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毕竟是女人,自己对她印象也不坏,并不想表现出一副疾言厉色的嘴脸,拒绝
的时候比较含蓄。王丽媛却是一个豪放的女人,动作比较大,也根本不考虑两人
间的距离,拉征起来,手几次蹭到了她的胸部。他甚至觉得,王丽媛是有意造成
这种效果的,这属于另一种挑逗。唐小舟感受到了来自某个幽深黑洞的烈欲望
,他不得不立即警觉,终止了拉征。
王丽媛离开后,唐小舟看了看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他有经验,现在的
人,如果送几千一万,肯定不用送银行卡这么麻烦,直接送现金了。既然要送银
行卡,至少是二万以上。这钱,他自然不能要,直接还给她,又免不了一番纠征
,只好通过邮局寄给她了。
看看表,才只是十点半钟。唐小舟想,是不是给北京其他一些朋友打个电话
,约他们出来吃个饭?唐小舟的饭局,没有实质性内容,仅仅只是和自己的关系
网加联络而已,朋友们都知道他的时间不受自己控制,能有个时间聚一聚,已
经十分满足。再一想,就算中午能约上几个人,下午呢?晚上呢?还有大把的时
间呢。他突然想起邝京萍,觉得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邝京萍回家乡过春节了,元宵节后才返京,具体什么时候返,唐小舟没有细
问。此时既然没事,打个电话问一问也好。
电话一通,邝京萍兴奋地大叫起来,唐哥,我太想你了。
唐小舟想,你们这些女孩子,心里想的人太多了吧。我又不是二十岁,相信
你才怪。他问,在哪儿呢?
她说,在机场,准备回京。
他说,这么快就开学吗?
她说,不是,巫开姐要来北京。
唐小舟哦了一声,问,她什么时候到?
邝京萍说,她是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应该六点多到吧。
唐小舟说,这个学期,你们应该找工作了吧?你有什么打算?
邝京萍说,巫开姐答应我,先让我到江南卫视实习一段时间。
唐小舟心中某处有什么跳了几下,说,你打算留在雍州吗?
邝京萍带点调皮又带点撒娇地反问,你欢迎吗?
唐小舟说,欢迎,当然欢迎,我求之不得啊。心里却想,不行,一定要想办
法ff止她去江南。雍州多大个地方?省里和市里,红一点的女主持人,用一只手
都能数过来,全省七千万双眼睛盯着这么几个人,某个女主持人脸上有几颗雀斑
几颗痣,汗毛是长是4s是疏是密,人们一清二廷,还能有什么秘密?他和邝京萍
的事,如果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可以谈恋爱相掩饰,毕竟他现在是单身汉嘛。可
这类事闹起来,终归不是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她堵在雍州之外,自然是
上佳之选。
唐小舟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邝京萍说,十一点的飞机。
唐小舟说,你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
邝京萍说,我也好犹豫,巫丹姐六点多才到,我如果在机场等她,要等差不
多五个小时。
唐小舟说,那你不如到我这里来吧。
她惊喜地说,真的?你在北京?
唐小舟说,是啊,在长城饭店。不过,我中午有个活动,不能去机场接你。
邝京萍说,不用,你先忙,我直接去长城饭店找你。
唐小舟哪有什么活动?只是不想像个小年轻那样,急巴巴去机场接人。
既然等邝京萍过来,中午也就不必约人了,随便吃点什么,握到一点来钟,
她也该到了。这样一想,他便打开电视机,准备消磨一个小时左右再出去吃饭。
可他还在选台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肖斯言。肖斯言在北京,他既然
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得到消息,知道自己进京了。大家都在办公厅,而且
都属于综合处,两个处虽然来往不多,信息应该还是互通的,他想掌握唐小舟的
动向,几乎没有难度。
他接起电话,说道,老兄你好。
肖斯言说,你在北京?
他说,是啊。
肖斯言又问,中午有时间吗?我们两兄弟喝一杯?
唐小舟想,肖斯言肯定有事找自己,否则,也不会追着他的足迹约他吃饭。
他说,好哇,你说吧,什么地方?
