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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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里十年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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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公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道,“皇后娘娘只说了四个字,斩草除根。”
  川千墨准备放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那我就照办了。”
  川千墨也不行礼,只向沈公觉抱了抱拳,“告辞。”
  转身之后,川千墨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不知是讥讽还是别的什么。
  沈子衿坐在兰苑。今天他和他们出去找了一天的蓂荚草。
  夜上中天,沈子衿独自饮着酒,心里有些疑虑。
  如今他和姬莘两人如此大阵仗的帮着找草药,间接地也是帮了姬婴。可是先前不愿帮忙的皇后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让他暗中做些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而川千墨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听他的口气,好像皇后也没有找过他。
  沈子衿端着酒杯,银色的月光洒在澄澈的酒面。沈子衿定定的看了半晌,突然好笑道,“何必想那么多。皇后不反对岂不是更好。”
  沈子衿自嘲的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已经过去了三天,穹月的烧已经退了。然而情况并未好转,一直昏睡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翁子须和梁文道两人夜以继日的不断试验着各种方子,羡鱼等人每日去各山寻找蓂荚草。然而毫无所获。
  离皇上的半月之期只有两天了,却不曾听到有驿驶来报哪个县府找到了蓂荚草。羡鱼急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而这天本来和羡鱼他们一起每天上山寻找草药的姬婴,却没有在约定的地点和羡鱼他们碰头。
  等羡鱼来到三王府时,姬婴正在穹月的床前,握了她的手静静地坐着。他的嘴上并没有戴翁子须为他准备的口罩。
  羡鱼悄悄地站在含月居的门外,一向谨慎的姬婴竟浑然不觉。
  看着屋内的一切,羡鱼泪水一滴滴的滑落。终于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是啊,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被感染上瘟疫又怎样。
  姬婴现在需要穹月,而穹月也同样需要姬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回来了!哈哈哈哈···我会继续努力,把文写下去!谢谢支持!
    
    ☆、拼得浮生尽一笑

  天元四年三月初七,半月之期的第四天夜里,羡鱼筋疲力尽的回到四王府。同前几天一样,他们一无所获。
  羡鱼丧气的坐在床上,低着头思考着。虽然秦澈说这是天家规定,但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一年可以使用一次的法力为什么偏偏在这当口使不出来了?
  羡鱼重新取下耳环,拿出一粒水珠。又倒好一杯水,将水珠放进去。她双手合十,默念咒语,然而水中的水珠还是毫无反应。小小的圆圆的一颗,静静沉在杯底。
  羡鱼看着水珠,忽然想起秦澈那天有些反常的举动。
  羡鱼想,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不然,他为什么不敢看她的眼睛呢?
  “澈哥哥···澈哥哥···”羡鱼使劲敲打着秦澈卧房的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开门啊···”
  羡鱼一个人提着灯从四王府来到秦府。她要找秦澈问个清楚。
  离最后期限只剩一天了。而曹南巷的病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被感染上的侍卫病情也越来越严重,萧城和穹月还昏迷不醒。现在全国出动也没能找到书中记载的蓂荚草,也许它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如果再找不出法子,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吗?包括她的朋友萧城,以及她当做亲人看待的穹月?
  “澈哥哥···你把门打开啊····”羡鱼敲着门,一声声的叫着开门。
  秦澈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从门外传来的羡鱼的难过又焦急的声音,秦澈深深地皱着眉。
  羡鱼的声音就像击鼓之锤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头,令人震颤。但是他始终只是看着房门,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如果可以,他何曾不想打开门然后告诉彷徨无助的羡鱼,可以的,有办法的。
  但是他不能。即使要搭上无数人的性命,他也不能。在芸芸众生和羡鱼之间,他的选择永远是,也只会是羡鱼。
  不是因为仙家的规定,不能违背自然的法则,不能不顾三界伦常。而是如果要这样做,如果要以个人之力对抗自然,施法者就必须付出代价。
  轻则销骨蚀心,元气大伤,重则道行全失,打回原形。
  秦澈听着门外越来越弱的敲门声,终于闭上了眼睛。
  喊到最后,羡鱼渐渐没了力气,顺着门滑坐在地。她把头靠在门上,睁着眼看着明亮的夜空。月亮又大又圆。
