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回答一边细心地注意着父亲的表情说：“她说累了，想休息一下。”
“怎么可能？当初我走的时候还拜托过她要多教你一些公司上的事呢。”
“她说我已经能够担当得起总裁这个重担了，当然，这也许是她的一种说法而已，我也觉得她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离开的。”
皇甫全听了之后更加不安了，他又分析着说：“是不是她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太清楚。不过我看不像，因为我问起她今后的打算的时候，她说会先去加拿大看一看她的女儿，至于会不会移民还不确定。”
“那就奇怪了，她这个人向来冷静，从来不会犯一时冲动这样的错，我相信她肯定是有事在瞒着我们。”
“即使是这样，但无论我们私底下跟她关系再好，她说要辞职我们也不能拦着她，就好像杨伯一样。”
“你应该拦着她的，说不定她就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你了。”
父亲过于强硬的语气让皇甫正再次吃惊，但他依然心平气和地替自己辩解道：“爸，她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而且她跟我提出辞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强求她留下来。其实我也想知道她辞职的真正原因，要不，你帮我去问问她？”
“好吧，我改天去看她的时候再了解一下，说不定她是遇到什么困难而又不好意思开口罢了。我跟她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她开口求过人呢。”
皇甫正没有再接话，他又换了个话题问：“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跟杨伯他们玩得开心吧？”
“咳，就算天天见面又怎么样？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好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坏就更加不会坏到哪里去了。再加上他也是有家庭的人，时不时还要陪你杨伯母出去走走，我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跟他呆在一起的。”
“爸，你想过要找老伴儿了吗？毕竟你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并且应该开始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对了，你跟那个小季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已经把她调来当我的秘书了。”
听了这句话，皇甫全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甚至是板起脸孔语气生硬地问道：“你在汪秘书辞职之前是不是跟她或者别人说起过你的这个打算？”
“怎么可能？爸，我不会做出那种不经大脑思考的事情来的，今天是汪姐正式辞职的日子，我甚至都没有告诉她会是谁来接她的班，而小季本人也是毫不知情，直到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你也搞了个突然袭击？”
皇甫正先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说：“算是吧。第一，我不希望汪姐误会；第二，我不想给小季拒绝的机会。”
“你看你，都懂得会以权谋私了。我早就说过，人一旦爱上，就肯定会有很大的改变，包括言行举止和各种观念等等。”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你的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本来说的是你的事，怎么就拐到我身上来了呢？说真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找老伴儿的事。”
这下子不好意思的人换成了皇甫全，被说中心事的他故意敷衍道：“知道了，我自己先想想要找什么样的吧。”
父子俩在花园里随意地闲聊了起来，但皇甫全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退休的这半个月以来，虽然说真的很休闲，但总像是缺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第二天，梁秋在公司的告示栏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处分通知：警告并记大过，扣三个月的奖金。
☆、你是在说我吗？
他无所谓地笑了，这些惩罚都太小儿科，只要能够保护得了心爱之人，他不在乎粉身碎骨！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梁秋回头，看到的是同事甲表情有点儿不自然的脸，上面的伤痕还清晰可见。原来他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来到这里，在看完了处分通知之后，趁着梁秋走神之际，原本可以无声无息地走掉，但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和梁秋谈一谈。
“我们昨天都挂彩了不说，今天也一起被处分了。”
“都怪你，嘴巴那么毒。”
“我为什么会嘴巴毒？”
梁秋没有回答，他开始沉默。
“你说呀。”
看到梁秋的脸上也有一丝愧色，同事甲面带苦笑淡淡地说：“如果你认为我的关心只是多管闲事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同事就要转身离去，梁秋再也忍不住开口道：“谢谢你的关心，但同时我也相信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我现在也相信她不是我说的那种人，是我自己太以偏概全了。如果早知道是她，我肯定不会说那种话的。”
“你又不了解她，之所以不会说那种话是因为你不敢，但你的心里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同事甲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他继续说道：“其实我怎么误会她都只是我个人的事，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我这样说她肯定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算了，你也是为了我好，我又是出于维护她，总之我们俩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也有错，不应该动手打你的。”
“好了吧，咱俩就算是一笑抿恩仇了。走，我们该回去上班了。”
由于这件事情并没有惊动到皇甫正，因此季小疼也毫不知情。等她几天后从公告栏里看到上面的白纸黑字时，她的心突然像是被别人用力揪了一下似的，虽然不至于痛彻透骨，但是分明难受得很。
她看了一下时间，正是自己当上总裁秘书的那一天，而梁秋跟别人打架的时间是在下午，给自己发信息的时间也是在下午，这一切会不会都跟自己有关系呢？
原本还想亲自找他来探探口风的，但是季小疼又觉得不是很想见到梁秋，也许是因为无法给他想要的爱所以觉得沉重和愧疚吧。再加上他现在受处分了，心理上可能会有一些自卑感，她决定还是给他打电话为好。
梁秋接到季小疼电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觉得有些晚了。
“小季，你好。”
“小梁，现在说话方便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吧，我方便着呢。”
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因此季小疼的脸上严肃中还带着一丝忧郁，她尽量小心翼翼地问：“我在公告栏这里看到关于你的处分公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起来不像是你的所作所为呀。”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打架的人真的是我。”
“那——为什么呢？”
“有个同事对我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再加上我那时候正好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动手了。”
“他说什么了？骂你家祖宗了还是怎么的？”
梁秋也觉得既然不是和对方面对面地说话，他根本就不需要伪装，因此脸上的凄然神色一览无遗，他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着说：“差不多吧，总之是我先动手的。不过，其实我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都能把你气成这样了还没有恶意？不过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
“和好了，现在又像没事人似的，其实就是一个误会而已。”
不知道自己是很满意这个的回答还是不想再详细地追究这件事，总之季小疼完全相信了梁秋的说法，她又拿出大姐姐的口吻劝说道：“没事就好。还记得我上次被陷害的事吗？就是因为我没跟同事处理好关系的后果，你可千万不能学我。”
“你放心吧，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者发泄出来就好了，很少会记在心里的。”
“那就好。”
两人拿着电话，除了这件事，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聊的。
最后，还是梁秋主动打破沉默道：“你的新工作怎么样？总裁他很好说话吧？”
