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绝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再也无法承受什么,我的一颗心碎裂成不成模样。
或许是因为刚刚得知我再也无法拥有孩子,或许是子霜的那一卷录影带刺激到我的神经,或者是看到唐秋言和子霜拥抱在一起让我彻底崩溃。
我只是觉得一切一切变得暧昧起来,痛苦的暧昧起来。
我觉得什么都不是真实的,只有那种钻心的疼痛是真实的。
我不想那么痛了,我分不清什么是真的,是什么是假的。
我的一颗心早已经扭曲了。
子霜一只手捂着左半边脸,无措的站在一边。
她对我说:“子情,你真的误会了。”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我冲着她大声嚷。
误会,我管你什么误会!
我就是不想听她说话。
唐秋言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唐秋诺,你太任性,你是被宠的太厉害了,你这种脾气一天不改,早晚会出事,你自己想想,你长这么大,除了一天到晚耍脾气,一天到晚让别人为你收拾烂摊子,一天到晚闯祸,你还会干什么!?唐秋诺,你不要仗着爹地妈咪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不要仗着我爱你,你就有恃无恐,你做事总是这么没头没脑,你不是小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有点变化!”
唐秋言一番话说的我目瞪口呆。
我从来没有看到唐秋言这么认真的训斥我。
我打了子霜,我一下子打了她两个巴掌。
所以,他心疼了?
他骂我!
唐秋言竟然骂我。
我忽然变得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想要逃离。
我恶狠狠的看着唐秋言,可是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每一字都是对的。
是啊,唐秋言说的每一字都是对的。
我任性,冲动,是一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
没有错,我就是这样!
可是,有些事情连唐秋言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任性的背后有多么自卑。
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强疮百孔的我在那样完美的他的面前,我是多么的卑微。
我喜欢看每一次在闯祸以后,唐秋言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身影,我最喜欢唐秋言带着宠溺的眼神训斥我的声音,我喜欢每一次我和别人打架以后,他将我大骂一顿还能背着我回家。
我会觉得我和他贴的很近。
只有这样,自小与子霜有着婚约的他才能跟我走的更近。
唐秋言只有在为我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我在他心中的重要的位置。
我那颗卑微的心裁会微微飞扬。
唐秋言,这些你都不知道。
他终于无法忍受我了,是啊,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了。
可是,我心里这样想。
我的表情任旧倔强,我让我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每一个冷的像冰,我说:“唐秋言,我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唐秋言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微微怔了一怔。
随即,面色变得很复杂。
我不知道那些复杂里包含着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许多:“小诺,你听我说,这个孩子不能要,等你动了手术以后,我们就结婚,我们生一堆孩子,你想要几个,我们就生几个。”
我冲着唐秋言笑起来:“我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会这样,唐秋言,你是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唐秋言不想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失去了这个孩子,我就可能再也没有孩子了。
他怎么能舍弃这个孩子,他怎么忍心。他还骗我。
我忍受不了唐秋言开始对我说谎话,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同我商量,不管是因为这个孩子可能是花千骨的,还是因为会影响我的手术,可是我无法容忍他自作主张的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生生的杀掉我的孩子。
他无法明白我的感受。
只要我想到这个孩子可能让我和唐秋言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我
就多么期待,多么感激。
我有多爱他,没有人会懂。
可是,唐秋言还打算骗我。
我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我最后的赌注。
我不能明白唐秋言为什么要这样执着。手术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做。
他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孩子?
我推开唐秋言,我想赶快离开。
我才跑了几步。
后面忽然传来子霜的一声尖叫声。
唐秋言似乎也大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跑的太急,在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踏空
那一刻,我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唐秋言刚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这种脾气不改,早晚会出事!”
终究是应验了
正文 小草莓
已是初夏。
今日纽约大雨。
我站在纽约曼哈顿GUGEN博物馆十几层的高楼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细细的雨丝将整个世界都朦胧起来,仿佛是一层薄薄的烟雾,朦胧中的东西总是美的,就如记忆这个东西。
我轻轻的叹气
“能在这里开私人画展的,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华人,墨子情,你还真是为国争光啊。”
我转头,我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大束白色郁金香。
“行了,你就别再揶揄我了,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
君思看我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一般,走过来,逗人一般的语气:“怎么了,我大老远从英国赶来,你不高兴吗?”
