擦嘴抬头,坐直了身子。你们不是想看么,随便看,我也想看看你们。
于是他们终于在我挺直地身形下收敛了点,继续各自的话题。
我无聊地随便吃点东西,顺便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正位上那男人,谁都会叫他一声哥,给我一巴掌那女人,叫姜敏。
我正无聊着,我边上的女人好像手上沾了东西,正要她身边的男人找纸巾,我就顺手把手边的一包递给她。
她似是没想到,忙说谢谢,我也就笑了下没什么表示,继续无聊。
过了一会儿,有人给我的杯子里添饮料。我以为是服务员,刚想随便说声谢谢,发现原来是身边的女孩,只有摆正了笑脸,好好地客气了一下。
似乎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她笑着说:“刚才饿了吧。”
我一下子觉得轻松了点,点点头说:“嗯,不过现在好饱。”她看了看我的肚子:“我叫樊雪,我男朋友只带我见过他朋友几次,我还是第一见你呢。”
“哦,我叫季琳。”
她没有说话,似乎是想听我的下文。看她那张好奇的脸,我支吾道:“那个,我对这些人大部分不熟,那边那个秦先生带我来的。”
谁知道那边那个秦先生耳朵尖得跟什么似的,隔着那么远都能叫起来:“哎!说什么呢,叫哥!”
我愤恨地把目光移过去。
还没等我说话呢,宁心开始插上嘴:“哎我怎么记得苏进才是人家哥呢,人家可比你认识得早,是吧?”说完笑着斜看了下身边人。
一声冷笑打断了大家的视线,是姜敏:“什么哥哥妹妹的,真恶心。”
一时冷场。但是一个甜甜的声音响了起来:“叫着玩嘛,文颂也就是趁着机会嘴巴上占占好处,不然要是邱少来了,除了大哥,谁不都还得乖乖地叫声嫂子。”
我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秦文颂身边那甜妞冲着我暧昧地挤眼睛,无视姜敏那堪比大便的脸。毛意思?拿我挤兑那女人?
“好了,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就上去吧。”正位上的人站了起来,我顺着的他起身看到他身边的付益扬也站了起来,人起来了,手却压着姜敏的一只胳膊。
姜敏的手下,是一只碗,手抓得紧,隐有青筋起。
我不禁在想,她是想砸我还是想砸那甜妞?哦no,我怎么开始自恋了
我实在是想走,我到这儿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秦文颂,伸手要我的手机。他坏笑,扯过我的胳膊往前走:“别急,今晚是有人专门请你过来的,咱不怕哈。”
一行人又回到了原来那间房间,有几对另有节目就先走了。剩下的人围着麻将桌子准备开玩,秦文颂看看我,问道:“玩不?”
“她不会。”付益扬拉开椅子,自行坐了下去。
我没有看他,看着秦文颂,看他乐呵呵的一副笑中有话的样子看着付益扬。接着他终于看看我:“真不会?”
我苦笑,“真不会。”
几个人围了桌子,秦文颂和姜敏对家,方苏进和付益扬对家,甜妞和宁心分别坐在秦文颂和方苏进边上观战。
我呢?我坐在屏风隔开的那一边的沙发上,眼前是放不完的MV,没人唱的KTV。正当我想抬抬手点个电影看的时候,眼前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他递来一杯黄色的液体,我可以肯定不是橙汁于是就淡定地接了过来,微笑表示谢意。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倒是指指门口的吧台。于是我便起身随他过去。
我们背着门,靠着吧台看着桌子上搓麻的那堆人。我小心地喝了口杯子里的东西,味道不错,香槟我还能接受。
“知道我是谁么?”身边人突然发出声音。
我心想这人真有自信啊:“嗯,知道,您是哥。”
一小阵沉默。
他伸出手来,“姜成,成功的成。”
我握上他的,“季琳,王字旁的。”他的手很大,硬硬的,隔应得我赶快把手收了回去。
“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叫我哥么?”他看过来,妈呀,这男人眼睛很大,说好听点跟张东健似的,不好听就是跟牛眼似的。在吧台暗暗的灯光下,竟然有那么丝透过黑夜的亮度。
我又抿了口酒,“你想说就说吧。”
他向后仰,两胳膊支着吧台,“姜敏是我妹妹,一个爹妈的亲妹妹。至于其他人,都是一个地方一起长大的,都算给我面子,小时候叫我声哥,长大了也习惯了也就不改口了。”
说完见我又要喝酒,顺手又给我杯子里面又添了点。
“邱存也是要叫我声哥的,他们都得叫他声二哥。还有一个不在这儿,是老三,秦文颂是老四。我们四个年纪差不多,算是最铁的了,苏进益扬他们,比我们小几岁,不过也都是自家弟弟。这些邱存和你说过么?”
我看看他,摇摇头。
他笑了下接着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和我妹那一段?”
“没有。”
“想听么?”
我冲他摇摇杯子:“不是说了么,你想说就说吧,尽管说,我受得住。”
“他们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了,邱存小时候就住他家老爷子那,我们就成一个院的了,我比他们都大一岁,丁点儿大的时候就是在一起闹,姜敏和邱泉也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姜敏从小就喜欢邱存,邱泉粘着她哥,她就尽在里面捣乱,所以邱泉从小就怕她。邱存虽然心疼,但姜敏一哭他就没办法,所以还是让她给霸着了,不过小四不怕她,他带小泉玩儿。后来院子里又来了苏进他们,那时候我们都在一个小学里,左边右边楼上楼下的,还是一起玩。”他靠在那里,眼睛里面装的是那边玩得正热闹的一群人,半眯着眼睛仿佛有一丝温情流露。我想我是开始要贪杯了。
“扯得有点多,不过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他看过来,那眼里我看错的东西,果然一丝都没有。
我点点头,什么意思?告诉我他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