“原本我以为秘书跟打杂的差不多，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协调全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不说，而且随时还得听候总裁的吩咐。不过，幸好他还算亲切，就算我做得不好也不会责怪我的。”
“我早就知道总裁是好人了，上次你被陷害我去找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嗯，我感觉太子集团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纯净的，同事之间很少会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当然也许别的部门有，只是我没有听说罢了。”
“也许无论哪家单位都会有竞争，也都会有勾心斗角的，只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心胸开阔的人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就认为大家其实都是和平共处的。”
梁秋的言外之意被季小疼准确地捕捉到了，心情一直都有些沉重的她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丝阳光的感觉，她扬着起嘴角微笑着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呵呵，又被你猜到了。”
“谢谢你。”
“不客气。”
趁着现在的气氛还不错，季小疼决定要把美好的瞬间留在记忆里，因此主动结束通话道：“行，既然你跟同事和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得去忙一会儿，下次再聊吧。”
“嗯，好，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季小疼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虽然自己对梁秋这个人毫无感觉，但是每每想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心里总会有一种亏欠感。如果可以，季小疼希望能折成现金或者实物还给他。
☆、不一样的秘书
皇甫全找了个时间专程去看望汪秘书，他并没有提前打电话，而是直接找上门来。
当汪秘书从房子里的视频上看到来者是自己以前的上司时，她大吃一惊，一身休闲打扮的她已经没有时间回房间换衣服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在经过大厅的时候照了一下镜子，确定现在的自己还勉强能够见人之后就赶紧开门去了。
皇甫全等了一会儿，在他几乎以为家里没人的时候门又突然开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汪秘书吗？
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身则穿着一件纯黑色的中裤，脚上穿着的是夹趾的凉鞋？！最明显的是一向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无拘无束地披散着，虽然不太长，但是黑黑亮亮的，这个人真的会是她吗？
“总裁，你怎么来了？”
“汪秘书，真的是你？”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吓人？先进来再说吧。”
汪秘书热情地把皇甫全请了进来，她在递上一杯水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再下来。”
“不，不用了，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只是我一时间没有想到原来你也可以这么生活化而已。”
“不管是秘书还是总裁，他（她）首先得是个人，然后才有其他的身份或头衔，不是吗？”
“你说得对。你现在的打扮很好，很休闲，虽然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但是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了。”
皇甫正刚说完就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马上又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你更加像是一个——什么呢？总之就是更像是生活中的普通人了，而不是一个永远冷静永远不会出错的汪秘书。”
“我明白你的意思，每个人也许都有面具的吧，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就要做出不同的样子，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平凡的。”
“你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特别过。”
“总裁，这话你还真说对了。”
“哎，别叫什么总裁，我现在不是总裁，你也不是秘书了，你还是跟我的那些老朋友一样叫我一声阿全吧。”
汪秘书连忙否定着说：“这怎么可以呢？我才不当你的秘书十几天，难道你就要我翻脸不认人了吗？”
“什么翻脸不翻脸的？你说得太严重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同事关系，这是事实。再加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叫名字比较自在些。”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叫你阿全了，你也叫我阿美吧。”
皇甫全像是听到了什么意外的消息一样，他沉吟着说：“阿美？我好像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汪美一样。”
“总裁——阿全，你不记得我的真名了？”
“噢，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虽然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几乎从来没有叫过，不，应该是确定从来没有叫过，我一直都叫你汪秘书的。”
“其实都无所谓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听说你也辞职了，怎么都没有听你说一声？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汪美把散落在脸颊附近的头发别到耳朵后边，然后才面事微笑地回答：“没有啊，我还挺好的，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甚至说剩下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想换一种方式生活。”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去看过医生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请长假，完全不用辞职的呀，太子集团随时欢迎你回来。”
“这个我知道，我的身体也没病没痛，只是我真的想休息了。”
“其实，我也是突然决定辞职的。那天杨家明跟我提出辞职的时候，我回家后仔细想了想，好像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就跟不上潮流了似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有主见，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革命家不管是出于身体原因还是心理原因都应该让位了的。”
“如果叱咤商坛几十年并且保持常青不倒的你都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平凡渺小的我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样的恭维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皇甫全只好完全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道：“如果你真的觉得累了，当然可以早些休息，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
“一如我当时听要你要退下来一样。”
“是啊。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有什么打算吗？”
汪美起身给自己也接了一杯水，重新坐下来后也说出了她的打算：“我后天早上的飞机飞温哥华，准备去看看我女儿一家。”
“哦，也好，平时你们离多聚少，现在有时间了就应该多聚一聚。”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或者打算移民吗？”
“暂时应该不会的吧，反正先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喜欢上那里的话也是有可能会移民的。我打算住上一个月的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能给你比较明确的答案了。”
对方的语气如此随意，皇甫正也像是知己一样心情轻松地接话道：“那好吧，一个月之后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也好听听关于你这次旅行的见闻。”
“我也期待着。”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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