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的心仍然怦怦跳个不停,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杨梵也是极好看的男子,却让清秋没有心跳的感觉,清秋偷偷回眸又望了望他,他刚刚跨上马车,见清秋回眸,向清秋点头一笑,清秋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猛然回头。听到马车疾驰而去的声音,清秋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平静。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梵见清秋不语,上前又问了一遍。
“没事,只是差点被那辆马车撞了!”
“哦,是吗?”杨梵望着那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对了,我有事想找你帮忙!”许久,杨梵才回神,拉着清秋又回到客栈之中。
“要我帮什么忙?”
“帮我送信!”
“你不是镇北将军么,送封信还要我代劳?”
“你也知道我被人追杀,而此次我是秘密进京”
清秋把手一摊,“别啰嗦了,拿来吧!”
杨梵微一愣,将信交到清秋手中。
清秋接过信,嘴角微扬,“你该不会是试探我吧!”
“你想太多了,对了去贻亲王府,你还是乔装一番吧!”
“为何啊?”
“这就是我让你帮我送信的原因,贻亲王爷的孙女得了怪病,所以到处寻医,因为你会医术,所以你去很合适!”
“好吧,那衣服呢?”清秋刚说完,杨梵就拿起了身旁的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系列乔装的道具。
“准备地还挺充分!”清秋接过衣服,疑惑地看了看杨梵,“怎么是男装?”
“因为贻亲王,不信女人!”
清秋撇了撇嘴,她最讨厌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了,可无奈已经答应了杨梵,只好准备换衣服,可杨梵却没有出去。
“你还不出去!”
“你我之间,何需”杨梵还没说完,就被清秋给推出了门外。
清秋换完装,转了一圈,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绝世神医。由杨梵带至贻亲王府前,清秋温文尔雅地上前。
(13)送信
守卫一听是大夫,立刻进内通报,不久就将清秋带入府内。
清秋跟在官兵身后,四处张望,这贻亲王府不似府外那般幽静,府内富丽堂皇,庭院深深,雕栏玉砌。沿着走廊七弯八拐,清秋已经不知身处何处,只觉这王府好大,若是乱走,一定会迷了路。不知不觉走廊已尽,官爷带着她左拐,便来到了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
小路才走了一半,清秋就见一位中年男子在一旁的空地上挨板子。怯生生地问官兵“这男子犯了什么事?”
“如果治不好郡主,你也是这个下场!”官兵有些无奈地摇头,清秋一听心中一惊,莫非这杨梵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清秋抹了把冷汗,既然进来了就不可能回头了。
“到了!”
清秋微一抬眼,只见一座甚为幽静的矮房,周围皆有绿树环绕,门前是一个小池塘,池塘之上架有一座小桥,直通矮房之内。
池塘前,官兵就此止步。
“郡主闺房,我们做奴才的不可随意进入,我现在进入通报,你先在此等候。”
“是的!”清秋做了个揖,站在原地等候。
矮房门前,官兵朗声通报,“王爷,新来的大夫正在门口候着!”
“让他进来!”
“是!”官兵,右手一挥,示意清秋进入。
清秋这才跨过小桥,来到门前。
“你待会儿给郡主看病,可得小心着,若有个差池,你我都逃不得干系,知道吗?”
“我知道了,那官爷,我这就进去。”
官兵一点头,清秋这才跨入矮房之内。
一进房门,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房内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眉宇间透着难以言语的威严,他捋了捋长须,向清秋招了招手。
清秋心想,这位定是王爷了,来到跟前,立刻跪了下来。
“参见王爷,小的是来给郡主诊治的。”清秋内心忐忑,手心已经沁出了汗,不敢抬头,紧张和兴奋袭上她的心头。
贻亲王上下打量了跟前的年轻人,皱了皱眉,“起来吧!快去给郡主诊脉!”
