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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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里十年歌-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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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甫之慢慢地说着,声音温暖如此时的阳光。
  “帘霜,嫁给我吧。我会拼尽一生来爱你。”
  风从墙外吹来,白色的紫藤萝花轻轻摇曳,阳光透过花架,洒在薛帘霜惊诧却感动的脸庞。
  远处的马细细的嚼着青草。薛帘霜的眼睛闭着,眼角却渗出泪来。她何其有幸,生命中能遇到这样好的两个男子。只是现在,她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和他们谈笑风生了。
  “夜大哥,”薛帘霜轻轻抽出了被男子握在掌中的手,“我们回去吧。”
  建元二年三月二十日,姬夜生忽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上是娟秀的蝇头小楷,姬夜生握着信的手突然有些颤抖。
  就在刚才,他去倚翠坊找阿帘,她却早已不知所踪。媚姨只是惶恐的把这封信给了他,便慌不择路的跑走了,深怕面前这个红着眼的男人一怒之下伤及无辜。
  信是阿帘写的,她说,夜大哥,我走了,不要找我。阿帘有幸,遇见了这样好的夜大哥,但是阿帘想要的夜大哥给不了。您是皇上,我一早就知道了。但是我离开无关我的身世,我只想要我内心的那一点可以抓住的安宁。夜大哥,感谢你在我生命里走过,给我欢笑。我会一直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哥哥,在我最无助悲伤的时候拉住我。夜大哥,阿帘走了,愿勿念勿悲。
  
    
    ☆、泪眼问花花不语(番外一)

  建元二年四月十五,姬夜生坐在御书房中,面前摊开着梁甫之的奏折。姬夜生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一句话,‘臣乞辞去左相一职,归野山林。’
  ‘哗’的一声,御桌上的所有奏折都被姬夜生扫翻在地。一旁俟立的张德申慌忙跑到大殿,拾掇地上的奏折。
  “你先下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姬夜生坐在御座上,脸色阴沉。难道在他们心中,他是这样一个容不得人的人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他?
  早在他看到阿帘那封信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以前自己忽略的细节。自那夜在倚翠坊见过薛帘霜后,甫之日后那一再反常的言行,还有他们三人见面时,甫之和阿帘间的眼神交汇,默默情愫。
  姬夜生一遍遍的看着信,终于黯然,既然他们两情相悦,自己就心照不宣,不拆穿他们的谎言。所以他没有派人去找寻阿帘下落,也不在甫之面前提起她。他想,这样甫之和阿帘二人应该就能安心了吧。
  然而他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追究,甫之和阿帘为什么还是要离开?
  “皇上,梁大人求见。”张德申进来轻声禀报。
  “让他进来。”姬夜生抬起头看着殿门处一步步走来的梁甫之,这个他从小到大一起学习,一起骑马射箭,一起偷玩的好朋友,想要听听他到底怎样对他说出实情。
  “夜生···”梁甫之走到殿中并未行礼,而是向姬夜生笑笑,此刻他想以兄弟的身份和他相处。
  姬夜生听到这声称呼,盛气渐消。他沉默着看着梁甫之,等他开口说话。
  “夜生,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真相。”梁甫之站在殿中脸色平静,眼神却很真挚,“这是我和帘霜商量了半个月决定的,我们不想再瞒着你。”梁甫之淡淡一笑,“不过我想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姬夜生仍然端坐在御座上,沉声道,“那为什么你们要走?撇开阿帘不谈,甫之你竟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墙围中,面对无数的暗枪冷箭?”姬夜生此时完全没有了凌人的王者气息,像一个无助的弟弟有些埋怨的、委屈的对哥哥说着。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打拼,一起奋斗。你会辅佐我,帮助我,一起创下一个太平盛世吗?”
