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哇?”她装糊涂。
“说我们这个啊!”我指了指彼此和亚当夏娃当初一样的身体。
“说了啊!”
“说什么?”我紧张地问。
“这个嘛,我想想,她问我,你的* 功能怎么样?”说完,她钻进了被窝。
我隔着被子,将她捶了几下。
“是真的啊!”她又掀掉被子,气喘吁吁地说。大概是憋久了,话也说不流利。
“真的?”我想我的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
“她没有直接问,我想她是这个意思。”
真是长了见识,还有这样的岳母娘。不过,我又想,这样也未可厚非啊。甚至可以说,这是真正关心自己的女儿呢!
“她怎么问?”我对这个问题饶有兴趣了。
“她呀,她问你喊腰酸没有。”
呵呵,真是有趣。
现在,我们又锻炼了一次,我还没有腰酸的感觉。她这个母亲,应该放心了吧。
“燕子,”我按照她家的人的身份喊她,〃 今天,我们去一趟武汉,怎么样?“
“去武汉干什么?我们躺在这里多舒服!”
“我想,看场球赛。”我小心地说,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们一个月才休息两天,很珍贵的,这两天。
“什么球赛?”她侧过身,边摸我的鼻子边问。
“中超,天龙黄鹤楼的主场。”我按住她的手,说。
“你很想去?”
“是的。”
“那就去。还不快起来!”
“真是我的好老婆,晚上回来再犒劳一次!”我亲了她一下。
“说话算数?”
“算数!”
半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坐上了去武汉的汽车。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她行动最快的一次。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堂堂正正和自己的女人坐车,不必东张西望。以前不是和朝烟,就是和石榴青,总像作贼一般。现在,我不但可以携着她上车,还可以在车上搂着她的腰,只要我愿意的话,当然,我没有这样做,因为,相爱,就一定要做给别人看吗?但不管怎么说,可以公开的爱情总是要好一些。
“你真的很想看足球?”她靠着我的肩膀,温柔地问。
“是的。”我说。
其实,我不是特别想看这场球,而是想圆一个梦:正儿八经地坐在球场里看一场球。
上次,也是为了圆这个梦,我向主任撒了个谎,到武汉看球,结果没有看上。
那是今年上半年的事,我还在B 市一中。当时武汉天龙黄鹤楼楼队牛气冲天,由去年的甲A 升入中超后,竟连克多只老牌球队,积分一度位居第二,把个湖北人喜得直跳。我也是这跳跃着之一,很想去武汉为他们呐喊助威。恰好那次是武汉队主场队山东鲁能泰山队,前者当时被称为〃 黑马“,后者被成为中国的〃 皇马”,二〃 马“相争,肯定精彩,我就去了武汉。
为了找个人陪看,我就约了一个在武大读研究生的前女学生来看球。她是我第一届学生,很有须眉气概,和我不是师生,像哥们,就欣然渡江而来。其实,她那段时间很不爽,刚和第三任男朋友拜拜。不过见了我,还装着很快乐。我们就去球场买票。呵呵,从中山公园开始,就见票贩子高价收购余票。我们心里不安起来。到了售票处,哪里还有票?倒是票贩子们,已经将求票炒到了500 元一张!要知道,原价才30元哪!我们犹豫起来,两个人,就要1000元啊!呆我们下定决心时,500 元也没有了——无票可买了。
我们等到已经开始了,还没有买上一张票。而且,新华路体育场外,至少还有10000 多我们这样可怜的人。
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累了,就进协和医院找个地方坐。幸好她热爱英语,每天收听,带着收音机,我们就听直播。哎哟,那里的声音真是山呼海啸,令人心潮彭湃。而且,球场离医院也不远,不用收音机,也听得见里面的声音。我们急得直跳。这时,我看见医院的门诊大楼,有了主意,就拉她直奔电梯,一路飙到十三楼。呵呵,那里已有不少人捷足先登了,好在靠楼梯的地方,有一扇小窗空着,我们立即扑了过去。
感谢上帝,这扇窗正对着新华路体育场。然而,正前方却立着两幢房子,将运动场挡住了一大半。我们只能看见半块场地,足球一旦过了半场,我们就成了瞎子,只能根据场上的呐喊声来推断形势。我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我是拉灯的朋友,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派几个人火速将那两幢房子炸了。而且,我愿意承担他们往返的飞机票!
可惜,我不是拉灯的朋友,所以只得将就着看了这〃 半场球“。好在湖北人很争气,硬是三比一把〃 皇马”给宰了。那天,运动场上焰火连天,喊声此起彼伏。估计那天,武汉酒吧得生意特别好。不久,裴恩才调到中国女足去了,武汉队就成了病马,成绩江河日下。可以说,这个足协调走老裴,是对湖北球迷犯下了滔天大罪!
