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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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如故-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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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南扬起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回沙场里时,林肆风已经挑了一把硬弓拿在手里。

    “哦?你竟要比这个?要得!要得!哈哈!”温霆也拽了一把拿着,命身边的小厮将炊屋的鸽子取来。

    小厮去后,一个婆子呈上两碗酒水,温霆接过碗一饮而尽,将空碗扣在地上,瞪眼看林肆风:“小子,喝!”

    林肆风从容抬起碗,也是一滴不剩的喝光了。酒很烈,他眉宇微皱,抬手将残留在唇边的一滴酒擦净时,他不经意地和堇南的目光对上,看着那个在人群里明艳艳的身影,他蓦地展开眉,对她笑了笑。

    堇南倏地垂下眸子。胸口里像是又跑进了什么奇怪的动物,不停的蹦?,搅得她心中一阵不安宁。

    她低着头,直到小厮将一个装满鸽子的竹笼抬来,她才又抬眼朝沙场那头看去。

    温霆踢了踢竹笼,问:“里面有多少只鸽子?”

    “回老爷,共有一百二十只。”

    “嗯。”温霆点了点头,面向众人宣布比赛规则。

    “每人一局,一人六十只鸽子,谁射中的多就算谁赢。”看向林肆风,“小子,你可有什么异议?”

    “规则很公平,肆风无任何异议。”

卷一  061、赏识

    (二更出炉)

    “好!”温霆道。

    两个小厮将箭囊取来,囊里装着六十只箭矢,两人的表情很是吃力,看得出箭囊的分量并不轻。

    温霆单手接过来,闷哼一声,将箭囊背在肩上。他手持硬弓,取出一支箭放上,又是一声闷哼,拉开绷得死死的弓弦,喝道:“放!” 小厮打开竹笼,先将鸽子放出十只,鸽子一出笼子便奋力的往高空飞去。看着天空中急速飞行的几点雪白影子,温霆反倒不像先前那般暴躁,性子柔缓了许多。他沉着地将弓箭瞄准目标,手指一放,银芒闪过,一只鸽子忽地坠了下来。

    想要将六十只鸽子全部射中,光靠技法和速度是不行的,还需一颗平静的心。心中安定,没有杂念,眼睛看得准,才能射中目标。

    第一轮,温霆每箭皆中,十只鸽子一只也没落空。接下来五轮,温霆放箭频率一次快过一次,鸽子就如雪球似的接连落下。但由于天空中的目标越加多了起来,他漏射了一只,到最后一轮时,沙场上起风了,风力使射出的箭矢偏离了方向,又是一只落空。

    温霆射完,小厮们跑到场上,清点了死鸽的数量,报道:“老爷射中五十八只,落空两只。”

    围观的人群一阵叫好,又是硬弓、目标又是活物,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

    “小子,到你了!”温霆得意地让开身,站在一旁观看起来。

    林肆风走到沙场中央,小厮递上箭囊,他并没有像温霆一样背在肩上,只将箭囊放在脚边。

    众人开始喝倒彩,一个连箭囊都无法背起的瘦弱书生。还想赢江国名将温霆?简直是天方夜谭。

    堇南攥着手绢,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林肆风身上。看到林肆风从箭囊里一下就取出五只箭时,她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五箭齐射?开什么玩笑。

    凤山上,钟离为了救她,曾三箭齐射,事后他就因用力过大导致臂伤复发,许久都没能再拿起弓箭。可此时林肆风居然要挑战钟离的极限,他一没有钟离那样的强壮,二没有温霆丰富的习武经验。他这么做。未免也太冒险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拦住他,只听周遭的人突然屏住了呼吸,她抬眼望去。看到林肆风已将弓弦缓缓拉开,弓弦硬如铁,要拉开实在是不易,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他的脖颈显出一条条青筋。青筋跳动着就如随时会爆开一般。

