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梨花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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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梨花珞-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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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有清冷嗓音悠然响起:“你又在欺负我家司命,今日让我抓到证据,你可还敢抵赖?”
  我转身,朝着曜华骂道:“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总站在后面吓唬我。”
  曜华还没回答我,便听到司命对孟姜道:“孟姜,我那里新拆封了两坛陈酿”
  “好哇,我们走!”孟姜等不及司命把话说完,便应了他。
  再去看司命时他已转身离开,后面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孟姜。这素来乖觉的孟姜何时成了酒徒?所谓近墨者黑,若是再不离开这九重天,孟姜怕是要成为第二个司命了。
  我幡然领悟,指着曜华道:“每次你出现的时候,都是司命将孟姜支开。你说,是司命故意为之?还是你有意指使司命这样做?”
  曜华难得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却是云淡风清:“司命来这里找孟姜,我来这里找你。巧合而已。”
  我才不信什么巧合,仍是揣着满腹怀疑审视着他。
  他转而望向不远处的那片桃林,有些不甘心似的:“这百里桃林这样吸引你们,明日我在宫中也种上这些。”说完拉着我回玉清,小纨埋头跟在后面。
  我甩开他的手,这次不能任他糊弄过去:“你还没有回答我,”止住脚步,坚守原地,继续逼问道:“你说,你家司命到底是何居心?你又”
  他终于失了耐性,截住我的话:“你走不走?”
  我刚正不阿地摇摇头:“不”
  后面的“走”字还未说出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你放我下来!”任凭我怎么大声嚷嚷,他也不做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地抱着我向前走。
  他坦然道:“你若是想引起巡视的天兵和来往神仙的注意,我建议你再大点声。”
  我立刻环视四周,除了身后将头埋得更低的小纨以外,到是没旁的什么天兵神仙。不过还是禁了声。
  他看着我,闷笑两声:“我家司命怕是看上你家孟姜了。”
  “什么?”难道解缘枝头,木牌之上那个“慕离”是司命的名讳!
  

☆、重逢

  这一路上,除了偶遇两位不怕死的上仙主动过来与曜华寒暄,和因我们贸然出现被吓得面红耳赤的几名宫娥以外,其余的或仙或神皆识趣地找片云彩遮掩身形遁了。即使他们已经颇具涵养地装作没有看见我们,但还是能感觉到情谊缠绵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流转一番。
  三百年来,这是我最瞩目也是最丢脸的一次,不禁绝望地闭上眼睛,直接昏死过去算了。
  到了浮梦阁,他才将我放下。嘴上还振振有词:“你今后若再敢不听从于我,我便还像今日这般整治你。”
  “你不讲道理!”我虽是一个闲散小仙,也不能由着他这样欺负。 
  “道理?”他挑眉看我,沉吟道:“这三十六天也只有你敢于我讲道理。如此,你便说说我怎样不讲道理。”
  这般抽象的命题,我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作答。正巧小纨端了两盏桃花茶进来,用的正是那套琉璃盏。
  我抓住了一个证据,忙道:“小纨明明是个爱笑爱玩的小姑娘,你却硬要她跟在我身边。你扼杀一个小姑娘的天性就是不讲道理。”
  小纨呆傻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低了头微微抬眼,提心吊胆地观察着曜华的神色。