“是!”一婢女迎上来,带着清秋绕到了屏风之后。
一股淡淡的夹杂着药味的幽香猛地传入清秋的鼻腔,看见屏风后那张被白色纱帐遮盖的床榻里,一个纤弱的身影若隐若现,随着咳嗽声,床榻里的身体微微起伏。
婢女小心翼翼地撩开了床沿的白色纱帐,一双纤细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14)送信
清秋在婢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伸手为郡主把脉,手不知不觉中竟有些颤抖。
一触到郡主冰凉的手腕,清秋一阵瑟缩,眉头微微皱起,再把脉象,发现郡主血气不足,中焦不通,寒气不散,似有一股力量不让寒气消散,而这寒气更像是源于郡主的心脉。这脉象好像在爹的一本医书中看到过,这不是一种病,而是中毒,还是一种罕见的毒,难怪那些名医都束手无策,此时清秋暗自庆幸自己有位神医爹爹。
这种毒是被松霖山独有的一种毒虫叮咬所致,只是远在紫都的郡主为什么会中了此毒,清秋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和突闯松霖山抓走爹爹的那队人马有关?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从怀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郡主的几个穴位上施针,郡主立刻猛吐血。
周围的婢女见郡主吐血立刻吓得惊叫出声,贻亲王闻声冲了进来,看到心爱的馨苑孙女吐得一地的黑色血液,立刻一掌挥在清秋肩膀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清秋已经撞到屏风,摔出数米之远。
“来人,给我拖下去打八十大板,不,一百大板。”
清秋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一时之间都说不上半句话,眼睁睁看着来人将她架出了矮房。
小路旁,前面那位中年人刚刚受刑完毕被拖出来,那中年人显然被打得不轻,整个人虚软无力地任凭官兵拖着。
清秋经刚才一掌,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全身无力没法抵抗,只能任由官兵将自己抬上了刑具。
大板重重地挥下,火辣辣的疼,一下,两下,只打了十下,清秋的身子就受不住,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厢房里。勉强起身,发现贻亲王正坐在屋子里看着自己。
见清秋醒来,贻亲王立刻上前致歉。
“神医,对不住,苑儿吐了那些血后,竟然可以下床了,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害了你的性命。”
清秋刚清醒,脑子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可她脑中唯有一件事是清晰的,就是如果他好了一定不放过杨梵。
她颤抖着手摸出了杨梵交给自己的信物。“贻亲王,其实我是来送信的!”
贻亲王接过信物一看,脸色立刻大变。
“这信物从何得来?”贻亲王满脸惊疑,双手紧紧抓着清秋的肩膀。
“是杨梵杨将军让我交予你的!”清秋的肩膀被贻亲王抓得更疼了。
许久贻亲王才放开清秋,“这信和信物我收下了,小兄弟你先在此休养。”
“不了,我还有事!”清秋勉强起身,再没有力气说话。贻亲王爷没有留清秋,只找人将清秋送出了王府。
(15)夜色
夜色浓重,只剩皎洁的月光洒下淡淡的白光,凉风拂过,卷起一地的树叶,紫都郊外的一处破庙中,窗户被吹得“吱吱”作响。月色透过破陋的屋顶射进破庙之中,照亮一个人的脸。
“贻亲王,你果然来了!”杨梵从漆黑的柱子后走了出来。
“你就是杨梵,当今镇北将军?”贻亲王看着渐渐走近的黑影。
“我就是!”杨梵渐渐显现在贻亲王面前,在月色中两人的身影在破庙中摇曳。
“这当年信儿军中的令牌,你从何得来?而你信中所说,信儿的死又是怎么回事?”贻亲王将清秋交给他的令牌和信通通拿出来,摊开展现在杨梵面前。
杨梵上前一步,弯腰抱拳道,“在下正是杨烨天杨老将军的旧部!”