    林肆风堇南将手绢攥得更紧了,手绢微微有些潮湿,上面落的全是她手里的汗。

    突然间,周遭有了响动。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

    林肆风到底是将弓弦拉开了,“放!”他的声音就如弓弦一般,变得坚硬极了。

    小厮打开笼门。兴许是看愣了,竟将里面的鸽子一股脑儿全放了出来。

    六十只鸽子哗啦涌到天空中,就如一片白茫茫的雪。在沙场之上轰地往四周散开。

    林肆风举弓瞄准鸽子密集的地方,五支箭同时射出,箭头连着箭尾,一串银芒越过天际,五只鸽子坠落在地。

    连珠箭。居然是连珠箭!人群里有人耐不住兴奋低声道。比赛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场中央的人。

    林肆风五箭齐发。拉弓既快又准,一道道银芒划过,鸽子像是雪球一般纷纷落地。箭囊里的六十支箭用完后,沙场上赫然横着一片白花花的死鸽。

    小厮跑上去数了数,回头面向众人通报时,声音小了起来。

    “林公子,射中五十九只,落空一只。” 众人面面相觑,鼓掌也不是、不鼓掌也不是,想着这是在温府,温霆在自己地盘上失了面子,真不知接下来会发什么呢。

    温霆面色略微有些尴尬,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小子,你今日倒是让大伙都开了眼界。温某甘拜下风!”说着就要抱拳一拜。

    林肆风连忙拦住他:“温将军且慢。肆风今日能赢,实在是侥幸。原因有二,一,温将军射箭时,场中起风,导致一箭意外射偏,那一箭应该不算落空。二便是我没有背起箭囊,周身轻快了,行动自然要快些。所以若真的比较下来,还是将军的武艺更胜一筹。”

    “能打又能说,哈哈!小子,我倒喜欢你这样的性子!”温霆大悦,又问:“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你肯让宋罗一幅对子,却不肯让我一箭呢?”

    林肆风从容道:“宋先生和温将军不同。我若敷衍了事,故意输给温将军,反倒是对您的不敬了。”

    温霆闻言,仰头大笑,很是欣赏地拍了拍林肆风的肩,继而对淳于崇义道:“老兄,贵府可真是个揽才之地啊!”

    温霆何许人也,能让他如此赞许有加的人,世上寥寥无几。见林肆风不仅没有给自己丢脸,还给自己挣足了面子。淳于崇义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倏地浮现出几许得意之色。

    堇南见林肆风在众人面前风光了一把,正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呢。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将拳头捏得发响,转头看去,淳于彦气得咬牙切齿,瞧他恨得只差咬碎一口银牙。她连忙拉住他,害怕他在温府闹起来。

    “你放开,比射箭算什么?不就是连珠箭么,你瞧他那嚣张的样子!”淳于彦火气越来越旺,怒喊道:“姓林的,你来我场对决,怎样?!”

    堇南见他真的快气疯了,踮起脚想要将他的嘴赌上,可手还没挨过去就被他挡开了。幸而比完赛,温霆领着宾客走出沙场,在他大喊大叫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不过林肆风像是听见了,他稍稍侧过头,什么表情也没有,仅是往后看了一眼,又抬脚往前走去。

    “哼!好个傲慢无礼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将他狠揍一顿,让他跪在我脚边求我饶恕。总有一天!”淳于彦狠狠地往地面踹了一下,激起黄沙无数。

    堇南用手扇了扇纷扬而起的沙粒,劝道:“哥哥,你理智点好吗?”

    淳于彦红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让我理智点?你还要我怎样理智!按我以往的脾气,我早就将姓林的赶出府去了!”