  梁甫之看着座上的姬夜生,也只有他知道,姬夜生的另一面,就像以前无数次他迷茫彷徨时在他面前喁喁诉说。
  “夜生,我不是要背弃我的诺言,你的江山,我一定会守护。只是···”梁甫之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你对阿帘情深若此,若我们不走,你只会越陷越深,到时恐怕只会是一场悲剧。
  “夜生,我们是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就算我走了,你若有需要,我都会随时回来。”梁甫之笑道,“不过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会哭鼻子的小夜生了,你已经强大,不需要谁的保护。”
  姬夜生听着,心下却一遍遍的摇头,不许走,不许走。你和阿帘都不许走。
  姬夜生站起来,走到梁甫之对面站定,“甫之,我给你安排一个翰林院的闲职,每日不用上朝,怎么样?你和阿帘的事我不会过问,只要你们留在郢城。”
  梁甫之看着姬夜生有几分恍惚痴迷的脸,心下隐隐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也许日子久了,他会明白过来,会慢慢淡忘。
  薛帘霜一人住在梁甫之安置的别院里,静静等候着五月初十那天的到来。梁大哥已经奏请了皇上,五月初十便要娶她过门。薛梅妆仍然留在倚翠坊,当初薛帘霜被接到别院时,她却不愿意跟来,也不说为什么。薛帘霜不知道,薛梅妆在等一个人,一个第一面就攫去她魂魄的男子――姬夜生。
  自从薛帘霜离开后,姬夜生每隔几天就回去一趟倚翠坊。如今薛梅妆成了倚翠坊的头牌,住进了以前薛帘霜的房间。姬夜生每次去都会静静地呆在房中饮酒,薛梅妆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给他倒酒,然后在他醉倒后,扶他上床,为他脱去外衣,给他擦脸,看着他沉沉睡去。虽然他总是在梦中喊着姐姐的名字,但薛梅妆却深深迷恋着这夜晚的时光,心里充满满足,没有丝毫怨怼。而每次在天色熹微时,醒来的姬夜生都会对守在床边的薛梅妆歉疚一笑,说一句,有劳梅妆了。
  薛帘霜和梁甫之的成亲之日越来越近,姬夜生忽然对薛帘霜说,他要让梅妆入宫,就在五月初十那天,让她们姐妹两个一起嫁人。他会给她们一个新的身份背景,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薛帘霜当时坐在别院的小石凳上,满脸惊诧的看着姬夜生和他身边的薛梅妆。薛梅妆满脸的幸福,薛帘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四个每个人都知道,这实在是一出太纠葛太滑稽的戏剧,但却无法找出更好的办法来打破现在的局面。只因人人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却又甘之如饴。
  五月初十,天子纳妃,前任宰相娶妻,皇上下令大赦天下,全国休息三日。申国百姓人人欢庆。
  薛梅妆被封为柔妃,迁入朝露宫。此时皇上的后宫只有几个没有位分的侍女,薛梅妆入宫后一举居于妃位,那几位侍女也都相应的得以册封。薛帘霜嫁给梁甫之后,成了梁家的二夫人。梁甫之的大哥梁如中时任礼部侍郎,已经娶了郭家小姐郭清婉为妻。
  成亲后,薛梅妆常常派人传话,让姐姐进宫陪她说话。在朝露宫,每次谈话不到一刻,姬夜生便会恰巧出现。薛帘霜和梁甫之知道,皇上还是念念不忘。
  梁甫之忧心忡忡,每次薛帘霜入宫,总是嘱咐一大堆。薛帘霜便笑笑,安慰道,“甫之你放心,没事的,我相信皇上是有分寸的,我们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建元三年四月初五,柔妃生下皇上的第一位皇子,龙颜大悦。一月后,梁甫之和薛帘霜一同入宫探望。
  姬夜生陪着薛梅妆坐在朝露宫的寝殿里,薛帘霜刚一进去,姬夜生便站了起来。
  “阿帘,甫之,你们来了。”姬夜生看着薛帘霜,重又坐回床边。薛梅妆靠坐在床头,只是淡淡笑着。
  “梅妆,婴皇子在哪儿,快让我看看。”薛帘霜开心的问道。在小皇子的满月宴上,皇上亲自赐名姬婴,意为在皇上心里他是最最宝贝的孩子。
  “阿婴刚刚睡着,奶娘已经抱下去了。”薛梅妆一脸宁静的笑道。
  “那我们改日再来看小皇子,”薛帘霜和梁甫之站起来,“梅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改日再来看你。”
  “这就走了吗?”姬夜生慌忙站起来,脱口而出。薛梅妆看着失态的男子,偏过头快速眨去眼中的泪水。
  “夜生···”梁甫之沉沉喊道,话里有隐隐的告诫和担忧。薛帘霜看着姬夜生,不忍中又有些惊惶,她的夜大哥···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这次后,薛帘霜便很少入宫了,柔妃召见也多托词不去。所幸皇上并未说什么。