贻亲王一听,双眼立刻流露出一抹敬畏,伸手扶起杨梵,“当年洪山一役,杨将军麾下只剩下几百残兵,而他自己也中毒身亡!真是令人惋惜!”贻亲王边说边摇着头,眼神也放远,忆起了曾经的一些往事。
杨梵的神色中也不免呈现出一抹悲怆,但很快便被他掩饰而去,“没错,当年接到苏信将军派人送来的紧急军情,杨将军立刻率领援军前往营救,只可惜,等我们赶到时,苏家军已尽数被灭,而我们也遭到儒妄国的偷袭,杨将军就是中了毒箭身亡的。”讲到这,杨梵又忆起了当年横尸遍野的惨况,眼眶微湿,却继续说下去,“我是侥幸活下来的,只是我一直觉得当年的洪山一役似有蹊跷,却苦无证据,辗转间我被编入北茗军队之中,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我军活捉了当年儒妄参与洪山一役的将领,从他嘴中才得知,当年的战役其实是一场阴谋,正是有人背叛我玄孒,勾结了儒妄才害了苏将军和杨将军。”
“是谁?”贻亲王突地激动起来,双拳紧紧握着,指甲掐进皮肉也不觉得疼痛,而月色下竟可以看清他暴起的青筋。
杨梵微微一惊,但贻亲王的表现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关乎儿子的死因,有哪个做父亲的会不在意。这些念头在杨梵脑中一晃而过,他立刻将令一物交予贻亲王。
“是他!”贻亲王似有些不信,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惊讶。
“没错,不知贻亲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一起还我大好河山。”
贻亲王,看了杨梵许久,又看了看手中的信,闭眼深思,等他再睁眼时,他已将手中的信捏成了一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贻亲王边对着杨梵道,“好,我与你合作!”
“贻亲王,果然识时务!”杨梵递给贻亲王一包药丸,“这是我那位兄弟制的解毒灵药,对馨苑郡主的病有益!”
“多谢!”
“你我也不便在此处过多停留,杨某先行告辞了!”杨梵邪气地一笑,一眨眼的时间,他便飞身而出,身影很快隐于夜色之中,贻亲王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16)北茗城
夜色中月影迷蒙,夜空似蒙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让人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淡淡的月光洒下,照得窗外月影斑驳,别有一番风味。窗外微风吹动窗户,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清秋全身都痛得动弹不得,冷风拂过,让她又想起了爹爹和清月,她真得好像喊出来,好想快点和他们团聚。她摸了摸脑袋,眼神黯淡下来,随后自嘲地一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到爹爹和清月呢,哪怕只是一面也好呀。
“你受苦了!”客栈的大门敞开,杨梵踏了进来。
“看,你的目的达到了!”清秋立刻收拾心情,趴躺在床上,狠狠地望向杨梵。
“我不知道贻亲王”杨梵有些无措地看着清秋,清秋却别过头去,不愿看他一眼
“别说了,我不听!”
杨梵赶忙上前,从身后搂住了清秋,用手轻轻抚弄着清秋受伤的部位。清秋浑身一僵,用手狠狠地推了杨梵一把,愤愤地说,“别趴我背上,男女授受不亲。”
杨梵没趣地起身,满脸愧疚地坐在床边,“等你好了,我们去北茗城吧!”
“我不去,我要找爹爹!”
“我已经派人帮你找了,只有回到北茗城,我才能得到消息!”
