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胳膊,淡淡回答:“叶凯。”
“叫凯哥!”平头转身就给我提了一级,朝另外两个人命令道,两人赶紧低头叫人,平头也好像丝毫不计较我刚才甩开他胳膊,不给他面子的举动,更加热情的招呼道:“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凯哥来这里不容易吧!一看凯哥这身伤,就知道凯哥刚经历一场恶战!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凯哥腾地方坐!马强,把我的烟拿出来,狐狸,打水给凯哥洗脸!”
两个小弟急忙去张罗,我则莫名其妙的楞在那里,这算怎么回事?监狱里现在不流行欺负新犯人,开始流行把新来的当爷爷伺候了?
看这孙子前倨后恭强颜欢笑的模样也不像是监狱风气转变,我的目光也不自觉的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箍儿。除了我之外这囚室里的三个人都没戴这玩意儿,且三人对我态度转变正是看见我手上戴着这东西以后,而且仔细观察三人的表情就会发现,他们的讨好带着一种恐惧的成分,就好像害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我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我手上戴的东西一定不简单,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暗想,不过再看看同囚室的三个人垂手侍立,一副有事儿您说话的样子,我又想:不过这东西至少挺有用的。
第九十四章 手铐的秘密
入狱第一天的过堂,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了,我虽然没搞清楚是怎么会事儿,但也不妨碍我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享受有人端水递烟、捏腰捶腿的病号待遇。在三人的小心迎逢和我平易近人的态度下,我们很快就混熟了。
三人之中,平头跟戴眼镜的小青年都是佣兵出身,两人都不愿意提自己的真名,只告诉他们一个叫黑爪熊一个叫眼镜狐,都是在跟着自己小队执行任务的时候跟伊甸园起了冲突被人灭团,他们侥幸活下来但受伤被俘抓来这里坐牢,至于那个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叫马强,黑爪熊告诉我他原本是个混迹街头讨生活的小偷,因为偷东西的时候不长眼,偷了一个伊甸园高层的钱包才被送到这里小惩大诫,刚来的时候天天被这里的狱卒暴打,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这副唯唯诺诺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样子。
“凯哥您睡这张床,我睡上铺!”眼镜狐机灵,看我吊着手行动不便,主动把自己的下铺让给我。
惬意的躺在床上,我仰着头问爬上上铺的眼镜狐:“狐狸啊,你咋起了这样一个名?”
“别提了,”这小子苦着脸说道:“我天生近视,从小戴眼镜,刚开始干佣兵的时候想给自己起名叫眼镜蛇来着,威风霸气上档次,可等到去佣兵公司注册的时候才发现这名字被人抢注了,我总不能叫眼镜猴吧?只好叫这个了。”
“你们也抢注册名啊?”我突然发现佣兵这行跟**抢v差不多,好听点儿的名字都抢手。
“谁说不是啊!”黑爪熊也插嘴,“抢注个好名字管用的很,名气涨得快客户记得住,对今后的职业发展有帮助,现在不少人干倒卖注册名的生意,比我们提着脑袋给人打仗还挣钱。”
说到这里黑爪熊有点儿伤感:“当年兄弟我在佣兵圈子里多少也算一号人物,黑爪熊的名号拿出来大家也都给个面子在这鬼地方待五年了,恐怕外面的朋友都以为我早就死了。”
“熊哥多少还有人惦记,”眼镜狐也伤感:“我刚当上佣兵三个月就被抓到这里来了,跟本没人惦记我这一号儿”
为了缓和这悲凉的气氛,眼镜狐开口问道:“凯哥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看您这身伤过程一定不简单。”
“我?”我刚想编一个曲折离奇惊心动魄催人泪下的感人故事,就听见尖锐的警铃声响起,黑爪熊他们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正襟危坐坐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眼镜狐急切的朝我叫道:“凯哥快起来!警卫查房了!”
