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必
三天时间眨眼既过，这可能是对于寻常人而言，然而对于林昀而言，这三天过的根本是度日如年，更甚可能每一秒都是在生与死之间煎熬。
这山峰高不见顶，嶙峋陡峭，根本没有直接通往山巅的道路，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跳舞，看着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而言，是一种无法躲开的震慑力。
不知不觉间，林昀已经掉队了，或者是超过了所有人吧，总之四周已经看不到起先一同上山的少年少女，独自一人忍耐着煎熬孤寂。
到了如今，林昀只是感觉双脚的麻木，每一步都是在全身力气的带动下踏出，汗水早已经侵湿干涸再侵湿……如此循环。
气息混乱不堪，早在一天前，脑海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思考，仅仅一个念头在支撑着这煎熬的旅途。
这条路没有尽头，林昀的坚持都是在脑海的幻想“快了……快了……”下踏出那每一次的“最后一步”。
前方的少年们不知在何处，有没有人抵达终点，林昀不知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任何一个放弃的声音。
林昀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父母的期盼时刻徘徊在脑海，如同书页一般，一页页的翻着。
突然，林昀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声音“我放弃啊！！！”。
林昀停了下来，朝上方看去……一道剑光乍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长华弟子将这名少年抱起远离。
这一刻，林昀脸色已经苍白，没有说话，继续开始艰难的攀爬，然而有了这一个开头之后，紧接着又有着数位少年放弃了。
这一声声放弃的呼喊狠狠的敲打着林昀的坚持……“放弃吧，放弃吧”。
在与内心疯狂斗争的时候，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不管前方有着多少的同伴放弃，多少人失败，林昀知道这一次绝对不能放弃！
林昀的双手已经伤痕累累，双脚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艰难挪动，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每一步都仿佛在经历刀山火海，然而却并不会被这一切阻止！
负责看护林昀的一位长华弟子有些不忍，可是奈何规矩如此，这一切都必须靠他自己完成，如果上前帮忙，这是害了他。
“何必呢……大道无情啊，这样下去……哎”这位弟子不忍感叹。
又是不知多久，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走了过来，看到林昀的样子倒是突然一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手脚更是血连着肉，漆黑干涸的血渍触目惊心。
“哎……孩子，你叫什么？”。
林昀没有回应，因为已经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了……在心底的那丝执念之下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却是已经没有了意思，除了山巅终点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老者看到林昀的坚定眼神颇为动容，这份心智，这份毅力，已经足以被惊诧，伸出干枯的手掌摸着林昀的头。
“哎……这份天资早早便阻隔了大道之路，何必～何必～”老者在长叹中渐渐离去。
即将到最后一日的日出，林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只知道“快了，快了”，每一步都拖着长长的血渍，到了这个时候身体的极限早就过去了，全是凭借内心的那份念想在移动。
带着父亲母亲的期盼，一定要上去！
然而在仅仅距离山巅仅仅百米的时候，林昀甚至已经不知觉的笑了起来，却被一个熟悉又无情的声音再度推进了冰冷的深渊。
“时间到……没有登顶者全部失败！”。
这个声音直接将林昀最后一丝的幻想打破，血泪不知觉的留下，自嘲一笑后昏迷部醒。
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便是五日前负责测试的青年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林昀，眼神没有一丝的怜悯。
下一刻早已经在一旁忍不住的长华弟子迅速出现帮助林昀治疗。
“四十人，放弃二十一人，合格五人……还有十四人不合格”青年人冷漠的曝出了这个数据，依旧是没有感情。
长华山每一次招手弟子都是如此，没有例外，路是一样的，合格的人也是历经千幸万苦，失败的人根本不值得怜悯，哪怕是一步之差也是失败，在天道下没有侥幸！
“合格的人送往外门弟子登记处，发放衣物与分配工作……放弃的二十一人全部遣返家族，至于这坚持到最后依旧没有放弃的人，带他们去祖祠，看能不能接受到先辈的传承，如果依旧没有，那便送往家族吧”青年人交代一番后再度离去。
仿佛在这个青年男子眼里，这群分离拼搏的少年全都是蝼蚁一般，连一个安慰不忍的眼神都不屑于给予。
次日，长华祖祠外，数百长华弟子肃穆而立，林昀也是苏醒过来，在灵药的帮助下**的伤势早已经无碍，可是那心中的创伤却不是灵药可以修复的，每次想着父亲母亲的眼神都会出现难耐的钻心痛楚。