肖斯言说,恐怕要麻烦你,到我这附近来,我怕老板那里有什么事。
就这一点看,肖斯言这个人相当不错。秘书是个主荣仆贵的职业,运气好,
跟对了领导,结果往往就很好。有些领导,即使自己退下来了,仍然对自己的秘
书十分照顾。也还有些领导,一直官运亨通,他的秘书,也便跟着官运亨通。江
南省最典型的便是陈运达的秘书。陈运达的第一任秘书杜崇光,现在已经当上了
广电局局长,正厅级,省委委员。第二任秘书黄伟国,现任阳通市常务副市长,
市委常委,副厅级。第三任秘书卿志伍,现在是陈运达的家乡陵峒县县委书记,
正处级。第四任秘书林志国,岳衡市市政府副秘书长,副厅级。当然,并不是个
个秘书都有好的结果,像王宗平,因为所跟的领导出了事,他也差一点栽了。自
然还有不少秘书和领导穿上了同一条裤子,甚至打着领导的旗号,拼命为自己捞
好处,最后跟在领导的后面进了监狱。这一类秘书,可说罪有应得,不值得讨论
。最倒霉的有一类秘书,他们跟着领导的时候,领导正在走下坡路,甚至是已经
退休,他们的情况,就不是太好了。人大和政协,就有一大批这类秘书,领导们
在正省级职位上退了下来,按照规定,仍然享受正省级待遇,车子和秘书都是待
遇之一。这类秘书的境况千差万别,某位领导如果是在实职上退下来的,门生故
旧很多,又肯替秘书司机出头,安排个副处级实职,还是完全有可能的。遇到那
些退下来之前,原本就没有多少实权的,其司机和秘书,很可能就只能等这位领
导寿终正寝,才有重新寻找新主子的机会,更多的人,是永远地留在了那个位置
,没有人再用了。在这一类秘书司机之中,常常能听到一种抱怨,说,那个老东
西又不死,把老子害惨了。
肖斯言目前的处境十分微妙,处置不当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失意的那一类秘
书。他之所以急着找自己,大概也正是为前途担忧吧?
唐小舟赶到肖斯言约定的地点,他早已经等在那里。肖斯言似乎长时间没睡
好觉,人显得疲惫,眼睛上蒙着一层灰雾状的东西,眼皮干涩,且显得沉重。肖
斯言说,很对不起,我不能走得太远,附近就这个地方最好了。
唐小舟说,我们兄弟之间,不讲这个。
听了这话,肖斯言有些激动,他说,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两杯。
《二号首长》第二部 第二十卷 第024章
唐小舟很能理解肖斯言此时的苦闷,当初,唐小舟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归位,
官场的世态炎凉,就已经令他沮丧到了极点。现在的肖斯言,处境与当时的自己
相比,恐怕不知差多远了。游杰一旦辞世,肖斯言头上的天就塌了,再没有人替
他遮风档雨,甚至游杰在台上时,得罪过的某些人,别人想秋后算账的话,完全
有可能将账算在他的头上。唐小舟不清廷,此前肖斯言进行了哪些经营,和哪些
领导干部有比较深的个人关系。据唐小舟理解,秘书经营自己的关系,是官场一
大忌,秘书的官场人脉,只可能是老板的人脉。而游杰这个老板,又不同于陈运
达那种一身江湖气的老板,他显得比较清高,官场人脉也不那么深厚。如此一来
肖斯言日后的路,恐怕就难走了。
肖斯言之所以把自己叫过来,肯定是希望唐小舟在关键时刻替他说一说话。
自己刚进省委办公厅之初,肖斯言帮了他很大的忙,现在如果能够反过来帮肖斯
言一把,唐小舟也是乐意的。问题是,这个忙不太好帮。他虽然比任何人更接近
赵德良,可他只是赵德良的秘书,理论上,不能参与任何决策,甚至多说一句话
都是越权。
他尽量不去触碰这个领域,而是问游副书记的病情。
肖斯言叹息一声,说,还能怎么样?尽人事听天命吧。
唐小舟因此感叹,人啦,平常看上去,强大无比。可无论怎样强大,却斗不
过一个小小的疾病。在疾病面前,人真是太弱小太易碎了。
喝了几杯剑南春,征了一些闲话,肖斯言终于引出了正题。他说,老兄你得
拉我一把。
此话一出,唐小舟沉默了。自己怎么拉他一把?如果游杰身体健康,有机会
在常委会上分果果,想替肖斯言谋个职位,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有哪些职位适合
肖斯言?如果一一排下来,实在太多了。肖斯言是老资格的正处级,就算不提拔
,适用的位置包括市级政府秘书长、市委副秘书长、县委书记、县长等,再不济
,安排一个正处级的县委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县长。如果提拔,任市委副书记、市
委秘书长、副市长或者市委常委,也是完全有可能。可这些位置,毕竟都很显赫
,实权大得很,竞争也就异常激烈,没有人肯替他在常委会上拿自己的资源与其
他人交换,肯定轮不到他。搞不好有可能和哀百鸣的秘书曾几琦一样,被扔到一
个偏远的县,挂一个副县长或者副书记,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起来,就不知要看什
么造化了。真是这样,下去还不如留在上面。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朱烧,
留在上面,还可以寻找新的大树,一旦下去,天高皇帝远,即使有无数大树盎在
那里。你也享受不到半点荫凉。
肖斯言说,不怕对你说实话,以前,我还真没为这事着急过。游书记也多次
表过态,今年的换届,肯定解决我的问题。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一住院,所有
的事情全都变了。我完全陷入了绝境。
唐小舟说,我想了一下,这件事,你恐怕还得求游书记,让他和赵书记提一
提。如果找别人,就绕了。
肖斯言说,我也想过,可游书记现在这个样子,我却在考虑自己的位子,这
话,你说我怎么说得出口?
