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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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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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秀才那脸色就不大好看,秦凤仪才不管呢,他反正一向不大看人脸色的,秦凤仪道,“就为着你啊,小秀儿我是给座金山她都不肯依啊。来,跟我说说,你哪儿那么好啊?”

    阮秀才能放下脸面,放下一些男人十分看重的东西,亲自来找秦凤仪,可见对小秀儿也十分真心。阮秀才道,“论貌,论财,我皆不能与秦少爷相比。要说哪儿好,应该是我运道好,遇着秀儿妹妹这样坚贞如一的女孩子。”

    倒是挺会说话。秦凤仪心说。

    秦凤仪问,“你来有什么事?”

    阮秀才认真中带了丝恳求道,“秦少爷,还请您看在我和秀儿妹妹情比金坚的面子上,就成全我们吧。”

    秦凤仪道,“我都叫人停了李菜头家的菜了,怎么,他还在逼小秀儿呢?”

    阮秀才面露尴尬,还是点了点头。

    “嘿,这老东西!”秦凤仪瞧阮秀才一眼,道,“你可别以为我跟李菜头是串通好的,我当初是觉着小秀儿不错。可也只是觉着她天真可爱,拿她当个妹妹,你也知道,我家里连个兄弟姊妹都没有。谁晓得,这李菜头就动了歪心。我跟你说吧,也就小秀儿有主见,要搁别个姑娘,纵自己不情愿,爹娘这样相逼,怕也没法子只得点头了。要我说,李家真是想错了我,我家虽算不得什么大户,你打听打听去,我爹,身边半个姬妾都无,我以后,也是要只娶一妻,再不纳妾的。李菜头这纯粹胡思乱想,我根本不是那样乱来的人!”当然,秦凤仪也为先时的“金山论”描补一下,“我就是逗了逗小秀儿。”瞧阮秀才一眼,秦凤仪道,“你也甭觉着,我这是拿话搪塞你,我现在就能起个誓,以后甭管娶什么样的媳妇,我这一生,必然一心一意,倘有二心,天打雷霹!”

    古人十分信重誓言,像秦凤仪这等平地起誓的,当真稀罕。阮秀才一见人家张嘴就一天打雷霹姝毒誓,连忙道,“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一脸羞愧,起身对着秦凤仪深深一揖,“是我误会了秦少爷,我给秦少爷赔礼了。”

    秦凤仪连忙扶起阮秀才,心下得意的紧,觉着自己名声算是洗白一半了,面儿上却装出一脸诚恳,道,“可别这样,以前小秀儿跟李菜头给我家送菜,我那时候小,时常与她说话,她就跟我‘阮家哥哥长、阮家哥哥短’的,说了不少你们的事。我呀,当她妹妹一般,就盼着你们能顺顺利利、白头到老才好。小秀儿也年岁不小了,你都能找到我这里来说这事儿,你们这亲事,也别拖着了。尽早寻个吉日把喜事办了,不就结了。”

    阮秀才道,“我何尝不想早办亲事,原就是定了今年九月,往常我去岳家看秀儿妹妹,岳家见我总是欢欢喜喜。如今我去,岳母诸多推辞,不令我俩相见。我,我这才冒昧的打扰了秦少爷。”

    秦凤仪“梦醒”后,第一个见到的就小秀儿,因那“梦境”太过可怕,秦凤仪必要了结这段因果的。秦凤仪干脆道,“一事不烦二主,你既来了,就别说打扰不打扰的。这也怪我,先时年少,爱跟姐姐妹妹的说话,我把这事替你们了了。”

    阮秀才简直千恩万谢的告辞了去。

    阮秀才一走,秦凤仪很是臭美了一回,原来做好事的感觉是这样啊,尤其阮秀才千恩万谢的模样,叫秦大少受用的很。

    秦大少唤了揽月进来,与揽月道,“你往李菜头家去一趟,勿必悄不声的把事办妥了。别大肆嚷嚷,这不是什么好事,有关小秀儿名声呢。就跟李家说,阮秀才身上有着功名,我这心已是淡了,赶紧叫他家跟阮家把喜事办了。叫李家死了心,就说,我这就要说亲了。”

    揽月道,“成,今儿天晚了,少爷,明儿一早我就去。”

    “去的时候找你琼花姐姐,备下两件尺头,就说是给小秀儿的添妆。”

    揽月点头应了。

    秦凤仪交待揽月这一套,臭美兮兮的问揽月,“如何,爷做得这事如何?”