看着杨梵无害的眼神,清秋好怕,自己又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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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半个月的路,两人终于达到了位于玄孒国最北面的北茗城。北茗城是玄孒国与儒妄国的交界处,不论氛围还是气势都与紫都相差很大,不似紫都的繁荣,也不似紫都的威严,反而有种历尽沧桑的洗礼之感。
来到将军府前,清秋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将军府竟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金碧辉煌的大宅,反而是那种看上去比较普通的宅邸,甚至不如沿路所见的几座大宅那样来得有气势。
清秋由杨梵抱着下马,很快府内就有人迎了出来。
“大哥!”清脆的女声远远地从府内传来,甜美而清亮。随之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沿着石子路传来,清秋好奇,杨梵的妹妹会生的什么模样。
直到她出现在面前,一张瓜子脸,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闪着活泼的眸光,出落得亭亭玉立,年龄似和自己相仿,却仍有些稚气,再仔细看了看好像和杨梵没有什么相像之处,清秋疑惑地看了看两人,随之抱之一笑。
“言若,我回来了!”杨梵爽朗一笑,也迎了上去。
“大哥!!!”杨言若才一见杨梵立刻飞奔上前,挽住了杨梵的胳膊,脑袋亲昵地在杨梵的胳膊上蹭来蹭去,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猫。
“大哥,你没事回来就好了,前些日子左副将他们受了伤回来,也没你的消息,我”说着杨言若眼中闪过了晶莹的泪花,随后又转而一笑,呆呆地看着杨梵。
“已经回来了,那太好了,我以为他们”杨梵满脸惊喜,大步往里走,沿路高喊着左鸣的名字。
杨言若无意间一瞥,看到傲烈旁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年纪与自己相仿,眼眸深处有一抹难以捉摸的流光,冲清秋微微一笑才别开视线。
“大哥,她是谁?”杨言若挽着杨梵边走边指了指清秋,清秋被杨言若充满敌意的眼神一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好招待他呢!”杨梵宠溺地摸了摸杨言若的头,又是爽朗地一笑。
沿着府内的石子路,沿路的下人一见杨梵回来全忙活开了。
(17)将军府
杨梵一行来到了大堂,他的爹杨守正和娘陆紫怡正坐在堂前,面目和善,满面笑容。听闻杨梵回府的消息,左鸣不顾身上的伤,焦急走进了大堂。大堂的摆设和贻亲王的宅邸差别很大,几乎没有什么观赏用的物件,墙上只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剑弓箭,大堂正中挂着一张刻着“精忠报国”字样的牌匾,“精忠报国”四个字苍劲有力,将杨梵武将的威严表现得淋漓尽致。整个大堂,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清秋不禁赞叹,真不愧是镇北将军府。
清秋看了一眼杨梵的爹,竟发现他眉宇间散发出的英气比杨梵更甚,更有作为武将的威严,远看他时觉得他面目和善,但是近看才知道自己错了,清秋只不小心与杨梵他爹对视了一眼,就被他那锐利如鹰的眼神给镇住了,那眼神幽深如狼,敏锐如豹,清秋瞬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其实杨守正看清秋的那一眼并不寻常,他仿佛是想从清秋的眼中探究什么似的。
“爹,娘我回来了!”杨梵上前一拜,而让清秋来到身边。杨守正凌厉的眼神瞬间消失殆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清秋的幻觉。
“爹,娘,她是孩儿的救命恩人呢!”
“小女子清秋,见过两位!”清秋上前行礼,杨守正微微一笑,眼中的锐利虽然削减了几分,但是清秋仍然不敢看他,只是让她揪紧的心稍稍平和了些。
“梵儿一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杨守正和陆紫怡脸上的微笑僵住,换上一脸担忧。
“爹,娘,我先带清秋姑娘去厢房休息,再跟你们详说!”
“也对,清秋姑娘千万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杨梵的娘陆紫怡慈祥地一笑,她和杨守正不同,陆紫怡是真的和善,看得清秋心里暖暖的。
“爹,娘,不如让言若带清秋去厢房吧,让大哥和你们讲讲沿路的见闻啊!”一直站在一旁的杨言若突然上前,冲着清秋一笑,清秋心里突然一阵抽搐,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变得更加忐忑不安。杨言若没等任何人回应就自顾自拉着清秋往厢房走去。
见清秋被杨言若带走,杨梵、杨守正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爹,此次回京述职孩儿遭到黑衣人的袭击。”
陆紫怡紧张地起身,摸了摸杨梵的脸庞。
“娘,孩儿无碍!”杨梵将娘的手握在掌心,紧紧相握。
陆紫怡好好地看了杨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