    “哥哥!”堇南一听这话,突然急了,“他是父亲的义子,你若将他赶走,父亲铁定不会轻饶你!不仅是父亲”她咬着唇,欲言又止了。

    “还有你是不是,你也不饶我。”淳于彦冷冷地道。

    “那家伙到底哪里好了?!你和姝萦居然都被他给俘获了!真是笑话!亏你还是我的妹妹,胳膊肘只会往外拐!我当真就这么差劲么姝萦背叛我就算了,连你也要背叛我么?!”他先是暴跳如雷,说着说着就蹲到地上,痛苦至极地用手抱着脑袋。

    看到他因为林肆风变得如此沮丧,堇南的心软了一些,她也蹲下身,小脸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想用无言的行动来安慰他。

    良久,久到夜幕降落、天边出现一轮月亮时,淳于彦才将堇南拉起来,替她拍拍身上的尘土,低声道:“刚才我的话说重了,你就当哥哥放了个屁,忘了吧”

    堇南嗤地一笑,故作掩鼻状:“我就说呢,臭死了!”

    淳于彦笑了笑,拉着她刚走出沙场。一团灯笼的火光越来越近,原来是寿宴已经开始,温府的婆子来邀他们过去。

    “淳于公子、淳于小姐,开席了,快随我过去吧。”

卷一  062、挑拨

    (感谢打赏,三更出炉)

    跟着婆子去到白日里会客的大厅时,厅内已是灯火粲然,一片热闹景象。

    绕过十几桌宴席,一个十二扇琉璃围屏后,温家老夫人已经端坐在那里,在众人的簇拥下,老夫人面色红润,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

    堇南和淳于彦说了贺寿之词后,便一一落座。这时宴席已经开始了,淳于府和温府的人共坐一桌,由此可见淳于崇义在温府的特殊地位,他不同于普通宾客。温霆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于虚伪奉承之人,他历来是嗤之以鼻、从不深交。可对于让他打心眼里崇拜的人——譬如淳于崇义,他就会报之以最多的尊重,拜其为上客。

    席上,淳于崇义和温霆交谈甚欢,一壶酒空了后,两人脸上都有了醉意。

    堇南的席位在淳于彦和林肆风中间,她是故意将他们两隔开的,不然若是淳于彦再被林肆风的傲慢给激怒,两人在老夫人的寿宴上交起手来,坏了大家的兴致,可就不得了了。

    她入席后不久,只听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厅外传来,扭头一看,温姝萦和五六个姑娘,你拉着我,我挽着你,好不亲昵地走了进来。

    看着温姝萦一脸的欢欣,堇南倒有些落寞起来,她本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有空陪那些闺秀们做女红,却没空领着自己在温府转悠一圈。

    到底是没空,还是压根就不想?堇南朝温姝萦看过去,见对方只是对自己笑了笑,连个招呼都没有,心里突然有些疑惑。

    她疑惑,自己将温姝萦当成是知己,不知在温姝萦的心中。自己是否一样重要呢?

    再看温姝萦一直偷偷地往自己的左侧,林肆风的方向看去。她愈加感到不解了,温姝萦时常来府上找自己,来的次数多了,她便发现一个规律。林肆风在府上时,温姝萦就会停留得久一些;林肆风和道罹上山练功时,她坐一会儿就耐不住了,随口找个理由便回府了。

    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猜不透温姝萦的心思了。

    她用余光看到,淳于彦整个人恹恹地靠着椅背。只是闷头往嘴里扒饭。也是,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暗送秋波,任谁都会吃不消吧。

    当她们几个年青人各自想着心事时。一个婆子突然走进来,附在温霆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温霆闻言后,表情极是不悦。

    “温府从不欢迎不请自来之人,传我逐客令!”

