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伤患下了八包方便面,又把陈四海冰箱里所有的鸡蛋都卧进去,面条刚出锅,陈四海和葛老头推门进来了,“哟,回来的正是时候,一块吃。”
俩老头恬不知耻的抓过碗,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说道,“已经想出办法对付丫了。”
陈四海咽下一口面条,“其实我们想复杂了,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师弟你吸引住飞僵的火力,拉住仇恨,让葫芦娃在旁边输出就行了。”
我都气乐了,“这奇葩主意是王胖子出的吧,原来他不光打dota,还玩魔兽世界啊!我怎么拉仇恨?骂娘(嘲讽)啊!?”
陈四海嗤笑一声,“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咱们这可是实战!可不能犯教条主义错误。我还打算给丫下药!”一指葛定真,“王胖子从网上找到一张化尸水的配方,专勀僵尸,老葛说只要改动其中几味药就可以配制成用来对付飞僵的药剂。到时候朝丫脸上一泼,嘿!”
我和葫芦娃顿时无语,只得低头吃面条。我突然发现天空是那么晴朗,空气是那么清新,生活是那么美好据说,所有的死刑犯在上刑场前的心态都是这样的。
吃干喝净之后,陈四海抹抹嘴,冲葛老头说道,“开始吧!”
葛老头转身抽出一个大针管,对我说:“挽袖子。”
“你想干嘛?”我jǐng惕的后退。
“抽血啊!”葛老头理所当然的说,“配方里一味原料写的是用黑狗血,对付普通僵尸是够了,但你们对付的是飞僵,自然要用更高级的原料。”
“抽我的吧。”葫芦娃挺身而出,为我挡刀。
“那不行,叶凯有半截金身,他的血液灵气浓度是最高的,用他的血事半功倍啊。”
我一指陈四海,“怎么不用他的?丫还是剑仙呢!”
葛老头摇摇头,“杀伐之气太重,用他的血的话,飞僵一闻到味道就跑了。”
陈四海在旁边帮腔:“师弟啊,其实用灵兽的血效果是最好的,我们也不是非要用你的血,这不是时间紧迫嘛!你要是能抓只修炼千年的灵兽来的话,自然就不用放血了。”
“算你狠!”我认命了,“但是不准用你那针管!我割道口子给你放血!”好嘛,丫拿的针管足有半尺长,那脏兮兮的针头也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这一针下去,我还有命吗?
“那也行。”葛老头把刚才吃方便面的碗刷了刷,放我面前,“一碗就够了。”
我看着面前这个葛老头吃面条时用的汤盆,无语凝咽。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葛老头端着一盆底血走了,我则虚弱地瘫倒在沙发里。陈四海凑上来捅捅我,“先别躺着啊,咱还得置办兵器去呢。”
一指葫芦娃,“你有神器在手,葫芦娃还赤手空拳呢。”
“我会喷火啊。”葫芦娃说,“而且我什么兵器都不会用。”
“到时候你俩得一起对付飞僵,你要是把飞僵点着了不得把叶凯一块儿烧了吗?在火里,飞僵的生命力绝对比他强。兵器不会用没关系,一力降十会嘛!你切换到大力娃状态直接砸死丫的。”
说罢,陈四海拽着我和葫芦娃就出了门,在小区里七拐八绕,竟然走进一处废品收购站。住过城乡结合部的都知道,这样的废品收购站一般都是几间小平房加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堆满了通过合法和不合法途径收来的废铜烂铁,经营这种收购站的人更是鱼龙混杂,丫的陈四海不会来这儿买军火吧?
一进门,陈四海扯着嗓子就喊:“孙徳财,快出来!生意上门了!”
“来啦来啦,”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猥琐男从废品堆里钻出来,一脸灿烂笑容,“四爷!有啥生意关照我啊!您说!这次咱蒙谁?”
