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之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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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之李代桃僵-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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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迎着她打量自己的目光,笑问:“怎么样,对你的新婚夫君还满意吗?”
  夫君?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她已被他凌空抱起,不由轻呼出声。项羽抱着自己的新娘在帐篷中的空地转了几圈,心里很快活,他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娘子了,她是个真正的美人儿,而比起花瓶一般静止的只能当摆设的女人,他喜欢有些烈性的女子,这一刀扎得他满了意。
  他大笑着,声音震得她耳内轻微发疼,他抱着她在那里转哪,转哪,就像她在承锦殿跳的那支《陌上流苏》,她的头渐渐地有些晕了,而他身上的浓烈酒气也逼得她呼吸不畅,待他停下,用热烈的目光仰视她时,她只能双手撑在他肩上,虚弱地喘气。
  项羽看着娇喘的她,已然动情,遂将她放倒在床上,用来握剑的手带着热度轻抚她的发,她的额头,她的脸,她的粉颈,再至她的肩,感到她抖得厉害,暂时停住了动作,将一个疆场上驰骋的男人所有的柔情都打叠起来,哑声道:“本王知道,你拿匕首刺我,是因为你害怕,你放心,我会轻些。”
  陌芅朦朦然感觉自己的嘴被人整个儿含住,两瓣樱唇被肆意吸吮着,排山倒海的屈辱压顶而来,泪水迅速涌出,她刚要咬舌头自尽,他已经撬开她的牙关,大舌不可一世地擅自侵了进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疼,这样无助,这样动荡过。她深悔自己的愚蠢、幼稚和轻率将自己葬送到这种始料未及而又万劫不复的境地。
  梳的髻已经散了,长发凌乱地铺了满床,她双手无力地拽着枕头呜咽,迷蒙中只能想起静好阳光下他的笑脸,那明亮笑脸别经年,已经变得如此不真实,风一吹,就四散而去。眼泪更加汹涌地汩汩而出,她凄婉地轻声唤:“扶苏”
  然而这挽留,只是徒劳。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居然有船戏!!


☆、鸿门宴上

    渐渐的,楚营里每个人都晓得了,他们的王娶了个叫虞姬的女人,宠爱得不得了。可是这个女人不爱说话,也不笑,总是冷冷淡淡的。
  “于是王就更加千方百计地讨好她!”就着盏冷茶嚼馒头的士兵说得唾沫飞溅,“这不,听说她爱看古迹,王就派我们去搜罗了这些,有许多都是夏商朝流传下来的古字画真迹,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哪!嗐!”
  另一个看着吃馒头士兵身后两大车玩物,长叹:“为了这事儿亚父又和王大闹了一场,当时吧我守着帅帐,亚父说古时候有个褒什么姒也是不笑,周幽王为讨她欢心,烽火戏诸侯,西周果然就灭亡了,啧啧,王根本不听,只看虞姬跳舞,还拉着亚父道:这乐曲如此欢快,为何她的舞步却如此哀伤”
  众人嗟叹不已。
  其实,陌芅只不过对着项羽行帐里的一幅《天音临江图》看了半晌,望着那江边大柳树下盘膝而坐的抚琴男子出了半日神,项羽就擅自得出了她喜欢古风字画的结论,赶着下了命令,叫人去打理。现这些东西搜了回来,原是万分难得的,可惜,虞姬看都不看一眼,哪里有半点感激的意思。项羽有些怒了,还从没有人这样给他脸色看,即便是他最爱的女人也不能!
  项羽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陌芅:“你怎么才能开怀?你到底要什么?无论你说是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但你这么吭都不吭一声,是怎么个意思?”
  陌芅想了想,道:“你果然什么都肯给我?”
  项羽将战袍一扬,大喇喇坐下,笑道:“你就是要天下,我也会取来,双手奉上!虞姬,我只要你笑一笑。”
  天下?陌芅心下冷笑,那天下原本倒真是我家的呢。但她只是淡淡道:“你教我习剑。待我学成,我要杀你,我要你的命!你死的时候,我一定笑给你看!”