“倒没有什么,我和你也好久没见了,我当然开心,只是想到以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罢了。”
君思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话语舒缓,像是一种安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现在不是一样挺好。”
“papa,papa,papa~~~”
后面忽然窜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一股小旋风一下子扑进君思的怀里。
“小草莓,想死papa了。”君思一下子将扑过来的小身影抱住,在空中连转了几个圈。
直到银铃一般的笑声仿佛铺天盖地的阳光在展览大厅充斥开来。
我也笑了
“mama,我在飞呀,我在飞,在高一点,高一点。”
我看着那个小小飞扬的身影,心里像是有一股温泉,暖暖的冒着泡泡。
小家伙被君思抱着,坐在他的肩膀上。
君思那样一个极修边幅,注意形象的人,因为这个小家伙真的丝毫不管自己完美的形象。
“你看papa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到时候和papa约会的那些漂亮姐姐都不喜欢他了。”
我走过去对那小家伙正经的说。
那小家伙坐在君思的肩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君子一眼。
然后伸手在君思头上一顿乱揉,边揉还边嘟着小嘴说:“papa不准和那些阿姨约会,要是papa再跟那些丑阿姨约会,我就把papa的头发全部都剪光。”
我在旁边笑弯了腰,君思一脸无语。
“你就不能好好教孩子吗,教的跟个翻版的你似的。”
君思一脸无语。
“papa,你不要和别人约会了,我们三个人一起约会吧。”那小家伙又笑嘻嘻的说。
这次连君思都笑的开心不已,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你帮我向你mama求婚,如果mama嫁给我,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天天约会了。”
那小家伙从君思背上扭下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mama,小草莓最喜欢你了,也最喜欢papa,你赶快嫁给papa吧。”
我蹲下来,挑了挑眉毛:“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要我嫁给你papa,我嫁给你就好了。”
“mama,你欺负我,你别以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女生只能嫁给男生;小草莓是女生,怎么能娶mama呢。”
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只是笑。没有搭理她。
然后小草莓就拉着手忽然变得一脸委屈:“mama,难道你不爱小草莓吗,这么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难道你真的不爱小草莓了吗?”
说着竟要冒出眼泪。
这是她一贯的手段,真是百用不厌。
我可不会着了她的道,但是这招对于君思却是百试不爽。
只见君思立刻就上前:“好了,宝贝,我们不哭了,我们出去吃草莓冰欺凌。”
小家伙被君思抱起,然后两个人一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狠心的家伙。”
然后两个人欢声笑语的就出去了。
这一招君思已经用了不下十次了。这两个家伙每次都配合的这么默契。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像是有一只温柔的手拂过我心口的那道伤。
四年了
从我离开他,已经整整四年了。
我又转身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像是一把利刃,将一切都剖析来来,世界变得分明,我又陷入了冥思。
我记得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
那时我一脚踏空从楼梯上直直的倒下去。
我的脑袋磕在
楼道的栏杆上,结结实实的从楼梯上滚下去。
虽然不过五六个台阶,但是那对我我来说,已经是致命的存在。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这里的每一个台阶上都有花盆。里面的四季海棠开的正艳。
我几乎将五六个花盆全部扫过去,摔在下面的一个平台上变得粉碎。
下身传来巨大的疼痛。
血从我的大腿流出来,涓涓的血,猩红的蔓延。
瞬间将我雪白的纱裙染成玫瑰色。
那时候,我几乎忘记了所有的痛楚。
只是觉得不可置信,我看着白纱裙上慢慢蔓延开来的血愣住了。
正好这时候君思刚刚走上天台。
他大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手上还拿着我喜欢吃的的奶油小馒头。
正文 逝去得到十九岁
君思和唐秋言同时跑过来,君思却是先一步将我抱起。
唐秋言本来想过来接手。
我却忽然声嘶力竭大喊了一句:“滚开!”