这最后一次的祖祠测试不是那无情的青年主持的，而是一位白衣中年人，手持摇扇，露出丝丝笑意，这抹笑容给予了林昀等人难以估量的鼓励。
“前两次测试，一次天资，一次毅力，很不幸你们都失败了……不过相比与这两项而言，我其实更偏向与另外一个决定修仙的条件，那就是缘分，呵呵，这次的测试很简单，走进去，获得先辈传承者直接成为内门弟子，失败的直接遣返，开始吧”白衣中年人笑道。
林昀顺着目光看去，这个祖祠并不大，模糊间看到了里面有着数不尽的剑悬浮……门帘并不华丽相反很简单，伴随着淡淡的威严气势，让人忍不住升起膜拜与敬畏。
少年们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心态倒是没有了起先那么的执念，甚至有几人都开始谈笑风声，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放弃了。
依旧按顺序一个个走进去，第一位少年还没有走到门槛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推了出来。
“看样子你没有缘分呢～下一个”中年人叹息道。
林昀是最后一个，因为第二次测试的时候受伤最为严重，所以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在这个感觉不到丝毫人情冷暖的仙山，也不知道是被哪位特别照顾了一番。
轮到林昀了，前面的十三人全部失败，没有一个成功……这让林昀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惨然一笑，不论如何，放弃是不可能的。
渐渐的，林昀越来越接近门槛，那个将所有人推出了大力迟迟没有出现，这倒是让四周的人心里都提了起来。
跨过了门槛！！
林昀本来已经死透了的心，再次激动了起来……想起父母的期盼，内心的希望不断的膨胀，还没有感受过距离成功这么近，直到完全走入之后那股大力依旧没有出现。
白衣中年人倒是很感兴趣的看了林昀一眼“继续往里面走，若你能完全走进去，哪怕你的天资毅力都不达标也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失败的十三人此时的心情可谓百感交集，又是希望林昀成功，同时也希望林昀失败。
林昀此时无比的紧张，眼前已经清楚了看到了那祭台，有一种感觉，只要到了那里，那么就成功了。
然而在林昀仅仅距离这个祭台三步的时候，那一刻脑海中的无数画面轰然破碎，重新燃起的希望也顷刻间倒塌殆尽。
一股不可抗拒的无形大力滚滚而来，直接将林昀狠狠的推了出去……。
中年男子倒是惋惜的看了一眼林昀，淡淡的说到“不合格，全部遣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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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家
十四个人无一侥幸全部失败，一个合格的都没有，林昀的成绩最好，仅仅距离祭台数步之遥，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这次的测试完毕之后，林昀等十几位少年便会被遣送回家，断绝仙缘。
遣送林昀返家的人是当初接的那位青年，准备与林天以及林轮一同归家，等待了少许之后，青年便带着二人来了。
“林天师弟，恭喜成为本门的弟子，日后大家一同问寻天道，前程似锦啊”青年男子笑道。
林天看到林昀狼狈的样子时，这一刻再度展露了当初那不可一世的猖狂神色，说不出的蔑视与讥讽。
“那是肯定的，师傅他老人家说我的天赋百中无一，绝对的上乘，在这次回家处理完俗事后，便正式传授仙法给我”。
林仑一直跟林天不合，在一旁自然不忘顶一句“哼，有师傅怎么了？以后我还会炼丹呢，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林天冷眼看了林仑之后便不加理会，而是慢慢走到林昀身旁，以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再度讽刺“小三儿，当初哥哥让你不要来，你偏偏不信，这下好了？丢人现眼之后，感觉不好吧～我看你还是想想等会怎么面对你的爹娘吧”。
林昀小脸通红，拳头紧紧握起，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出口，最终走向青年人，以低迷的语气恭敬道“仙长，我想回家了”。
林天看到林昀居然敢无视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废物，这一辈子就好好道跟你那个爹爹呆在那个小地方吧！”。
青年将这些对话听在耳里，却没有阻止，看了看林昀，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剑光忽然一闪，带着三人极速离开了这长华仙山。
对于林昀而言，这可能是最好一次看到这仙山了。
归家的路上，林昀依旧感觉到了那无止尽的狂风，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来时候的那种激动感觉，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落寞，甚至是绝望。
脑海中爹娘得无穷期盼早已经化为泡影，不知如何是好……这一次得失败仿佛将魂都丢了一般，让林昀根本无脸在见爹娘了。