  项羽愣了一愣,接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小丫头,有点意思!看来她对某件事还没有适应过来,还在怨恨他。又或者,她在家乡有什么情郎,昔年那个声称自己的堂妹是绝色的军士代他向虞家下聘时,他正沉溺于酣战,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但是,无论怎样都没关系,他是霸王,他能夺取天下,能将嬴政取而代之,又何愁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
  陌芅有些着恼,冷冷问:“怎么?你当我在说笑?还是,你不敢教我,怕我青出于蓝,有朝一日真将你杀了?”
  项羽起身,走过来,揽她入怀,带着笑意低声问:“你要杀我时,容易得很,你每夜都睡在本王身边,待我倦极入睡,只消一剑结果了我,不是就杀成了么,嗯?”
  陌芅挣脱出来,脸上有些红晕,她道:“那样就不是君子所为了。我要在你清醒时,让你明明白白死在我的剑下!”
  于是,楚营又多了一道风景线,他们的霸王项羽,只要不出征的那日,午时之前的三刻钟,会带着他的虞美人在那棵大古樟下舞剑。那女子虽架势摆得很足,剑法却委实不怎么样,手里的剑常常叫王给挑飞了,可她舞得真好看,就像蝴蝶似的,翩翩又跹跹。
  众军士被明令禁止进入古樟方圆二里以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遥遥围观。
  谋士范增,在巨鹿之战中为末将,项羽尊其为亚父。范增见了这种景象,只当项羽这个竖子耽于酒色,已经死了大半个儿了。唉,女人,红颜,就是祸水啊我的项王!殊不知成就霸业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刻分了心散了神!你且看看刘邦那贼厮吧,入关之后,他这么个老色鬼老流氓都知道什么“约法三章”,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而你啊,英明一世,难道就心甘情愿被这么个小女子绊住了?
  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军士端了个草墩子过来,讨好地笑道:“亚父,您坐,这个虞姬舞剑可真好看哪!居然连亚父您都给吸引住了!”
  范增一噎,气得一巴掌打过去,将那军士掀了个四脚朝天。他哀叹数声,终是离去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呸呸呸,儿子不急干爹急有什么用。
  这天夜里,陌芅问项羽:“你明天要宴请的这个刘邦,是个什么样的人?”
  项羽没想到她还对政事感兴趣,便搂着她,缠缠绵绵说情话似的,将众人怎么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这个刘邦怎么使诈入了关,如今他便怎么赖着不走,亚父范增如何主张杀他,季父项伯如何主张留他,明日请他一请,看他表现,如果他胆敢妄自尊大,他一定会将刘邦小贼碎尸万段等说与她知道。
  陌芅端着茶杯,问道:“这么说,灭秦也有他的份儿了?”
  项羽哼了一声:“有什么份?!他小子不过是捡现成的便宜罢了!”
  翌日,鸿门摆大宴,刘邦帅百余骑前来。
  陌芅换了身男子劲装。项羽的衣裤她穿着有些太长太大了,所以她尽量多穿了几件厚的中衣撑起来,又拿刀将袖子和裤腿各割掉一截儿,头发束成髻紧紧固定在头顶,并在额上绑了一根赤色抹额,是副壮士的形容。
  范增嘱咐项庄舞剑助兴,务必看准时机一剑杀了那个叫刘邦的,“刘邦和他麾下一干贼子都是诡言善辩之辈,巧舌如簧,而咱们的主子妇人之仁,听不得两句好话耳根就软,届时未必下得去手,项王的帝王之业,全凭将军成全了!”她坐在百里香下面发呆时无意间听得分明,所以才有昨晚那一问。
  待到项庄进去帐内,她就和他一起上前双人舞。项庄要是杀不掉那个姓刘的,就由她来补刀。
  项羽,刘邦,范增,张良,这些大秦的敌人们。
  秦,业已是遥远的字眼了,它也从来不是天下人心中的正统,它好像只是她的父亲一时心血来潮用武力强求来的,一个短暂的四海归一的梦。子婴投降了刘邦。如今的天下,都在观望,到底是会花落西楚,还是花落刘汉。秦王嬴政,太子扶苏,二世胡亥,宦官赵高,权臣李斯,这些人都如尘烟一般飘散,被永恒地封印进了历史之中。
  而她这个前朝余孽,就像个孤魂野鬼,属于她的时代,属于她的国度已然覆灭,而她依旧苟延残喘于世,周旋在她的敌人们身边。有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动了偷生之念?是不是忘了自己最初来此的目的和发下的誓愿?是不是彻彻底底背叛了扶苏?背叛了哥哥与父亲?背叛了爱情与操守?她此时,到底是陌芅,还是,可笑的,虞姬?