“蒙你!”陈四海被人揭了老底,老羞成怒,“**能不能管管自己的嘴,老子多少生意是让你这破嘴搅黄的”
自知失言,陈四海赶紧转移话题,把孙徳财介绍给我们,并把置办兵器的事给孙徳财交待了一遍。
“没问题!”孙徳财拍着胸脯打包票,随即转头问葫芦娃,“兵器想要啥式样?有啥具体要求不?”
葫芦娃想了想,“分量够沉就行。”
“这好办,”孙徳财一招手,他院子里那巨大的废铁堆突然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竟然从里面飞出一柄青龙偃月刀来,径直飞到葫芦娃面前。
一指青龙偃月刀,孙徳财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百分百纯钢制青龙偃月刀,采用我孙家秘传锻造技术结合现代锻造工艺,百分百无缝锻造,一体成型,流线型的刀身加细心打磨的刀柄,能砍能削,能捅能刺,净重128斤,力量型战士的不二选择”
切换成大力娃模式的葫芦娃一只手把刀提起来,挥舞了两下,呐呐的挠了挠头,“好刀,就是轻了点,能不能换把重点儿的。”
“没问题!”
又一招手,废铁堆里飞出一根丈八蛇矛,“加长加粗型蛇矛,纳米锻造技术,瞧这吞口!瞧这矛身!净重188斤。”
葫芦娃挥了两下,“那个,还有更重的吗?”
“九环金背大砍刀豪华版,246斤。”
“能不能再重点?”
“起重机专用大铁球,净重400斤!可以给你改成流星锤。”
“还是轻了点”
我咂咂嘴,这场景太熟悉了,我一指院子角落堆放的一捆钢筋,“大圣,试试那定海神珍铁吧!”
葫芦娃试了很多兵器都不满意,孙徳财急的直挠头,“兄弟你到底想要多沉的?”
“这些兵器加起来分量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我有些泄气,那些东西加起来都有一千多斤了,谁没事打一千多斤的玩意儿放家里?
孙徳财听到之后倒是两眼放光,袖子一挽,自信满满的说:“那就需要我出绝招了!”
只见孙徳财双手一震,地上横七竖八的兵器全都漂浮起来,孙徳财的双手发出两团红光,犹如有生命一般,从双手延伸出去,缓缓缠绕在所有兵器上。随着孙徳财双手一合,所有的兵器猛地聚拢在一起,却没有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而是像橡皮泥一样粘在一起。
孙徳财一把抓过那团泛着红光的金属,像揉面团一样猛力的揉搓起来,一边揉一边得意的对我们说:“这是哥的看家本事,金属控制,哥创业发家靠的就是这招。”
我对陈四海认识各种稀奇古怪的妖孽已经见怪不怪了,“孙哥是铁匠?”
“哪啊,哥是批发道具的,哪个剧组拍古装片不到哥这儿进货?张导、陈导、冯导那都是咱客户,什么短刀长矛啊,铠甲头盔啊,一次就下几千张订单,哪次中国拍大片最忙的都是哥啊!别看哥开废品收购站,哥这是为了就地取材,一倒手赚好几番呢!”
“你赚多少还不是如数上交你媳妇;”陈四海立刻揭人老底,“你翻遍全身的口袋,能掏出五块钱来爷跟你姓!”
孙徳财老脸一红,不说话了,开始专心致志的对着“面团”使劲。
“好了。”半响之后,孙徳财将一件奇形怪状的兵器交给葫芦娃。
这是一件类似于长柄战斧的东西,斧刃两面开锋,却一大一小,依稀能看出九环金背大砍刀和青龙偃月刀的痕迹、硕大斧身正反两面都有突起,自然是那个大铁球了,再加上尖端的矛尖,四样兵器就这么不伦不类的组合在了一起。
陈四海眉头大皱,“这做工也太糙了吧?我们可是要去拼命的,你丫可不能拿假冒伪劣糊弄我们。”
孙徳财在一旁喘着粗气擦汗,“以前没弄过这么沉的玩意儿,妖力跟不上啊,只能弄成这样了。四爷您放心,虽然外形差了点,质量绝对有保证,要是偷工减料您拿它砸我脑袋。”
葫芦娃对这件兵器倒是颇为满意,拿起来抡了两圈,虽说没什么招式,但是一根1000来斤的大铁坨子抡起来那绝对是虎虎生风,反正我是抱着头躲到了平房里,生怕葫芦娃一个手滑让我壮烈在这。
虽然这玩意儿外形不咋地,但是能劈能砸,随手一拍就是一条人命,把斧面竖起来还能当盾牌使,当真是可攻可守,决定了,就把这件武器命名为要你命3000!