在监狱里,牢头狱霸不好惹,警卫更不好惹,所以我也只好赶紧爬起来坐在床上,有样学样的坐好等待查房。
很快,大厅铁门打开,一队手持电棍狱卒走了进来,挨个儿巡视每间牢房,因为只是例行检查,牢房里又是一览无遗,所以速度很快,很快就查到我们这间房前面。
“来新人了?”一个警卫把电棍贴在铁栅栏上,激得电火花呲呲乱响,斜着眼看向黑爪熊,桀桀笑道:“我们现在查房,是不是耽误熊哥你给新人过堂了?”
“哪哪能啊!”黑爪熊面色一窘,讪笑答道。
“没有就好,”警卫突然翻脸,喝骂道:“老子不管你们的狗屁规矩,想玩死他都行,但**最好先把老子的规矩跟这个新来的讲清楚,不然哼!他要是犯了事儿,老子先把他打死,再把他和你们几个一起关在牢房里,让你们陪着死人慢慢玩!”
“是。”黑爪熊脸皮涨红,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老子没听见!”警卫夸张的支起耳朵,挑衅道。
“是!”黑爪熊高声叫道。
满意的点点头,警卫的目光向我看来,这时我正好鼻子痒痒,下意识的伸手去挠。
“**敢动!?”警卫的语气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喜,扯着嗓子高叫:“开门!老子亲自教教他这里的规矩!”
铁门听话的缓缓打开,警卫的脸上浮现出暴虐满足的神情,就好像虐杀关在笼子里的猎物一样胸有成竹,黑爪熊他们则下意识的往墙根儿缩了缩,这件事他们帮不上忙,更不敢惹祸上身,只能偷偷向我投以同情的目光。谁都想象得到,只要铁门一大开,等待我的绝对是一顿终身难忘的暴打。
警卫的目光顺着我的脸向下扫描,突然在我的手腕上硬生生的停住了,原本已经从半开的铁门中踏进牢房的一只脚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关门!快关门!”警卫气急败坏地吼道,眼睛无比警惕的盯着我,电棍畏畏葸葸的摆在胸前,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威风,倒像是被一群色狼堵在死胡同里的小姑娘,徒劳的举着防狼器准备做无用的反抗。
铁门终于又一次缓缓合拢,警卫送了一口气,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妈的,怎么没人告诉我今天关进来的是个怪物?晦气!”
说完,警卫转身就走,再也不朝我看一眼,我注意到这孙子查完房出去的时候都是刻意躲着我们这个门走的,显然不愿意再与我照面。
“凯哥果然不简单啊!”警卫撤离,黑爪熊等人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手腕上的箍儿一眼,感叹道。
我刚想问他们我手上戴的是什么东西,牢房里所有的灯突然全都灭了,黑爪熊赶紧说道:“睡觉睡觉,再说话警卫又要找借口打人了。”
第二天天没亮,急促的铃声就把所有人吵醒,黑爪熊等人不情不愿的起身,排队洗漱,吃完早饭然后去接受劳动改造,我因为胳膊有伤,且被大夫下断言活不了几天,警卫也就没折腾我,把我赶回监舍老实呆着。
在监舍里优哉游哉的睡到中午,吃了午饭之后便是放风的时间,犯人可以选择在监舍大厅或者监舍后面的场院里休息活动,不过大部分犯人都宁可冒着中午的太阳到场院享受一下阳光和自由的空气,所以我也跟着人流去了外面。
场院里,三三两两的犯人们聚集在一起,或勾肩搭背的聊天或蹲在一起吸烟,当然也少不了一言不和动起手来或者仇深似海蓄意斗殴的,对此警卫不闻不问,眼镜狐告诉我在这里就是打出人命警卫也不会管,唯一要小心的是绝对不能踏出场院中黄线划定的范围外,哪怕有一个脚趾头伸过界被警卫看见都会有杀身之祸。
我之所以跑到场院来,是为了跟葫芦娃还有杜非汇合,昨天没有见到他们被带进监舍,应该是被带到监狱其他区域关押了,没有关在一起,做工的工厂和吃饭的食堂监视又严密,我们能够碰面商量越狱计划的时机就只有放风的这一个小时,无形中增加了我们越狱的难度。
看着乌泱泱一院子人,我又突然意识到这是寻找凌未墨她爸的好机会,老爷子的照片我们早就从凌未墨那里看过,看上去挺精明的中年人,在五大三粗只知道晃动肌肉的囚犯群里应该很好找。
