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蒙眼睛放光地盯着血鸢的一举一动,当看到那把软剑的时候惊呼一声,道:“不愧是血鸢大人!这软剑一看就是天上地下仅次一件的宝贝啊!和血鸢大人真是相配啊!难怪血鸢大人杀起人来那么轻松,比切瓜还轻松!不,不,不,切瓜这种凡夫俗子做的事情怎么能和血鸢大人做的事相提并论呢?!血鸢大人杀人那简直就是行云流水啊??????”
血鸢见耳边的聒噪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只好淡淡开口道:“楼主呢?”
萧蒙听到血鸢问话,忙打住拍马屁,转变话题,“楼主在另外一个房里养伤,剑刺得不深,就是血流的过多了,内脏也受到了损害,养个十天就好了,倒是血鸢大人您,怎么身上有那么多伤?内脏更是受了巨大的伤害,肋骨也断了,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见他又要把话题转向奇怪的方面,血鸢只好再开口道:“这是哪里?”
萧蒙闻言,神秘地笑了笑,朝着血鸢挤眉弄眼了两下,才悄悄道:“您不知道,我们楼主实在是太狡猾了!狡兔三窟啊!其实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悄悄跑去抢那个进洞名额的,结果被您打败了嘛!我就说了,怎么会那么厉害,原来是血鸢大人您啊!您不知道,当时??????”
血鸢头疼地见他歪了话题,只好出声纠正他的话题:“然后你就回去向楼主请罪了?”
“是啊!血鸢大人真是太英明了!这也能被您猜到??????”萧蒙一拍手,兴奋地又歪了话题。
血鸢终于已经习惯了他经常性的歪话题,连头也不痛了,淡淡地带回正题:“然后楼主就给你任务将功抵罪了。”
“是啊!是啊!您怎么猜到的?!我真没想到有这种好事啊!我当时还以为起码要被当众吊个十天八天的!结果摊上这等好事!唉,也是我运气好,好像我从小运气就很好??????”
“楼主叫你找到了他的这个‘窟’?”血鸢将他从回忆小时候的美好时光带回。
“唔??????也没有那么简单啦!是楼主给了我句密语,然后散布了出去,再把那些寻来的人聚集在了一起,你不知道啊!这些人可是有好些厉害人物啊!全部都表示臣服我们楼主啊!现在我们的地盘也是比原来还要大啊??????”一激动,连对血鸢的称呼也从“您”变成了“你”。
“嗯,知道了,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去守着楼主吗?”血鸢出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语。
“呃??????这个么,那个,其实,晚仙守着楼主呢!多了我不是怕楼主那里太挤了么??????您一个人在这么大个屋子里,我不是担心您,那个,害怕么??????”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想来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找的这个理由。
血鸢瞟到他脸上尴尬的脸红,觉得直接赶走他有些不太好,好歹是他将他们带回来的,但是想到他那如黄河般奔流不息的碎碎念,顿时清醒过来,断然道:“晚仙在照看楼主,那你暂时就是首领了,怎可贪图休息,还不快出去安定军心!”
萧蒙被血鸢一棒子敲醒,脸色一白,忙起身,坚定地对着血鸢道:“是!血鸢大人说的极是!萧蒙先告退了!”说完潇洒地一转身,向门口走去。
血鸢松了一口气,她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见到的人,说过的话,比她以前加起来还要多得多,让她觉得有些疲惫了。
谁知道萧蒙在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血鸢心想他不是又反悔了吧?转头去看,正好看到萧蒙不舍地转头,满脸温柔地冲着血鸢笑了笑,道:“我还会来看血鸢??????你的!”说完便猛地转头拉开门出去了,像是再呆片刻就会舍不得走一般。
血鸢僵硬地把头转回来,心里默默道:我不该转头去看的??????
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血鸢分析了一下大概的状况:万青山是当今皇上的叔叔,也就是宁东篱的叔叔了??????
顿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扯到宁东篱身上,不过这次没看见他,想是他还没回到皇宫,倒还可以让他再多活几天了??????
将思绪扯回,血鸢继续想到:万青山早就备有后手,密语应是和他的身份有关的,那么这些响应的人当是当年属于万青山那边的人了,听萧蒙说地盘变得更大了??????想必万青山本是想着夺下紫禁城以后再发动这边的人将天下一举夺下,结果没想到会被宁福泽逼退,所以现在退到了这个地方,想是只能再徐徐图之了。
如果不是乾图的传言流出,想必万青山不会这么快动手罢,又或者??????乾图的消息本就是万青山传出的?搅乱了这滩水,才好下手捞鱼罢??????
没再想那么多,将大概的事情想通对血鸢来说就够了,不管万青山接下去要做什么她都管不着,但是只要知道了他想要什么一切就好办许多了,她能做的,也就是尽一切可能帮助他达成他的目标了,这是她一直以来活下去的理由不是么?
将所有的杂念扫空,血鸢陷入平静,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一身的伤养好??????