  曜华轻笑一声:“哦?小纨竟是这样的性子,我到不晓得。”他略微顿了顿,又道:“既是如此,准她不必跟着你就是了。”言罢,似有深意的桃花眼瞟了我一眼。
  他摆摆手示意小纨出去,顺手端起眼前的琉璃盏,啜了一口。
  这时,才意识到,我随口这样一说,居然将小纨这个尾巴轻松地摆脱掉了。心里念着,白溶的结缘树真是灵验,没有小纨时时看管着,我与青玄相见少了一层阻碍。
  他转着茶盏,看看杯中如盛开枝头的桃花,道:“你是不是还会说,我扔下你三百年才来娶你,也是件不讲道理的事情。”
  我有一瞬愣怔出神,刚刚问司命的那些话被他打断了,想着也许他是想解释给我听,鼓动他道:“你这三百年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将另一盏桃花茶朝我这边推了推:“这三百年的事情以后不要再问了,你只记得我并没辜负你。”
  我本以为能他会和我讲一讲,三百年他是过得有多开心或是过得有多痛苦,哪成想等到的竟是比白水还没有味道的一句话。
  我百无聊赖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原以为这样粉嫩的花色,泡出的花茶应是甜的,这一品才知它略有些苦,由此放弃了泡给青玄尝尝的想法。
  自那日曜华说不要小纨跟着我,果然不见小纨的身影,也没有派了其他宫娥来监视我。
  
  两日后,各路仙者皆赶去朝拜紫薇大帝,本就清静的九重天,今日更是万人空巷,我和孟姜如期来到二十八天天门。白溶早已守在那里,并将我们带出九重天。
  不知离了玉清有多远,与白溶腾云来到一方清水湖畔,骄阳折射下似繁星落入,粼粼波光点点撒开。身后的湖岸之上,阎浮树枝干高广,枝叶厚密,巨大树冠上开出浅黄色的小花。
  白溶指着眼前古朴简约的天门,与我们道:“这里不似南天门有众多天兵把守,出了这太皇门便可”
  我委实等不及他说完这略显繁琐的句子,更怕曜华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派人追来。匆匆谢过白溶,正要拉上孟姜出九重天。
  孟姜却看着身后的方向一步一徘徊,很是眷恋不舍。
  我拿不准她是舍不得后面的白溶还是别的什么,因是逆着光线眯了眼,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见那繁茂树影下似是有白影闪出。我揣测这定是曜华安插的眼线,趁着他察觉我要逃跑之前,慌慌张张地拉着她出了太皇门,直奔幽冥。
  一到幽冥孟姜便说要守在黄泉,怕曜华会派人追过来。她似是还要和我说什么,我却无暇顾及其他,一心惦记着青玄是否还在幽冥。
  
  依旧是我熟悉的黄泉路,沿路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直通忘川河畔。海一般的鲜红花丛中出现了我想念已久的身影,我几步奔去。似是历经了人间的一世辗转流离,才得以回到这里。
  孟庸起初不敢相信是我,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孟戈?你,你回来了?”
  我记挂着那个曾经多次出现在梦里的人,忙问:“青玄,嗯,就是之前我在角亭遇到的那个,他,他还在吗?”
  孟庸迷茫看我,使我愈说愈没了底气。
  在九重天上,我日日盼着早日回到幽冥,与他相见。而今,当我身处幽冥时,反而有些胆怯。我怕他不曾回来过,怕他不愿在这里等我,更怕他因等不到我而离开。
  我不敢再期待孟庸的答案,看她暗淡的眸子,我开始莫名的紧张慌乱。怕她会说出我不想听到的事实。
  抛下孟庸,决定自己去找他。急匆匆地跑过奈何桥,来到我们初遇的角亭,那里没有他。又奔向望乡台,仍是不见他。我甚至去了醧忘台,只见饱受苦楚的鬼魂饮下迷汤,还是毫无他的踪迹。
  我终于停下,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他没有在幽冥等我”这个想法似一根藤条在心头生根发芽,蔓延生长,枝繁叶茂,然后缠绕在心头,越缠越紧,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
  若不是他到幽冥来找我,我们险些要错过,就如同姑姑和白溶那样,碧落黄泉不再相见。当我几番周折回来找他,他却不在这里,我们终于还是错过了。若不是那天我不顾他的阻拦去了玉清,又怎会让他离开?
  是该存着执念,去长乐找他?还是应该放下执念,就当他不曾出现过?