前些时,报上说,武汉队球员为了争夺〃 大佬“位置,竟在训练场上大打出手,后来又有球员在酒吧被剁!悲呼,湖北足球!
所以,如前文所述,我今天来看球,只是了一个心愿。希望这次活动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
到了汉口,买了票,离开赛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在附近逛。
其实,我不想逛,因为这一带,留下了我的许多回忆。
当然,都是朝烟和石榴青的。
三年前的暑假,我和石榴青到过这里,在中山公园逛过;在武汉广场逛过;在武汉会展中心逛过;还在附近的快餐店吃过饭。去年,我和朝烟在这一带逛过几天,还在武汉会展中心参观了一次邮票展览,最后在中山公园分手。
不过,我又希望和樯燕到这些地方走一圈,用她的气息盖住她们的气息,使我再次到达这里的时候,没有回忆,没有伤感,只有眼前的欢乐。怀着这种心情,我携着樯燕走近中山公园。
园里依旧一片喧哗,各色人等都在这里寻找自己的快乐。
小孩们奔跑欢笑,年轻的母亲们幸福地注视着孩子的脚步;年轻得令人眼红的少男少女们窃窃私语;一些精神矍铄的老人仍在挥扇而舞。
走过已经废弃的急流探险处,我想起了当时和石榴青漂流的情形,她惊叫的声音仿佛又传入我的耳膜。走过过山车时,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去年暑假,我就是在这旁边的长椅上和朝烟诀别的,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往事,并不如烟,它们无情地占据着我心中的主要空间。
在这里,我第一次仔细打量了石榴青,被她的清秀纯洁所震撼;我第一次触碰了她的手,她的脸红得像朝霞;我第一次偷偷抚摸了她的头发,那丝般柔滑仍留在我掌心。
在这里,我第一次真正看见朝烟忧郁的样子,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已成了她的负担,第一次真正知道爱情不是永恒的。
“你在发什么呆?”樯燕轻轻碰了我一下。我立即从回忆中苏醒过来,难堪地笑了笑。
“是不是想起了浪漫的故事?”她继续问道。
“我有什么浪漫的故事!”我搪塞道。
“其实,我知道你在回忆。而且,我也曾和他在这里逛过。”她说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那个加拿大公民?”我问道。心里涌上一层酸涩。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就携住她,继续走着,到了和平鸽广场。这里有许多洁白的鸽子,有的扑楞楞地飞,有点悠闲地散步,有的甚至飞到游人的肩上。我张开手,一只羽毛洁白如雪的红冠鸽子就稳稳地立在我的掌上。樯燕轻轻地抚了抚它的羽毛,它欢快地发出咕咕的声音,我们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樯燕忙去买了一袋鸽食,刚刚打开,鸽子们就涌了上来,我们被它们包围了。樯燕挥着手,兴奋地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和朝烟或者石榴青喂过鸽子,这是第一次。感谢老天,总算有了一个与她们无关的第一次。我当牢记这个第一次!
过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就向体育馆进发了。现在的球市比以前差多了,沿路只看见零零碎碎的球迷。当然还有许多球迷头上缠着红布条沿街呐喊。这些人的精神令人敬佩。
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坐在看台上了。不怕各位笑话,我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坐在球场里看球,心情是相当激动的,甚至像弄个什么戴在头上,让自己醒目一些。我看了看樯燕,她却很平静。我知道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我。
“你是不是第一次看球?”我撕开一袋牛肉干,递给她,问道。
“不是。”她说。
我就不想问了,怕她说出那个加拿大人。虽然我们都有前科,但我仍布希望她提那个人。
一阵秋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我忙轻轻搂住她,问:〃 冷吗?“
“有一点。”
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她不肯披,说:〃 你自己不冷吗?“
“我?”我笑道,〃 不冷。再说,当英雄的机会也不多。“
她羞赧地笑了笑,趁四周的人不注意,快速而轻轻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一阵狂跳:这样的吻,我还是第一次享受啊!
“啪—啪—啪”,背后传来有节奏的掌声。不过,只是一个人在鼓掌。
我悄悄回过头去,看是哪位陌生而热情的朋友在为我们助威。
不看则已,一看见这个人,我的魂都飞了——竟然是朝烟!
天下这么大,我为什么在这里遇见她?
天下这么大,我为什么在这里遇见她?
“是是是,是你呀?”我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心里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但我不知从何说起;再说,我的身边,坐着樯烟。对了,她的身边,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朋友!