  她已经混乱了。
  帐外侍宴的诸人之中,有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面相甚是凶神恶煞,却两眼忠贞和坚定,陌芅瞄了一眼,赞叹似的点了点头,她想起了赵高和李斯那种相似的透露着阴损和油滑的眼色,一阵恶心,秦亡得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人从未见过,大概属于刘邦那一边,有这样的猛士跟着,汉营也确实不算无人。
  项庄的脸上泛着青白,豆大的汗珠纷纷从额前下坠。陌芅从侧边窜出来,低声问他:“项将军,你,是紧张,还是不舒服?”
  项庄有些诧异地盯了她两眼,低声j□j着蹲了下去,勉强道:“参见,参见夫人。属下,属下的肚子疼得厉害!”
  而此时帐内范增高声说了起来:“主上与沛公饮酒,军中没有歌姬舞姬,当真无趣,要是有人舞剑助兴,倒也略可遣怀。”
  那大胡子神色一凛,这里项庄早挣扎着要进去,到底力有不济,复又蹲下了。陌芅于是掀开帘幕走进去,四下抱了抱拳,梗着嗓子道:“属下祝项王千岁,祝沛公安乐,项庄愿献剑舞一支,为君王助兴!”说着拔剑起舞
  却说她虽然底子差,但习剑日子匪浅,也快有一年了,因资质聪慧,一点即通,早把一套项羽常用的右手剑练得颇有了些样子。今日杀刘邦,正好练练手,等来日杀项羽,更添几分把握!只见她短装轻便,舞了会儿,大概认明白了谁是谁,剑锋凌然便往北向而坐的那个陌生男子刺去。
  随侍他身旁的人都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刘邦怔怔眼见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生持剑就往自己挺刺,姿态清俊妩媚中带着些行云流水的飘逸,自来也算见过些美人,却未曾有这般美者,自来也算见过些剑客,却未曾有把剑舞得这般好看的,好像死在他剑下都是种风流韵事似的。刘邦只顾沉醉地看她容貌,并不知闪避,被她一个剑花挑掉了发簪,削去几缕发丝,方才回过神来,左右躲着,心下一着慌,内急起来。
  只消容她再刺两次,刘邦必是陌芅剑下亡魂,她便报了小半儿的仇。可惜,此时,项伯突然说道:“舞得妙啊,但贤侄独自起舞,稍嫌单调,待我来助你!”说着亦且拔剑来舞,处处维护着那刘邦,将陌芅的剑挡得严实。他身边一人见情势稍缓,却躬身退出帐去了。那正是刘邦的谋士,留候张良。
  张良出门,叫住陌芅眼中凶神恶煞的大胡子:“情况危急,有人要刺杀沛公!”大胡子名曰樊哙。樊哙此人,此生只爱过两件事两个人,两件事分别是杀猪和打架,两个人一个是他的高堂老母,老母已死,剩下那个便是他的哥哥刘邦。听得有人要杀他哥哥,樊哙登时气得横眉倒竖,龇牙咧嘴就冲了进去,鼻子里凶狠地发出怪声,铜铃似的豹环眼,瞪过“项庄”,又瞪项羽。
  项羽起先甚惊异于自己的女人竟如此大胆,但转瞬就接受了眼前的局面,此时正欣赏着男装的虞姬,摸着下巴想这倒是别有风致,以后春宵苦短,该让她多多这般穿着侍奉不期然突然闯进来个凶狠的大个头,怕虞姬吃亏,遂按着自己腰间的佩剑问:“来者何人?”