  秦澈虽然不肯开门,不过羡鱼肯定了一件事,秦澈果然有事瞒着她。想到这儿,羡鱼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她知道还是有办法的。
  羡鱼微微笑了,闭上眼睛睡去。她想,明天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秦澈把实话告诉她。
  “羡鱼···羡鱼···快醒醒···”秦澈的声音响起,羡鱼睡眼惺忪的看着秦澈。
  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她看了看周围,这个屋子是秦澈在秦府专为她留的,墙上还挂着沈子衿送给她的一幅画。
  “澈哥哥!”羡鱼一下醒过来,声音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快走吧,四王爷他们正在府外等着我们呢。”秦澈拉起羡鱼,“最后一天,我们一定要找到蓂荚草。”
  羡鱼站着不动,紧紧盯着秦澈的眼睛。
  “为什么不走?”秦澈见羡鱼没跟过来,回头问道。
  “你是不是不舒服?这几天每天四处爬山寻找,是不是累了?”秦澈走回羡鱼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羡鱼拉住秦澈的手,言辞恳切,“澈哥哥,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有办法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吧。”
  “阿鱼你说什么?”秦澈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要再骗我了。”羡鱼有些生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瞒着她。
  “我早跟你说过了,就算我们是神仙,我们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想怎样就怎样。你以为救人是很简单的事吗?如果什么事都能用仙力解决,那人界又怎么会以和天界同样的实力延存下来。”秦澈有些大声的说道。
  “你不要再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骗我了。虽然三界有别,万物都有法则,但是总有一些事是模棱两可的。不然我怎么能来到凡间。就像人界的刑法,也不是说一不二的。”
  羡鱼掷地有声的话语让秦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且如果你没骗我,昨晚为什么不开门?”羡鱼逼问着。
  “昨晚我在修元,你到的时候我正处在紧要关头。你也知道,我每月都要修一次元的。凡间不比东湖宫,如果不修元,真气会扩散的。而等我打开门的时候,你已经坐在地上睡着了。”
  羡鱼看着秦澈一脸真挚的神情,有些动摇。
  “羡鱼···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姬莘走进来,“快点再去找找吧,说不定今天就找到了。”姬莘笑着,给羡鱼鼓励。
  “是啊,找到蓂荚草要紧。”秦澈催促道。
  羡鱼看看姬莘又看看秦澈,终于说道,“走吧,我们去找蓂荚草。”
  也许,秦澈真的没有骗她。
  没有侍卫跟随。羡鱼,姬莘,秦澈,沈子衿,沈歌鸢都去到落雁山。这个山头侍卫们已经搜过了,应该说郢城郊外所有的山头都被搜过了,但是姬莘等人还是决定再搜一次。
  而此刻,在申国的南垂边界小县长武,一个士兵正骑着马飞快的向申国国都郢城的方向奔去。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一想到自己的身上带着能拯救申国百姓的神草,他不由得夹紧了马肚,狠狠抽着马鞭,好让马跑得再快点。
  这神草可是长武县人民没日没夜翻遍了每一座山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一株。要知道,长武县是申国最南边的一个辖地,地形起伏大,多山脉。长武县人口虽不多,但善良淳朴,一心想着替国家出点力,家家户户都帮忙找,这几天连吃饭都是在府衙的大厨房统一吃的。
  士兵已经进入了离郢城还有两个县府的楚安境内。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士兵来到客栈,准备歇歇脚,待会继续赶路。
  “客官,是要住店吧?”小二迎着走进店内的士兵问道。
  “不,给我倒碗茶再准备几个馒头就行了,我一会儿还要赶路。”
  “客官这是要到哪儿去啊,天可就要黑了。”小二一边倒着茶,一边问道。
  “我是要到···”士兵忽然看了一眼正紧紧盯着他的小二,想起临行时县令大人曾嘱咐他的话,要他一定不能泄露行踪。
  士兵叹口气,“我是要去郢城看望我的三叔祖。今天刚收到信,他的病又恶化了。我爹让我去瞧瞧。”
  “客官你也不要着急,你三叔祖一定没事的。”小儿安慰道,随即进了厨房。
  士兵看他走了,用手摸了摸放在胸前的层层包裹的蓂荚草,舒了口气。
  小二躲在厨房门后,偷偷注视着士兵的一举一动。和刚才他所表现的谦卑不同,此时他神情狠戾。
  他身后的蒙面黑衣人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包东西。
  羡鱼他们在落雁山找了整整一天还是一无所获。其他人还好,羡鱼却越想越怕,越来越着急。
  她不停地跑着,仔细地寻找,就连被石头压着的地方她也要翻开来看一看。三月的晚上还是很冷,羡鱼却出了一身汗。
  “找不到了···”沈子衿一下坐到地上,神情有些沮丧,“根本就没有什么蓂荚草。”
  姬莘看着举着火把,仍在不停寻找的羡鱼,沉沉叹了口气,“羡鱼,别找了。”
  羡鱼完全不理会,口中念念有词,“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羡鱼,坐下来歇会儿吧。”姬莘加大了声音。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羡鱼带着哭腔,自顾自说着。
  姬莘看着有些反常的羡鱼,起身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羡鱼,先别找了。”
  “在哪儿啊···你快出来啊···”羡鱼仍不停地向四周看,想要挣脱姬莘的手。
  沈子衿见羡鱼这样也走了过来,“羡鱼,歇一会儿吧,待会儿再找。”
  “哈哈···”羡鱼突然笑起来,对着姬莘,“你听,穹月姐在叫我呢,她醒了···”