第四十二章 新皇即位
一袭红衣卷着风尘闯入这间带有浓浓药味的屋子,来人眼窝深陷,双眼透着焦急的情绪,下巴上的胡渣清晰可见,成熟的气息扑面而来。
因失血过多,一路上又马不停蹄地在赶路,他此时已累到极点,但是在路上偶尔听到的消息却让他的精神崩到了顶点:万青山带人闯进了紫禁城!
而一进宫门,就听到了让他更害怕的消息:皇上重伤,生死不明。
没错,这红衣男子便是被侍卫保护着赶回宫的宁东篱,但纵使他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却还是在他赶回来的前就不见了万青山一众的影子。
来不及庆幸万青山没有将紫禁攻下,宁福泽重伤的消息就像是晴空中的一道响雷劈在了他耳边:皇兄??????从小到大都很厉害的皇兄生死不明?怎么可能?他都不知道要躲避的吗?这帮奴才竟然只顾着自己逃了!太可恶了,要是父皇知道的话,想必会想要跳出来杀了我罢??????
来不及想象先皇发怒的样子,宁东篱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皇兄他??????没有子嗣,如果??????如果真的,皇兄不幸??????那不就只能是自己继位了?!
脚步一顿,宁东篱呆在原地,脑海中不知怎么出现了身穿龙袍的自己将剑插入血鸢心脏的画面,血腥,但却极美。
旁边的太监见他眼神呆滞,没有再往前动的意思,出声提醒到:“贤王??????皇上在等您呢??????”
一个激灵,宁东篱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会的!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肯定是皇兄的策略!想要麻痹对手的神经!对了,赶快叫皇兄生下继承人来才行??????
靠近床前,宁东篱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宁福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怎么可能会这样?!皇兄真的受伤了!
宁福泽被这动静弄醒,紧了紧眉头,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当焦距固定在跪着的那人身上时,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对他展了个笑颜,轻轻道:“篱儿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在外面累着了罢,也玩够了罢。皇兄时日不多了,这天下就要靠篱儿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宁东篱心如刀绞,泪流满面,扑上前去给宁福泽顺气,眼泪倒流入喉咙,模糊地道:“皇兄再说这种话就别怪我替父皇惩罚你了,只是点小伤而已,皇兄休息两天就好了,篱儿还要出去云游四海的,这是皇兄答应过篱儿的!”
宁福泽苦涩地笑了笑,一只手拿了宁东篱的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缓缓摩挲着宁东篱变得更棱角分明的脸,柔声道:“篱儿已经长大了,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别怪皇兄,皇兄现在已经生无所念了,只这江山绝不可拱手让人,纵然??????他是我们的皇叔。”
宁东篱睁大眼睛,“什么?!万青山是我们的皇叔?怎么回事?”
宁福泽将手放下,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皇族的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东篱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应该说,他再清楚也不过了。
“既有这天下可念,为何说生无可念?”宁东篱直直地盯着宁福泽,“你就是这么想撂下这个担子吗?”
宁福泽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床内侧,缓缓道:“我心早已死,这么多年来不过是凭执念而活罢了,执念一久也就消散了??????”
宁东篱看着宁福泽的样子,沉声道:“为情?”
“是啊,天若有情天亦老,更何况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会被这俗物扰之。”宁福泽淡淡说道,承认了。
宁东篱眼神一黯,似叹息般道:“那你怎知我不会被情所扰呢??????”
宁福泽一震,看向宁东篱,似乎看到了他眼中一些东西的破碎,有些不忍,欲言又止。
“不要再说了,你给我好好活下去,能活多久算多久,剩下的??????我答应你。”宁东篱回复平静,淡淡说道。
宁福泽看着宁东篱转身而出的决绝背影,一颗大石头落下,眼角滑下一滴泪,喃喃道:“帝王总无情??????”
宁东篱回到宁福泽给他安排的偏殿,坐在板凳上发了一会儿呆,实在是累得不行,沐浴完毕后倒头便睡,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他被叫醒,告知宁福泽已回光返照。
匆匆进门,惊讶地发现宁福泽面色红润地坐在书桌前,手上的笔飞快地游走着。
慢慢踱到他旁边,看向那副字:
柳堤河岸春色艳,豆蔻花颜暖回燕。红莲应是天上颜,轮回千载再度陷。
宁东篱心神一震,悲恸地看向宁福泽,这“红莲”便是皇兄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人了罢。
宁福泽此时已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嫣红,餍足地拿起那副字,也不看宁东篱一眼,慢慢挪回床榻,将那字紧紧抱住,翻身朝里。
眼泪终于再忍不住,决堤而出,他已经忍了一辈子,这次就让他放纵地流一次泪罢??????
宁东篱静立在宁福泽的床边,看着宁福泽微微耸动的肩膀,悲凉弥漫心间,他完全不知道宁福泽的心事,皇上会有心事吗?皇上不是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的吗?现在才了解,皇上不但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越想要什么便越得不到什么,也许??????下一个宁福泽便是他了罢??????