这倒也是实情,人家现在在为活着而奋斗,你却还在向他求位子,有点太不
近人情了。可换个角度想一想,肖斯言跟了你六年,怎么说,在最后时刻,你也
得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替他安排一番吧。你毕竟是要走的人,最后时刻出面说句
话,只不过是安排一下你的秘书,无论是赵德良还是其他常委,恐怕都得卖这个
人情。唐小舟说,你可以找机会暗示呀,毕竟,他应该替你安排的。
肖斯言说,你老兄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游老板的性格,和赵老板或者陈老
板是完全不同的,他是公子哥儿出身,在别人那里天大的事,在他那里,全都是
小事。他做什么,凭的是一时的兴致,兴致高,一切都没有问题,兴致不高,就
算一点小事都不行。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兴致?
唐小舟想了想,这些事,不需要自己说,能办的,肖斯言肯定会去办。关键
是他求到了自己门下,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一推了之,得有一个明确表态。他说
,你放心,我这里没有半点问题,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只是说话需要找机会
,我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这个机会在哪里,怎么找,这才是我最头痛
的事。你如果想到好办法,我们一起商量。
当秘书,唐小舟算是肖斯言的徒弟,只是这个徒弟的悟性很高,迅速成为了
高手。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分上,肖斯言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很清廷,秘书通常都
不会答应人家什么,唐小舟能如此肯定地说话,充分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两位二号首长一起吃饭,从手机响起的频率便可得知,地位是一个天上一个
地下。只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唐小舟接了几十个电话,肖斯言仅仅接了三个
电话,其中有一个还是房屋中介公司问他卖不卖房子的。
唐小舟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邝京萍打来的,她已经到了长城饭店,问唐小舟
在哪个房间。唐小舟和肖斯言干了最后一杯酒,匆匆离开。坐上出租车,再给邝
京萍打电话,叫她先把行李寄存,然后去吃点东西。
回到酒店,先在大堂看了看,没有见到邝京萍,估计是吃饭去了。他上楼进
入房间,一边等邝京萍,一边考虑怎样才能阻止她去雍州。
门铃响起来,唐小舟走过去开门,邝京萍施着一只小行李箱站在门口。唐小
舟原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可她手里施着行李箱呢,不方便,加上两人有好几个
月没见,心理上有些陌生感。他向旁边让了一步,待她跨进来,将门关上,转过
身时,邝京萍早已经放下行李箱,像燕子一样扑进他的怀里。
他虽有陌生感,她却没有。不知是她们这个时代的人特别放得开,还是表演
热情或者激情是她的职业素养。至少,唐小舟颇有点小人心理,觉得她这种消费
水平,似乎并不止自己一处经济来源,应该还有别的梁道。那么,她去别的梁道
那里,是不是也这样?这恐怕不是一种做戏,而是一种真正的放得开吧。尽管有
此想法,他还是觉得很兴奋很冲动,他甚至有点恨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得玩世不
恭了?
疯狂了一回,两个人都意犹未尽,可时间异常无情,邝京萍要启程去机场接
巫开了。她洗过澡,光着身子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唐小舟要不要和她一起
去。
唐小舟想都没想便说,我不去了,你最好别告诉她我知道她来北京的事。
邝京萍显然不能理解这里面的微妙,睁着一双大眼睛问,为什么?
唐小舟说,没有为什么,总之你别主动提。
邝京萍虽然不明白唐小舟所想,却也答应下来。可她没想到的是,两人一见
面,巫开就说,唐小舟在北京,你们见面了没有?邝京萍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巫
开没在意,说,你给他打电话,我们找他去。
邝京萍离开之后,唐小舟便开始打电话给北京的朋友,打听谁在中央电视台
或者北京电视台有过硬关系。如果是从前,他找这种关系,人家肯定能推就推,
现在情况不同了,那些接了电话的朋友,既想强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希望
和他发展关系的人很多,要牵这样的线,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国社会是一个关系社会,只有那些稀里糊涂的人,才会稀里糊涂地发展关
系。看一个人,你就看他的社会关系。社会关系不仅决定着这个人的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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