  说不出的烦闷,只觉得心口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喘息间似有似无的疼痛。
  一路狂奔使我精疲力竭,精神恍惚。不知何时走到浮梦阁,三百年,我偏安的一隅之地。
  我推开门的一刹那,还侥幸想着或许他在这里。此时因楼阁外有浓烈紫气笼罩,屋内有些幽暗,就如同我暗沉下来的心情。这里怎会有他?甚至不曾有他存在过的气息。明明失望到极致,却偏偏要想起青玄璨如星辰的眸子,若是他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寂寥了?第一次觉得浮梦阁会这样凄冷。
  低下头,捂住自己的眼睛,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些,可在手触到眼睛时,竟有冰冷水渍溢出。自此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是谁的抽泣声在回响?陌生且熟悉。
  哭泣是因为怪他、怨他、恼他,还是舍不得他?连自己都懵懂不知。
  “我在这里。”有声音如春风和煦伴着自己的呜咽声飘入耳中。
  是梦中场景,看不到他的温和的脸色,看不到他如星的眸子,不过是虚幻。但我还是止住了抽泣,放下抚在眼睛上的手。
  忽而卷起一阵清风,遣散了楼阁外的浓紫雾色,屋内有了些许光亮。
  我呆愣地垂头看着我水蓝裙边与那白色的衣角随之漫卷缠绕在一起,似是双飞的蝶翼。良久,才轻声喊出心底默念了千遍的名字,似梦呓:“青玄。”
  他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轻柔地圈我入怀,我闻到了淡淡的梨花香气:“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没有看到吗?”声音亦是这样的轻柔。虽是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他眼尾是含了似水温柔。
  是我太紧张太心急,竟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他。自己没有发现他,便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还躲在这里偷偷哭泣。忽然觉得有些窘迫,也很懊恼,怎么能让他觉得我是这样蠢笨的姑娘呢?
  胡乱抹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强装镇定道:“你胡说,你根本没有跟在我后面。”
  他的头抵到我的肩上,声音不疾不徐:“我从太皇门一直跟你到这来,连孟姜和孟庸都看到我就在你身后,你竟不自知。”
  他解释得这样清楚,害我无法再为自己犯得低级错误而狡辩。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他取笑我的神情,可还是忍不住转身想去看看他。
  迎上了依旧如星的眸子,他一边为我擦着未干的泪痕,一边认真与我道:“我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转身就能看到,我在你所在的地方。”
  他似是为我解释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事实,又像是阐述着饱含深情的真理。我只当它是我听到的最痴缠的情话,比那些孤魂讲的那些故事都要动听。
  沉醉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问他:“你跑到太皇门去做什么?”
  他无奈地看着我,眼底却是强抑着即将卷起千层浪:“难道你想让我去喝你们的喜酒吗?虽然,长生君确是值得托付。”
  很想告诉他,我不喜欢那个盛气凌人的曜华,他却径自继道:“若是没有看到这个,我还在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说着他将写有我俩名字的红色小木牌放到我手心。
  我看着小木牌不满道:“你怎么把它拿下来了?这棵树很灵验的”还想予他列举各种论点去论证它确实很灵验,才想到了什么,止住后面的话。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含着笑意:“怎么不说了?”
  “青玄,你就是白溶说的青华帝君?”我讷讷地看他,才晓得为何白溶会帮我逃出玉清。
  他没有回答。眼底淡淡的笑,却不见了星光,有些黯然。
  我伸手抚上他的眼睛,这双眼睛虽然常常挂着笑意,里面却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懂的。是因为我遗忘了什么,才会看不懂他,我丢了我们共同经历的回忆,所以他才会这样孤寂。
  他抵着我的额头,如在宋府的梨花树下,轻声道:“痴儿,随我回长乐,好不好?”
