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偏执狂- 第265部分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五天没有见他了。尽管她的电话他照接，尽管在电话中，她和他状似还在正常的聊天着，而是她能够感觉到，她和他之间，仿佛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或许一直存在着，只是以前她不曾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而已。

【708】
…

“这几天好像凌净都没来学校接你。”课间的时候，白悦然走到了君玥惜的身边闲聊道。

“是啊。”君玥惜趴在桌上，兴致缺缺地道。不知道净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有不愿意向她坦诚的事情，所以就不愿意和她见面了吗？

“不过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倒还真是让人意外呢，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之前居然一直没发现。”白悦然径自喃喃着，“说起来，灰…色…眼睛是很罕见的一种虹膜颜色，是蓝色虹膜的变种，一般就算是直系遗传，也很少能遗传到的。没想到凌净和他那位大伯公不止长相相像，连眼睛的颜色都一样。”毕竟，白悦然也在君玥惜的房间里曾见过那位凌霁月的画像，而且在有关凌霁月的调查报告中，也有指出其瞳孔的颜色是灰色的，凌家并非纯正的东方血统，也有西方的血统。

君玥惜难得的叹着长气。自从凌净的眼睛颜色被新闻曝光后，有好事者在追溯凌家血统的时候，自然也让凌霁月这个已经在历史长河中逝去的人，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公众的眼中。

有人把凌霁月和凌净的照片放在一起做比较发帖，然后为两人的惊人相似而诧异不已。

而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君玥惜突然发现餐厅里有好些人，正在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小惜！”不远处，小司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凌净殴打记者的视频被传上网了，你有看到吗？”

“什么？！”君玥惜惊住了，完全没想到像凌净这样沉着冷静的人，居然会殴打记者。

“好多人在议论这事儿，是今天上午发生的，视频在1小时前被人传上了网。只要网上搜索一下，就能找到。”小司道。

君玥惜这才明白，为什么餐厅的好些人，刚才会用着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思及此，她迅速的拿出了手机，搜索着凌净、殴打记者等关键词，果不其然，立刻就搜到了视频的链接。

视频的时间并不长，只有1分35秒，视频中，似乎是有记者在凌氏地大厦前拦住了凌净，想要采访关于其眼睛的问题。

凌净一开始应该并不想理会，因为他几乎是无视记者要擦肩而过。直到记者说了一句，“灰色的瞳孔颜色，据我们调查，凌家以前的一位叫凌霁月的人，也是这样颜色的瞳孔，而且您的长相和凌霁月一模一样，据说其曾经投资过克洛德基因研究所，这种相像，是否和基因研究有什么关系”

而暴力事件，就是这时才开始的，在这个记者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凌净的拳头已经狠狠地揍上了记者，记者在瞬间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挥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短暂一瞬间的呆滞，凌净走到记者的跟前，居高临下的说了一句话，因为视频中的声音嘈杂，所以君玥惜并没有真正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只是根据视频的发布者称，当时凌净所说的，应该是——“这种事情，不是你有资格来问的。”

在视频中，君玥惜所能看到的，也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冷漠黑暗到了极致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沉…沦…在地狱深处的恶魔的眼神！

君玥惜的心脏紧缩着，“我要去找他。”她道，现在的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要去抱进他，想要让他的眼神，可以恢复成正常的那样。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白悦然道。

君玥惜愣住了，赶紧给凌净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打去凌家的时候，佣人的回答却是凌净并没有回住所。

“行了，我帮你打探一下他现在在哪儿吧。”白悦然道。

“然然，谢谢。”她知道，白门的消息渠道灵通，要查出凌净的下落，或许比她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寻找要容易的多。

果不其然，白悦然在半个小时后，就告诉了君玥惜凌净现在应该是在归属凌家的一家私人医院中，这间医院，是当年凌霁月投资建立的一家医院，也是凌净出生的医院。

君玥惜打车前往着那家医院，而在车上，她给凌净的手机留了语音留言，“净，我现在想要见到你。”

原来，当你想见却又见不到一个人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的焦躁不安。

17岁的君玥惜，开始体会着这种感觉。

————

医院顶层的天台上，凌鹏天看着站在天台边缘处的儿子，儿子就像是一具石像似的，直直地站着，面无表情，可是却让他心中油然而生着一种不安。仿佛下一刻，阿净的一只脚，就会踏出这边缘，会从天台上狠狠地往下坠去