没有一会儿，其实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在林昀感觉中仿佛很久有似乎很快，当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逐渐出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林氏宗族大院。
此时得大院之中灯火通明，人满为患，大家都得到了消息，自己这几人都会在今天归来，才会大摆这个宴席来庆贺吧。
这一天，所有的属于林氏宗族的人全部到了这里，不管氏嫡系还是旁系，甚至丫头下人都在此处，说不出的热闹，感觉都是水泄不通了。
当然这个宴席的主角不是林昀三人，而是三人的父亲，所有的亲戚几乎都在围绕着他们三人恭祝庆贺，虽然很多人根本不看好林昀，不过在没有知道结果之前，场面话还是得说得。
“哈哈，二哥，你家小子这次被选中的话，你也该离开那么穷地方了”。
“这可不是，小三子可是要当仙人的，我们这些凡人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二哥，我在城中有一处别院，不嫌弃的话，等小三子功成而回的时候，你们一起去住吧，哈哈”。
一旁得林昀母亲也是一样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得，当然最多得话都是说什么哪里有合适得姑娘啊什么得。
一时间林昀得父亲母亲开心得喜不自胜，仿佛林昀已经成功归来了一般。
……各种各样的庆贺，几乎形成了人山人海得规模，热闹非凡，远边更是搭载了舞台，正载歌载舞，还不断有着恭祝得人不断走来，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可以说附近得富贵人家都差不多前来恭喜了。
毕竟一家有着三位仙人得传言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四周城里乡里镇里根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昀的父亲在人群之中开心不已，母亲在一旁不断得跟一些妇道人家讲述着自家孩儿得事情，一样得笑得无法合拢。
然而越是这样，将一切看在眼中的林昀就越是痛苦。
林昀不是一般得少年，心智成熟很多，看到眼前得一幕幕，怎么可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得事情。
青年看到这一幕后也是不禁唏嘘感概，看了一眼林昀，苦苦的摇了摇头，接下来这个少年要面对的事情，或许连自己也不敢直面吧。
“修道修道，奈何天道无情，去吧“。
剑光一闪，院中空地凭空多处了四人，整个热闹非常的宴会顿时安静无比，所有得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三个少年得身上。
“修道者，世俗的事情再也与你们无关，这几日尽快处理完，到时候我再前来！”青年说完之后再度化为剑光远遁。
林昀父亲的大哥在仙人走后，迅速上前，急忙忙的问到“天儿，怎么样？有没有拜师？”。
林天自然是一脸的傲然“那还用说，这是肯定的，我已经拜得清微道长为师，而且师傅说了，以我得天资，要不了多久便能成为年轻一辈得佼佼者！”。
林天得父亲顿时喜不自胜，将林天抱入怀中，语无伦次“哈哈，我儿子是仙人啦～～哈哈，我们家也有仙人啦，哈哈～～”。
林仑得父亲也是焦急无比得上前，想要问点什么得时候，一旁得林天讥讽道“不用问了，四叔，你家小子可是又献殷勤又跪地得，不过好在得了一个丹房童子，勉强吧”。
林仑被林天这么一说，顿时涨红了脸“哼，我喜欢，我高兴，怎么了～你是仙人，我也是，至于什么手段，要你管？”。
不过俗话说得好几家欢喜几家愁，在林天与林仑斗嘴得时候，林昀得父亲一直看着林昀，从林昀得脸色上看到了黯然以及决绝，内心中轰然一震，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什么，驻足半天没有上前询问。
“三儿……你……你呢？”林昀得母亲也是如此，不过还是咬着嘴唇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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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丑恶嘴脸
林昀面对母亲的询问，沉默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这一幕恰巧被一旁收到吹捧的林天看到，直接开口嘲讽。
“我这弟弟啊～当初就是不听劝，让他不要去非要去6……这不，丢人现眼了吧，据说还是连续三个测试全部失败～哎，连个外们弟子都没有选上，真是狼狈，早就说过，他不是这块料的。
三叔叔，我看啊～你家的那小子都比他强，何必浪费这么宝贵的名额，真是～”。
林昀的三叔顿时怒气中烧，冷哼道“林天！！哪怕你成为了仙人，我也是你三叔，不要在我面前如此的放肆！
我的事情，你个小辈还没有资格插手！哼！”。
林天被训斥之后，顿时恼怒起来，不过碍于家中长辈都在这里，并没有发作而已，仅仅冷笑之后便不再理会。
林昀的父亲在确认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凳子上，摇头叹息，头发不知是不是错觉，顷刻间白了许多。
林昀的母亲泪水早已经满面，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不愿意相信的再问了一次“三儿……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选上吗？”。
林昀的手心都被指甲渗透出血渍，挣扎了片刻之后猛然跪了下来。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