我正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寻找凌未墨他爸,突然被一块小石头砸了一下,我恼怒的回头寻找是谁暗算我,正好看到杜非和葫芦娃在我身后不远处朝我招手。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吗?”我揉着后脑勺向杜非怒目而视,刚才那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杜非砸的,葫芦娃这么老实的孩子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儿。
“你们到周围看着,别让无关的人过来。”杜非翘着腿坐在一排长凳上,朝左右吩咐道,坐在杜非身边的两个一看就是打手的家伙点头,起身离开了。
“刚进来一天就当上大哥了?”对这一幕我并不奇怪,以杜非的手段,称霸一间囚室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都是靠这个。”杜非朝我晃了晃手腕,他手上戴着和我一样的箍儿。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注意到葫芦娃也戴着,而且貌似只有我们三个戴着这东西。
“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杜非撇嘴,轻轻踹了葫芦娃一脚:“你演示一下吧。”
葫芦娃点头,伸出右手,微微一发力,他的手心便窜出一蓬火苗,但就在此时,葫芦娃手腕上的箍儿突然开始发光,一条条极细的光线顺着古朴的花纹流向色泽暗淡的宝石,宝石逐渐开始发亮,葫芦娃掌心的火苗却悄然熄灭。
“刺啦!”葫芦娃的手腕猛然蹿出一道电光,电得葫芦娃闷哼一声,响声惊动了不少囚犯朝这里张望,但警卫却视而不见,幸灾乐祸的朝我们望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现在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吧?”杜非的语气有一点儿无奈,“这东西可以禁锢妖力,强行使用妖力或者试图把它打开就会被电击,这次没调查清楚就来这里可是有些莽撞了。”
我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跺着脚急道:“你们的妖力难道是吃果子吃出来的吗?戴上副手铐就蔫了!?是不是把你们扔海里你们也立马沉底啊?”
第九十五章 计划
这次我可是真急了,我们从监狱逃出去的唯一指望就是葫芦娃和杜非那点儿异于常人的妖力,我可还指望着我们找到人之后葫芦娃头前开路杜非断后掩护护着我和凌未墨他爸从监狱正门杀出去呢!
我乐意跟着葫芦娃和杜非这两个货进监狱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体验这种嚣张霸气又紧张刺激的越狱之旅,在我想来这就跟玩蹦极或者跳伞那样,那一跳虽说惊险无比但其实后面有根绳儿拴着,安全的很,事后向不知情的人吹嘘一下也是倍儿有面子。但现在,杜非这厮却告诉我,我们的绳儿让人给剪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三个二百五已经跳了,现在不管我们乐不乐意都在坠进监狱的无底洞,连个后悔不玩的机会都没有,这找谁说理去!
我急得直蹦,葫芦娃拙嘴笨腮也劝不住,杜非则半眯着眼晒太阳,压根不理我。直到我蹦累了,不慌不忙的掏掏耳朵,张嘴骂道:“你急个毛!哥们儿说没办法了吗?”
“你还有什么办法?你把监狱地图纹身上了?”我反唇相讥。
“哥们儿是让这玩意儿铐住了没错,但咱还有个哥!”杜非得意一笑,杜非他哥杜钧也非常应景儿的缓缓现出身形,朝我们露出死小鬼特有的阴测测的笑容。
我一拍脑门,怎么把他给忘了?杜钧虽然只是个小鬼但能力也不是盖的,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极少有人能制住他,有他在我们就还有一线希望!
“杜哥!”我大喜过望,一把将杜非拨拉到一边,激动的伸出手去握杜钧的胳膊:“这次可全指望你了!”