    “唉哟,真是大仁大义啊。”揽月拍马屁道,“不是小的说,整个扬州城,少爷你这样好心的,可是不多见!”翘着拇指,一脸谄媚样。

    “那是。”秦凤仪做了件大好事,更是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道,“你可得把这事给爷办好,不然,人家不骂你,骂得是我。”

    “爷你就放心吧,这么点事我还办不好,还配替爷跑腿。”

    主仆俩臭贫几句,秦凤仪起身,带着揽月下楼,准备回家。这刚一出门,秦凤仪就给人撞了一下子,秦凤仪这性子,当下忘了自己要做好人的宗旨,张嘴就是一句,“长没长眼!”

    结果,一抬头,秦凤仪就愣怔住了。撞他的是个厮,那小厮已是忙不迭的赔礼,秦凤仪并没有把这小厮看在眼里,关键是,那小厮身后的人。

    其实,那人也不过就是个眉目清秀的长相,要说俊俏,也是有的。再细看,耳垂上俩耳洞,胸脯微鼓,这一瞧,就知道是个女扮男装啊。哪怕女扮男装,秦少爷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人,这人……

    秦凤仪一声怪叫,转头就往楼下奔去,因跑得急,还险跌下楼去吃个狗吃屎!

    他,他,他这是什么命哟!刚对阮秀才发一什么“娶妻后绝不纳小”的假毒誓,就遇着了“梦境”中的媳妇!而且,再一回忆,他“梦境”中的媳妇好像自隔壁包厢出来的,天哪,他说话嗓门一向不小,不会,不会他说的话叫媳妇听到了吧!

    唉哟喂,这可叫人拿住短了!

    虽然这茶具买了,媳妇暂时不打算娶了,但能叫方灏吃回瘪,秦凤仪心下还是很得意滴。这人吧,一得意就爱得瑟,像秦凤仪吧,他的具体表现就在于,做事的热情分外高涨,特别愿意帮着爹娘做事。把秦家夫妇喜的了不得,连秦老爷都说,“咱儿子,的确是长大了。”

    秦太太道,“可不是么,不是我自夸,往扬州城瞧瞧,咱们阿凤这样懂事的孩子,能有几个?”秦太太不禁在家里夸,出门也夸,因自夸次数过多,弄得别人家太太都嫌她。秦太太却是半点不嫌,眼瞅着儿子一日比一日的出息懂事,秦太太欢喜的很,与丈夫道,“咱们阿凤,越发出息,你该带他多见世面。”

不生你气了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秦老爷表明来意; 送上礼物; 方阁老笑道,“有劳秦老爷、秦公子想着; 我初回乡; 昨儿就馋了狮子楼的狮子头,一时贪嘴; 吃了俩; 这可不就塞着了。”

    秦凤仪笑; “狮子楼的狮子头; 当真是一绝; 而且,这时候吃; 里头放了河鲜芽笋,再一清炖,清香适口; 我有一次饿极了; 一顿吃了仨。”

    方阁老望向秦凤仪; 拈须笑道; “那不叫多; 我年轻时; 有一回; 一顿吃了四个。”

    “我现在年纪小; 还能再长个子,以后说不得能吃五个。”

    方阁老哈哈大笑。

    李钊白眼秦凤仪,心说,怎么跟个棒槌似的,白瞎了这好模好样。偏生,他那好妹妹还跟着说,“这扬州的狮子头,的确不错。我在京城也吃过,听说也是扬州请去的大厨,可到这扬州城吃,偏生又是一番滋味。”

    “那是!”秦凤仪道,“京城的山水能跟扬州的山水一样么,水土不一样,做出的东西,味儿便不一样。阿镜,你吃过狮子楼的狮子头不?”