这两个字喊出口以后,我就觉得疼痛感席卷而来,将我淹没。
我终于知道这些血都是我的孩子的。
我满手都是鲜血,我看着满手的鲜血觉得眩晕。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唐秋言吼:“孩子没有了,你满意了,你终于满意了,他死了”
那一刻我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我甚至笑的像个魔鬼,我哑着声音对唐秋言说:“唐秋言,这个孩子使我们唯一的关联了,现在断了,断了,我与你从此终于再也不相关了,我与你,再也不相关!”
我将声音埋在君思的胸前:“带我走,君思,带我走!”
我的声音近乎哀求。
君思飞快的将我送进了急诊室。
我浑身都是血,那一刻我真的很怕。
半个小时之后,医生告诉我孩子总算保住了,只是因为这一摔,只是胎位有些不正。
其实,我心里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因为我摔下楼梯的时候本能的护着我的肚子。
而我裙子上的鲜血是因为那碎了的花盆在我的大腿上划出一个大口子,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是医生还是建议我将这个孩子拿掉。
他如实的告诉我,我怀孕的时候不能动手术,因为怀孕会使各种激素增加,身体机能会发生很多的变化。
可是,我若是坚持要这个孩子更加危险,很有可能我就在梦中停止呼吸,一睡不醒。
当时我真的万念俱灰,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楼梯上滚下来,孩子都没有死掉。
我相信这是天意,老天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不管怎样,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留下来。
我也不能让唐秋言知道。
且不说那时我与他已是水火不交融,且不说我对他已经绝望。
他本身就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这让我更加难受。
屈辱,绝望,还有一种莫名的恨意,我只想要逃离。
我哀求医生,我让他们以为我的孩子就这样死掉。
当天下午,我就随着君思去了英国。
我对妈咪说,我要出国散心。
尽管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我却执意同君思走了。
我没有动手术,那时候谁都拗不过我。
我同君思去了英国。
整整一年内,除了定期和爹地妈咪打电话,我没有见过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
直到一年之后,我抱着小草莓回去。
他们才知道,原来我已经生了小孩。
因为当时我是和君思一同回去的,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目睹我失去孩子的过程,所以没有人怀疑那是原来的那个孩子,他们只以为这是我和君思的那个孩子。
他们只以为那件事情是我心里的伤,没有人提起。
甚至没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君思的孩子。
两年前我已经动了手术,所以我现在的身体很健康。
我承认当初他们不让我留下那个孩子,或许有一定的原因,怀孕期间我几次心脏骤停,几次生死徘徊。
但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后悔我冒了这个险。
一年之后,我带着我的小女儿去了美国,也离开了君思。
自此,我开始了我一个人的成长生涯。
有了孩子以后,我才明白生活的艰辛,我才懂得了成长。
我将心思一心扑在事业上,我一直随着导师在美国油画界周|旋。
四年来,我拿了大奖小将无数,在油画界也小有名气。
我觉得我生活的不错。我靠着自己的双手能养活我自己还有我的小草莓。
现在,我才觉得,有时候所谓的灵魂的伴侣不过是一个才四岁,每天都会笑,有一个小本子,画着她喜欢的人,喜欢撒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却怎么也流不出来,被上帝放在我身边的小女孩。
这四年,我也去过墨家。却没有见到花千骨与子霜。
但是我知道子霜并没有嫁给唐秋言。
听说我去了英国之后,她便和花千骨一起去了欧洲,学习管理墨石的欧
洲市场。
现在花千骨已经是墨石的行政CEO,而子霜是欧洲市场总监。
当然父亲墨吟风也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留给了我,我手上的股份甚至比子霜还要多一些。
在去年的十二月,他们已经订婚。
婚礼定在今年九月。现在已是六月。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
我本来以为我选择了放弃,子霜便理所当然的会和唐秋言在一起。
事实并非如此。
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般扑朔迷离。
但是这些,我统统不想探究了。
我现在太安于现状。
我觉得我有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