“哼哼”杜钧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往后一退避开我热情洋溢的手,目光不善的盯着我:“这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趁你小子能力被封的大好机会算算你以前欺负我的旧账!”
我心里咯噔一声;杜钧这死孩子想趁火打劫!
这个小王八蛋平时顽劣的很,四处招猫逗狗惹是生非,又是个没有实体的鬼魂,真闹起来连杜非都拿丫没辙,但偏偏被我的下三道金身吃得死死的,而我为了防止这小子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平时对他的管教也稍微严厉了点,实指望能强行把他那扭曲的性格矫正过来,现在看来我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这孙子不但不感激我对他爱的教育,还记仇!
杜钧眼中冒着仇恨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桀桀怪笑:“叶凯啊叶凯,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平时揍我跟揍儿子一样,今天你可算遭报应了!”
看着杜钧那张鬼气森森的小脸儿和那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小样儿,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大脑迅速的运转起来,紧张的思考对策。
“那个,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吧?”葫芦娃怕我吃亏,站出来和稀泥。
“这事儿咱不管,让他们自己解决。”杜非笑得很是奸诈,“说实话平时看他那样揍我哥我这个亲兄弟可是心如刀绞啊,现在正好让他们把彼此之间的恩怨掰扯清楚。”
葫芦娃想了想我平时追打杜钧,把丫打得上蹿下跳满地打滚的雄姿,默不作声的闪开了,这小子什么意思!?
好在我此时已经想到了对策,不动声色的问杜钧:“你非要跟我打?不打行不行?”
杜钧狞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你好意思吗?”
“那就打吧。”我双手互握抓住自己的手腕,使劲儿一扯,两只手被拉得又细又长,很轻松的就把死死卡在手腕上的箍儿褪了下来。
我把手腕子接回去,一丝更加狰狞的笑意浮现在我的脸上,映得我如同恶魔一般。
“凯哥真厉害!”极善见风使舵的小鬼刹那间笑得如同绽放的花骨朵,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叫道,就好像刚才说要找我算账的孙子不是他一样。
“怎么做到的?”杜非和葫芦娃也是一脸惊奇。
我把玩着两个褪下来的铁箍,波澜不惊的说道:“如果你也被棍棍那死秃驴用瑜伽折磨一年的话,你也能做到,这不是妖力,这是突破生命极限的奇迹!”
收拾了杜钧这个臭小鬼,我们开始商量如何在监狱里寻找凌未墨她爸以及找到人后如何越狱,对于越狱杜非早就已经想好了办法,早就已经利用杜钧这个可以隐藏身形自由进出监狱的鬼魂跟在监狱外面的克里丝赵奕希等人取得了联系,并将他们悄悄带到了监狱附近埋伏以便随时接应我们,只要我们能想到办法离开监狱,就可以立刻跑路。
“至于离开监狱的法子哥们儿也想到了,”杜非说道:“这监狱三面都是悬崖,跳崖实在是太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咱们背后那座山岩绝壁上开条密道。”
“这工程量也太大了吧?”我看了看那几乎是一整块花岗岩的绝壁,“在上面开洞咱们还不如现在就朝着监狱大门发起自杀性冲锋呢,反正都是死,被枪打死总比凿石头累死强。”
“又不用你干活。”杜非白我一眼,“让我哥去找四个孤魂野鬼来,跟他一起炼化个五鬼阵悄悄挖就是了。”
五鬼阵,也叫五鬼搬运,在邪术里算不上多么了不起的法术,无非是用咒符驱使小鬼穿墙过屋偷鸡摸狗的把戏,通常是心术不正且本事有限的邪术师用来偷点儿小钱聊以为生,入不了行家之眼。
但还是那句话,没有最强的招式只有最强的人,由杜家兄弟这样的专家炼化的五鬼阵自然不能跟那些小偷小摸的鬼蜮伎俩相提并论,据杜非自己吹牛说,这五鬼搬运由他们兄弟俩联手使出即使移山填海也不是难事儿,现在虽少了杜非主持阵法但有杜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