    “刚不是说过么,去过了。”

    “那下回咱们去明月楼,我请你吃三头宴。嘿,我跟你说,咱们扬州,最有名的就是三头宴,扒猪头、拆烩链鱼头、蟹粉狮子头。唉哟,那叫一个香。”秦凤仪说得来劲,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不会明月楼也去过了吧?”

    李镜含笑,“便是去过,再去一次也无妨。”

    “那不成,我得带你去一个,你没去过,还最地道的地方。”秦凤仪想了想,道,“那咱们去河上吃船菜,这春天,鱼虾最嫩,捞上来用水一煮,鱼虾都是甜的。船菜瞧着不起眼,实际上,比些大馆子还地道。                         ”

    李钊道,“看你俩,过来探病,倒说起吃的没个完,再把先生馋着了,如何是好?”

    方阁老笑眯眯的扫过李镜,与李钊道,“这不必担心,我年轻时,比你们更会玩儿。”结果,明明大夫说了,这既是撑着了,得吃几天素方好。就因为秦凤仪在方阁老跟前说那些吃的喝的,老爷子当天一看,素汤素面的,就很不开心。

    方悦私下与李钊抱怨,“那天秦凤凰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把我这刚回扬州城的都馋得不轻,何况老爷子。当天吃什么什么都不香,还吵吵着要吃新捞的河虾,说虾是小荤,无碍的。”

    李钊忍俊不禁,方悦悄声道,“镜妹妹是不是相中那位秦公子了。”

    “不许胡说。”李钊是不能认的。

    方悦显然是把秦家的底细都打听清楚了,道,“别说,那秦公子,真不愧有凤凰公子的名号,生得的确是好。以往在京城,你与平岚算是平分秋色,咱们不提出身才干,单论相貌,我说这话你不许恼,那秦公子,当真不比你们逊色。”方悦说不比二人逊色,已是客气说法,实际上,秦凤仪那等相貌,比李钊还要好上两分的。

    李钊道,“我看先生也对凤仪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

    “可不是么,秦公子走后,祖父直夸他生得灵秀。”方悦道,“他这样的相貌,还真是……难怪镜妹妹素来眼光极高的,也不能免俗了。”

    “诶,我说,你这总提阿镜,是个什么意思?”

    方悦笑,“你少跟我含糊,我又不瞎。我与镜妹妹也是自幼相识,她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晓得?我先时就觉着,她连平岚那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普天之下,焉有能入她目之人?我原以为我这辈子怕是见不到有此等人物了,不想在扬州城就瞧见了。”

    “你少提平岚,我妹妹与他,一无婚约,二无媒聘。”李钊道,“你可将嘴把严实了,不许乱说。”

    “我晓得我晓得。”方悦也就是八卦一下,问,“镜妹妹不在家么?”

    李钊道,“刚羽衣坊的裁缝过来,她来扬州,带的衣裳不多,我说,干脆做几件,也好穿,眼下天气也越发热了。”

    方悦笑,“妹妹怕是要赴凤凰之约了。”

    “秦公子是城中知名人物,你虽是扬州人,却也是头一遭回老家。倘他相邀,咱们有他这个向导一道逛逛扬州城,也没什么不好。”李钊说得坦荡,虽然他妹妹相中秦凤仪那张脸,他也不能让妹妹单独赴约,自然是有他相陪的。

    方悦一想,也是这个理。李家乃帝都豪门,眼瞅这秦凤凰走了大运,便是李镜无下嫁之意,只要秦凤凰不傻,还不顺势攀上李家这高枝啊。秦凤凰有这段机缘,方悦也不妨与他多来往。

    李家就等着秦凤仪的帖子了,秦凤仪在家却是颇多犹豫。说来,昨儿自方家回家,他爹当真是一脸欣慰与荣光啊。

    欣慰是欣慰儿子出息了,懂事了,荣光是因为,那么多送礼的,唯他见着阁老大人了。秦太太问起来,秦老爷茶都顾不得吃一口,先大赞儿子有出息,与妻子道,“要说咱家的门第,不要说阁老大人病了。便是阁老大人好好儿的,咱们去请安,也不一定能见得着。这回啊,真真咱们阿凤,我都不晓得他如何交到了那样显赫的朋友。原本我在偏厅等着,想着纵是见不到阁老大人,能送上一份礼,也是好的。不想,咱们阿凤出去一刻钟就回来叫我,我们就与李家公子李家姑娘还有方家公子一道进去了,亲自给阁老请的安,中午还是方公子陪着咱们吃的饭。唉哟,这可是再想不到的造化。”

    秦太太听得一脸惊喜,犹有些不能信,“当真是见着阁老大人了?”