过了一个时辰,宁东篱默默上前摸了摸宁福泽的鼻息,心中一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传令,皇上??????驾崩了。”
命令一下去,宫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宁东篱脑子一团糟,他还未能从宁福泽的死讯中缓过神来,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情况,他只想大喊一声“老子不干了!一个个全抛下老子算什么回事!谁愿意坐这个位置谁就来坐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当个皇上能郁闷死人!”
可惜他只是在心里发泄了一通,面上仍是冷冷地表情,转身走向外面,接下去他就要去和大臣们商议各种事情,既然答应了皇兄,那就好好完成罢??????
新皇即位,改国号为天和,大赦天下。
匆忙的百姓们还是做着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换了一个皇上对他们来说并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填饱肚子,安安稳稳地过好日子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万青山的行踪没有一点消息,而忘忧堂和无情谷也早就悄悄退去,这件叛乱的事情就像从来都未发生过一样,新皇对此闭口不言,下面的人也就更不敢提起一星半点。
除了先皇驾崩,新皇即位,这天下,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平静??????
第四十三章 一山二虎
七日后,西南方传来消息,拥立宁君临为皇,国号为归一。
天下哗然,这宁君临为何人,竟是皇姓?
爆炸性消息再出,据一宫中老人说,原来这宁君临才是当初被定下的皇位继承人,结果被歹人加害,流落在外,一直找寻不到,这才是当今皇上继的位,现在人家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众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皇宫那位对此有什么说法,但是传来的是平静,一片平静。
宁东篱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看热闹的心态的,他现在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而且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皇叔又如何?你说你是当年的宁君临你就是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扮的?
他唯一想过的就是血鸢来暗杀他的可能性,不过如果是血鸢的话,一定能无声无息间就夺去他的性命罢,那样自己倒是能解脱了,也许死之前还能再见到血鸢一面?
自从这次回来以后,宁东篱变了很多,那个会肆意大笑的少年再也不见,也许某天会再出现,但是现在的宁东篱是一国之君,威严与权利的代表。
他可以笑,但是一笑就会引得众人猜测,这是讽刺?还是赞赏?抑或是杀意?所以他不想笑了,但纵使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会被人说成圣心难测,所以他干脆不去理会别人的想法了,皇帝要想的太多了,所以历来的皇帝都活不长罢。
虽然是在服丧期间,但是考虑到先皇没有子嗣的前例,众大臣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要策后纳妃,但是这后宫连个操办的人都没有,他父皇那一辈的妃子全部死尽了,而他皇兄更甚,纳了几名妃子在后宫作门面,从来没去看过她们,活生生把人家姑娘逼得自缢身亡了。
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起来,他一点策后纳妃的想法都没有,子嗣的事虽然他会考虑,但是却绝不是现在。
宁东篱有些自嘲地想,要是父皇或者皇兄突然冒出个私生子来,倒是考虑让他作为继承人,其实便是这万青山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真的是宁君临的话,但是想到宁福泽生前的嘱咐,他还是把这想法掐掉了。
每到夜晚,寂寞来袭,看着偌大的宫殿,他只觉得悲伤,高处不胜寒有谁能懂?每天都在为苍生忙碌着,但是这茫茫苍生中又有人是他真正挂念的呢?
他真的很羡慕万青山,虽然他位居高处,但身边一直都有血鸢陪伴不是么?万青山??????真是个幸福的人啊,能让血鸢陪伴着??????
现在他都已经当“皇”了,也许下一步就是册封血鸢为后吧??????想到这里,心中一痛,他实在无法想象血鸢凤装霞帔与万青山携手的样子,那景象太残忍,残忍到让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坚持扛着这付重担??????
事实上此时的万青山确实是在考虑着将血鸢册封为后,但是面前的反对声让他犹豫了,这些人都是他父亲埋下的“地雷”,但是他很清楚,既然这些人能把他硬生生地封成“皇”,自然也能把他拉下来,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只需说一声发现他是假的就行了。
站在“地雷”中间,敌人虽然不敢进来了,但是一个不小心也会把自己炸了,而他现在,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看着眼前还在指责血鸢身份“贱卑”的老头,万青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缓缓开口道:“策后之事暂缓,众爱卿先退下罢。”
那些人本欲将自家的女儿推荐给万青山,但见他这幅冷淡的样子只好作罢,先后告退。
下了朝,万青山缓缓走进血鸢的房间,见她闭着的眼微动,却不睁开,知她不想搭理他,也不气恼,慢慢坐到塌边,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却在就要摸向她脸颊的时候拐了个弯,替她拢了拢头发。
收回手,满意地看着血鸢不自在地多转了转眼,血鸢从小就不喜别人的触碰,就连万青山,也是不喜的,只是一直都忍着罢了。
每次万青山无意间碰到她时,都会看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自此万青山便多了一项捉弄她的趣味活动,并且每次都会对着她那副强忍着的表情笑很久。血鸢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少了,少得让人觉得无趣,因此多一点其他的表情对他而言是一件宝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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