“你的?”我忌妒而无奈地问。
她点了点头。
“谁呀?”樯燕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一个学生。”我竭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这位是,师母了?”朝烟微笑着说。
“是的。这是朝烟,我以前的学生。”我又对樯烟说。
那个老外友好地看着我们,我们忙卷着舌头和他说了几句英语,一说才知道,他是瑞典人。他站了起来,和我握了握手。考,他快有一米九了。我一下子矮了半截,心里只说四个字:姚明万岁!
寒暄了几句,我们又把脸朝向了球场。但我恨不得把樯燕打发开,好和朝烟说几句话。
“这么漂亮的学生啊!”樯烟还在感叹。我却想哭。我知道朝烟会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但我没有想到我会看见这个男人!日夜思念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言语,哀哉,哀哉!
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发楞。看见我,她笑了笑。那个老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这什么。她只好微笑着去听。
我又愤愤地回了头,却发现樯烟燕正狐疑地盯着我。我忙说:“这个老外好有意思。”
“是看老外,还是看学生?”她轻轻地问,带着戏谑的语气。
“学生?怎么会!学生如过眼烟云,有什么好留恋的?遇见了,就打个招呼。呵呵!”我对自己的表演天赋简直有些崇拜了。
“但是,漂亮的学生,可以例外啊!”她意味深长地说。
“呵呵。”我也打了个哈哈,不说了。
“我去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她又说。
“我陪你去。”我说。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完,就一个人走了。
“你好有眼力呀!”朝烟坐了过来,笑着说。
我回头看了看老外,在看一份英文《中国日报》。
“是吗?”我说。
“是啊。我知道你不会亏待自己的。”
“你也一样。”我讽刺道。
“不说这些了。你们,结婚了吗?”她认真地问。
“差不多吧!”我含糊其词。
“哦。你还在那里?”
“嗯。”我不想说出新的谋生地方。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侧过脸仔细看了看她,她还是那样美丽,只是多了一些成熟。如果有可能,我下辈子还会爱她。天哪,我为什么还这样想?
“你在学校里,好吗?”我问。
“好,一切都好。”她也看了看我。
“我变了吗?”我苦笑道。
“没有,没有,真的,还是很年轻。”
“你在安慰我。”
“是真的。我倒觉得自己老了。”
“废话!”我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这样想?”不过,我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教训她了,就停了下来,抱歉地笑了笑。
“唉,现在没有哪个这样和我说话了!”她感叹道。
我就不说了。
“其实,我对过去很怀念的,”她接过我的手机,玩了起来,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接着说,“虽然不可能回到过去,但我很珍惜;而且,一辈子都会珍惜。”
“我相信。”我说。
“我暑假去过宜昌―――你在宜昌吗,暑假?”我换了个话题。
“在呀。你去那里干什么?”她也来了劲。
“去三峡。我当时还想和你联系呢,可惜不知道你的电话。”
“哦。我还没买手机。那东西耽误时间。”她大概以为我要她的号码了。其实,我知道她宿舍的电话号码,但从来没有打过。
“嗯,你说的有理。”我只好赞同。
“哎,师母呢?”她惊问。
我也发现,樯烟该回来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你去看看吧!”她关切地说。
“好。”我起身走了。
走到卫生间那儿,我发现一个人正伫立墙边,在夕阳下,身影老长老长的。那个人,正是樯燕。我眼里一热,忙跑了过去。
我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她知道是我,没有反抗。
她已经知道了朝烟的身份!
所以,我就不说话,只是抱住她。
“那个女孩不错。”她还是背朝我,淡淡地说。
“是不错,但那都是历史了。”
“我相信,她是有杀伤力的女孩。你一定被伤害得很深很深。”她还是背朝我。
“都是历史了,还说那些干什么?”我开始不高兴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她转过身子,看着我,“我是说,你真的不错,能让这样女孩子喜欢上。”
“你不用再说了,好不好?”我开始吼了。这是我第一次吼她。
“我不是埋怨你,”我紧紧抱住我,〃 我要好好爱你,永远不让你受伤!“
我什么也没有说,也紧紧抱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抬起头,说:〃 咱们回去吧?“
“换个地方坐吧,反正空位置那么多。”我说。
“这就不必了,她毕竟是你的最爱啊,曾经的。再看几眼,也应该的。”她说这话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我们就默默地往回走,走到座位一看,他们不见了。
我们都吁了一口气。
第七十一节秋登天堂峰从武汉看球回来后,樯燕有点不高兴。她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来。
我只好赔礼道歉,说要补偿她。我真的要补偿她,她那天上卫生间只是借口,是为了让我和朝烟说话的。这么体贴的女人,倒哪里去找?
“怎么补偿?”她撅着嘴问。
“你说了算。”虽然她不朝烟大四岁,25岁了,但在我眼里,她也是孩子。
“背我爬山。”她笑了。
亏她想出这么个主意。我也笑了。
“可以呀!”我爽快地说,〃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我给你说的故事里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