  日子缓慢宁静的过了一年多,建元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薛帘霜被确诊已有半月身孕。梁甫之握住薛帘霜的手,高兴得说不出话。
  建元五年七月初七,薛帘霜在丫环的陪同下去药铺抓安胎药。梁甫之不放心,薛帘霜劝说出来走动走动,对胎儿好。
  她的安胎药一直都是由叶家药铺负责的,薛帘霜来到叶家药铺,当时叶亘远出诊未归,铺中只有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
  “你们是来抓安胎药的吧,”女孩把柜上早已包好的药递给薛帘霜,“爹爹临走时吩咐说待会儿有人会来取药。”
  “多谢小姐。”薛帘霜对女孩笑笑。
  “夫人的发钗真好看。”女孩一眼便瞄到了薛帘霜发髻上的芍药吐蕊的玉钗,笑着说道。
  薛帘霜用手摸了摸玉钗,淡笑着谢过离去。
  回去的路上,薛帘霜在丫环的搀扶下慢慢地走着。阳光有些大,薛帘霜额头渐渐渗出了汗。
  “夫人,我看还是叫顶轿子坐回去吧,这么大热的天,夫人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丫环有些担忧道。
  薛帘霜轻轻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和大腿,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薛帘霜走到一棵大树下,轻倚在树干上。她的头有些发晕,脸色苍白。
  “薛小姐···”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薛帘霜回头看去,满脸惊诧。
  “千公子如何在这儿?”
  “薛小姐嫁人了吗?”被称为千公子的男子看着薛帘霜的肚子,一脸错愕。
  薛帘霜向街上望望,丫环还未回来。
  “千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薛帘霜扶着腰,急急向街上走去。
  “你何必如此,”男子站在阴影中,“竟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跟我说。”
  “如今我已为人妇,有一个爱我的我爱的丈夫,还请千公子不要再纠缠了。”薛帘霜不曾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以前你不愿多看我一眼,如今再见你竟一点未变,我倒真想看看,能让你倾心的人到底是谁。”男子从树下走出,快步追上薛帘霜。
  薛帘霜停下来叹口气,“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丫环随着轿子正从远处赶来,薛帘霜拼力快步走去。
  “千公子,忘了我吧。”男子的脚步随着这句话一顿,停在了原地。
  建元五年七月初七,薛帘霜早产诞下一个女儿,她却因身体虚弱,一时辰后便死了。梁甫之伤心欲绝,一日后便也自杀而亡。
  姬夜生在灵堂上,手中紧紧攥着梁甫之临终前写给他的信。
  “夜生,我走了。我和帘霜的孩子,希望你替我们好好照顾。我已为她取好名字,穹月,愿她如无边自由苍穹上的明月,有暗夜微光的清妍宁静。夜生,我和帘霜走了,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忘掉过去,开始你新的生活。”
  姬夜生颤抖着看完手中的信,在灵堂众人面前,掉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能说我家学校的网又抽了么~今天白天一直上不去,我又没放存稿箱(上次也是···),所以就更新晚了···你们不会鄙视我吧~不过,这节的番外总算完了,下章就不回忆了,开始新剧情···嘿嘿
    
    ☆、东风不解情,枉凝眉

  姬婴和袁盟翊正说着话,帐外忽然进来一个侍卫禀报说凶手已经找到了。二人来到大殿,便看到大殿外早已被侍卫围起来,殿内站着许多人,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三王爷,袁将军···”郑国承走上前来,指了指被绑在柱上的李曲,“在他的房间中搜出了杀害袁小姐的软剑。”
  “软剑吗?”姬婴深深看了眼李曲,说道。
  “是的,已经鉴定过,是同一把剑。”
  “这人是何来历?”袁盟翊走到李曲跟前,问着身后的郑国承。
  “此人乃禾国外史令李弗仁之子,禾国正五品御林侍卫李曲。”
  郑国承此话一出,在场的朝中大臣不禁都惊吸一口气。现在申国和容国局势紧张,禾国蠢蠢欲动,这个李曲是禾国外史令之子,又是御林侍卫,此时来到申国,又杀害了申国老将的千金,到底是何用意?