第九章 再战
虽然槐树jīng说可以压制飞僵三天,但我们还是决定第二天就去灭了丫的,毕竟早去一天丫的实力就弱一分,咱又不是写小说,没必要搞紧要关头超级英雄闪亮登场扶大厦于将倾那一套。
临出发前,葛定真踱着四方步来了,递给我一个贴着硫酸标签的玻璃瓶子,里面有小半瓶无sè透明液体。
“靠,你就拿硫酸糊弄我们啊!我的血呢?你拿去做血豆腐了!?”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这是我配的化尸水!往丫身上一浇全面降低防御力的极品药剂!你要不信喝一口,跟硫酸不是一个味!”
我立刻无言以对,这要不是硫酸算是我冤枉了他,这要真是硫酸算了,我还是相信他吧。
我们租了一辆皮卡,载着葫芦娃的兵器杀奔林家祖宅。本来陈四海想让林国文派车来接的,但是林国文却支支吾吾、推三阻四,让我们明天再去。深知时间宝贵的我们自然不能听他的(主要是因为车已经租了,退租也要付一半的钱),坐上车扬尘而去。
到了林家祖宅,我们立刻知道林国文为什么不让我们来了:一个穿黄sè道袍的中年人正在开坛做法!原来林国文看到我们前天那副狼狈的样子,心里已经认定陈四海“修为不够”,所以另请高明了。
林国文也在场,看到我们来了,赶紧迎上来,不过神sè很是尴尬,和我们打过招呼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向贪财的陈四海见到和自己抢生意的却表现的极有涵养,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中年道士挥舞桃木剑上蹿下跳。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趾高气扬走到我们面前,cāo着十分生硬的香港式普通话问我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我师父正在起坛作法吗!?”
不怪人家语气不善,陈四海一身道士打扮,似笑非笑的站在旁边看人家的师父跳来跳去,很明显是来抢生意的,挑衅意图十分明显。
这时,那个黄袍道士以一个难度系数颇高的分腿侧翻两周加转体180°结束动作,也凑了过来,“徒儿不得无礼!”不愧是师父,普通话比徒弟好多了。
林国文赶紧给我们介绍:“这位是龙虎山的小张天师,听说我家的事之后特地从香港赶来驱邪降妖的,呵呵这位是本地的陈大师。”
小张天师跟我们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招呼了,丫德行像足了陈四海!肯定也是个神棍!
陈四海不以为杵,双手拢在小腹前,比划了一个相当复杂的手势,笑道,“呵呵,你父亲,张伯谦师兄近来可好,自上次一别已经五六年没见了!”
看到那个手势,小张天师大惊失sè,赶紧把双手合在胸前,做了一个相同的手势,并低头行礼,“拜见师伯,家父一切安好,劳师伯挂心了。”转身朝那小年轻喝道:“还不拜见师伯祖?”
刚才那后生也赶紧做手势行礼,手都顶到脑门上了,还白饶一个90°的躬,“弟子拜见师伯祖,祝师伯祖福寿安康。”
我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乐啊,我太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了:陈四海跟我说过,他们这行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利润颇高(逮只肥羊宰一刀就能吃好几年),所以竞争激烈。再加上他们这行门槛低(只要求胆子大,脸皮厚,敢编瞎话),一些无业游民也混进了行业队伍,严重扰乱了行业整体素质和市场行情。有鉴于此,一些“老门子”中的前辈带头,组成了类似行业联合会之类的组织,优化并整合了神棍这一行业的高端市场——简单的说就是给职业神棍们划分地盘,防止丫们为抢生意互相拆台,同时把业余神棍排斥在外。
刚才那个手势,便是“门子”里相互识别的暗号。手放得越低,说明自己在“门子”里辈分越高。至于陈四海称小张天师的爹为师兄,则是“门子”里相互捧臭脚的传统,凡是不同门派的同行,都互称对方师兄,将对方的辈分抬高一点。
看弟子行完礼,那小张天师也整整衣袍,恭敬行礼,“小侄张益达,拜见师伯。”
我和葫芦娃脱口而出:“张伟!?”