    还没等婆子出去,一个老者就从琉璃屏风后饶了出来。一张干瘪枯瘦的脸上盈着奸诈的笑,他捧着贺礼走到老夫人面前,道:“梁某献上薄礼,祝老夫人春秋不老,欢乐远长——”

    老夫人心地善良,不知道官场是非。见有人诚心诚意地来贺寿,她正想请人家入席,可看到温霆极其冷漠的态度。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屏风后又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长得和梁舟行完全不像,浓眉、长目、高鼻以及一张厚嘟嘟的嘴唇儿,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光看长相。他和狡诈如狐狸的梁舟行完全沾不上关系。

    可听到少年叫了梁舟行一声“爹”后,席上众人都将目光移向他们父子两。人人都有些许错愕。

    “爹,走吧,既然人家不欢迎咱们,咱们就走吧,何必在这里冷场呢?”少年的声音乍一听去温吞吞的,细听之下却又有一丝傲气藏在里头。

    “你别多嘴。”梁舟行低声斥道,转脸看向温霆,又谄媚笑道:“温将军,梁某虽是不请自来之人,但好歹是负皇后之命,您不给我面子也罢,皇后的面子您总得给吧。呵呵,娘娘得知今儿是温老夫人的八十大寿,便让我送来一尊玉炉。玉炉就在外头,啧啧,那可是个稀奇的物件,通体用和田玉打造,足有一人高。温将军,您要不要过过目?”

    温霆冷着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要是将温霆眼中的小人列一个名单出来,梁舟行此人,肯定排在名单最前面。

    温霆浴血沙场,经历过的战役数不胜数,他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平日里最恨的就是宫中的尔虞我诈。要说宫中阴谋最多的人,非皇后莫属。他与皇后不和,乃是朝野中人尽皆知的事。偏偏梁舟行是皇后的党羽,阿谀奉承,手段阴毒,名声早已发臭了。

    温霆见这种人来贺寿,哪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老夫人不明白他为何要将场面弄得如此尴尬,为了圆场,便招呼梁氏父子入席。

    席上本来只有一个空位,此时正巧空出两个位置。是因为淳于彦受不了温姝萦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入席不久后,便一脸疲惫地告辞离去了。

    梁氏父子刚落座,温霆就将手里的杯盏重重地砸在桌上,一点也不给对方面子。

    “儿啊,人家好歹是客”老夫人是菩萨心肠,看不过去就在一旁劝道。

    “娘,您快别念叨了,吃鱼!”温霆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老夫人的碗里,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宴席另一角,堇南看着少年坐在自己一侧,见其长相老实,不像是讨人嫌的人,便问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光顾着大嚼大咽,将美食收入腹中,闷声闷气地回了“梁楚”二字。

    梁楚堇南在心里默念一遍,倒觉得是个不错的名字,听起来干净利落,还有几许历史的沧桑感知道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她暗中掐了自己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当她再转眼看向梁楚时,梁楚手里已经多了一卷书,此时他的目光像是被书上的字黏住了,人和书完全分离不开了。

    看着他一副陶醉之态,堇南哑然,她见过爱读书的,就没见过这么视书如命的。她猜想,如果将梁楚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不给他水和食物,单给他一摞书,他光靠啃书肯定可以坚持半个月。

    难怪他用膳那么急,原来是为了将时间省下来看书若问世间书呆子为何物,看一眼梁楚就知道了。

    梁楚沉默寡言,他的父亲梁舟行却截然相反,在席上高谈阔论不说,也不知什么话当将什么话不当讲,他看到淳于崇义在场,便道:“淳于大人,上次我送去贵府的几盆君子兰长势如何,花苞可又多了几个?”

    此言一出,他和淳于崇义的关系就摆得很明显了。温霆听出他两私下有交情后,脸色腾地由红转绿,他看向淳于崇义,眼里跳跃着几团怒火。

    “老兄,你交友甚广,就不怕遇到一些人渣么?”

正文  063、鱼刺

    淳于崇义起先也对梁舟行不适时宜的话感到不解,可看到对方的神色后,他顿悟这又是皇后的一个阴谋。皇后知道他与温霆交情颇深,害怕他倒戈相向,便先下手为强令梁舟行来从中捣鬼,意图使他和温霆反目。

    皇后是要逼自己众叛亲离,成为她最为忠心的棋子呵!淳于崇义脸上拂过一抹凄色。可转念一想,皇后越是如此威逼自己,表明她越是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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