  姬莘看着羡鱼有些疯魔的样子,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他轻声说道,“羡鱼,别着急。我们一起找,一起找,啊。”
  秦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停寻找的身影,一言不发。
  天空忽然先响起一声惊雷。
  士兵将馒头装进马背上的包裹,接过小二递来的水,翻身上马,趁着夜色,向前疾驰。
  “你都放进去了吧。”黑衣人站在店小二身后,声音阴沉如鬼魅。
  “你放心吧,保管他出不了楚安。”
  “你去跟着他,以保万无一失。上头交代过,不能有任何闪失。”
  天上忽然下起大雨,月亮渐渐被乌云遮住。雨大路黑,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士兵决定先暂时到庙里避避雨,明天天一亮再出发。
  他把马套在庙门前的廊柱下,解下包裹和水走进庙里。他关好门窗,脱下打湿的衣服,坐在地上的枯稻草上。
  突然从劳碌中停下来,士兵这才觉得有些饿。他拿出馒头,就着水,大口大口吃起来。
  外面狂风呼啸,雨点打在瓦背上,淹没了一切声音。看样子,这雨今晚是不会停了。士兵想到这儿,便安下心来,躺下来睡觉。
  养好精神,明天加快脚程,争取入夜之前到达郢城。到时病人们就有救了。士兵想着想着,高兴地睡去。
  马嘶声被雨声淹没,一个黑影正渐渐向庙门靠近。
  
    
    ☆、拼得浮生尽一笑

  “下雨了···”沈子衿感受到脸上凉凉的湿意,抬头看着夜空。
  姬莘拉着从刚才开始就没放开的羡鱼的手,说道,“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不,我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羡鱼摇着头,俯身寻找着。
  秦澈走了过来,扳住羡鱼的肩,让她看着自己,却一下怔住了。
  羡鱼满脸是泪。
  虽然雨下得很大,但秦澈还是看见了从羡鱼眼睛不断流出的眼泪。
  他见不得羡鱼这样不爱惜自己,但还是放柔了声音劝道,“阿鱼,这么大的雨淋了会感冒的,我们先避避雨吧。”
  “不用管我···”羡鱼推开秦澈和姬莘,“我一定要找到蓂荚草。你们自己先去避雨吧。”
  雨越来越大,羡鱼全身都已经淋湿。秦澈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很生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保护她,她自己却一点不在乎。
  秦澈抓住羡鱼的肩,使劲摇晃,“阿鱼你醒醒吧!根本就没有蓂荚草,没有!就算你不甘心,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这样折磨自己,根本于事无补,你知不知道!你醒醒吧!”
  羡鱼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任凭秦澈摇着。沈子衿看着失去理智的两个人,想要让秦澈冷静点,他拉住秦澈,姬莘扳过羡鱼的肩,让羡鱼看着自己。
  “羡鱼,秦澈说得对,你这样折磨自己,不仅帮不到穹月,只会再让你自己难受,让关心你的人难受。我们先回去,重新再想办法,好不好。”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羡鱼突然大声哭出来,“我知道,没有办法了。虽然我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羡鱼,加油,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但我知道,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为什么?为什么?”羡鱼仰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为什么我的姐姐昏睡在床上,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我宁愿感染上瘟疫的那个人是我。老天爷,为什么你不让我感染上瘟疫?为什么?”
  姬莘,秦澈,沈子衿看着在雨中恸哭的羡鱼,默然静立,谁都不再说话。
  秦澈有些动摇了。如果说昨晚他还很坚定的守着房门,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的心走,但他现在却不知道了,究竟怎样做才是对的。怎样做,才是真的对羡鱼好。
  “羡鱼···”姬莘的惊呼打断秦澈复杂的心绪,秦澈看见羡鱼昏倒在姬莘的怀里。
  “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皇上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拿着一封加急信,大声笑着。
  张德申看着这段时间没怎么笑过的皇上突然笑得如此开心,不禁高兴道,“皇上终于笑了。”
  “张德申,你知不知道,蓂荚草找到了。穹月有救了。长武县找到了蓂荚草,如今它正在被送来的路上。”
  张德申眼皮一跳,皇上看来是真的高兴,连那人的名字都脱口而出了。
  皇上没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继续说道,“看来婴儿命中有贵人啊。半月之期还有两天,估计那蓂荚草明日一早就能到达皇宫了。也罢,这次就不罚他了。”
  张德申急忙应和道,“皇上仁慈。半个月的心力交瘁,三王爷这次也算受到惩罚了。”
  “恩,说得不错。”皇上站起来,“快,摆架长倾殿,朕要去看看淑妃。”
  “皇后驾到。”皇后来到长倾殿,皇上和淑妃正说着话。
  “皇后···”淑妃欲行礼,被皇后一把按住。
  “妹妹有孕在身,就不必行礼了。”皇后坐到榻的左侧。
  “皇上,今天是三月初九,臣妾刚刚路过御花园,看见里面的桃花开得正好。不如我们到御花园去走走吧。”皇后对坐在榻的右侧的皇上说道。
  “恩···”皇上想着其他的事,敷衍道。
  今天已经是三月初九了,送药的士兵怎么还没消息。照理说前天就应该到的。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探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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