“今天你的表现，还真是不像你，我以为你应该早过了被记者激怒的年纪了。”凌鹏天开口道。

凌净沉默着，就在凌鹏天以为他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时候，他突然转头望了过来，“那么什么样的表现又像我呢？”或者，那种暴戾的行为，才是他的本性，如果当时不是有人拦住他的话，他对那个记者，就不仅仅只是打了一拳而已，会更加的

“因为听到了一直想要掩盖的事情，所以理智都丧失了吗？”凌鹏天缓缓踱步走到了凌净的身边，“阿净，有些事情是上一代的事情，和你无关，所以你根本不用去在意。”

“不用在意？”凌净嗤笑一声，“父亲，你觉得我可能不去在意吗？不去在意自己其实并不是你的儿子，而是那个早已死去的死人的孩子！”像他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是违背人伦的，是不应该存在的！说穿了，他不过是一个实验品而已。一个母亲和凌霁月的实验品而已！

凌鹏天定定地看着凌净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果然还是知道的。”虽然他之前曾猜测过，可是直到儿子这会儿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才算是真正的证实着他的这份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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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9】
…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凌鹏天问道。

“在我第一次被绑架前。”凌净回道。

是吗？那就是在7、8岁的时候就知道这种事儿，可是他却可以一直当做不知道似的，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凌鹏天不得不佩服儿子的这份定力，这种定力，恐怕是很多成人都做不到的。

“就算你的基因有一半是来自凌霁月这个人的，可是对我而言，你一直都是我凌鹏天的而已！”早在当年，当他看到小小的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孩子是怎么诞生的，可是纵然如此，他依然还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是因为你爱着母亲吗？”凌净反问道，声音却透着一种凄冷，“可是你每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我的存在，就是母亲背叛你的最好证明吗？”他的存在，就像是一个鲜活的证据一样，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母亲是如何背叛着父亲的。

“是，因为我爱着黛丝。”凌鹏天道，父子这么多年，或者这是唯一一次两人这么敞开心扉的聊天，“因为爱她，所以就连这种事情也可以忍受。也许你会觉得我很没志气，可是这是我爱她的方式。就算她爱的不是我，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可是对我来说，能够把她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顿了一顿，凌鹏天看着儿子继续道，“你今天的情绪失控，是因为害怕会被记者挖掘到这秘密呢，还是怕小惜会知道你最想隐瞒的事儿呢？”

凌净没有吭声，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让凌鹏天得到了答案，“阿净，小惜是君家的孩子，她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坚强，既然你可以把其他的事情都告诉她，那么为什么惟独这件事不可以呢？”

为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去接受自己这样的存在。因为他爱她，爱得越深，就越失去了告诉她的勇气。他不敢去想象，如果她接受不了的后果，会是什么。

因为那对于他来说，只能是毁灭吧。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一定会接受全部的你，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小惜。”凌鹏天道，拍了拍凌净的肩膀，“如果你还是没勇气对她说的话，那么就由我来说。”如果这个事儿，再继续积压在阿净的心中的话，他只怕儿子的情绪会变得越来越失控，那时候只怕就不好挽回了。

“不要！”凌净猛然道，“你什么都不许对小惜说！”

“那意思是，你愿意亲口告诉她？”凌鹏天反问道。

可是凌净却并没有给出答案。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是该告诉她呢亦或者，继续这样瞒着，然后不断地担心着她什么时候会知道真相，什么时候又会露出厌恶的神色。

凌鹏天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从出租车上急匆匆地出来的君玥惜。像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至少，由此可以看出，小惜果然是很在乎阿净的吧。

“凌叔叔！”君玥惜在瞧见了凌鹏天后，猛然地刹住了脚步，“凌净是在这儿吗？他现在在哪里？”

“你来这里是要找他的？”凌鹏天问道。

“嗯。”她很用力地点点头，“我想要见他。”

“见到他之后，又打算怎么样呢？”凌鹏天继续问道。

君玥惜一怔，随即道，“抱住他！”简单的三个字，却清晰有力。她的神情，她的眼神，在在都告诉着他，这句话，就是她此刻的所想。

凌鹏天轻轻一笑，果然，能够拯救阿净的人，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吧！这个也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会是阿净唯一的救赎。

“他在那幢楼的天台上。”凌鹏天指了指医院内不远处的一幢楼道，“去吧，我想，他现在应该也很想要见到你。”