    “那还能有假!”秦老爷接过丫环奉上的茶,问儿子,“那李公子李姑娘是什么人哪?”

    秦凤仪喝的是桂花蜜水,对大舅子与媳妇的来历自然清楚,道,“李大哥是景川侯家的公子,阿镜是景川侯的长女,他们是兄妹。”

    秦老爷手一歪,一盏茶洒了大半盏,浇湿了衣裳。秦太太连忙问,“烫着没?”秦凤仪已是眼疾手快的帮他爹把湿了的地方提起来,秦老爷道,“无妨,茶水并不烫。”撂下茶盏问儿子,“你如何认识他们的?”

    秦凤仪怎好说“梦里”认识的,秦凤仪道,“在琼宇楼见过,后来,又在古玩店见了一回,便认得了。”

    秦老爷秦太太互看了一眼,都不能信儿子有这般的运道,秦太太先回了神,问,“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熟。”梦外这才刚认识不久呢。

    秦老爷可不似秦凤仪东想西想乱想一气,秦老爷也不去换袍子了,道,“要是不熟,人家能见着你在外张望,就带咱们一道去见阁老大人的?这是什么样的人情?人家是看重你,才带咱们一并过去的!这孩子,是不是傻呀!”这么要紧的事,竟然不跟家里说一声。

    秦凤仪看他爹叨叨个没完,也不给他爹提着茶渍沾湿的地方了,松了手道,“娘,你看我爹这势利眼的劲儿!你不知道,我爹跟赵胖子说话,都是‘赵老爷长,赵老爷短’,殷勤极了。爹,那赵胖子有啥啊,不就会写个字画个画,就他画的那画,很不怎么样嘛。”

    “你快给我闭嘴吧,人家赵才子画得不好?人家是翰林院出来的!你画得好,你也去翰林院给我画一个。”秦老爷说儿子,“人家赵老爷的书画,咱们江南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好好好,第一第一。”秦凤仪道,“爹你不换衣裳,我得去换衣裳啦。”

    “有事。”秦老爷唤住儿子,道,“人李家公子李家姑娘这么照顾咱们,你明儿就下帖子,请人家来家里吃饭。”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跟阿镜说好了,带她去吃船菜。”

    秦老爷又是叹气,“李姑娘的闺名,私下叫叫也便罢了,当着人家兄长的面儿,勿必得尊敬着些。”又道,“人家是姑娘家,又是京城来的,勿必找干净地界儿吃饭。”

    “我晓得。”秦凤仪看他爹没别的吩咐,就回院里换衣裳了。待换了家常衣裳,秦凤仪盘算着到哪里请他媳妇吃饭,这想着想着,秦凤仪突然想起来,他不是不打算与媳妇重续梦中缘了么?

    那么,他,他,他是怎么答应请他媳妇吃船菜的啊?

    先时他不过随口那样一说。

    秦凤仪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方家吃过饭,秦家父子告辞,她媳妇便与她大舅兄说,“让先生好生养一养,阿悦哥这里事情也多,咱们便一并回吧。”

    然后,自方家告辞后,他媳妇就问了一句,“是船菜的虾好,还是今天中午的虾味儿好?”

    他就拍着胸脯道,“明儿咱们去吃船菜,你便晓得了。”

    然后,他媳妇微微一笑,“好啊。”

    似乎,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秦凤仪长声一叹:他就晓得,他媳妇这完全是对他一见钟情啊!

    唉呀,真是太苦恼了,他媳妇好像喜欢上他了可咋办哩~

    “虽是结拜,到底是异姓兄妹。”

    李镜便道,“我这辈子,说不得就来这扬州城一回,介时回了帝都,就再也见不到阿凤哥了。”

    看妹妹露出怅然之色,李钊心疼妹妹,又不忍再说了。

    李钊道,“其实,我也不仅是为了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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