  李曲被绑在柱上,脑袋飞快转着。现在身份暴露,自己此行虽然是为了一睹玄一方丈风采,然而如何让别人相信。更何况,他虽没有杀害那个袁小姐,可那把被搜出来的软剑确实是他的,而且···李曲悄悄看了眼姬婴,却见他一脸平静,不由更是佩服自己君主的眼光。
  “软剑是李曲的没错,可如何证明就是他杀了袁小姐,用软剑做兵器的虽少,可也不止一个两个。”姬婴突然开口,“而且,李公子身份特殊,为何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杀害袁将军的千金···”
  姬婴看向袁盟翊,微微皱眉,“此时疑点重重,袁将军可否容本王再仔细调查清楚。”
  “我看未必。”陈欢沅突然站出来说道,“这李曲是禾国臣子,禾国一直忌惮我申国的兵力。袁将军是申国的光武将军,威名赫赫,岂不早就成为了禾国君臣的眼中钉,肉中刺。禾国派他杀害袁将军唯一的女儿,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想打击袁老将军,想让将军一蹶不振,从而削弱我国的军事实力。”陈欢沅站在殿中,一脸义愤,激昂道,“禾国用心之险,我申国难道还要一再礼让吗?”
  殿中众人听着这慷慨的陈词,心中热血激荡,恨不能此时杀了李曲以泄恨。袁盟翊眼中有隐隐泪光,想到正当芳华的女儿惨死,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怨恨难平,一把抽出腰侧的剑架在李曲颈上。
  “将军且慢···”姬婴大声制止,手搭在袁盟翊握住的剑柄上。姬婴贴近袁盟翊的耳边,悄声道,“将军先冷静一下,这李曲,现在不能有事。如果只凭一把软剑就定罪,禾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曲见袁盟翊胸口剧烈起伏,传说中以一敌百的光武将军两鬓虽有些斑白,可拿剑的姿势却依然挺拔有力。此时他终于开口说道,“袁将军,那软剑虽然是我的,可我并未杀害你的女儿。我们禾国还不至于卑鄙到如此地步,也没有弱小到这种地步。”
  袁盟翊仍然是狠狠地瞪着他,李曲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我是俎上鱼肉,但我死事小,可杀害袁小姐的真正凶手却从此逍遥法外了。袁将军也不想自己的女儿死不瞑目吧。”
  袁盟翊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惧色的李曲,久久没有说话。终于他慢慢移开架在李曲颈上的剑,冷哼一声。
  羡鱼和穹月一起往净慈寺后山走着。这次的流觞会波折不断,本来打着游山玩水主意的羡鱼心里早就没了兴致。穹月见羡鱼整天愁眉苦脸的,便约了她到后山散散步。
  落雁山的月色总是比郢城内的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天空更近。明亮幽静的月光洒在宁静的后山枫树林,羡鱼和穹月并肩慢慢走着。
  净慈寺的后山很大,穿过枫树林,前面竟然是空旷的山地。
  “穹月姐,这是什么地方,净慈寺后山竟然还有这样大一块空地。”羡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山地问道。
  穹月看着月光下隐隐若现的木栅围墙,不远处悄然立着的大青石碑,静静道,“前面便是净慈寺的禁地了,我的二叔二婶便葬在那儿。”
  羡鱼惊讶的转头看着穹月,又往前走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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