张益达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俗家姓名?”
我和葫芦娃:“猜的,猜的”
林国文见我们一副同门团聚,其乐融融的架势,长舒一口气,“原来两位大师是故交啊,呵呵那我就放心了,两位大师联手什么邪祟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这句话可算是点了火药桶:两人联手,那岂不是要平分奖金?
张益达率先发难,“杀鸡焉用牛刀?请师伯稍等片刻,待小侄除了此妖之后再向师伯奉茶。”
看来张伟对那三十万奖金是志在必得,甚至不顾规矩,要跟同行抢生意,丫刚刚那番话貌似尊敬长辈,其实潜台词是让我们一边凉快去,所谓“奉茶”,也不过是丫吃完肉之后给陈四海点汤喝。
陈四海岂是能吃亏的主儿,再说等会儿还要打僵尸,当然不能让这俩货在这里碍事,当下反驳道,“呵呵,年轻人就是爱冲动。益达啊,未遇敌先轻敌可是大忌,你可别忘了这条老规矩啊!这妖孽我们rì前与它交过手,你看看他这一身伤(指我),就知道这妖孽绝不简单,照我看就是你父亲来了也要大费一番手脚,还是让师伯我来吧。”(潜台词是你小子别忘了不准抢生意的规矩,老子跟你爹是一个辈分的,这单生意没你这小辈的份,一边凉快去!)
“师伯客气了,师伯年纪大了,有事应该由我们小辈代劳。”(你都一把年纪了,瞎掺和什么!)
“益达你才出师不久,呵呵,经验还是不足啊”(小子你才出道几年!?就敢截老子的胡!?)
“家父一直想来内地看看,到时少不得要打扰师伯了”(别忘了我爹是谁!)
“呵呵,欢迎欢迎唉!岁月不饶人啊,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当年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嗯,你跟你父亲年轻时一样。”(老子怕你?别逼老子把你爹年轻时的破事儿抖出来!)
两人唇枪舌剑,吵到最后张益达终于妥协,“除妖之事一切听凭师伯做主,小侄愿助师伯一臂之力!”(老家伙,你赢了,一人一半,平分!)
“如此甚好”陈四海哈哈大笑,“伯谦有个好儿子啊!那益达你就帮我们起坛求福吧!等此事了结,我这老家伙再一尽地主之谊。”(这儿没你什么事,一边当拉拉队去!最多给你点彩头。)
注:括号内为本人友情注解。
按照陈四海的规矩(捉妖时外人不得在场),我们打发走了林国文。之后,黑着脸的张益达师徒也提出告辞,客场作战的香港神棍不敌主场迎敌的本地骗子,陈四海颇为得意,依依不舍的与二人亲切告别,一副同门情谊天长地久的德xìng。
送走张益达师徒,陈四海开始给我们安排战术,“一会儿叶凯你冲上去”我一挥手,“行了行了,T拉住nǎi加好DPS全力,当谁没玩过网游啊?我就一个问题,咱的治疗在哪呢?”
被抢白的陈四海瞪我一眼,“自己打绷带!”说完递给我两个创可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陈四海一脸严肃,“别忘了丫是飞僵!虽然现在实力大损但未必飞不起来。它要是飞上高空逃跑,咱们没有远程打击的手段就拿它没辙了,只能等它实力恢复回来灭咱们,所以绝对不能让丫飞起来!”
跟我们交代完,陈四海又跟槐树jīng商量了一会儿,才跑到一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