君玥惜对着凌鹏天欠了欠身子，随即就朝他刚才所指的方向跑去。

凌鹏天看着君玥惜的背影，仰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黛丝，看来我似乎并没有比你好多少，如果我可以更早发现阿净的状况，给他更多的父爱，也许今天，他的心结不会如此之深吧。不过幸好，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打开他的心结。黛丝，我们的儿子，一定会比我们幸福的，我保证”

————

君玥惜飞奔着跑到天台的地方，当她推开天台的门时，只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天台的边缘处。

心脏，在刹那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看到他因为开门的声音而转过身子，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下一刻，君玥惜疾步地朝着凌净奔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把他狠狠地朝着天台的内侧拉了过来。

惯性的力道，却让她整个人往后仰倒下去。

砰！

两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只不过摔倒的疼痛程度，却并不如君玥惜想象中的疼。

凌净的一只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所以这会儿，虽然摔倒的姿态，是他压在她的身上，可是抡起疼痛的程度，只怕他的手背更痛吧。

“你知不知道，刚才这样很危险？”凌净看着君玥惜道，如果脑袋磕到水泥地面，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刚才那种惯性的力道撞击。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么站着，随时会有掉下去的可能性！”君玥惜回道，她真怕万一他脚滑一下，又或者是有大风吹过，让他的身子往前仰的话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凌净喉咙有些干涩地道。在她没有彻底的抛弃他之前，他不会轻易的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的双手，突然环住了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他，“净！”她喃喃地轻喊着他的名字，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他问道。

“没什么，就是特别的想要抱着你。”她回答道，双臂在收紧着，让彼此的身体更加的贴合着。

他在上，她在下，这样的拥抱，暧…昧而动情。

【710】
…

“是看了报道吗？”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她的耳边。

君玥惜怔了怔，明白凌净所指的，应该是他殴打记者的报道，“嗯，还有看了当时的视频。”她老实的回答道。

“所以才急着跑来找我吗？”他继续问道，“跑来找我，又是想做什么呢？是要来问我殴打记者的原因吗？还是想问我有关凌霁月的事？”

顿了一顿，他慢慢的拉开了她环着他腰的双手，单手撑着地面，俯视着她，“不过不管你是要问哪一种，我都不会对你说的。”

他的目光，是沉沉的，在黑色的隐形镜片下，让她看不清他眸底到底掩藏着什么。可是她却可以感觉到他淡漠的眼中，有着挣扎和痛苦。

他在挣扎什么，又在痛苦什么呢？有什么，是不可以让她知道的呢？

“可是我来，只是想要抱抱你。”她道。

他怔然着，下一刻，感觉到她的双手又一次地环住了他的腰——她在紧紧地抱住他。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么不说也可以。”君玥惜轻轻地说着，“我原本想要知道，只是希望可以更加的了解你，了解你的喜恶，了解你在烦恼什么，可是如果让我知道，反而会令你更加痛苦难受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

因为她最想要看到的，是他的笑容，没当他冰冷的脸庞上泛起浅浅的微笑时，就会让她觉得仿若冰山上盛开的雪莲一般，珍贵无比。

“我不知道你在苦恼什么，可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那么我会好好的聆听，努力帮你分忧解难，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也不会问什么。”她继续说着，“净，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打记者，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如果你压抑的痛苦太多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让我一起帮你分担。”

他的手指，轻轻地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也让他更加看清着她的脸庞，这张脸，已经不是初识的7岁模样的脸，而是一张青春漂亮的脸。

正如她所说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可以算是成人了，有着自己的认知，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善恶价值观可以做出自己的决定，是接受他，亦或者是抛弃他！

该告诉她吗？该把那一直压抑在内心中的秘密，完完全全地告诉她吗？

——“她是君家的孩子，她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坚强。”父亲的声音，就像倒带似的，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变得厌恶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他凝视着他，呢喃地说着。这句话，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着他自己。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假设过无数次的可能性，却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去赌。

君玥惜眨眨眼，厌恶，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我不会厌恶你的，君家的人，永远不可能会厌恶自己的命依的，难道你忘了，你是我的命依吗？”

他怔了怔，她的话，就像是在告诉着他数学1＋1=2的问题一样，是一个完全可以套公式的回答，甚至不用多加考虑！

命依，正因为他是她的命依，所以她可以如此简单地回答他，“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命依呢？！”这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在说出口的一瞬间，后悔却又涌上来了。

他不是早就知道，正是因为他是她的命依，所以一直以来，她才会这样的粘着他，本能的喜欢着他。

他一直以来，刻意的不去提及“如果不是命依”的这个话题，因为不希望她发现，她对他的感情，也许仅仅只因为他是她的命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