  我若不离开,曜华也会追到这里把我带走,姑姑更不会再收留我。何况青玄是我的心上人,他本应是我的归宿。我害他忍受孤苦三百年,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我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白溶。
  我浅笑,回应他:“好”
  此时,所有的一切,已然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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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

  浮梦阁外,有剑击之声响起。我料想曜华会追来,却没有想到他来得这样快。
  挣开青玄跑到楼阁外张望,只见三柄剑碰撞间舞出缭乱的剑花。以孟姜和孟庸两个,能抵挡住曜华也只是一时。我翻手祭出毓秀剑,虽然剑术不精,至少也能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好趁机找到曜华挥剑的破绽,尽快将其制止,不要将姑姑和五道引来才好。正欲执剑一跃而出时,却被拦下,手里已是空无一物。
  当我反应过来时,青玄手握剑柄,翩然跃起,边与曜华周旋,边将快要败下阵的孟戈和孟庸护在身后,推到我这边来,又朝我们布了道仙障。
  他明知曜华不会伤害我们,这仙障不过是想阻隔我们,不要我们插手。
  如果说刚刚曜华的剑法以挡为主以攻为辅,那么在他看到青玄的那一刻,剑锋则变得凌厉非常。
  我担心曜华会伤到他,紧张得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扣进掌心竟不觉得疼。我很想冲破这道仙障上前阻止他们,夺过孟庸手中的剑,使足了力气朝那道屏障劈去。不知是我法术不精,还是青玄布的仙障太过牢固,总之未能损它分毫。
  青玄的声音远远传来:“乖乖呆在那,别动。”
  听到他低沉不失温柔的命令,我这才止住再一次挥剑的冲动。
  孟庸抢回自己的剑,与我道:“你这样只会让他分心。”
  这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却也不甘心只这样呆呆地站在这里,由着曜华每刺出一剑皆是刁钻有力。
  没想到的是,青玄总能从容而不失优雅地躲过,毓秀在他手中划出银白色的剑光。曜华出剑强硬且快,毓秀剑点刺流芒,银光掩映下看不清青玄的剑法招数。
  从前只知这是把好剑,今次它握在青玄的手中才知它竟能舞出这样耀眼的剑光。或者说,在宋府时看惯了青玄手执茶具的清雅之态,却不知他手握长剑也是这样受看。
  突然,曜华放慢了手中动作,像是有意等待什么。青玄自然始料未及,还是在瞬间收住了剑锋。不料此时,曜华顺势迎上了去,剑,刺入他的左肩。
  我虽知他有意迎上剑锋,可在剑尖没入他肩头一寸时,还是惊叹出声。
  青玄立刻收了剑。曜华提着剑退后两步,望向我这边,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如在九重天上他戏谑我时的笑意。
  仙障消失,我两步跑过去,即使青玄好端端地站在那,还是关切地看了他一眼。
  站在曜华面前,我朝他嚷道:“你疯了吗?居然”
  看他被刺的左肩,被剑划破的衣衫露出一道伤口,有鲜血不断流出,玄色的衣衫被血沾染像是一滩水渍。
  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的声音不由得沉下来:“我来帮你止血。”
  他听了,果然乖乖地跟着我,进了浮梦阁。
  伤口虽不是很深,却有汩汩鲜血流出。我呵斥他:“你是不是昨天才出生的?难道不晓得被剑刺中了会很疼吗?居然还自己迎上去,若不是青玄收剑快,你此时”
  他毫不理会我的怒斥,支着头看我,淡淡道:“怎么?心疼了?”
  看着他的白色里衣被血浸染大片,我着实不能狠心地说出“不心疼”这三个字,更不能说出“心疼”这样害他误会的话。只得皱紧了眉,死死盯着那敷在伤口上的纱布下隐隐涔出的血迹。此时是有些心疼,却只是心疼,绝无其他。
  他幽幽道:“若是心疼了,你要照顾我。”
  理智告诉我,他正是因为熟悉青玄的剑法,才敢这样犯险,受了伤实属自找。可想到他将自己弄成这般,不过是想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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