  张良跟进来,恭谨道:“启禀项王,此乃沛公之参乘樊哙。”
  项羽“哦”了一声,咳嗽两声吩咐道:“项庄,你过来,给本王斟酒。”
  陌芅闻言只得收了剑,施施然去了项羽座畔,侧身坐下,默然无言。项羽看她一眼,只见脸若桃花,安了心,方去应付那樊哙,赐了酒,又赐生猪腿。陌芅留意看那樊哙吃喝,他拿着剑就着盾牌,将那生猪肉切下来大口嚼食,生猪血挂在胡子上,她看得直犯恶心,便也喝了一杯酒,忽然头上一晕,竟是不胜酒力的样子,扶额就倒在了项羽怀中。
  待得她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大帐中几个火把照得亮如白昼,项羽正笑盈盈地坐在床前盯着她看,神情带些孩童气,手舞足蹈的。陌芅见了这个样儿,心下好笑,试着爬起来时,他赶忙驱上前来扶她,口里连着说了几句“小心”。
  陌芅莫名其妙:“小心什么,我几时有如此娇贵了?!”
  项羽满面喜色,乐道:“娘子,你不娇贵,你肚子里的小项羽娇贵呀。”
  大秦的公主殿下怔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心里五味杂陈,愣愣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换了个话题,道:“刘邦是杀掉了,还是给他逃掉了?”
  项羽冷笑道:“那个刘邦,怕我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他借着出恭就抄小路逃掉了,还说什么不胜酒力!纵他走了,亚父很生气,连我赐给他的玉珏都砸碎了。我这是不屑杀他,待下次捉了他时,看我先挖了他那双狗眼,再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陌芅叹息一回,觉得奇怪,便又正色问:“为何要挖他的眼睛?识人不明的可是你,你放他走掉了,没有看破他的狼子野心呀。”
  项羽愣住,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叫他哑口无言,这话与范增的口气何其相似。他哼了一声:“我挖他眼睛,是因为”站起来暴躁地踱了几步,恨声道:“他那双狗眼竟胆敢一直在你身上乱溜!”
  陌芅斜斜瞅了瞅他,如葱白的素手掩住嘴,微微打个哈欠,又躺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CP总是相爱相杀


☆、麟儿初诞

    她怀胎后,项羽经常不在营帐,她只是浑浑噩噩地被他由鸿门带到了彭城。项羽的前妻和侍妾没有为他留下骨血,或许本是有的,战乱之中失去了也未可知。如果陌芅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那么就是他的长子或是长女。陌芅很犹豫,她在想,到底,在见到孩子之前就失去它,和抱在怀里拥有过一阵子再失去它,哪个更能让项羽悲痛欲绝?
  三分秦地之后,项羽自封西楚霸王,这日霸王兴高采烈地带着个中年妇人回营,战甲未卸,径直就去了虞姬房内。将那仆妇只往前一推,笑向陌芅道:“你终日只嫌人烦,侍女稍微说几句话你就打发她们出去,今儿我可给你找了个好人回来,虞姬,你怎么谢我?”
  床上靠着枕头半坐的陌芅脸黄黄的,勉强道:“什么好人?我不要她,你让她走!我,不用别人服侍!”
  项羽有些得意:“这个妇人大家都喊她南枝,她是个哑巴,不会发出声音来烦你,而且她是方圆十里有名的产婆和奶娘,对照顾孕妇这类事情也很在行。”
  陌芅望了望那仆妇,风尘仆仆,灰灰的衣裳衬着愁苦的面容,是典型的农妇。她便没做声,向里躺下了。
  自打有了胎孕,她虽惘然,倒总算有了冠冕的借口拒绝与项羽同房,是以现在她一个人睡。
  一个人不曾真实拥有,待到失去的时候,是不会有切肤之痛的。譬如她的父皇,她的扶苏,譬如她大秦公主的身份,都叫她心碎。可是她的母亲,在她记得她之前就匆匆逝去的那个女人,在陌芅的心里,就只是一抹模糊的影子,她一点也没有为这个影子感到伤痛,除了在别的兄弟姐妹都有娘可叫,有娘可抱时,她会有点惆怅。
  百转千回,她的结论是,等孩子生下来,给项羽抱一抱,她再掐死它,这样,项羽才会痛得彻骨。
  陌芅决定安心养胎。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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